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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徒伤悲 第九章 作者:月下桑
    齐乐苍白着脸站在阿布多左侧,左手臂被固定成环胸的姿势,打着厚重的石膏吊在脖子上,样子有些憔悴。不过还是被要求出席这次的交换活动。

    GIN对这样的齐乐视若无睹,只是安静优雅的走在前面,看向对面久候多时的布兰德等人,冷冷笑了笑。

    “那么就这样,大家都是熟人,不用搞得太复杂,我们就用最古老的方式好了。”布兰德笑得和蔼,示意手下拿了签好的单子展示给对面好让对方以望远镜确认。

    双方都很小心,因为对手肚子里的黑水彼此心知肚明。

    “下面就请阿布多先生放开我们的族长。”

    阿布多微笑的对GIN做了个“请”的动作,另一方面小心的注意着对方派过来交单的人。

    短短20米,GIN的步伐轻盈优雅,宛若走马观花,可他前后的人全都提了一颗心,注意着他的每一步。

    走到中途,GIN缓缓低下头,不为人知的淡淡笑容漾上嘴角,忽然——

    砰的一声——

    GIN的头还没来得及扬起来,那身子——竟缓缓下坠!

    淡淡的红色慢慢从少年趴到的身下流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

    甚至原本和GIN平行的由布兰德派出的交单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双方都是一幅吃惊的样子!

    布兰德忽然指着阿布多怒喝,

    “一定是你干的对不对!”话音未落,布兰德身后迅速响起了整齐的武器上膛的声音。

    阿布多冷冷笑着,“我看是你这妄想做族长的老家伙干的才对吧?让人名义上交单实则行暗杀之职杀了GIN老弟,换成每天和你这个糟老头子打交道,我还嫌碍眼!”

    同样的,一众保镖涌向阿布多身前。

    一时间,剑拔弩张!

    齐乐麻木的看着地上少年,红色渐渐深入地底,似乎双方矛盾的焦点就是他,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先去查看少年的身体,或者说——“尸体”……

    离GIN最近的那个被派去交单的可怜褐发男人,迅速权衡了形势决定往回奔,可刚跑出2步,枪声响过,男子被轰掉半颗头的身体戛然坠地,脑浆被烧焦的气味一下子引爆了这场安静的战争。

    齐乐始终没参与进去,静静看着原本是血肉纷飞的黑道械斗,耳朵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烟雾里看不到原本躺在中场的少年的身体。静静抬头,看着前方阿布多得意的笑容,忽然,齐乐明白——

    也许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布兰德想要GIN死,阿布多何尝不想?

    所以,他们都是凶手。

    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一切都可以落幕了。

    轻轻摸上耳后的一块凸起,齐乐有规律的按下一组密码。

    一切——

    都落幕了。

    ***

    从天而降的精悍警卫部队从天而降,催泪瓦斯随即爆发!

    “妈的!谁叫的警察?!”

    国际警察特种部队的精干特工的高效率逮捕下,在场械斗的人员几乎全数束手就擒。布兰德乖乖举起了双手,漾着笑脸,“那是一场误会。”

    阿布多却敏锐地发现绝对是有人泄密!

    “是你!”阿布多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场中慢慢站起来,优雅的拍着身上尘土的少年,不是GIN是谁?

    “你是装的?”就说这家伙的倒下也太是时候了!原来——

    “不好意思,如果我不‘自食其力’自动倒下的话,相信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让我有同样的下场。到时候,染红这地面的,就不是阿布多先生每天招待我喝的番茄汁,而是我真正的血液。好疼啊……”少年站起身,一边轻声对走到自己身边的特工说着什么。

    少年说的是实话。

    阿布多料想布兰德会在自己阵营里派奸细下杀手,可阿布多自己也不想背那个黑锅,于是想当然的,也对布兰德用了同样的计谋。阿布多的设想,少年第二天绝对会死,无论死在哪一方的枪管下。

    阿布多一时说不上话,眼前的少年对危机居然把握得如此准确?!

