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拷!”张剑惊呼一声,仔仔细细的清算一遍,越算眼睛瞠得越大。等他数完最后一枚硬币,立刻抬起头叫道:“骗人!哪为这么多?”
“真的啊。”余子强一脸无辜。
张剑赶紧找开箱子,点了点剩下不多的货,再扳起指头算了算,掏出随身笔记认真算。但任他怎么算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数字。
拧眉斜眼看过去,张剑极度怀疑的开口问:“你是怎么卖的?”
“那个……”余子强指着剩没几条的项链,“比较长的,卖三百九,这个……手链比较短,算两百九,这个……耳环比较小,是一百九。那个别针比较难卖,可是样式都没有重复,我想应该是比较稀奇吧,所以一个五百九……”看见他的表情,余子强越说越小声。
此时此刻,张剑真的有一种想跪下去膜拜他的冲动。这小子真的是天才,居然可以用这样的价钱在短短时间把一箱信冒品卖到快见底!他输了!他愿意双手恭恭敬敬把夜市小天王的名号过户给他啦!
“我……是不是卖错啦?”他的脸扭曲得好可怕啊!
“不,一点都不少!”这一摊抵过我跑三天,夭寿,我颜面何在?
“所以……你还好吧?”小心翼翼。
“呜啊,鱼子酱,你真他妈的天才啦!”猛地爆出一声呐喊,张剑双手一环把余子强给捞进怀里狠狠的抱了个死紧。
好像一切都恢复了过去一样的相处、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别扭的事、好像他们之间就是这样的自然而然,所以余子强在一阵心慌意乱之后努力的镇定下来,告诉自己这是多么奢侈的幸福、多么温馨的重逢;不管这几天是多么的煎熬,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悲哀。
他像个傻瓜一样的笑着。
张剑松开他,看着他笑。“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开心而已!能够再见到他,好开心。
“你哦!”又是是很习惯地推了他脑袋,张剑率性的起身拍拍屁股,随即朝他伸出手,“起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又像是旧画面重演一样,余子强原本又空又愁的心不断被他填满。
“去哪里?”
“反正不会是你家就对了。”真是面子都削尽了!指着人家的家信誓旦旦的说要买下来,这么丢脸的事已经让他连续好几天都失眠了,真不想再提起。
“我……妈咪很想你啊……”你硬是把妈咪两字塞到这句话中间,才能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些。
张剑低头看着他,那突然一转的神情,让余子强仰头一望的时候,愕然得不知所措。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太正经,这样的神情余子强曾经在他脸上看过一次,就是他谈起自己坎坷的打工生涯过后,那稍纵即逝的哀愁,余子强却丝毫没有遗漏。
“起来!”命令式的口吻,却忘了解开眼中的沉重。
余子强伸出手让他抓住自己,跟着起身之后,忧心的问:“你受伤了还想去哪里啊?”
“我受伤又不是啥稀奇的事!”
张剑含在嘴巴里的回答,但仍是传入余子强的耳里。
余子强拉住他。
“没事啦!有事的话,我还能出来做生意吗?”他还是那副无关紧要的口吻。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上次说在外面租的套房就在这附近?”
“嗯,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把东西拿去你那里放,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很远吗?”
张剑不耐烦的说:“要不要去一句话啦!”
“要!要去!”
“罗唆那么多干嘛?走啦!啊……”
“你的脚……”
“行啦、行啦!”
☆☆凡◇间◇文◇库☆☆独◇家◇制◇作☆☆
一踏进余子强藏匿在巷道中的顶楼加盖小套房,张剑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吗?他不是父母疼、兄姐爱的小王子吗?居然一个人住在这么小的房间里?干什么?修道吗?
“你干嘛这么委屈?”人高马大的张剑光是往他小小的单人床坐下去就觉得房间已经被自己占满一半。
“什么?”一看见他坐上床,余子强马上跑向床头前,抓起放在枕边的那只小袜子,胡乱往牛仔裤的口袋里塞。
张剑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也没多问什么。把正在他眼中,小家伙是藏不住秘密的,总有一天他会套出他的秘密。
“干嘛委屈自己住这么小的房间?你又不是住不起。”
“是住不起啊!”他一脸无辜,“我一个月实习薪水才八千块,房租就要一半了。自从我上师院之后,我就没跟家里拿钱了。”
这么说上次那顿饭不就差点让他破产?张剑一阵愧疚。
“干干干……干嘛虐待自己?”切!害他舌头都打结了。
“不会啊!”小傻蛋还是笑得傻呼呼,“妈咪还是常常把钱汇到我的户头,只是我用不到,而且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学长常常请我吃饭。”
学长?那个有色无胆的白面书生?张剑一脸不屑,眯着眼回道:“那家伙是个怪胎,你要注意一点。”
“谁?”
“你学长啦!”气死。
论怪胎,其实张剑更胜一筹。当然余子强没胆这样说,只能傻笑。
因为他从来也没把林育伦放在心上,根本不会去意识到林育伦哪里有问题。他的心里只装得下张剑一个人而已,其他人在他眼中根本都只是幻影。
上次骑了一个钟头的车已经坐到他的双脚快变形,这次整整骑了两个小时,余子强只觉得下半身就快要脱离自己投奔自由去。
“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下?”他可怜兮兮的说。
“十分钟前不是休息过了?”
“可是……”
“怎样?”张剑的口气虽然不耐,车速倒是已经缓了下来。
“我腰好酸……”呜啊,好想跳车!
摩托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余子强立刻跳下车在原地又跳又转。
张剑点了一根烟,随即噗哧一笑,“你尿急哦?”
“我是在活动筋骨。”他红着脸说。
张剑还是笑,从牛仔裤的口袋掏出随身记事本,摊开本子不知道在记些什么?
余子强好奇的靠近,他就马上故作神秘的收起本子。
“看什么?”
“没有啊!”
“去做你的运动啦!”大手又往他脑袋一推,张剑直接蹲到一旁的电线杆下认真的做他的笔记。
余子强真的觉得他实在古怪得可以,常常一副神秘兮兮,也常有脱线滑稽的样子,脾气虽然暴躁,但其实心软又有义气。
这些统统都是他喜欢的张剑,不管他眼中有没有自己,他就是喜欢他的坏脾气!
“啧!”张剑似乎对着他的记事本产生相当大的苦恼,持着笑直往自己头皮搔,眉头也跟着皱得快打结。
“张剑。”余子强蹲到他面前。
挹起头迎上那张月色下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蛋,双颊还隐隐透着粉色晕红,让张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他不是不知道余子强本来就生得可爱,可怎么会越看他越觉得心里头怪?
那种怪是无时不刻都会在心头上悄悄搔一把,出其不意会麻痹一下,莫名其妙就会想着他。
而且这个症头是自从那晚很沮丧的从余子强那栋豪华的家离开之后,就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我在想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其实你可以跟我说,我想帮你……”
这样的话应该不会让他误会吧?就像朋友之间会说的话,那自己干嘛这么紧张?
张剑看着他,眼睛微微一眯,很使坏的表情,既危险又狂野,理所当然的让余子强脸红得更加明显。
“如果你要包养我的话,其实我是可以考虑。”
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余子强差点跌坐在地上,他睁大眼呆望着他,而且在十分惊恐中还七分认真的问他:“真……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