即便是决定了要和兰若在一起,决定了要抛弃这一切,但是真的到了要将一切说出来的时候,况且是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说出来,不论是对谁来说,都是困难的,何况他已经习惯了去压抑自己的感情,要他突然全部坦白,依然让他觉得不适。
日头早已经躲进了远方的山脉之中,天空也渐渐失去了霞光满照的瑰丽色彩,从原本的金黄灿烂转为紫红,再渐渐化为一空深碧。屋子中点上了灯,光线从门缝里泻出来,黄色的细细的一道,正是落在宋雁离身上。
门里只是细碎的声响,没有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宋雁离知道自己不能再迟疑了,宴会厅里已经开始传出人声,晚膳时间已到,再不进去,兰若就要离开。
宋雁离心一横,上前一步,正要敲门,那门却自己打开了来。
小冬子端了个铜盆低头向外走,正好撞上了门前的宋雁离。
“谁这么不长眼………………啊……少主人————?!”
小冬子正为阻挡了自己前行的不知名的身体而恼怒,抬头却发觉在自己面前的是好久不见了的少主人。
宋雁离示意小冬子不要大声叫喊,然后探首向里看去。
小冬子了然地点头,知道少主人是在看着兰若公子。
“少主人是来送兰若公子的吧!公子他昨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到现在也还是那个样子。”
宋雁离越过小冬子的肩,看到坐在书桌前的纤细背影,不由得心里又是一紧。
“大概是兰若公子不想离开这里吧!”小冬子自以为是地告诉宋雁离他的猜测,“少主人你好好陪陪兰若公子,让他放宽心好吗?还有,请你说服兰若公子明日再上路可好?天色已经晚了,大家都担心现在出去不够安全,不如明天让人送公子回去,可是公子他说一定要今天走。”
“好了,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我来。”
宋雁离抚抚小冬子的发,这一段时间以来,多亏了这孩子一直照顾兰若。
小冬子听得宋雁离的话,乖顺地捧了盆出去,还好心地关上了房门。
在烛光笼罩着的带着淡淡的黄晕的房间中,只剩宋雁离和兰若亭二人。
“兰若……你可好……”
踌躇了半天,宋雁离终于从口中挤出话来。
兰若亭却还是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动也不动。
“兰若……”
他向前走了几步。
“宋兄,你来与兰若饯别么?”
兰若亭依然没有回头,只是漠然地说道。
“不……不是的……”
“宋兄不必送兰若了,兰若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声势,又没有什么高深非常的功夫,宋兄不必把大好的时光花费在兰若身上,今日云天堡宴客,宋兄还是去陪那些武林前辈比较有用处。”
兰若亭摆摆手,明显地拒绝让宋雁离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是来看你!”
宋雁离心中一急,生生地扯出个理由。
“兰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看,宋兄要看,东方小姐这样的美人近在咫尺,何必来对着兰若的脸孔。”
宋雁离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怔怔地站住,不敢再上前半步。
“如果宋兄无旁的事情,就请回吧!兰若还要收拾行李,过下就走。宋兄这段时日的照顾,兰若点滴在心,他日若还有缘,兰若当涌泉相报。”
宋雁离终于是没有办法再忍,他走到兰若亭身后,张开手臂,将兰若亭紧紧扣进怀里。
“宋兄,兰若身上衣物还是你添置的,待兰若回去以后,会托人带等价的银子回来。”
兰若亭还是没有动,继续说着。
“不要说了。”
“只是在这里临的王羲之的《兰亭序》和张神医送兰若的琴,却是一定要带走的,这个宋兄没有意见的吧!”
“兰若,不要说了!!!”
宋雁离用力地抱着兰若亭没有反映的身子,就好象要把他揉进身体中一样。
“宋兄,兰若该走了,请宋兄放手。”
他究竟是怎么地伤害了兰若呵!听着兰若亭冰冷的话,宋雁离的心仿佛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啮咬着一般地酸涩难耐。
“不要走!……兰若……不要走……”
“宋兄,请自重。”
“我不,兰若!”