    倒下的时刻捏得非常准确,早了自己就会曝光,晚了就会真的中弹!要赶那一霎那!双方派出的射手即将动手尚未动手的一霎那,这样就会扰乱双方的视线;自己和布兰德也确实中了陷阱,分不清是谁下的杀手,动作自然会迟钝。

    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少年是比自己和布兰德还要高明的暗杀者。

    他掌握到了最适合暗杀的时机,这个误差,只能在千分之一以下才有效。

    而发觉这个时机的时候,少年的步伐没有任何迟疑,所以,少年不但是最高明的猎人,同样,也是最高明的演员。

    “老卡洛尔侯爵果然高明(GIN的爷爷有荣誉侯爵的称号),教出了这么优秀的继承人,不过……”阿布多猛地一闪身。

    被烟雾偷袭,泪流满面来不及躲藏,齐乐忽然被大力拉住!

    阿布多恶狠狠的声音伴随着冰冷的枪管抵上齐乐的耳朵。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你昨天扯断这男人手臂的举动也是在演戏吧?想降低我心里对你对这男人重视程度的评价,对不对?”

    阿布多狠狠拽住齐乐,齐乐脸色发白,却硬是没有出一声。

    “你让那帮家夥退开,我讨厌黑色。”皱著眉看著黑色武装的特警,对方明显正在蛰伏著,随时准备扑过来,把自己咬碎。

    枪口牢牢戳著齐乐的太阳穴,阿布多仔细观察著少年每一个动作,每一瞬表情。

    毫无破绽!

    汗悄悄沿著整齐西装的背脊冒出,阿布多感到异常的热,可汗冒出来,被钻入皮肤与衬衣间隙的风一吹,阿布多汗毛直竖。

    赌的就是GIN对自己手里的男人的重视程度!硬著头皮,阿布多克制住自己语气里的不确定,缓缓说,

    “让我们走,否则你的美人……哼哼!”

    少年却只是偏著头冷冷笑了笑,

    “如果你硬要那麽想我也没意见。不过,”有礼貌的浅笑著从身旁警员手里接过一把枪,瞄准阿布多身前的齐乐,

    “你现在的错误判断会让你送命,请小心衡量。”

    熟练的扣动扳机,少年的笑容极为自信,毫不留情的子弹又快又准,阿布多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出膛。目标——

    齐乐的心脏!!

    阿布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灼热感伴著浓郁的熟悉的焦味直冲鼻端,他想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母,子弹的灼热的轨迹在胸腔回味,他知道自己的右肺一定被打破了!子弹直直的穿透左肺,这样子被杀死的人临死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的——

    他的眼睛到最後也没合上,因为被这样杀死的人,死亡的速度非常快。

    快的不止是来不及在死前为自己的一生忏悔,而且,快的甚至无法留半秒锺合眼。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麽正面迎过来的子弹,隔著身前一个男人,居然会打到自己身上?!

    阿布多最後的视觉——意大利小镇特有的蔚蓝天空,灿烂阳光,齐乐冷冰冰的面孔以及——

    那原本打著石膏现在却尽裂的左手上面,犹自冒著一缕轻烟的枪管。

    齐乐看看自己的左手,手里的管形微型枪支顺势滑下,迎面快步跑来一名带著药箱的特工。

    “怎麽样?”来人迅速的从随身携带的的手术剪剪开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袖口。

    “还能怎麽样?shit!这下子不但原本还没全断掉的手腕全断开了,而且……”

    “而且你的手骨也由於在过於狭窄的地方放枪,充当了炮筒有严重皲裂现象。”看著齐乐吊儿郎当的样子,女特工狠狠锤了齐乐的脑袋一下。“每次都给我找麻烦!”

    GIN在旁边微笑的看著,两人熟稔的一来一往的问答方式,两人却是熟识无疑。

    “齐,或者应该说是,齐特工,我听JONE署长说过,阁下的枪法果然了得。”

    真实身份一下子被点出,微微一怔,齐乐随即抬起头微微笑了。

    “哪里。卡洛尔先生的枪法才是真正神准。”视线瞄上刚才脱落的白色纱布上,那小小的焦痕。那是刚才自己心脏的位置。

    虽然是空弹壳,可350M/S惊人速度的子弹打过来,即使没有直接打到,可不知为何,齐乐觉得心脏一瞬间,被打中的生疼……

    “你什麽时候发现的?或者……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我的卧底身份?齐乐淡淡笑著问,心里却说不出来的感觉——苦涩?愤怒?或者更深层的感觉?

