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快开门。”门板被拍地噼啪响。
“谁啊?来了。”看门的龟公打着哈欠开了门,见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立马精神了,“哎哟!我的小祖宗,芊芊大小姐,你怎么又来了?回头这要是让老鸨知道了,非得……”
芊芊不耐烦地一挥手,“她睡得死死的,不会知道的。我来找妙妙姐,她昨天接客了吗?”
“没,她这两天的夜资都被你哥包下了,不用接客。”
“哦。”芊芊不再理身后的龟公,熟门熟路地奔向妙妙的房间。
龟公不放心地在她身后喊:“小心点,别又碰到客人。”
芊芊当没听见,已经跑没影了。
龟公无奈地摇头,野丫头,不过这三个字也只敢在心里头说说,可不敢吐出口,野丫头他不怕,他怕的是野丫头的哥哥,那可是苏州城里的一霸,虽非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大霸主,但苏州城里的地痞无赖都听他的。说白了就是个地痞头。什么偷鸡摸狗,半夜扒墙头的事儿都归他管。
芊芊没敲门,直接就进来了,“妙妙姐。”
妙妙睁开眼睛,一看是芊芊,神情慵懒地打个哈欠,“你怎么又来了?不怕再被客人占便宜。”
“谁敢,我揍得他满地找牙。”芊芊一屁股坐在床头上,跷起二郎腿,一点姑娘样没有。大眼晶亮有神,却透着一股带着痞味的野气。
“是啊,你天不怕,地不怕。”妙妙慢慢坐了起来,“妈妈知道你又来了,非跳脚不可。上次你打伤客人的事儿还没解决呢!你说你一个女儿家,没事儿总往这乱地方跑,你哥那粗人也不知道管管你。将来清白毁了,谁还敢娶你。”
芊芊嘻嘻一笑,痞气十足,“妙妙姐,有人娶我的。”
“啊?谁啊?有这么大的胆量,你终于不再垂涎七公子了。”这丫头从十岁开始便立志要嫁韩府七公子的事儿可是人尽皆知啊!
“当然是七公子啊,这辈子除了他我谁都不嫁。妙妙姐,我有机会接近七公子了。”芊芊兴奋地说。
“疯丫头。”妙妙不理她的疯言疯语,径自起身穿衣,还真是困啊!
“是真的,我刚刚听说韩府要丫环,我要去当丫环,这样就能看到七公子了,哈哈。”
“你当真要去啊?”这丫头疯了。
“当然是真的,我好不容易才遇到的机会,等我成了韩府的丫环再伺机接近他,然后……嘿嘿……”贼笑。
妙妙泼她冷水,“即使将来他真的收了你,你顶多也只是个妾室,不会……”
“幸福是不是?安心吧,哄男人的手段我是会的。你当我妓院白来的吗?”
“我只看见你揍人。”
芊芊当没听见,“妙妙姐,借我两件衣服穿吧?”
“衣服?”
“对啊,我去当丫环,总要有两件像样的衣服才行吧。”
“我的衣服都是坦胸露背的,你要穿?”
“不是这些,我那天看到你箱子底下压了两件衣服挺漂亮的。借给我吧。”
妙妙惊奇地看着她,“你看到漂亮的衣服竟然没有顺手牵羊,你确定你真的没拿。”
芊芊很认真地说道:“妙妙姐,没经过你同意,我怎么会拿你的衣服呢?”
妙妙看着她,“衣服你穿没用,太华丽了,你见过哪家小姐去当丫环的?”
“也对,不过……妙妙姐,你以前真的是官家的小姐吗?”
“听谁啐嘴,我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
“哦。”不说算了。衣服没借到,芊芊心有些不甘,刚一听到消息就跑了过来,渴死了,看到桌上的茶壶,拿起直接对嘴,咕嘟咕嘟几口咽下肚。
妙妙回身看到吓了一跳,“芊芊,那不能喝。”
晚了,芊芊喝得痛快,一抹嘴,“没事儿,不就是放了点春药吗?我知道,对我没影响的。”
妙妙叹气,“谁说那是春药的?”
芊芊拿起桌上的糕点吃。
妙妙道:“你哥让你进韩府吗?”
“他管不着我。哎哟!妙妙姐,我的头有些晕,好像有点困了。我……扑通!”芊芊由椅子滑落地上。呼呼睡了。“唉!是迷药啊!喝了那么多,够你睡一整天了。”
芊芊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房间是黑的,外面灯火通明,不时传来淫声荡语。她怎么睡这么久啊?身上骨头都酸了。左右看了一眼,不会吧!她竟然睡在地上,妙妙姐也太狠了,就算不想让她睡那张床,也该扶她到椅子上啊!
