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下是康福郡王妃,与君连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他出事,她也会受到拖累。
赵嬷嬷忖道:“王爷虽兼领吏部侍郎,但他毕竟是皇室宗亲,除非有证据,否则大理寺与刑部暂时是不敢动王爷的。”
接着赵嬷嬷叹了口气再道:“王爷这会儿也没法上朝,只能在府里静候大理寺和刑部调查清楚这事。”
杜紫芯暗忖君连笙此时心情应当不太好,不过她也帮不了他什么。
这时随着一股风吹来,一阵叮铃之声响起,吸引了杜紫芯的注意,她起身走到敞开着的窗边,望见悬挂在不玩处一座院落檐角的一串铜铃。
她隐隐约约想起,以前在无心庵里,寺里的檐角上也挂着风铃,但那是竹制的,她记得那几个竹风铃还是她亲手做的,每当风吹来时,里头的铜管敲击那竹筒,发出扣扣扣的声音就像木鱼声,能让人心情宁静下来。
她细细回想那竹制风铃的样子,花了半晌,才想起个轮廓。她在纸上画了下来,递给赵嬷嬷,让她找人准备一截竹筒、铜管和绳索。
“王妃做这风铃要做什么?”赵嬷嬷看着那图样不解的问。
“送给王爷。”
“送王爷风铃?”赵嬷嬷不明白她的用意。
杜紫芯没多说,只吩咐,“你先别多问,找人备好这些物品,待我做好之后你就知……”
翌日,赵嬷嬷拿来她要的东西,杜紫芯也没避着她,在竹筒已钻好孔的另一端绑了条绳索,在最上头留了一圈,然后在中间处打了个结,底下的绳子透过事先钻好的孔洞,穿进空心的竹筒里,她再拿起铜管,把绳子穿入铜管上事先打好的洞口,打了个结绑起来,然后在铜管下方再绑上个已刨光的圆形小木片。
做好后,她一提事先留出的那圈绳子,抬手轻轻摇晃几下,这竹制风铃便发出扣扣扣低沉的声音。
一旁的赵嬷嬷听了,说道:“咦,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像在敲木鱼。”
“我写封信,连同这竹风铃,你差人送去王爷那儿。”杜紫芯说着,便拿起笔,简单写了几个字,封入信封里,连同竹风铃一块交给赵嬷嬷。
赵嬷嬷收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杜紫芯一眼,自那日王妃大病一场后,王妃越来越聪慧,却也让她越来越看不盼这竹风铃声,能令王爷凝神静心,扫去烦忧。
君连笙拆开信,见信上只写下这几个字。
阅完信,他打开摆放在一旁的锦盒,想看看他的王妃替他准备了什么样的竹风铃,能令人凝神静心,扫去烦忧。
掀开盒盖,瞥见盒中竹风铃的那,他心头一震,讶异的取出那竹制风铃。
这不是无心庵里那悬挂在檐角的竹风铃吗?
在那里养伤时,每当风,他常能听见扣扣扣的木鱼声传来,后来才发观那声音是挂在檐角上的竹制风铃所发出。
那低沉的敲击声彷佛佛前的木鱼声,将他当时心中的烦燥给抚平了下来。
他拿起那封信再看了眼,接着目光移向手里的竹风铃,不婪怀疑杜紫芯难道也去过无心庵?否则她这竹风铃是打哪来的?
再想起她熬的粥味道与蝶儿的一样,莫非……她认识蝶儿?!
他按捺不住,画着竹风铃,起身去了正院。
第4章(2)
正院里的下人见到王爷过来,又惊又喜,喜得嘴巴都阖不拢,这是自打王妃与王爷成亲后,王爷第一次前来王妃的院子。
行过礼后,不待君连笙开口,赵嬷嬷就道:“王妃在房里,奴婢这就去请王妃出来,请王爷稍候片刻。”去请人前,她不忘吩咐一个丫头去沏茶。
一进寝间,赵嬷嬷就忍不住欢喜的叫道:“王妃,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什么王爷来了?”杜紫芯正躺在软榻上休息,听见赵嬷嬷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王爷来咱们这儿了,您快换身衣裳出去见王爷。”赵嬷嬷赶紧让两个丫鬟替她重身新做的夏衫过来,“要那件湖绿色的,那颜色能衬得王妃的肤色更白皙。”
“他怎么来了?”杜紫芯有些意外,从软榻上站起身。
赵嬷嬷也想不出原因,猜测道:“这竹风铃才送过去不久,王爷就亲自过来,莫不是王爷很中意您做的那竹风铃?”