    少年耸耸肩,笑了。

    “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这点你们总署保密很到位,我是从那次刺杀後怀疑的。”看著齐乐忽然一颤的身子,GIN继续说,“你演的很好,成功地让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花花公子。不过……”

    少年微微一笑,“你不该开那一枪。”

    齐乐面无表情。

    “你看,我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所以即使是那麽仓皇的情况下,我也有把握误差在百分之0.1以下,可是调查结果却显示刺客是被一枪击中头颅死的。当时除了我,从那个方向可能下手的人,只有齐。齐很小心,把枪声混进来,利用了我那霎那的慌张,你唯一的失算就是——我这个人对自己的枪法太过自信。你晕倒的时候我检查过,在男人身後发现了另一道弹痕,那个才是我的。到那时候我就真的确定了。齐一定不简单!”少年微笑的解释清楚後,转过身。

    看著少年微笑的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寒暄,齐乐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这是有预谋的——捕杀!

    少年早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早就与国际警部有了类似交易的来往。看著目瞪口呆被押上飞机的布兰德,又看看拿著南美恐怖组织订单的笑呵呵的自己的上司,齐乐忽然间醍醐灌顶。

    少年早就知道自己的年少力薄威望不兴,也早就知道贪婪的叔叔却勾结了有反心的部下准备随时找碴推翻自己。少年本能的知道,若是不除掉有反心的人,不但自己的族长之位无论如何不会坐稳,而且自己的小命也岌岌可危。心思深沈的少年曾几何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决定与警方合作。

    成功破坏威胁国际安全的恐怖组织最大军火货源的交易条件是诱人的,齐乐知道,任何一个做到这个地位的警察都拒绝不了这个诱惑,所以他们交易成功了,今天,他们的计划也成功了,唯一的牺牲就是自己——被总署派来作卧底的自己。

    人心两失~~~

    真他妈的开什麽国际玩笑?!齐乐自嘲的想,第一次到卡洛尔家,失了心,索性身子还留著;第二次,则是把自己的身子也赔上了!

    妈的!开什麽玩笑?!

    这是什麽眼光?!鄙视自己!!

    “要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

    这是署长经常说的话。今天,自己彻底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

    Nowit\'stime,Ifeartotell

    I\'vebeenholdingitbacksolong

    Butsomethingstrangedeep

    insideofmeishappening

    Ifeelunlike

    I\'veeverfelt

    Andit\'smakin\'mescared

    ThatImaynotbe

    whatI(thinkIam)

    齐乐嘲讽的笑著。回头却见少年温柔的看向自己。

    “齐,手很疼麽?卡洛尔家有一名医生很擅长处理这种伤口,要不要去让他看看?”心患净除,少年的笑容显得很轻松,脸上的微笑有少年人特有的稚气。可齐乐告诉自己,再也不能上当了。

    眼前的猫科动物装得再可爱,也是一只有著可以随时撕碎自己的利爪尖牙的豹子。

    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小小猫咪。

    “谢谢,不用了,阿吉丽塔就可以了。”笑著指了指身旁的女人。

    女特工得意地笑了笑,爽朗的笑著对GIN说,“多谢阁下好意,齐的腕骨断的很齐,非常干净利落,所以复员起来并不麻烦,至於手上那些……只要把碎骨拼好牢牢打好石膏也就可以了。”

    说罢,敲敲齐乐的头,“你也有今天?哼哼!看我不用铁板混石膏把你的胳膊全部裹起来,让你这只活蹦乱跳的猴子动不了!”

    “拜托!不要!”齐乐装作抗议低下了头,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断的很齐?

    “好了可以抬头了,人家早走了!”女人趁著打石膏的工夫凑到齐乐耳边小声的说。

    齐乐诧异的抬起头,看著女人贼笑的脸,又顺著女人暧昧的视线往前看,果然看到少年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

    “你——”齐乐不解的看著女人。

    “傻瓜!那孩子对你还是不错的,原本根据署里的规矩就算牺牲一两个卧底也不算什麽的,可他硬是买通了阿布多那里的医务组长,他折断你的手就是为了有机会让那人给你上石膏。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专家,”女人指著地上的石膏碎屑,“这可是牢固程度可以抵上一件防弹衣的混凝型石膏,一般医生绝对不会用的。”

    看著一地的石膏,齐乐若有所思。

    “不过,话说过来,你们俩的武器不都被卸掉了麽?你的枪从哪里来的?而且怎麽会在石膏里?”

    “啊?!”大叫一声,齐乐一下子被问呆了,红潮慢慢爬红了脸,

    看著一头雾水却挂著不怀好意微笑的女人,齐乐拼命想转移话题,他总不能说——

    那东西是自己打张双腿被少年肆意玩弄忘情的时候,被塞入後庭的吧?

