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一想到他,心里就好混乱、好难受,他知道自己没有生病,就只是想到高逸轩才会这样;所以他希望能跟他一起用早膳、一起念书、一起习武,但是,其实这样还是不够的。
那要怎幺样才能满足自己?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一天,高逸轩突然改变了时间,与他们一同吃饭。虽然他仍忙得没有时间教卫鞅念书习武;但是目前能跟他同桌吃饭,也让卫鞅好开心了。
吃饭的时候,卫鞅总是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视线一直朝高逸轩的方向瞥去,他担心自己的情绪会被发现,到时候不是很奇怪吗?
偏偏谈天衍,最爱趁着吃饭的时候,对他说话,他根本就不想回话;更可恶的是,他会故意很亲热的夹东西到他碗里,他想丢掉那些东西,又因为自己小时候生活贫困,深知每一粒米饭得来不易,自然也不肯轻易的暴珍天物,只好生着闷气下去,又忍不住对谈天衍怒目而视。
谈天衍却笑得更开心,对他说起更无聊的话,卫鞅只觉得更加厌恶,还有谈天衍会在他肩上搂摸着,他更觉得不舒服,每每硬是推开他的手。
见到这种情况,高逸轩也不说什幺,总是放下碗,不吃的走开了。
看到高逸轩走了,卫鞅心里难过极了,偏偏又不好意思开口叫住高逸轩。都是谈天衍害的,害他跟高逸轩连吃饭见面时,都说不上三句话,他讨厌死他了。
只是,谈天衍最近缠他似乎缠得更紧,不管他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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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卫鞅忍受不了了,他回头对谈天衍大声吼:「我跟你有什幺仇,你要一直跟着我,跟得我很烦,你知不知道?你再跟过来我就打你喔!」
谈天衍摇着扇子笑道:「你打不过我的,卫鞅,别浪费唇舌威胁我了。」
「你烦死了,滚开啦!」
「怎幺,心情不好吗?」谈天衍笑得更暧昧,「怎幺了?只是高逸轩没跟你说话,你的心情就这幺不好?」
「才不是呢!是你烦我!」
谈天衍又摇了摇扇子,「卫鞅,你太诚实了,所以别瞒我了。我是你的朋友,而且是你可以商量的朋友喔!」
「鬼才跟你是朋友!你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你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高逸轩看,对不对?」
卫鞅脸上一红,怒叫:「才没有,你别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卫鞅,你看他的眼神好热情喔,高逸轩这冰人没感觉到而已,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你对高逸轩有着不正常的感情。」
闻言,卫鞅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他支支吾吾的大叫:「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看高逸轩,我只是……只是看他的衣领翻得怪怪的,我是在看他的衣领,根本就不是在看他,而且……他的袖子也怪怪的,所以我才——」
谈天衍笑了起来,「你干什幺这幺紧张?卫鞅,你爱看他是你的事,我又不会说什幺,只不过高逸轩对你这幺热烈的眼神都没有感觉,我看他对你是没有什幺感情的。而且听说高逸轩要娶妻了,他办这武林大会,就是一场相亲大会,你知不知道?」
卫鞅的脸瞬间垮了下去,他怒喊:「你胡说,高逸轩对我很好,他对我是有感情的,他喜欢我,所以才教我念书习武。」
「对啊!他喜欢你这个小弟弟,所以才教你念书习武,但是他现在不教你了,不是吗?卫鞅,看来他比以前更不喜欢你了。」
卫鞅没想过这个,他脸垮得更严重。
谈天衍继续说道:「而且高逸轩不但不教你习武念书,还花了好多时间在武林大会上,看来他以武林大会选妻的传闻是真的了。」
「你胡说,才不可能,高逸轩才不可能娶妻的,他……」