她站起身,伸了伸睡懒的骨头,推门走了出去。迎面便看到了一个女孩,“芊芊姐,你来了。”
“不,我要走了,妙妙姐去哪了?我哥不是把她包了吗?”
“韩府宴客,很隆重,要春香姑娘作陪,妈妈让妙妙跟真真都过去。”
“韩府?韩府哪位来了?”
“不清楚,不过听他们喊他七爷。”
“七公子!”芊芊原本惺忪的大眼立即亮了,“在哪里宴客?春香的闺楼里吗?”
“是啊!”
“嗖!”没影了。
芊芊低着头,手里端着菜推门走了进来,屋里春香的琴音方落,众人鼓掌。
“好,好,不愧是苏州才女,春香姑娘的琴音当如天籁啊!”
“李公子说的是,今日若非韩公子薄面,我等还见不到春香姑娘呢!”
妙妙正坐在一公子身边,看到端菜进来的芊芊,惊讶地瞪大眼。
芊芊只是扫了妙妙一眼,便将视线全部落在了韩七身上。
天啊!世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男人,芊芊见到一次便惊讶一次。以前见他都是在街上,远远的。不是被人群隔开,便是他坐在马车里,哪里像现在这么近,看得这么真切啊!
芊芊只觉得脸颊热烘烘的,心脏扑通扑通要跳出来了,她故意走到韩七身侧,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身子一歪。
“小心。”韩七道,轻轻扶她手臂一下,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芊芊的接触。那一瞬间他看到她手背上有一块半月形的胎记。
他碰她了,他碰她了。被碰到的手臂微微发麻。咦咦!菜怎么变红了?鼻血,她滴鼻血了。不能被韩七看到啊!心急之下一转身,啪!好巧不巧的,一盘带鼻血的菜全部砸到旁边公子的脸上。
“啊!”杀猪声瞬间响起。
芊芊瞪大眼睛,惨了。她看向妙妙,妙妙也看她,两人像心领神会一般,同时扑向屋内的烛火,“扑扑扑”几声。屋内变得一片漆黑。
芊芊往门口跑,“别走。”黑暗中手臂被抓住。
芊芊一惊,被抓住了,正要甩开,蓦地察觉到抓到之人正是韩七,立即脚软手软。耳边听到旁人喊:“快点灯。”
那怎么可以,芊芊心一急,要跑,蓦地手臂传来一阵巨痛,“啊!”痛得闷吭一声。
韩七冷笑,突然唇上一凉,啊!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也知道被吻了。惊呆这女孩大胆之际,察觉到胯下有劲风袭来,这么歹毒。嗯,手被咬了。躲过一招,这女孩又用另一招。
此时,灯亮。韩七便松了手,还未等大家看清她的长相,她就地一滚,由韩七的胯下滚到门外面。
韩七一怔之后失笑,身后传来李公子的惨叫:“哎哟!痛死我了,抓住那个小贱人,抓住她。”
韩七略一犹豫,原来要迈出的脚收了回来,看着手上的咬痕再次失笑,一转身,温声道:“李公子,没事吧!来人,速去请郎中过来。”
从此以后,春香楼老鸨每次见到芊芊第一件事就是拿扫把追打芊芊。一时成为街头一景。
芊芊远远看到管家过来,一转身,嗖!钻进旁边的假山里。待到管家走远,才慢慢地由假山里挪出来。唉!长长叹息一声。当丫环真不容易啊!
进韩府已经半月有余,她一次都没见到七公子,很痞气地一抹鼻子,娘的,没事儿把家修这么大干什么?害得她数次迷路。
在韩府里当丫环规矩就是多。各自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不能随便乱走。违背了,轻则罚月俸,重则撵出府去。要她说,狗屁规矩,真没有呆在外面自由。她进韩府,被分在后花园,负责打理花花草草。
一开始,她还很高兴,想着七公子闲暇时总要逛逛园子,到时就能遇到了。谁知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她连七公子的毛都没看到。她的活动范围只能是下人房,后花园。如果韩七不来后花园,她岂不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了?
她慢吞吞地挪回下人房,几个不当差的丫环正围坐在一起聊天,“芊芊,看到韩管事没?他找你呢!”
“没看到。”芊芊走过来,挤个位置,坐到她们中间。
“芊芊,韩管事好像很生气,听说你私自去了紫竹院。”
“怎么可能?”芊芊一脸惊讶,接着很诚恳地说,“我一直呆在后花园拔草来着,你们看我的手,很脏吧,都洗不干净了。”
另一丫环说:“那可能是长得像你的人吧!”
芊芊一皱鼻子,“要我说是有人故意陷害。”
“陷害?”
“是啊!我们几个都是新来的,月俸却跟那些人一样多。你说她们能不嫉妒吗?上次燕婷不小心打破一只碗,不就是她们说出去的吗?一只碗而已算什么啊!值得她们大呼小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