“宋兄是云天堡未来的主人,所做之事,当符合身份。”
“兰若……”
宋雁离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怕一个不小心,兰若亭就会从他手中消失。
“兰若,我喜爱你!”
他在说什么……他喜欢自己?他在开什么玩笑?难道说他伤自己还不够多,还想要让自己在他身边看着他和那位小姐过着美满的生活遭受煎熬么?
忽然之间,被宋雁离牢牢禁锢在双臂中的兰若亭笑出声来。
“宋兄是在说梦话吧!”
“不是梦话,我是真的喜爱你……自从见你的时候开始,兰若,我就放不下你!”
兰若亭静静地拉下宋雁离环抱住自己的手臂,转身看着他,眼眸中不复往日翦水一般的神采,仿佛蒙上了一层薄冰一样的冷漠。
“宋兄,这种话应当对东方小姐说,切勿误认了对象。”
哀,莫大于心死,难道兰若对自己,已经死了心么?
突然有这样的认知,宋雁离惊恐万分地抓住兰若亭的肩头。
“兰若,相信我,相信我……我爱你呵!”
相对与宋雁离焦急的表白和大力摇动他身体的举动。兰若亭只是默然以对。
“兰若……兰若……”
宋雁离再次将他拥进怀里,
“我要如何说,你才肯信我?”
被宋雁离大力地搂抱着,兰若亭依然不开口回答他。
他们就这么抱着……终于,宋雁离渐渐地松开了他。
“兰若,我知道,我的优柔寡断伤了你。我知道,我为了云天堡,为了我师父和姐姐,我让你受了太大的罪。”
“我以为我不说出来对你的情感是对的,我以为我的感情无论于公于私都是不当,于公,我会败坏门风,对不起师父;于私,我会玷污了你,让你和我一起被人嘲笑,被人责骂。”
宋雁离扯了扯嘴角,苦涩地说着。
“我逃避着,逃避着我对你日益加深的思念,逃避着你对我的心意,我装做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我以为自己可以听从师父和姐姐的安排,娶了素儿,继承云天堡,过着普通的日子。”
“然而,我错了……我没有办法不想你,没有办法忘记你……兰若————东方打醒了我,我不能在这么下去了,我不能为了云天堡而丢失掉我的感情。
“兰若……我爱你……”
宋雁离轻轻地抚摸着兰若亭的发,而兰若亭则抬头看着他,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做云天堡的少主人,我也不要做武林盟主,我只要做一个人,一个叫宋雁离的人,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你真的不要么?你师父一直希望你可以继承的。”
兰若亭的眼中渐渐聚集了水雾,定定地看着宋雁离。
“不要了!”
宋雁离抚着兰若亭的脸。昨天兰若不知道哭了有多久,直到现在,那眼眶依然微微地红肿着。
“你姐姐给你定下的亲事呢?”
“素儿会解决一切,她是个明理的好姑娘。”
宋雁离轻轻地理着兰若亭耳边的凌乱黑发,将它们归拢到他耳后。
“你要怎么办……”
兰若亭咬了下唇,惴惴地问着。
他还是不能相信,宋雁离怎么会这么快地承认了对自己的心意。他说的,都是真的么?他好害怕再经历昨天那样的心痛,好害怕再看到那样的场面,那快要死去一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承受一次。
“只要你要我,我会永远跟在你身边!”
“我不信,我不信…………你怎么会真的对我有情……我不信你可以放得下那些事情,毕竟一直以来那些都是你最在意的不是么?我不信……你可以放弃一切……”
快要把头都摇得掉下来,兰若亭哭泣着。泪水滚落下来,在还没有滴到地上之前,就被接在宋雁离的手心里。
“兰若,”
“我不信……”
“兰若,你看着我!”
“我不信我不信……”
兰若亭兀自摇着头,直到耳中听到布料撕裂的响声。
他朦胧着眼,看向宋雁离。而宋雁离胸前的衣物已经被他撕扯开来,露出起伏不止的古铜色的胸膛。
“兰若,”宋雁离执起他的手,贴上自己裸露的胸膛。那胸膛上传来的火热仿佛要烫伤他一样,让他想要收回手,却被宋雁离紧紧地按在心口上。
“这里面的东西,是为你跳动着。”
“我不要……”
“兰若,它已经是你的东西,如果你不要,那么,我又会回复到云天堡的少主人!”