“区区一个竹风铃能让他亲自过来?”杜紫芯有些不信,但除了这个原因,一时之间也没想不出其他的原由,只有出去见了他才能知道,他是为何而来。
丫鬟很快取来一袭湖绿色的夏衫,赵嬷嬷亲自服侍杜紫芯换上,觉得她唇色太淡,再替她补了些口脂,杜紫芯这才走出寝间,去见君连笙。
“不知王爷驾临,妾身迎接来迟,还请王爷恕罪。”她走向君连笙,欠身行礼,这些贵族之间的礼仪,她都是从原身残留的记忆里学来的。
君连笙抬手道:“无妨,我来此是有事想问你。”
“不知王爷有何事想问?”
“你这竹风铃是从何处得来的?”君连笙取出那只竹制风铃直接问道。
杜紫芯心中有几分讶异,没想到他真是为了那竹制风铃而来,谨慎答道:“这竹风铃是我所做,不知有何不妥?”
没料到这竹风铃竟是她所做,君连笙面露怀疑之色,“这竹风铃是你所做?!”
见他似是不信,一旁的赵嬷嬷搭腔,“禀王爷,这竹风铃确实是王妃亲手所做,奴婢可为王妃做证。”
听了赵嬷嬷的话,君连笙再质问:“那些粥呢,你又是从何处学来?”
听他再问粥的事,杜紫芯心中纳闷,“那粥是我自己熬的,有什么不对吗?”娘身子不好,她隐约记得她打小就开始照顾娘。一开始她是跟在庵里师姑们的身边,看她们怎么烧饭做菜,看了几次,也开始学着自个儿做了。
娘没什么胃口,所以她会在粥里搀入些许的胡椒和盐、糖,让味道有些咸咸甜甜的。
君连竿两眼紧紧盯着她,“不是别人教你的?”明知蝶儿早已香消玉殒,可他仍想从别人嘴里得知一些她生前的她轻摇螓首,坦然道:“那粥里我只搀了少许的胡椒、盐和糖,做法十分简单,委实不需要别人教。”
审视她须臾,他不得不接受这两件事也许只是巧合,杜紫芯并不认识蝶儿,也没去过无心庵。怀着一丝希冀而来,在得知答案后,君连笙黯然离去,没有再多留。
看着他的身影,杜紫芯隐隐感受到从他神情透出的那抹哀思。
她疑惑的思忖,从适才他追问她煮的粥与做的竹风铃,莫非这两件事与他藏在心里的那人有什么关系吗?
“王妃,你看嫁妆的清单要做什么?”赵嬷嬷拿出清单递给她,疑惑的问,当初老爷和夫人给王妃的嫁妆,王妃早都知道,那些嫁妆里的金银、首饰、地契,如今都收在正院的库房里头,王妃这会儿让她拿出清单来细看,莫非是怀疑有人手脚不干净,动了库房里的那些嫁妆?
杜紫芯边看边回答了句,“我想做些买卖。”
“这好端端的,王妃怎么会想做买卖?”赵嬷嬷很意外,单凭王府每月的分例就够花用,哪需要再做什么买卖?
“虽然眼下吃穿不愁,但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咱们谁也无法预测,还是事先未雨绸缪的好,就拿这次会试泄题之事来说,在这之前咱们谁料得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冒着被杀头的大罪泄露考题。”
赵嬷嬷仍是不太明白她的竟思,有些不确定的问:“您是担心王爷被这次泄题事件给牵连进去,所以才打算做些买卖以防万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