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要想,她究竟有着什么本事,能教他一再失控异常?
垂眸,看着她倦极的睡颜,他的心底有着微微波动,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怜惜,是他对别的女人从没有过,独独只为她才有的真实感受。
为什么她会如此特别?看着她,他静静思忖,记忆从最初开始翻阅,他记起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领受到女人的真正温柔。
没有母亲对他的那种厌恶,没有其它女人对他的那种害怕,她只是单纯为他的手伤而担忧。
接着,蛋糕事件,还有那瓶伤药……她其实多事到愚蠢的程度,而他明明该对她生气,偏偏却是教她牵动了心。
等等!他想着什么?牵动……该死!原来答案是这样?!
会记着她、惦着她,会不由自主帮她,会无法放得下她,只因为她对他单纯的好?可笑,也很愚蠢,只为了这么些事,他就教她给彻底混乱?
多么荒谬,却否认不了,因为他确实已被她深深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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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身旁有他,文静有些惊吓,旋即展开笑颜,笑容里有着淡淡羞涩,还有着更多更多的喜悦满足。
再更贴近他,她依偎在他胸前,汲取着他的阳刚温暖,她好高兴这样的接触,是如此的真实,更开心这不再只是梦境里的想象。
在他怀中,她有了心安。
「呃?」突地,文静愣了下,而后惊弹起身。
「天!几点了?」头一转,眼一飘,她看向床头闹钟,这才发觉事态严重。
中原标准时间,午后三点二十分,就快到上工时间,她却还待在家里的床上?!
文静又急又慌,赶着要下床,但脚尖才刚触到地,却教一股力量给扯回。
「上哪去?」原本睡得很好,却突然少了温暖,害他再也没法安睡。
「我、我要上班。」悄悄拉扯过被子,她想盖住外泄的春光。
虽然已经有过亲密,虽然很喜欢他的怀抱,但清醒过后的赤裸相对,还是让文静觉得害羞不自在。所以,她的眼只定在他颈部以上,其馀地方一概没胆看。
「上班?」侧过身,曲起一手撑住后脑,另一手仍定在她腰间。
「对,我四点还有班,就是尊楼的侍应生。」她解释着,仍想试着起身。
「不用去了。」但,他压制得紧,她根本动弹不得。
「啊?」登时,她傻眼,愣愣看他。
然,冷漠没理她,只想倒头再睡。
有她在身边,他睡得极好,他想,就为这原因,他便该乐意接受她,横竖是有了关系,收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对,就让她成为自己专属的女人吧。
「喂,你……」哪有人说话这么不负责任的?是她的工作又不是他的工作,他怎能这样随便说说就要她作数?
「安静。」横在她腰间的手,倏地紧了紧,要她别吵。
「你,好,没关系,要睡让你睡,但请你放开手,我真的得赶去上班,你……呃?」话还没说完,他却突然张开眼,恼怒的瞪着她,于是,没胆的她,只能噤声。
叫她安静,她偏不听,吵得他没办法睡,冷漠心情自然差。
不过!话说回来,她有哪次乖乖听话过?从第一回见面开始,她就总是违背他的话,就好比:叫她走她偏留,要她别多事她偏多事……总之,她就是特别,特别的有种!
「你兼做两份差事?」他冷冷的问。
「是啊,一直都是这样。」她乖乖的回。
「你一个人,能有多少开销?」先前,他能理解她身兼二职的苦衷,但现在为何还要这么做?