“…………”
放开兰若亭,宋雁离转身欲走,却被兰若亭拉住了手。
“雁离……我……”
“不必说了,兰若,我都知道。”
宋雁离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将兰若亭抱在怀中,任凭兰若亭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的泪水湿润了自己的胸膛……
与此同时,云天堡的宴会厅上却是与着砚园小屋中的一片柔情截然不同的景象,弥漫了浓浓的萧杀之气。
云天老人没有想到,这些每次都必须经过银针检验的饭菜里面竟然会被下了毒。
不仅仅是他没有想到,所有被他邀请参加这次可以算是庆功宴的人都没有想到,云天堡的食物竟然也会不安全。
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所以他们都中了毒。
用银针也没有办法探到的毒——“五味一咏”。
在云天老人感觉到酸甜麻辣咸的滋味一起冒上喉头的时候,他立刻运上了毕生的内力压制毒性的扩散。当然不只是他一个,少林无悔大师,丐帮乌长老等人也在一感觉到不对就运足了功力。
这是一般中毒的时候都会使用的方法,先把毒镇下来,然后再运功慢慢将其逼出,或者是等待解药救治。
可惜他们中不是一般的毒,他们中的是“五味一咏”。
这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更是无法用内力去化解。使用了内力也不过是能让毒发的时间稍微缓慢一些,功力越强就越慢产生效果。但是还这是在全神贯注地用内力去压制的情况下,才能够延缓毒发的时间。
就在在场的人都运功压毒的时候,宴会厅里有两个人站了起来。
一个是黄无行,另一个则是空绝子。
他们走到云天老人身边,黄无行拍了拍云天老人班白的头颅,大声地狂笑起来。
“云天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果然是你们这两个败类,我只恨没有早一点揭穿你们,才让你们有了祸害武林的机会。”
“不不不,你说错了!”
黄无行奸笑着摇头,
“我们不是败类,我们是下任的武林盟主。”
“呸——”
云天老人一口浊痰向黄无行吐去,却被他一闪,吐到了他身后的空绝子身上。
“你不会得逞的。”
“哦?不会吗?”
黄无行又笑,
“老东西,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们中毒,除了我们二人以外,连我们带来的弟子我们都赔上了,这也算得上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呢!”
“禽兽不如!”
云天老人正在怒骂黄无行,却听得噗噗两声,厅中已经有两名工夫不济的门派弟子心脉尽断喷血而死。
“啊——我记得你们现在都是在用内力护着,一动都不能都不是?”
黄无行的鼠眼一转,对空绝子使了个眼色,空绝子便抽出了随身带着的剑。
黄无行举起剑,在云天老人眼前晃动。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传来的撕杀声哦!”
“云天堡外有整整五千人,我方才在你们中毒的时候已经发出了信号,很快他们就会攻进来了。”
黄无行走开去,来到丐帮乌长老面前。老人怒目圆睁着,愤恨地看着他。
“我想等到他们攻进来的时候,你早已经毒发身亡了。可惜啊,不能让你看到你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云天堡是如何陷落的。不过呢,我们还有别的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话音未落,黄无行手中的剑已然穿透了乌长老的胸膛。
老人渐渐地倒了下去,口边流出因为中毒而变成黑色的血液,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位丐帮长老,武林著名的前辈依然睁着他的眼,就仿佛在怒责着两个败类的暴行。
云天老人气血攻心,守不住心脉,不禁也喷了口血。
“怎么,云天老东西你可要坚持下去啊!你还要看着这么多的人死呢!他们都还没有死,你怎么可以先死呢?”
黄无行大笑着,继续进行他凶残的杀戮。
“兰若,等我明天和师父一起把那两个武林败类的名字公布于天下,我就向师父禀明,不论师父怎么看,我都和你离开这里……”
宋雁离柔柔地吻着兰若亭的发,他一直就很喜欢兰若的头发,不仅柔顺,而且总是有着香香的味道。
“雁离……”
兰若亭靠在宋雁离肩上,突然想起自己狐仙的身份,说……还是不说呢?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情意,既然他为了自己可以抛弃一切,那么告诉他,也是没有关系的吧!
