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梓悦真是气急败坏,“有什么好笑的?你不会是要跟她串通一气吧?”
笑?张慕蓠奇怪地看那个女人,只见她擦着眼泪喘着气,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稳定下来,而露出的面孔上不是笑容又是什么?
“因为,真的很有意思啊,我一想到……噗。”她笑到流眼泪了。
“你们搞什么呀?”张慕蓠真无法理解了。
“你真的好可爱哦。”叫亚苏的长发美女梨花带雨的样子更美了几分,但说出的话可真教张慕蓠消受不得,“梓悦怎么会想吻我呢?他是我表哥啊!他只是在帮我吹眼睛里的沙子而已啦,不过现在沙子已经出来了,多亏了你……噗!”她又笑到流眼泪了。
表哥?吹沙?会不会太暧昧啊,“他吹沙子你躲什么啊?”她似乎还不太相信。
“因为我眼睛很敏感嘛!他一吹我就觉得痒,自然会躲啊,所以他才会扶住我的头啦。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他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再说我不会叫吗?虽然说,你的‘见义勇为’我是不讨厌啦!”相反,让她看了这么出好戏,她真应该好好谢谢她!
金梓悦阎王爷附体一样俯视着她,张慕蓠缩了缩脖子,还真怕会有把铡刀从天而降把她“喀嚓”了。
“真的?”她小声问亚苏。
“总之不把我定位成色狼,你就不甘心是吗?”金梓悦又讥讽道:“你做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吗?喜欢拿自己的想法去定位别人,不问明白就先行动?”
“谁叫你是有前科的!”张慕蓠骂回去,“你这种人不值得信任!”所以她当然先入为主,觉得他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你还敢说!”
“好啦!”张慕蓠别扭地看看这看看那,最后才又看金梓悦,“大不了,我让你打回来好了!”
“也必须是在大厅?”他问她。
她考虑了下,闭眼狠狠点了下头,“好吧!”
“好个屁!”金梓悦又忍不住想揪她耳朵了,“被甩一巴掌已经很丢脸了,再叫所有人看到我当众打女人吗?你真的是要毁掉我啊?”
“那你要怎样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快点好不好,我上班要迟到了耶!”
上班?金梓悦顿了下,目光从上到下打量,她穿的是比那天干净多了,还化了淡妆的样子,“你在这上班?哪个部门?”
“销售部,怎样?”张慕蓠还很不怕死地问他。
只见金梓悦脸上露出了很难察觉的笑意,在张慕蓠看来是个十分怪异的表情,可能是跟他那肿了一半的脸有关系吧。
张慕蓠不敢相信金梓悦就这么放她走了,而不到半小时之后,她就后悔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给他下跪道歉。
她的事迹像风一样,霎时传遍整间公司,一时间她以一个新人的身分,成为了金泰公司里,数百员工口耳相传的传奇人物。
更有很多并不近的部门,借着各种理由到销售部,就是为了看一眼她长什么样子,他们想看一眼,当众甩了他们董事长独子兼公司总经理一巴掌的新人是长什么样。
到这时张慕蓠才知道,那个男人叫金梓悦,住着别墅,周围美女环绕,是她赖以生存的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说,是能轻易掌握她生杀大权的重量级人物。
怎么之前都没人跟她说过啊?怎么她以前都没在公司里见过金梓悦啊?不过像离他们这种普通员工那么遥远的人物,大家平时也没有八卦的必要,而且她整天除了工作上的事之外,几乎不去留心别的……
天!张慕蓠在茶水间抱着头,面前的托盘里放着八只杯子,她负责每天给办公室里其他人倒茶,可今天听着水烧开的声音,她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回办公室。
“你们看到总经理今天的样子了吗?好好笑哦!没想到帅哥的脸肿起来也跟吃了瘪一样!”走廊里经过的人,所讨论的无非都是同一件事。
“总经理就顶着那张脸参加视频会议呀?”
“是啊,听秘书科的莉莉说,会议室里不时传出笑声呢!当然,其中不包括总经理的。”
张慕蓠躲在茶水间,真希望自己失忆才好。
她知道,金梓悦之所以今天会来得这么早,是因为他要参加一个和美国方面合作的视频会议,而且那个会议还很重要。
她知道,在大厅时没人对他侧目,不是因为城市的人冷漠,而是大家都知道亚苏是他表妹,还是分公司的负责人,所以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看。
但是,她知道得太晚了!这真是摆明了老天要玩她,一想到金梓悦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她就毛骨悚然!
看来,离她打包行李回家乡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可惜了,她没有实现当初对弟弟的承诺,没有赚够钱供他留学……
果然不出两天,对张慕蓠的调职令下来了,她从炙手可热的销售部,被调去了最没前途的总务课,简单来说,就是被派去打杂了。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这是在收到调职令后,张慕蓠的唯一心声。
一般人都受不了这种一高一低的心理落差,进而选择辞职,但她可不会,就算是在总务课,薪水也比在家乡的工作要多,只要有钱赚,她张慕蓠就不会被轻易打垮!
从那天起,金梓悦去公司最大的动力,就是可以看到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张慕蓠,推着一车的卫生纸或纸杯,在大楼里穿来穿去,如果能碰巧遇到她爬着梯子,费力地换灯泡的场景,那他一整天的心情都会保持愉悦。
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有整人的嗜好,乱用职权是不好的,为难下属更是不好的,如果让他老爸知道他跟一个这么小的职员过不去,他一定会挨骂。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可能那一巴掌真打到他失去判断力了也说不定,可他就是想看她挫败的样子,想看她那张圆圆的脸除了瞪人外也会没精打采,光是想着就让人兴奋。
金梓悦耐心地等着,他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来向他道歉,悔过自己对他的侮辱,恳求他让她恢复原职,到那时他整人的小游戏也就结束了,他只是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老大!
一周、两周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张慕蓠已经都快忘记自己被调来总务课的原因,并且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当然,除非一些人总在刻意地提醒着她。
“慕蓠,三楼的女厕又没卫生纸了,你去换一下。”等她换过回来,对方又会说:“怎么?你没拿新的洗手乳过去吗?真是的,刚才又来电话说洗手乳也没有了,拜托你再跑一趟吧。”
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连张慕蓠本人都很清楚,自己在总务课的身分就是“谁都可以差遣的人”,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得罪了总经理,才被调来这的,只要她人还在这间公司,这辈子几乎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总经理的眼中钉,换成谁谁也不敢跟她亲近。
因这层关系,她被欺负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不过她本人并不怎么在意,只要每月有薪水拿,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只不过是比别人多做了一点,而她是总务课里最年轻的,多做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反正等时间长了,大家相处久了,自然也就融洽了,张慕蓠对此总是很乐观。
总务课的工作看上去琐碎无聊,也无法为公司带来效益,往后也不可能有风光的一天,但实际上,却和每个员工的日常息息相关,是很重要又劳累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