    自己手术前趁著上厕所的功夫把那东西拿了出来,赫然发现那是一把半直筒造型的微型枪,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握在手里。

    手枪的大小正好可以藏在手里,医生手术中居然没发现!现在想,那“没发现”可能是少年金钱之下的故意迟钝。

    GIN一定事先就预料到狗急跳墙的阿布多极有可能用自己做人质,也早就想到了自己警署这方面可能会牺牲自己杀了阿布多,所以故意断了自己的手腕,打上坚固的石膏,左手的石膏吊的很是位置,恰好护住几个致命的位置。现在想来,那是那做事心思缜密的少年为自己做的最基本的保护吧?他在开枪前,已经想到这麽多了……

    而石膏里的手却也还能勉强移动,用点力的话,可以越过自己把枪口指向自己的身後——

    剩下的事,就是今天发生的那样。

    感叹少年心计和用心的同时,齐乐忽然觉得,原本隐隐作痛的心脏,不疼了。

    ***

    几天後

    手上被逼问自己不成恼羞成怒的阿吉丽塔打上了超厚的石膏,还没来得及得到传说中的长假,齐乐便又被迫回到了卡洛尔的主宅。这几天,每天都像抱著一堆铅块在走路,难受的不得了——

    “没事吧?”还不知道如何同少年开口的时候,少年自行发话。

    淡淡的玫瑰香萦绕鼻端,齐乐看著不知何时逼到自己身前的少年,看著少年轻轻敲了敲自己打著石膏的手臂。

    呆了一下,齐乐才意识到少年是针对自己的姿势问的,笑了笑,齐乐用对陌生人的微笑对少年摆了摆手。

    “谢谢。不过我没事的,只是石膏打的太厚了。”齐乐苦笑著低头看自己胸前的“一大陀”,这个样子好像树袋熊……

    齐乐没看到,少年蔚蓝眼中瞬间闪过的放心。

    主宅的气氛完全变了,齐乐敏感的感觉到。

    原本众人对少年的态度只是普通的对族长应有的尊重,现在,则是畏惧和完全的臣服。

    少年却仿佛毫无察觉,悠闲的由战战兢兢的侍者在前方引路,经过长长的走廊,最後来到顶楼的最後一间屋子。

    侍者打开门,GIN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对方立马非常有效率的退下了。

    “请~”GIN轻轻躬身,作了一个完美的“女士优先”的绅士礼。瞟了一眼贼笑著的少年,齐乐一时间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不过,叹口气,齐乐径自顺著对方的意思进了屋。

    少年正式给自己发来请柬肯定是有事要办,早办完早完事!自己兴许还有时间继续度假,辞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自己原本就早已是半离休状态的干员,这次干脆——

    现实中的自己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开明的家人,自己不希望某天父母忽然收到巨额抚恤金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干的是枪口舔血的工作。自己的弟弟一点不开窍,年纪这麽大了还交不到女朋友,自己应该回去好好指导他一下泡妞技巧,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

    呆呆的想著自己的心事,直到被看到屋里事物的巨大震撼惊醒!

    齐乐傻傻的看著屋子里最明显的家具——

    一张巨大的——

    床?!

    “你、你要干什麽?”一看到床,齐乐只能联想到“睡觉”——动词的那种~

    GIN邪邪一笑,轻轻关上门。

    “齐又在想色色的事了。知道麽?人最先浮上心头的臆测,往往是那个人内心最深层的渴望呢!”

    齐乐刷红了脸,嘴里却反驳:“才、才没有!”

    少年淡淡笑了,

    “你这种单纯的家夥,还是早点辞职的好,否则哪天稀里糊涂死了都不知道。”

    正想反驳,忽然被少年的下一个动作吓的眼珠子几乎脱窗!

    “你、你脱衣服干嘛?!”少年的身子看过不止一次,可是,每次看到,齐乐还是会脸红,尤其是两个人经历这许多变故以後。

    “大惊小怪。”少年脱下衣服,迅速从衣橱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看著少年雪白的身子重新被裹住,齐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自己也不想承认的失落,少年戴上一顶睡帽向自己转身的霎那——

    齐乐的表情瞬间苍白,珍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再也隐藏不住的脱口而出——

    “阿莉斯!”