“雁离,我不是人…………”
兰若亭抬头看着宋雁离,正说到这里,小冬子跌跌撞撞地冲进门来。
“少……少主人…………”
小冬子大大的瞳眸中满是惊恐。
“怎么了?”
宋雁离站起来,他敏感地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少主人,有好多好多人攻进堡里来了……”
“老主人他们怎么样了?”
宋雁离焦急地抓住小冬子问道。
“老主人他们……他们…………刚才送菜过去的简儿姐姐他们跑回来说,那些……那些老主人的客人全部都被人杀了……呜哇………………”
极度的惊恐让小冬子大哭起来。
宋雁离怒吼一声,飞速地向宴会厅方向奔去。
师父呵……你千万不要有事……徒儿这就来了……
宋雁离和小冬子的对话兰若亭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变故?
为什么参加宴会的人会全部都被杀了的?
兰若亭安抚了一下小冬子,让他呆在屋子里不要出去。随即自己也朝宴会厅那边追了过去。
宋雁离来到宴会厅的时候,他先是嗅到了一种气味,浓重的尸体的气味。
放眼望去满厅都是死去的人,几乎是所有被请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全部都死了。有被剑一剑洞穿的,也有喷血中毒面色灰白而亡命的。这样的惨象,他知道,除了那两个人,不会是别人做的。
师父……他的师父在哪里…………
宋雁离狂乱地拉起地上的尸体,一个个地扔开,寻找着云天老人的踪迹。
“雁离,你师父…………他在这里……”
为了照顾妹妹而躲去一劫的东方际抱着云天老人的尸身在他身后唤他。
宋雁离转身,然后看到了他的师父。
照顾了他这么多年的师父,仿佛是他的父亲的师父就在那里,苍白的唇角还滴落着黑血,倔强地昂着头,睁着双眼。
“我听到消息而来的时候,杀戮刚刚结束,云天老前辈他也没有躲过这场劫难,他中了西域奇毒“五味一咏’他们在他面前残杀武林中人,老前辈他是活活被气得毒血上涌,心脉断裂而死的。”
东方际轻声地叙述着他所能想见的景象。
“他们……在哪里……”
宋雁离握紧了拳,牙关咬紧得象要流出血来。
“有近五千人,从正门攻了进来,我刚去查看过,现在最好快带着堡里的人离开,我们是没有办法赢的!”
“我要杀了他们——”
宋雁离根本没有听进东方际的话,刹那见就冲了出去,转眼之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宋雁离从东方际身边掠过的时候,东方际看到宋雁离的双眼,那是如同抵死相争的野兽一样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兰若亭原本是向着宴会厅去的,然而在他就要到达宴会厅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意。
就好象他曾经见过的负伤的野兽一样的杀意,不顾一切,毁灭一切的杀意。
那杀意向着云天堡的正门方向急速地移动着,停顿之后,那里便冲起了血气。血腥的味道顺风而来,渐渐覆盖了整个云天堡。
“兰若,”
东方际叫住他,
“快去正门阻止雁离,他的师父被人杀了,而那些人正在攻打云天堡。除了你,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兰若亭心中猛跳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雁离一定会发狂,他一定会杀了所有的人,如果他真的杀了那么多的人,他会失去理智堕入魔道变成嗜血的杀人狂魔。
杀业太重,会有报应的。
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雁离。
兰若亭运起转移时空的法术,全然不顾他这样突然从东方际面前消失让他多么的惊讶!
当兰若亭来到云天堡正门前的时候,他发觉天空在下雨。
雨水落到他的脸上,沾一沾,是浓稠的液体,嗅一嗅,是腥得逼人的味道。
血雨!