「是没多少,但总得把欠你的钱还一还,而且……」顿了顿,她闷闷的说:「不多做点事的话,我会不知道要干嘛。」
她不能有太多空闲,怕自己会东想西想,最后就想出问题来。况且,她答应过外婆会坚强,所以在哭过后,她不能也不可以再胡思乱想,所以,她只好让自己忙。
其实,她本来还打算让自己更忙,想再去找些手工回来做,让自己可以连他都不要想……
「都说过了没要你还,你还想那些做什么?」她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没有记性,还是压根就没听进他的话?不管答案是哪个,都一样教他很不爽。
「我……」咬咬唇,她轻声接续:「你说归你说,我做归我做,我已经欠了你恩情,不想再欠你钱债。外婆说做人不能有亏欠,这辈子该还的就别拖,否则下辈子还是得还,那太累了,我不要。」
如果能选择,她不要有来生,不想有机会再轮回,就算非得轮回也不想做人,因为当人真的太辛苦。
所以,为了成就愿望,她会努力偿还,只要还清这辈子所久的一切,就不会再有「下辈子」了。
「人活着只有这一次,没有前世今生来世说。」他不信轮回、宗教,只相信自己。
「有的,真的有前世今生来世。」她很认真的回答。
但,他却觉得可笑。
「胡扯。」
「是真的,外婆都这么说。」
「她说,你就信?」平躺于床面,双手曲起,枕在后脑,他斜眼睨她,眸底满满讪笑。
「是啊。」好用力的点头,文静非常的严肃正经。「外婆说,会遇到那些不好的事,是上辈子亏欠了人家,所以这辈子才会……」
一直以来,外婆都这么说,每次她受到伤害,外婆都要她当作是在还债,还告诉她,还清了就好,然后她就能敞开心怀,不再被那些伤害牵绊。
「愚蠢!」冷冷的,他截断她的长篇大论。「全是些没根据的事,竟也信得这么彻底?」
「谁说没根据?有根据的……」她想说明,却还是被打断。
「有?有在哪里?什么样的根据?你见过神迹降临?还是在被伤害时,有神仙出面解救你?」语气很嘲讽,他取笑她的天真。
当然,他也是笑话自己,笑当时那个年纪小的自己,因为他还真的曾经祈求过天地神明,可惜,从没一次应验,天地神明都无用,最后他才终于明白,人——只能靠自己。
坐起身,捞过衣服,他掏出烟盒,点燃后缓缓吸吐。他没有遮掩的坐在床沿,整个背身都呈现在文静眼前,然后,她看傻了眼。
「怎么会……」久久,她回了神,却讶不成声,只是颤抖着手,轻抚触他背身。
这是头一回,她清楚看见他的身体,可是,她现在却希望从来没看见过。
比起她,他的伤更多,她根本只是小巫见大巫。她真是迟钝,竟从没察觉掌下的肌肤,不是单纯专属于男性的粗糙,而是因为有许许多多的旧伤痕。
「怎么会这样?」抚过一道又一道,心也跟着多疼一分再一分,文静忍不住为他红了眼、拧了心。
「没什么,不过跟你一样。」缩了缩身子,想避开那轻轻柔柔的抚触,因为他还不适应女人的温柔。
「跟我一样?你是说……」顿住动作,她没再触碰他。
「你有个残忍父亲,我有个无情母亲,我们有着同样过去。」他淡淡的说,说得云淡风轻,却没真那么洒脱。
「你……」她很错愕,因为两人的相似遭遇,但更令她惊讶的是——「你怎么、怎么知道我的伤是我父亲造成?」
她从来没告诉别人,除了因为不想提及,也因为外婆说过去就该让它过去,不要让那些发生过的不愉快禁锢住自己。
所以,所有过往,她绝口不提,也很认真去遗忘。就算偶尔想起,她也告诉自己,一切是因前世罪业,她今生注定要偿还。然后,微微笑,笑出坚强,她做到外婆期望,告诉自己勇敢往前,不要回头望也别记忆伤心。
「有人自作主张,查了你再送上报告,我想不知道都困难。」撇撇唇,他刻立高回得冷淡。
其实,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有不看的权利,偏偏就好像鬼迷心窍般,他对她就是莫名在意。
「哦。」原来如此,她知道了,「那……报告上,写了些什么?」
她好像是该生气的,气他侵犯她的隐私,但她就是没那想法,只在意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四岁,父亲失业,抑郁不得志,终日嗜酒;五岁,母亲抛夫弃子,与男人私奔。从此,你成了你父亲的出气口,最后,他酒精中毒死亡,你母亲没有出面,所以由外婆收养……写的,就是这些。」
她的过往,他记得清楚,不单为同病相怜,也因为……他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在意,所以每一桩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来,他是真的知道了很多。文静低下头,怔怔望着床面,久久,才幽幽说道:「其实,他不是真的想伤害我,他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霍地,侧过身,他愕瞪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
「以前还小时,我不懂他的伤心,但后来慢慢懂了,他是因为承受不住打击,才会变得那样可怕……」
「所以你就活该倒霉?」
「很合理不是?」扯扯唇,她认命微笑。
「你脑子装了什么?明明极度不合理,你怎还能笑说是合理?凭什么他们的伤心痛苦难过,要由没反抗能力的孩子来承受?」他觉得她的笑,刺眼也碍眼。