    穿著洁白睡袍的少年尚未成人的身子细瘦著,蓬松的裙装遮住了少年的特征,宛如纯洁的少女,充满处子的天真,不过~~~

    这家夥早就不是处子了~~~~~

    这家夥看似纤细的身子足以压倒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那个倒霉的每次被压的男人,就是自己。

    “你想干什麽?”沉著脸,齐乐有些时空倒转的感觉。仿佛可以看到很多年以前,那百合般纯洁的女孩子,笑著冲自己跑过来……

    “齐,抱住我。”随即,香软的身体花朵般落入自己怀里,而一向游走美女间自然坦然自若的自己脸总会变红,就像——

    现在这样——

    “齐,抱住我!”不同於少女撒娇般的甜软嗓音,少年的声音低沉一些,充满命令感。

    齐乐下意识的抱住了冲过来的少年,却更加恍惚——

    他究竟是要做什麽?另一场戏?演给谁看?

    呆呆想著,忽然——

    “松开松开!”几乎可以用凄厉形容的女人的尖叫,齐乐知道,观众来了。

    缓缓转过脸,齐乐惊讶得看著门口的女人——门口的人是——

    布朗小姐?!

    “离阿莉斯远一点!”後背劲风闪过,齐乐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但多年训练的本能,齐乐下意识一侧身子躲过。

    布朗小姐眼里完全没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冷静,有的是狂乱以及——

    看著对方看向自己的怨毒的目光,齐乐不解,忽然——

    “又是你这个家夥!你究竟要害我几次才够?”布朗小姐灰色的眸子焦距涣散,神经质的只是瞪著齐乐,“我一看到你这家夥就知道你又会为这个家带来一场风暴,上次没有拐走我可爱的阿莉斯,这次居然又来了,真是不要脸的男人!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上次居然派去的人居然没把你杀死!真是老天不长眼!”

    齐乐看了一眼GIN看向自己的纯蓝眸子,忽然明白了对方叫自己来的用意。

    是想告诉自己阿莉斯的事情吧?

    不动声色,齐乐忽然将身旁低著头的GIN拉到自己身後。

    “我和阿莉斯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已经在她母亲的面前禀告过,所以,布朗小姐请让我们走吧!”

    看著旁边“阿莉斯”紧紧抓著齐乐衣角的手,布朗小姐的眸子忽然蹿出一股疯狂。

    “母亲?!那女人才不是你的母亲?阿莉斯,我才是你的母亲啊!听妈妈的话,不要和那个男人走,妈妈只有你了!”

    一句话,齐乐和GIN的身子都是微微一颤,齐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正在揭开一个秘密。

    “那个女人!那个巫婆毁了我一生!”布朗小姐的目光瞬时变得恶毒。“那女人生不出孩子,就派人找到和她长得很像的我,让她的男人强暴了我——”

    喝醉酒的男人的蛮力大的可怕,仿佛感觉到了当时男人口里浓烈可怕的酒气,布朗紧紧抱住了肩膀,“那男人!简直是恶魔!”

    “後来有了阿莉斯,一开始我是真得想把你打掉,那种罪恶的孩子!是我的屈辱!可那女人想要孩子,她把我关在她的屋子里绑在床上整整十个月,十个月啊!每天那女人蛇一样的冷血眼珠就那麽牢牢盯著我,求死不得的感觉你们知道麽?”

    “可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却不恨了。”布朗的目光忽然平和,“我这一辈子,算是被那个女人毁了,这孩子却是我的,她有资格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她有义务为她的母亲夺回所有的一切,你看,蓝蓝的眼睛那麽温柔,一点也不像那个男人的粗鲁,也没有那女人的阴险,她是我的孩子,我的宝贝。”

    女人缓缓咧出一抹危险的笑容,

    “她是我的武器,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信仰。”女人轻轻按住胸口,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满是阴毒!

    “都是你这男人,勾引我的宝贝,那孩子纯洁的很,我把她保护的很好!就是保护得太好了,才会被你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就想逃离这个家!逃离我!”

    “这怎麽可能?”布朗的交叉的手剧烈的颤抖,“孩子哪有不呆在妈妈身边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你不好!”

    忽然布朗猛地看向GIN假扮的“阿莉斯”,声音忽然温柔,“都是妈妈不好,上次妈妈太心急,谁叫你不相信妈妈?不相信我是你的妈妈?你想想,那个女人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有来看过你一面没有?陪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啊!我才是你妈妈!”

