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墙上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望了一眼病房,转向他,“麻烦转告陆老,我有事,先走一步。”
“走?”他有些惊讶,这个时候她要走?
“我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她说出这个让自己憎恶的理由,她非常讨厌现在只能坐等的无奈。
“可是,阿文会希望你此时陪在他身边的。”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从她的表情中读到一个危险的信息,不由脸色一变,“你以为是我导演的这场车祸?”
“现在看来不是。”
陈习的脸顿时一黑,硬邦邦地道:“在你的眼中我是丧心病狂的人吗?”
“眼睛有时是会骗人的。”她留给他这一句话,然后慢吞吞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去,渐渐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眼睛的确是会骗人的,刚刚他还以为她在担心陆文,下一刻她却不顾在病房里生死未卜的人,转身离开。
“阿文,你爱上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啊?”
而转过长廊的席祖儿靠在墙上,仰面望着房顶,不让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难道爱情于她真的只是灾难的代名词吗?为什么每次当她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老天就以残忍的方式在她的心上划上一道伤口?
“陆文——”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你得醒过来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不会原谅你,一定不会……”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濡湿了她的鬓发。
第7章(1)
夜空中闪烁着几点星光,让这寂静的深夜显得不那么孤寂,也让抬头仰望天空的席祖儿心情不那么压抑。
她知道他在地球的另一端慢慢康复着,心中的思念也与日俱增,可是她只能咬紧了牙关挺着。她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去。
清脆的电话铃声在这样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响亮,铃声拉回了她纷乱的心思,她从阳台走回屋内。
“喂,你好。”
“你真的不打算来看我吗?”饱含无限委屈的声音透过电流传进她的耳中,一时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先生,你知道现在台湾几点吗?”
“难道你最近睡得很早吗?”他反问。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此时打电话,摆明了有骚扰的嫌疑,即使他现在是病人,也过分了。
“看来你的精神很好,距离康复很近了吧?”她保持淡然的口吻同他讲话,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激动。
他在彼端叹了口气,语气极度哀怨:“如果你不来看我的话,我想距离康复只会越来越远。”
“陆文——”
“叫我阿文。”
她吸气,提醒自己他是病人,而病人是不适合用吼的,“据说最近一段时间,有许多千金名媛不时探访一家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你确定自己真的很闲吗?”
“如果你的语气更酸一点的话,我就可以确定自己很开心了。”
“我很忙。”
“我最近很闲。”他完全的实事求是。
“……”
“祖儿。”他突然正经八百地喊了她一声,她为之一怔。
“我受伤不是你的错,你可以停止对自己的苛责了。”
她握电话的手一紧,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腔。他知道,他竟然真的看透了她的心思。
“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依旧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为心爱的女人受伤是男人最大的幸福。”
“我不认为那是幸福。”她失去冷静地冲他吼。她永远无法忘记他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她的心在瞬间几乎死掉。
“意外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只要我们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就无法阻止各种各样的意外的发生。”他试图开导她。
她的眼中划过哀伤,声音也低了下来,近似呓语地说:“如果不是意外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能不能大声点?”
“我说你真的好烦。”她微微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不忙的时候。”
“席总裁,”他加重语气,“只要你愿意的话,你的行程可以排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有空的,所以不要用‘很忙’当借口来敷衍我。”
她对着话筒睁圆了眼。有没有搞错,这男人竟然在警告她?
“不用瞪电话了,反正我也看不到,我比较喜欢看你当面瞪我。”他不无遗憾地在彼端叹着气。
她开始怀疑某人其实是有通天眼的。
“陆先生,您现在的身体还很虚,电话不要多讲比较好。”
“陆文——”她恼了,“你就这么想我赶过去奔丧吗?”
真是好恶毒的用词啊,陆文对着手机瞪眼。
“陆先生,该吃药了。”护士小姐眼神不善地瞄着他手上的电话,大有亲自动手帮他挂断的意思。
“我会去看你的,前提是你好好保养。”她撂下最后一句,果断地先行挂断。爱上这个男人,她有种被麻烦缠上的感觉,但前提是这个麻烦必须是健康的。
“这样就挂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至少也应该送我一个飞吻表示一下安慰啊?”
护士小姐不禁喷笑,难得看到陆先生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女人的报复心有多强,你永远想不到。
看着报纸上的商业版头条,陆扬天感慨良多。
曾经显赫一时的伊川家,突然之间在财团内大权旁落,就像擎天大厦突然倾倒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它确实发生了。
“阿文,你的眼光真是好得要命。”
半坐在病床上的陆文‘闻言’微微挑高了一边的眉,“爷爷,您好像话里有话啊。”这绝对不是他多心。
陆扬天笑了起来,“作为皇冠的接班人,她绝对够资格;若作为妻子人选你就有自讨苦吃的嫌疑。”
这句话怎么最近常常被他听到呢?陆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席祖儿真有那么可怕吗?人既漂亮又能干,当妻子,无论他怎么看都是赚到啊。
“如果没有预先的铺垫,她绝对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内,让伊川家族在财团内的控股数低于百分之四十。”只怕她早就有心针对伊川家族,只不过一直按兵不动,这次阿文受伤只不过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
陆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如果是我,四年前我就会采取行动了,她已经温和许多了。”
陆扬天蓦地大笑了起来。
“爷爷,您笑什么?”他不明白。
“傻小子,如果她是为自己,就像你说的,四年前她就会有所动作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想击垮伊川家,她当年还没有这个能力。”
“但她要报复,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何况今天看来,她有着极深的城府,是个厉害角色。”能不动声色地将对手拿住,并在恰当的时机给予致命的一击,这让他这个商场老将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那倒也是。”陆文不得不承认,一个人要想报复,总是能想到其他法子的,尤其当这个人相当有能力的时候。
“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个惊人之举吗?”陆扬天揶揄地看着孙子。
陆文耸肩,露个“受不了”的表情,“我有那么笨吗?这次的车祸绝不可能是个意外。”
“没错,是伊川幸美。”
“我倒宁愿她守在我身边而不是劳心费神地去整伊川家。”
陆扬天的表情带了点沉思,“我想,她应该是想一劳永逸。”
陆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饶富兴味地看着祖父,“爷爷,你知不知道,其实她现在正在生我的气。照她这样的报复心,您都不担心她会像对伊川家那样玩皇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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