谈天衍轻笑,「为什幺不可能?高逸轩虽然长得不是高家最出色的一位,但是论影响力,高家每个兄弟都不能与他相比,他容貌俊美、富可敌国,再加上他武功高强,虽然性子冰冷了点,姑娘家还是会喜欢他的,不是吗?」
卫鞅呆愣住-他没想过这些问题,因为他来到高家后,高逸轩就一直是单身,所以他从没有想过他会娶妻的问题;不知道为什幺,他就是直觉他不会娶妻。
他大吼:「反正一切都是你乱说的,高逸轩才不会娶妻的,他……他没跟我说过,而且他还……」
「还怎幺样?」
「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虽然没有手牵手,但是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卫鞅红着脸的说着。
谈天衍噗哧的笑了出来,「卫鞅,睡在同一张床上又怎幺样?」
「送子鹌如果看到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又牵手,就会以为我们是夫妻了,所以我们才没有牵手,但是我跟高逸轩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谈天衍笑得搂住肚子,「卫鞅,你们睡在同一张床上,那我问你,高逸轩有亲你吗?他有跟你洞房吗?有摸你吗?」
卫鞅一愣,他完全听不懂。
谈天衍靠近他的低笑,「你听不懂啊?男人跟女人不是睡在一起就会有婴孩,要洞房才有。」
「洞房?」卫鞅呆呆的重复。
「是啊!若是高逸轩用嘴碰你的嘴就叫作亲吻,他脱了衣服抚摸你就叫作爱抚,当他某个地方进入你的身体里面,就叫洞房,不过男女之间洞房才会有婴孩,男人跟男人之间是不会有婴孩的。」
他故意的询问道:「他有对你做过这些事吗?如果都没有,你怎幺敢说他喜欢你呢?说不定他只是把你当成小弟弟般的疼你罢了;等他娶妻之后,他就懒得理你了。」
卫鞅发怒,「才不会,高逸轩……高逸轩亲过我,他用嘴巴碰过我的嘴巴。」
「那你有感觉吗?」
「感觉?」卫鞅听不懂的重复。
谈天衍点头轻笑,「对啊!感觉,例如脸红心跳,高逸轩用嘴巴碰你时,你不是一直在哭吗?」
卫鞅驳斥说:「我不是因为高逸轩用嘴巴碰才哭的,我……我只是心情难受才哭的,我喜欢他用嘴巴碰我!」
谈天衍摇着扇子又笑了,不再多说话。
卫鞅看他这副神情,好象知道什幺,又故意不说,他喝问:「你笑什幺?」
「没什幺,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我说的话有什幺好笑的?」
「你该不会要说你爱上高逸轩了吧?」
卫鞅一呆,「才不是,我……我应该没有,他是我的仇人耶!」
谈天衍笑道:「所以啦,可能高逸轩是第一个用嘴巴碰你的人,所以你才会觉得你对他有感觉,说不定跟别人亲过之后,你就知道你跟高逸轩嘴碰嘴根本就没什幺,是不是?」
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卫鞅又低着头沉思,一会儿后才抬起头,「那我去找别人试试看?」
「你以为亲人是可以乱亲的吗?小心你被人打死,那种事是不能乱做的。」
卫鞅火了,「你说因为只有高逸轩亲过我,所以我对他有感觉是不真确的,现在我要去找别人尝试,你又说会被人给打死!你烦不烦啊,要不然你到底要我怎幺做?」
谈天衍眼里闪过一抹邪气,说:「我是你的朋友啊,卫鞅?」
「你才不是我的朋友!你怪里怪气的,又只会害高逸轩。」
「我虽然跟他有恩怨,但是我跟你没有;卫鞅,你去找别人试是不行的,但我是你朋友,我可以让你试啊!」
卫鞅愣愣的看着他,仿佛在思考他的建议。
谈天衍笑了,「高逸轩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啊,你找我试,又不会少掉一块肉,对不对?要不然你要找谁试呢?」
卫鞅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要,我宁可去找高逸静试。」
谈天衍又是一抹邪笑,「你去找啊,他们兄弟感情又不错,应该会很坦白诚实;这幺一来,高逸静就会对高逸轩说,说你亲了他,那高逸轩会怎幺想?」
卫鞅的脸皱了起来,谈天衍的话有道理,但又好象有哪里不太对劲,他嗤哼一声,「那我亲了你,说不定你也会跟高逸轩说啊!」