他很生气,她听得清楚,但在那样的愤怒下,她感受到的不仅是怒意,还有……更多更多的伤心。
她静静看着他,终于看明白了他的心,而她的心,却开始为他觉得好疼好疼。
他还困在过去,走不出来、摆脱不掉,他一直一直被困着,困在那灰暗的过去里。
「不将它合理化,只会把自己困在过去。」叹口气,她轻声说。
「你!」怒瞠眼,他狠狠瞪她,却无法反驳。
「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在意?为什么放不开?停留在过去,难过的是你自己。」她迎视他的目光,没有避开他的愤怒,她只想解开他心里的枷锁,就像外婆对她做的一样,她也想让他抛开过去桎梏。
外婆教会她很多人生的道理,而这点她是学得最彻底。
说是认命也好,是自欺欺人也行,反正找到理由去解释,她就能告诉自己别在意,也才能遗忘过去所有的不愉快。
「……」她说得太直接、太坦白,甚至该死的对极了,但那只让冷漠觉得难堪,所以他很气恼很愤怒,却依旧找不出话来辩驳。
「放掉,好不好?」小手爬啊爬,爬上他阳刚脸庞,摊开掌心贴住他脸颊,她对他展开温柔笑颜。「别再记着过去,只要想着未来,不要再让自己难过了,好不好?」
「不可能!」撇过头,他拒绝她的温柔。
外在的伤能愈合,好了就不会再痛,但心里的伤……太难了,要真正痊愈,真的很难很难。
「可能的。」移身到他眼前,两手都贴上他的脸颊,她不肯让他避开自己。「有我在,我会陪着你。」
「……」她的眼紧紧锁住他,他避不掉她的温柔,只好任自己陷入。
他不懂,那样的过往,她怎能说得轻松简单?难道,所有痛苦,她真都能忘?
「我陪你一起,陪你忘记过去,陪你记着未来,不管要花多少时间,我会永远陪你努力,好不好?」她是真的愿意,只要他止同让她跟到、水远,她就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是的,她想跟他一辈子,这样的心情,是不是爱情她不知道,因为她不曾理解过爱情,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只对他动过「永远」的念头。
她的眼神温暖,她的语气诚挚,她没有一丝虚情假意,每一句话都是真真切切,教他很难不被撼动。
「为什么要陪我一起?」终于,他开了口,声调有些不稳,却仍故作镇定。
「因为……」咬咬唇,粉颊微红。「我不想你痛苦难过。」
「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她的回答让他很失落,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着什么,只明白那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是不干我的事,但……」咬咬唇,她思索。
「但?」莫名其妙的,心悬上了半空,他竟是可笑的屏息等候。
「看你难过,我会不好受。」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这说词。
「为什么?」他不满足,继续追问。
「我……」这要她怎么说?她也解释不来啊!她开始心慌,想缩回双手,却教他给抓握住。
「回答我。」单手挑勾她下颚,他紧锁住她的目光。「给我理由,一个我可以答应让你陪我的理由。」
「想你快乐,想你别不开心,这已经是理由。」
「你的『想』,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很恼,恼她总说不对话。
但,什么才是对的话?老实说,他也不是很清楚。
「我……」她一脸茫然,真被他问迷糊了。到底,他是想听什么?
「因为同病相怜,所以你同情我的可怜?因为我还活在过去,而你已经抛开不愉快,所以才以为该对我伸出援手,是不是?你只是这么想?」一直等不到答案,怒火开始飙扬,他怒问。
「才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使劲摇头,她用力否认。
「不是那样,那是怎样?」他恶狠狠的吼她。
「我是、是……」她想说明,却不知该怎么说,只能不知所措的焦急着。
「是什么?说啊!」她愈是吞吞吐吐,他愈是恼火,也就愈相信口口己没有猜错。
「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被逼急了,她无奈地喊:「我没有同情你,也不是可怜你,我只是在意你,无法控制的在乎着啊!」
奇异的,怒火渐熄,甚至觉得……开心?忍不住,他想笑,笑自己的异常。
「我不懂你究竟想听什么,我也说不出太多其它理由,我只是在乎,真的只是在乎……」
她喃喃自语,他静静倾听,听她一次次说着在乎,也听见心里冰山渐渐、渐渐崩裂。
他有种错觉,很奇特的感觉,竟觉得她犹如暖阳,为他冰冷的心带来温暖,驱走那已滞留许久的冷寒……看着她,听着她,他知道,从此他对她,再也不放手。
俯身,吻住她,吞进所有在乎,他再次猛烈占有,清楚宣告了所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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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啊,老大是还要多久?」左等右等,等得很闷,东坎终于忍不住了。