云天堡门前站了很多的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和火把,他们是来进攻云天堡的,但是现在那些人在以极其快的速度减少着。
在那些人的中间,是一个小小的圈子,那个圈子变得大一点,那些人就向那个圈子涌过去,圈子就又缩小,但是瞬间又扩大,人们又涌入,如此反复不止。
圈子中间是个人,一个全身是血的人。
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兰若亭看到那个人手上是血,头上是血,脚上是血,全身没有一处不是沾染上了血迹,那人赤手空拳地对付着看起来大约有三千多人的包围,而在这个场外,遍地都是尸首,被那个人杀掉的人的尸首。
那人只是一推掌,就将近二十人震飞出圈外,那些人无一例外地从头顶冒出一道血泉,这是无比强劲的内力攻击以后无法从人身体上泻出的后果。
那些血喷得很高很高,然后掉下来,就成了雨。
那个人是宋雁离,从宴会厅里奔出来还不到半刻钟的宋雁离。但是前来攻打云天堡的五千人,已经被他一人就解决了一千有余。
但是,他还想杀,杀杀杀杀…………
他想杀人……
他无法克制地想杀人…………
他一想到师父青灰得仿佛云天堡的外墙的脸,一想到师父死不瞑目地睁着的眼,他就无法忍耐地想要杀人……
杀!
起初是因为愤怒而杀,为了报师父的仇而杀。
现在是为了杀而杀!
血液喷溅到身体上,就好象师父在抚摸着他的头,温热的感觉。
扼断喉管的时候看着血水喷出犹如清泉,把人的身体象破布娃娃一样扔住去,用双手掠夺一个又一个的生命,他突然发现,这样做的时候,他十分的快乐。
乐趣…………
杀人是一种乐趣……
他想杀人,他还要杀人…………
宋雁离一边杀着人,一边发出尖锐的鹰啸声音,身边的人成片地到下。
他顺手抓过旁边躲避不及的人,扯下那人的双臂双腿,然后在扯裂人体的时候又发现了一种获取杀戮快感的方式。于是便不用内力,改为一个一个解决。
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千人不到了……
看着宋雁离疯狂地残杀着,兰若亭心急如焚。
他必须让雁离停下来,但是他又不能使用法术去乱了命数。
他方才已经违反了天条算过了宋雁离的命,宋雁离命中注定犯下杀业五千人,这是命,他无法决定。如果他干涉天命,一定会有严厉的惩处。
但是,如果雁离真的犯下这么重的杀业,那么雁离一定会堕入修罗道,永世在修罗鬼界受苦,无法超生……
他究竟该怎么做?
一迟疑间,宋雁离已经又杀了千余人去。
罢了罢了!
乱了天命又如何?
他认了,既然爱了雁离,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堕落。
兰若亭退去了一身化术,恢复了白发紫眸的原貌。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使用出强大的法术。而这次的法术,恐怕是他所做过的,最消耗他心神的法术了。
兰若亭招来纯净的昆仑仙气护身,避血腥之气,腾空而起,来到那个包围圈的上空。
只见兰若亭双手接印,口中默默念颂着口诀,只见一团紫色的光芒聚集在他双手中央,渐渐扩大,包裹了他的全身之后依然涨大着,直到覆盖了他身下的三千多人。
就见那些人统统瘫软下去,仿佛在同一时刻入睡一般。
“争斗心——去!”
一些黑影从昏到的人身体中飞了出来,消散在夜空中。
“贪婪心——去!”
又是一些黑影飞了出来……
“名利心——去!”
“杀戮心——去!”
“企图心——去!”
…………
兰若亭不断地念着,不断地有黑影从那些人体内飞出,那些是人的私利之心,丑恶之欲,他现在用的是净化之术,洁净人心,这些人第二天就会醒来,而当他们苏醒之后,便不会再次有进攻之心了。
然而,兰若亭无法净化宋雁离的心。他的心现在是纯净而无杂念的,除了杀人还是杀人,不是他所用的这个法术可以解决的。
宋雁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觉得好象对手已经在突然之间全部倒地而死了。他瞪了一双被血染成火红的眼眸,四下张望着找寻可以攻击的对象。
当看到兰若亭缓缓地降落到他身旁,他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前去。
兰若亭心疼地看着全身是血的宋雁离迷失了心智地扑了过来,他以手一指,一束幽光照在宋雁离额上,宋雁离登时停了下来,然后倒在了兰若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