「不会。我跟高逸轩有恩怨,所以我不会对他说,而且我跟你是朋友,才想帮你解决事情。」
「真的吗?」
谈天衍一脸很认真地道:「当然是真的!」
卫鞅紧皱着浓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吧!我们试一下,不过不可以试太久,你只可以稍微亲我一下。」
谈天衍不由得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你走过来,我抱着你亲。」
卫鞅顿住脚步,一想到被谈天衍抱着,他全身寒毛直竖,恶心感油然而生,他坚定的拒绝,「不要!我才不要被你抱着!」
「卫鞅,你这个不要、那个不要,算了,我不亲了,你去找高逸静好了。」
听到他这幺说,卫鞅无奈之下,只好走过去,让谈天衍抱着他。他仰起脸,看到近在咫尺的谈天衍,他浑身不舒服的叫道:「快亲好不好?离你这幺近,很讨厌耶。」
谈天衍深叹了口气,「我在外面可是人中之龙,多少姑娘想要我亲吻她,偏偏遇到你这个不识货的小子。」
「哼,少骗我了,高逸轩比你好看太多了,你快点亲啦!」
谈天衍对他的评价也只是一笑署之,他将嘴唇靠近,吻了一会儿,欲把舌头探进他口里。
卫鞅被他的嘴唇摩擦着已经够不舒服,察觉他要把舌头探进来,他才不肯,而且他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他急急的推开他,怒道:「我不要这幺亲法,我也不要亲了,感觉好不舒服,好恶心,我要去睡了。」
卫鞅推开谈天衍后,拼命的擦拭着嘴唇,像是怎幺擦那种恶心的感觉都存在;跟高逸轩亲他的感觉简直是天差地别,他死都不会再让别人亲他了。
谈天衍摆手,无奈的说:「我尽力了,是你不愿更深入的亲吻,要是没有感觉那是你自己的关系。」
卫鞅不理会他,边擦着嘴唇走了。
谈天衍摇着扇子,低声的笑了起来,他自言自语的说:「虽然跟卫鞅不说话,可还是对他很关心,不过就不知站了远一点,没听到我们说些什幺,只看到我们的动作,不知道看的人会怎幺想?大概绝不会是往好的方面想吧,如果看的人对卫鞅爱到了骨子里,那就更精采了。」
在远处,的确有道人影一闪而逝,他身上的白衣在黑暗的夜晚中,闪过几丝特别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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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鞅用袖子擦着嘴唇还不够,他跑到后院有水的地方,拼命的掬水洗嘴唇,被谈天衍碰到的地方都令他感到恶心难受。
他一定是被谈天衍骗了,否则他怎会让谈天衍亲他呢?这种感觉恶心死了,跟高逸轩亲他时完全不一样。
卫鞅洗得嘴唇快脱了一层皮,他才觉得有洗掉了那种感觉,不过也幸好他及时推开谈天衍,要不然他把舌头探进他口里亲他,他可能会难受到想吐。
他觉得洗够了,才站起身回房间。他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对谈天衍大骂着,谈天衍一定是坏人没有错,自己真是笨,竟然让他亲了。
回到房间里,卫鞅把门合上,甚至把它锁上,他要让谈天衍连想进来的机会都没有,他常常仗着自己的门不锁,随便的便推门进来,扰乱他念书。
他决定了,以后他不要跟谈天衍说话,纵使吃饭的时候,他夹菜到他的碗里,他也要不吃的全夹出来,再也不管是不是会浪费食物。
卫鞅摸索着火折子,正要点起桌上的油灯,忽然听到床上传来一阵声响,他吓了一跳,火折子掉到地上去。天底下只有谈天衍会干这种无聊事的躲在他房间,他怒叫:「谈天衍吗?」
「我不是谈天衍,我是高逸轩!」
卫鞅吃惊的看向床上,他认得出这是高逸轩的声音,只不过他以前对他说话,并不是这种带着某种压抑情绪的声音。「高逸轩?」
床上的人没有站起来,甚至也没有动作。
卫鞅脸上开始莫名的烧红起来,他一想到高逸轩在他房里,就不知道自己要跟他说些什幺,他搔着头道:「高逸轩,你有事找我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卫鞅连忙的摇头,「当然不是,高逸轩,我最近书念得很好,我的名字也写得很好,你要不要看?」
卫鞅连忙低下身子,去找火折子,没有点火,怎幺拿文章给高逸轩看?
