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连笙看向他,直接说明来意,“本王有一事想与你合作。”
孟冠面露讶色问:“敢问王爷是什么事?”
在提那事前,君连笙先询问他,“本王问你,你只想对付邵纶,抑或是将邵家整个连根拔起?”说这话时,他朝适才被阖上的窗子瞥去一眼。
突闻此言,又觑见他瞟向窗子的眼神,孟冠心由一凛,莫非他事先得知邵纶今晚会来此处,所以才安排自己前来?
他抑住心头的惊疑问道:“在下不明白王爷这是何意?”他暗中对付邵纶的事,除了孟家人,就只有那名诱使邵纶饮下神仙酒,如今已在他安排下逃走的小妾才知道,康福郡王是从何处得知此事?
君连笙挑明不予:“邵纶打断人的腿,你想报复邵纶也是人之常情。但当时邵纶是仗着莲妃的势才敢这么做,而后你孟家也是因为莲妃,不得不吞忍下这口气,倘若你只想让邵纶沉沦神仙酒的毒瘾,从此成为一个废人,那么你这仇也算报了。可日后若是让莲妃得知,她兄长是被你暗中所害,届时她若要为兄长报仇,你能奈何得了她吗?”他一针见血的指出这点。
闻言,孟冠再也抑不住的面露惊骇之色,他以为自己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连那些神仙酒,他都是暗中找人用大烟花酿制,再透过别人以高价转卖给邵纶,不想君连笙对此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王爷怎知这事?”下一瞬,他陡然思及一事,愕然的脱口而出,“那本书,晓茹从郡王府带回来的那本书,莫非是王爷刻意安排的?”
这事是杜紫芯所为,与他无关,但君连笙不愿让孟冠知道此事,遂解释道:“那书的事只是凑巧,我也是后来在王妃那儿睢见了那书,而后又无意间察觉了邵纶沉迷毒瘾的事,才将这两件事联想在一块。”
对他的解释,孟冠半信半疑,“听王爷适才之意,莫非也想对付邵家?可在下记得,王爷这一年多来对邵家一直是多所关照?”他提出质疑。
“那是因为先前邵家刻意欺瞒了本王一件事,直到如今本王才得知真相。”他注视着孟冠,俊雅的脸上笼罩寒霜,“本王不打算饶过邵家,倘若你也想对付邵家,或许可以一块合作。”
孟冠试探的问,“在下能知道邵家欺瞒了王爷什么事吗?”
明白他若不说些什么,孟冠心中定有所怀疑,君连笙简单地说道:“本王一直在寻找的一位恩人因邵家而死,邵家却瞒骗本王她是病死的。”
望见他说出这句话时那眼神冷凝如冰,不似作假,孟冠有些动摇。
君连笙贵为康福郡王,没必要拿这种事来骗他,且他平素里不拉党结派,也不爱多管闲事,属于独善其身之人,如今竟会找上自己提出合作的要求,定是对邵家非常不满,因此觉得他适才所言应是可信,脸上的防备之色也减了几分,最终开口道:“敢问王爷想怎么与在下合作?”
“王妃,您在王爷跟前,究竟有没有提过圆房的事?”
“我先前不是说了,这事时机还不到,奶娘你就别着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趟回去好好照顾你女儿,她这是头一胎,可得当心点。”赵嬷嬷的女儿即将临盆,因为她女婿那边都没亲人了,她不放心女儿,打算亲自过去照看女儿一段时日,得知这事,杜此芯一口气放了她两个月的假。
没想赵嬷嬷临走前,为了她未与君连笙圆房之事,竟还不忘叨念着她。
杜紫芯现下只想赶紧送走这位忠心耿耿的奶娘,好让耳根子清静一点,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她往外走。“你快过去吧,马车已等在外头了呢。”她特地吩咐府里的马车送赵嬷嬷一程,同时马车里也载了不少要送她女儿的补品。
赵嬷嬷知道主子不爱她提圆房的事,但离去前还是忍不住再说了句,“王妃您可得使把劲,否则王爷若是纳妾,那可不好。”
那日她刻意带着个丫鬟,在王爷跟前说了那番话,想提醒王爷他尚未与王妃圆房的事,哪里知道都过了这么多天,王爷那边竟一点动静也没,可急煞了她。
如今她要回去照顾快临盆的女儿,暂时没办法在王妃身边伺候,只盼着王妃能自个儿争气点,早点与王爷圆了房,也好尽快替王爷生个胖儿子,延续子嗣。
杜紫芯颔首,“那事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回去吧。”
好不容易送走赵嬷嬷,想到这两个月都用不着再听她叨念这事,杜紫芯嘴角忍不住漾开笑。
思及君连笙今日随皇上出猎,怕是不会太早回来,她正想着晚点要做什么好,忽然有名下人匆匆来禀。
“王妃,王爷先前伴鸾前去西郊狩猎,不慎坠马被抬了回来。”
“王爷坠马?他人可有受伤?!”她语气急切的询问。
“太医随着王爷一块过来,这会儿正在为王爷诊治。”
这下人是常阡使唤来的,他见王妃近来与王爷颇为亲近,因此才会差人前来告知她这事。
“我过去看看。”杜紫芯担优的提步往外走。
很快来到君连笙住的跨院,她一路进了寝房。
太医刚离去,常阡见到她亲自过来,恭敬的朝她施了个礼。
杜紫芯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快步走到床榻边,见君连笙闭着眼,似是昏迷了过去,她抬眸望向常阡询问:“王爷怎么样?伤着哪里了?”
常阡转述太医所言,“适为王爷检查过,身上大致无碍,但坠马时王爷磕碰到后脑,兴许是因此才会昏迷不醒,至于什么时候能转醒也不敢确定,太医明日会再来复诊。”
觑见君连笙此时昏迷不醒的模样,杜紫芯忍不住思及当年他受伤昏厥不醒的事,那时在无心庵就是她照看他,这一次,她也想留下来照顾他。
她在床榻边坐下,让人拿了一条干净的湿巾子过来,替他把脸仔细擦了遍,再握起他的手细细擦拭。
常阡侍立一旁,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她那轻柔的动作就宛如在对待心爱之人。
左相家这位千金,昔日心悦一位姓简的公子的事,他也知道,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妃对王爷竟也动了情?
他记得王妃与王爷开始亲近起来,似乎是在她病了一场之后,而后,王妃便不再把自个儿关在房里,开始试着接近王爷。
莫非那场病,让她彻底忘了昔日的旧情,转而将那情意投向了王爷?
不久,下人端来刚煎好的汤药,杜紫芯扶起君连笙,亲自服侍昏迷的他喝药。
轻轻掰开他的嘴,一勺一勺地将汤药小心地喂进他嘴里,汤药一流出来,就拿着手绢替他擦干净,那动作十分熟练,仿佛以前便做过。
喂完药后,杜紫芯再小心扶他躺下。
凝望着他昏睡中的睡颜,时间彷佛一下子拉回了四年多前,他在无心庵里养伤的那段日子。
她怀念的回想着那段虽然不长,却很开怀的日子,在与他渐渐相熟起来之后,她既希望他的伤能尽快复原,但一边又期盼他的伤能痊愈得慢一点,因为这样一来,他就能留在无心庵久一点,她便能与他日日相见……
不知不觉间,外头天光已被黑夜吞蚀,寝房里巳燃起烛火,杜紫芯才悠悠从过往的回忆里回过神来。
常阡不知何时离开了,下人前来请她用膳,她轻摇螓首,“我没胃口,帮我沏杯茶就好。”
赵嬷嬷不在,她身边的婢女没敢多劝,去沏了杯热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