「你问我,我问鬼?」撇撇唇,高行回得不耐烦。
「后,很久耶,都快睡着了。」说着说着,东坎还真打了个呵欠。
「嫌久?有种你去催啊!」送上一记冷眼,高行皮笑肉不笑。
「呃?不用了,我没种。」敢坏老大好事?拜托,他又不是疯了!东坎赶紧摆手摇头。
「那就别罗嗦!」
「哦。」
于是,大伙又陷入安静,继续认命守候。
咚咚咚——
突然,奇特乐声响起,是高行的手机。
「高行。」
「老大呢?」电话那头是吕子棋。
「在忙。」言简意赅。
「忙什么?」只是随口问。
「女人。」
「呃?」却没想到会得到意外的答案。
「别呃了,什么事?」打断对方的痴呆,高行追着答案。
「那个等一下再说,你刚说老大在忙女人,这是说他正在……」
「是不是正在进行,我不清楚,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老大待在那女人家很、久、了。」老实讲,不只东坎等到想睡,他其实也快撑不下去了,因为老大真的进去太久。
「那女人,指的是『她』?」
「对,就她,文静。」现在,凡是炎帮人,全都对她肃然起敬,甚至已暗中认定她女主子的身分,因为她是第一也是唯一让老大特别对待的女人。
「靠!老大是玩真的?」
「是真还假,我不知道,反正老大对她真的不一样。」耸耸肩,高行无所谓的说着。
「的确,老大对她是真的不一般。」点头如捣蒜,吕子棋很赞同。
「好了啦,别废话,你到底是打来干嘛?」
「哦,我是要说,炎焜又有动作了。」说起正事,吕子棋变得严肃。
「他常常有动作,哪次乖过了?」轻啐几声,高行却觉得无聊。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这次……」
「怎样?」
「老大肯定会很在意。」
「要讲就快点!现在到底是怎样?」讲了老半天,」直没得到正解,高行开始火大了。
「老爷子的冢被破坏了。」
「什么?!」高行震惊。
「是真的,你没听错。那家伙也真够没人性了,连自家老父的墓冢都搞破坏,还刻意挑在百日大祭的前夕?我看他真的疯了……」
「够了,没空听你废话!」听见这大事,高行可急了,没再多听后文,他急忙切断通讯,赶着跟老大报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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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老大你快出来……」
拍门声急急切切,扰得屋里人不安宁,也挑起了冷漠的火气。
「你,最好有充分理由。」拉开门,冷漠阴森看着高行。
「呃?」看来,他的确是坏了人家「好事」,因为老大光裸的上身正汗水淋漓,而下身虽穿着长裤,但……嗯咳,这不用说得太明了,大家意会就好。
「你急着找我,就为了发呆?,」
「不是不是!」连忙摇头,高行快快说:「是真的有要紧事!」
「那还不说?」厉眼射去,冷漠狠瞪人。
「说,我说!是老爷子的冢被破坏了。」连喘气都不敢,高行说得快又急。
「你说什么?」冷漠有一瞬间的怔然,但旋即回复正常,探手就抓向他襟口。「谁干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炎焜。」现今道上,唯一敢直接挑衅老大的,除了炎焜那白目外,实在也找不出第二人。
「又是他!」没想到他会胆大到如此,连自己的生父都亵渎?
「没错,又是他。」看着老大冷到极点的冰颜,高行真是忍不住要为炎焜捏把冷汗了。
跟了老大很久,那冷脸是没多少变化,但光一个眼神、一个音阶,他高行就能抓准老大的心情。
而现在,经他评估——嗯,愤怒指数,高达百分百。
「好,很好。」冷漠深深呼吸,再缓缓吐出,冷道:「是时候了。」
「啊?」突然跳到这,高行有些接不上。
「是时候整肃了。」薄唇轻轻扬起,是修罗王的微笑,恐怖阴森而骇人。
「老大,你终于要大开杀戒啦?」这下,高行听明白了。
「也该好好回敬了,是不?」这些日子,他息事宁人又不杀生,就为让义父走得平静安心,但现在,不必了,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你先回去。」转过身,他走回屋里。
「呃?老大你……」这么大的事,老大没要亲自处理,竟还想再回去云雨?不好吧,这样纵欲,有损他冷冰冰的修罗王称号耶。
「我什么?」没停下步伐,他继续往里走。
「你不一起走?」亦步亦趋,高行紧紧跟随。
「给我站住!」走到了房门口,冷漠突地喝令。
「……」乖乖听令,高行伫足不再动,就停在三大步远的地方。
「要走,总也得穿上衣服。」说完,推开房门再迅速合上,快得高行什么都看不见。
帮帮忙!老大是在演哪出?偏着头,他拧眉思忖,最后终于明白——
他开关门这么快,还能是为了谁?当然是为房里的那个人!
了不起,那女人真了不起,能让老大护得这么紧,他高行真的是佩服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