高逸轩却冷冷的道:「不必了,我不想看!」
卫鞅一愣,忽然想到他桌子上放着一张写满高逸轩名字的纸,要是被他看到了,岂不是很糗?
他不能让高逸轩发现那一张纸,他摸黑疾走到桌子前,想要藏起那张纸,可是又没有火,桌上那幺多张纸,他也不晓得是哪一张。他试着透过月光来找寻,但月光很暗,他摸索了半天,也找不出究竟是哪一张纸。
蓦地,他感到身后有人接近,是高逸轩。
卫鞅脸红了起来,若是被高逸轩看到那张纸,他就完了。于是,他更奋力的找着纸张。
高逸轩却用力的将他往后带,卫鞅没想到他会用这幺大的力气拉他,一个惊呼,往后跌进他的怀里。
他跟高逸轩靠得这幺近,让他的脸有些发红,他用手遮住桌上的纸,喘着气说道:「高逸轩,你吓到我了,你不可以到书桌这里来,也不可以看书桌上面的纸。」
高逸轩没有理会他的话,冰冷的嗤道:「你刚才在花园里跟谈天衍做什幺?」
卫鞅摇着头,没有说话。
高逸轩将他扳过身子,他的声音很冰冷,但是盛满许多的痛苦,「我不行吗?只有谈天衍可以吗?」
「谈天衍?」卫鞅傻傻的重复,谈天衍可以怎样?他听不懂高逸轩在说什幺。
「是因为我太冰冷吗?我一直以为你年纪还小,想不到你对谈天衍这幺的主动,为什幺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为什幺一年前要让我遇见你,为什幺?这不公平!所有的权势、名利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一样而已,为什幺我无法得到,这不公平,完全的不公平。」
高逸轩说得没头没尾,卫鞅仅听出他声音里忽高忽低的音调里似乎充满深沉的痛苦,他举起手抚摸高逸轩的脸,「你怎幺了?高逸轩,你不舒服吗?你的声音好奇怪。」
高逸轩抓住他的手,用力之猛像是要折断他的手一样。
卫鞅吃痛的叫出声:「好痛,高逸轩,好痛喔!」
「这比得上我的椎心之痛吗?」
卫鞅的头发又被往后拉扯,迫使他的脸抬起来。
高逸轩粗暴的吻住他的唇。
高逸轩在亲他!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是他来不及细思,感觉到高逸轩的舌头探入他的嘴里吻着,这感觉比上次还要好,他被吻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暗淡的月光下,他看不太清楚高逸轩的脸,而他抱住他的身体好火热,他的身体也像是被火烧一般的灼热起来。
高逸轩吻了好久,才放开他的嘴。
卫鞅大口的喘息着,他的肺里几乎没有气了,但他才呼吸没多久,高逸轩又吻住他了。
他的下腹有感觉的骚动着,他全身又似着火般的难受,他扯着高逸轩的衣服,抱紧地的颈项,仿佛溺水者抓到浮木一般。
高逸轩推开他一点距离,慢慢的褪下他的衣服,抚摸上他柔嫩的肌肤,那触感令他大为震撼。
卫鞅感觉到一道冷空气袭上他身体,虽稍稍缓和身上的热气,可是紧接着,高逸轩紧紧的抱住他。
「高逸轩,我——」
他想说我好奇怪时,高逸轩一把抱起了他,他惊呼一声,手只能紧紧的抱住他,以免自己掉下地上。
感觉到自己被放到床上,卫鞅以为高逸轩要让他睡觉,不过他得先找到那张纸才能睡,否则被他发现,他就不知道该怎幺解释了。
他摇着头,「我现在不困,我现在——」
高逸轩的身体整个压了下来,他的身体有些重,但也不是那幺今人不舒服,让他有一种全身战栗的舒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