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张慕篱站在两层楼的楼梯中间,愣愣地扶着扶手看着或陌生或熟悉的三个人,看她的样子也有点迷迷糊糊,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样子。
“早安。”她对金梓悦的爸爸说,说完还打了个呵欠。
金梓悦看着他爸的那张脸,连掐死张慕篱的心都有了,她还有闲心说什么“早安”?穿着睡衣,从二楼走下来,跟他爸说“早安”?
“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他老爸盯了张莫篱好久,最后缓缓把头扭向他,细瘦的手臂举着那拐杖以惊人的力气挥起,用拐杖指着张其篱的方向,“金梓悦!这女孩是谁?”
“公司的员工。”
“你竟然还对公司的员工下手?”
“您这个误会真是太大了!求您怎么想都行,就是千万别这么想!”
父子二人吵成一团,不明所以的张慕篱走下来茫然地旁听。
看着她那没事人一样的状态,金梓悦又是气、又是冤,只求她可别在这时候再说出些什么奇怪的话了,比如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之类的,不然
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只能认命去工厂跟油渍打交道了!”
张慕篱眨着眼在旁边听,加上亚苏低声告诉她前因后果,她看着金梓悦那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突然明白了。
“不是那样的!”她突然的出声打断了金梓悦父子的争执。
金梓悦吓了一跳,他老爸是什么人,从来只有他训斤别人的份,哪有人敢打断他的话?一般这种情况他老爸一定要瞪人了,可这次不知是哪出了问题,这场面竟然没发生,虽然他老爸还是僵着张脸,他却问张慕篱说:“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不是您想的那样啦!”张慕篱认真地说:“总经理确实把我抱回来,还把我放在软软的床上睡觉!”
金梓悦和他爸的脸都白了。
“可那是因为他救了我啊!”张慕篱说:“要不是总经理昨天及时把我送进医院,我可能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金梓悦狐疑地看着她,有点不能接受她竟然在帮他说话,“你记得昨天的事?”与其说是不相信,还有更多的是心虚。
她记得,不会吧……
张慕篱对他笑了笑,“在医院的时候我有醒过来一下下,那时你在跟医生说话,找也听到了,然后就又没知觉了。”
“哦。”他稍微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一家之主终于开口,精明的眼在这两个年轻人间打转。
张慕篱于是毫无保留地解释自己的家庭背景,她家在一个比较不发达的乡镇,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她也没什么本事,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可他们一家人一直都有个心愿,就是希望能供她弟弟出国念书。
她弟弟是他们那个地方功课最好的,考上的也是很好的大学,他们大学每隔两年会推荐一批学生出国留学,那边的学校也会帮忙联系好,能受到学校推荐的,都得是课业相当优秀的学生,而他们都很清楚她弟弟绝对有那个能力。
只不过虽然是学校推荐,费用便宜很多,可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说,还是笔不小的数目,他们知道大学这一年,她弟弟一直在打工存钱,可他还要兼顾课业,就算赚够了出国的费用,可到那边的吃住又该怎么办?万一再因为钱的事让他分神,最后没成为推荐生,那他要遗憾一辈子的。
张慕篱决定为她这唯一的弟弟做点什么,这才来到了金泰上班,她努力工作省吃俭用,结果没想到会搞到自己晕倒的地步。
“所以说,多亏当时总经理在那,他为了照顾我才耽误了公事,一切都是我的错!张慕篱有意为金梓悦开脱,用尽自己所会的所有的辞藻,把金梓悦描绘成了天下第一大好人,听得金梓悦都不自在了。
算她还有点良心,他心里默默哼了声,又难免要在意起张慕篱所说的她自己的事,看来她还真是过得挺不容易的……
张慕篱说得煽情、说得金梓悦十分愧疚,突然觉得她以前给自己造成的麻烦都不算什么,过分的人是他才对,而再看他爸爸,金梓悦差点吓到叫出来。
因为他那个铁打的老爸,竟然哭了!
“真是个好孩子!”老人家过去拍拍张慕篱的肩膀,也不觉得一把年纪还会被这样的煽情桥段搞哭有什么丢人,还很感同身受地说:“现在这个年代,像你这种肯为家庭付出的孩子实在是太少了!想当年我创立金泰,也是因为想给梓悦他妈妈一个好日子过,那种为了家人奔波的心我太懂了!”
金梓悦瞪大眼睛,前些年他爸还说当年创立金泰,是为了要给先前瞧不起他的老板点颤色看看,以此告诫他男人一定要出人头地才有尊严。
老人家又转过身来看他,金梓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好儿子!”他也很器重地拍他的肩膀,“如此体恤下属,不愧是我的儿子!”
“也没有啦……”他哪能说他只是怕她万一死在公司,会给他找更大的麻烦,才把她赶快带到别处的。
“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就说继承了我跟你妈妈良好血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务正业!”
“我只是觉得,这种事不用特别说出来,我没有看资料是事实,不该用别的理由去掩饰。”金梓悦说得义正辞严,他同样不会在这时候告诉他爸,他不是不想说,而是在那种情况下说出来根本没人信,一定会被打上“借口”的标签,一想到二楼还有张慕篱那颗定时炸弹,就算自己被调到工厂,他也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谁想到,自己会被这颗炸弹给救了。
第4章(2)
托张慕篱的福,金梓悦顺利送走了他老爸和亚苏,危机总算解除,他再回到客厅,正看到张慕篱在翻他的冰箱。
她竟然又未经允许动他的东西!
“张慕篱,你在做什么?”
张慕篱回过身来,嘴里叼着一片面包,无辜地看着他,口齿不清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
为这句话和她的样子,金梓悦差点喷笑出来,是啊,看她这么有精神,就忘了她可是营养不良外加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你,你好歹烤一烤再吃吧!”金梓悦无奈道。
“那多不好意思”张慕篱咬着面包过来,边走边吃,金梓悦强逼自己不要去追究,她这样会不会弄得满地面包屑,他尽量不往她脚下看,直到她把
一片面包递到快碰到他脸的距离,她瞪着大眼问他,“总经理,你要不要吃?”
“不要。”他别过头去,咳了声,脸色古怪地说:“刚才你也说得太夸张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又不是圣人。”
“你是指带我回来睡觉的事吗?”
金梓悦被自己口水呛到,有点心虚地“嗯”了声。
张慕篱笑了起来,“夸张点不好吗?我本以为你只是个滥用职权,欺负下属的蠢货呢,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我可不想看着自己的恩人被人骂得那么惨!”
“你也说得真够直接……”竟然当着他面说他是蠢货,金梓悦告诉自己不要去跟她计较,她脑袋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这么说来,你真的只记得你说的那些吗?我是指,其他时间你就再也没醒过来吗?”
“没有啊!”张慕篱看他,“其他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