    布朗往前走了几步,热切的目光牢牢盯著那白色纱帽下低垂的脸,

    “妈妈太心急,你又不听话,妈妈迫不得已才打了你,你却没站稳摔下去了,怎麽样?摔疼了麽?”

    GIN缓缓转头,却并没有抬起脸,

    “我……我好疼啊……我流了好多血啊……”少年轻轻的说著,昏暗的屋子里,原本就神志不清的女人脸色大变。

    “你不是阿莉斯!你不是她!”看著慢慢走向自己的白色影子,女人惊慌的不断往後退,“阿莉斯她——阿莉斯她——阿莉斯她已经被我杀死了啊~~~”

    彻底崩溃的女人不知何时从怀里抽出一把刀飞快的刺向离自己一步之遥的GIN,来不及闪躲,GIN的脸上略微变色,

    不好!

    飞快的,一个身影牢牢护住了自己,替自己挡下了那一刀,然後就著刚才的冲力,狠狠砸在了墙壁上。

    几乎是同时,一声枪响。

    疯狂的女人的身子终於停止了狂乱,慢慢的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安蒂轻轻吹了一下枪口,

    “报告族长,任务——圆满完成。”

    SHIT!什麽圆满?!看到墙角里摔的背冲自己的男人高大的身子,GIN一向冷然的表情居然出现了类似慌张的表情。

    “齐!”少年扯掉身上的累赘,光著上半身跑到齐乐身旁,一向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少年居然不敢翻动男人的身子.

    “翻过来吧?”安蒂用红色的高跟鞋一脚把齐乐挑过来,正准备看堂弟发怒的表情,却没预料到少年惊慌的居然连抛下男人对自己的动作发火的时间都没有——

    齐乐双目紧闭,胸前插著那把刀子。GIN的心一阵猛缩。

    “他好像只是普通的晕过去而已。”

    安蒂敲了敲堂弟的肩膀,看著少年迷惑的表情。

    “你忘了他身上的石膏?”那麽重的石膏,戳一刀根本没事.真是的!最初想出这个方法保护男人的是他自己也~

    GIN的脸上顿时一阵黑一阵红。

    摸摸齐乐的脑袋,上面一个明显的大包,安蒂摆摆手,一脸同情。

    “冲得太猛撞到墙把自己撞晕了,真丢脸的骑士!”看著堂弟像对待什麽贵重物品一样,径自抱著男人抬到了内室,轻轻蹲在女人尸体旁边,安蒂翻了翻布朗的眼皮,灰色的隐形镜片,看看微黄的发根,原来这应该是一头灿烂的金发吧?

    女人平日里严肃的面孔终於放松,除去由於长久颦眉生出的生冷皱纹,女人没戴眼镜的脸堪称美女。

    就这麽过了一生啊!

    感叹著,安蒂站起身,打了内线电话唤人把布朗的尸体挪出去。

    没有回头看女人最後一眼,安蒂尾随堂弟进了内室。

    ***

    头晕呼呼的,齐乐恍恍惚惚醒过来,眼睛却睁不开,手臂生生的疼!齐乐心里暗暗骂了句!接二连三受创,今天自己这条胳臂算是流年不顺到极点!就凭这支胳臂,自己的辞职信看来是十有八九稳拿了。

    耳朵终於开始能听到声音,齐乐竖著耳朵,听到两个人在交谈。

    “总算是告於段落了。”是安蒂的声音,她在和谁说话?她不是背叛了麽?

    刚想完,齐乐就自嘲的笑了。不用说,那也可能是假的,依照剧情发展,十有八九安蒂是GIN的人。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吧?

    “嗯。”淡淡的语气,果然是GIN。果然,安蒂和他是一夥的,这家夥到底设了多少套?

    “阿莉斯可以安息了。”安蒂撩撩头发,耀眼的金发与屋里淡淡的灯光折射出柔和的光晕,齐乐却觉得晃眼。

    “嗯。”GIN打开窗子,温凉的晚风吹进来,窗外花香袭人。

    “母亲去世的时候,告诉了我阿莉斯不是我亲姐的事。我想她的意思,大概是要我防著点她,最好把她杀掉,那是母亲的作风。”GIN淡淡的说,齐乐看到他转过头来看著自己,便若无其事合上眼睛。

    少年继续慢慢说,

    “所以,一开始我就大概知道犯人可能是谁,可我并没想追究,因为那毕竟是姐姐的亲生母亲。不过,她想杀齐,这是我不能原谅的事。”

    “所以,你一开始和警方合作。”安蒂缓缓抽出一只烟,却在GIN不悦的目光下笑著收了回去。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趁这个机会让他知道也好。一开始知道齐的特警身份,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平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隐瞒起来的部分,这是他的职业道德,所以……何况,我也没有对他全然的真实以待。”GIN淡淡说著,晚霞的背景下,少年的侧脸美的不真实。

    “他把我带到那家教堂的时候,老实说,我很开心。”少年微微扬起的嘴角,齐乐发觉少年竟然笑了,妈的!老子还你被绑架你还这麽开心!可是听到少年不怪自己,心里居然——忽然松了松。

    “原本,布兰德是打算在那天行刺的,我知道。我想,齐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他绝对不会答应得那麽爽快,而且,对於警方的人来说,我的死或者受伤应该也是好机会吧?齐似乎是违令把我骗出去的。”

    齐乐别扭的红了脸,把眼睛闭的死紧。

    违背警署的命令而肆意的走了别的计划,害得计划全然破坏甚至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昨天被署长骂到臭头,幸好殊途同归捕获顺利完成,否则……

    齐乐别扭的不肯正视自己这麽做的深层含义,即使自己心里隐约明白,可那是自己不愿面对的。

    “呵呵,齐终究是个好人。”少年笑著说,“所以坏人由我来当。”

    “如果我坐不稳这个位子,那我和齐的未来就会像姐姐那样,我不希望齐再伤心。所以,”少年直直望著前方,坚定的,“这是我爱情的方式。我不准任何人破坏,哪怕是齐,也一样。”

    齐乐觉得眼睛有些湿润,想开口,却径自闭上了眼睛。

    自己不愿面对这个问题,或许就是在置疑这个狡猾小孩子的爱情?

    有些事情本身我们无法控制,我们只好控制自己。

    齐乐拼命控制,却还是不自禁的陷落,陷落在少年甜蜜的爱情繁城里。

    於千万人之中,遇见自己所遇见的人;於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可是,自己赶上的,第一次是不能爱的人,第二次是不该爱的人……

    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於是,看见的,看不见了;记住的,遗忘了。生命中,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於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於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爱上了,离开了,会不会就会遗忘?爱上新的人,会不会把心里原来那个人赶走?那个人的存在,是否就此抹煞?

    忽然觉得,或许执著的困在过去不敢面对现实的自己,更像个孩子。

    齐乐静静的想著,缓缓的,做了一个决定。

    ***

    第二天,GIN进到昨天齐乐休息的屋子,看著空空如也的床面,GIN没有大惊小怪。

    毫不意外男人有能从戒备森严的卡洛尔家逃走的功力,GIN走向窗子的方向,窗外淡淡的花草香气,这原本是阿莉斯卧室的房间窗下的女孩最爱的百合早已不见,取而代之,薄薄一片青莴(Southernwood),或许是气候的关系,在南欧地区能开出黄色小花的青莴,在别的一些地方竟然开不出花来,好像非常害羞的样子。因此,它的花语就是——害羞。

    自己那别扭的情人——为什麽又溜走了?害羞?

    忽然窗子上一张白色纸条吸引了GIN全部的注意,从把手上把纸条抽出来,GIN脸上有无奈的感觉。他知道那是齐留下的,齐留给自己的。

    摊开纸条,仔细阅读後,GIN脸上的无奈更加浓重——

    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字好不潇洒,只是有一个问题,本质上的问题——

    “这是什麽意思?”遇事一向坦然自若雷打不动的GIN忽然有种无力感。

    纸条上,龙飞凤舞著的,全是齐大哥的母语——方块字。

    完全看不懂呢。

    嘴里用颇为苦恼的语气抱怨著,少年的眼里却是誓在必得的坚定!

    Idon\'tsleep,don\'tfeelathing

    Andmysenseshaveallbutgone

    Can\'tevencryfromthepain,

    can\'tshedatearnow

    Irealise

    We\'renotthesame

    andit\'smakin\'mesad

    Coswecan\'t

    fulfillourdream(inthislife)

    SoImust,letusbreakfree

    Icanneverbewhatyouneed

    Iftherewasaway,throughthehurt

    ThenIwouldfindit

    I\'dtaketheblows.

    YesIwouldfightit

    Butthisistheone.

    Impossibledreamtolive

    WhatamI,ifIcan\'tbeyou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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