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自己,她绝对不是因为担心于乔逸而来的。她是因为她还有一支牙刷,几瓶化妆品,以及一只小熊放在于乔逸的房间里,所以她才会来的。
走到门口,温若华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按了电铃。她双手紧张地交缠,指节捏到泛白。
温若华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直都没有人应门。
既然没人,那……
温若华转身离开,却在走了三步之后,停了下来。她咬著下唇,唉,她没用地折回于乔逸门口,掏出钥匙。
这是于乔逸家中的钥匙,她早该丢掉的,要不,就是还给于乔逸。
如果于乔逸在的话,那就顺便把钥匙还他好了。
温若华转动锁头,手微微发抖。
门推开,里面微暗,她还差一点撞到东西。灯没开,窗廉也没拉,她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
房子里面乱七八糟。于乔逸超级不会照顾自己,他不会真的死在里面了吧?温若华心跳一紧,快步地往他的房间走去。
“嗯……”于乔逸躺在床上,不安稳地翻身。
“乔逸。”温若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你还好吧?”
于乔逸咕哝一声,没有醒来,温若华手探到他的额头上。“哎呀!”她低呼一声,于乔逸真的发烧了。
得去帮他弄冰枕退烧才行。她记得,她有帮他买过冰枕的。
她背过身,正要离开的时候,手蓦然被抓住。
她心跳快了一拍,转头,瞅见他正醒来。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扯,把她拉入了怀里。“小华,是你,对不对?”
灯光昏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样子,可是她软柔的身子,她清新芬甜的气息,他太过熟悉,触著、嗅著,他都能辨认出来。
他唯一分不清楚的是,这是梦境成真的现实,还是现实崩溃后的梦境。
他的头昏昏沉沈,身子不断地发热,他觉得晕胀。也许一切是梦,若不是梦,一切怎么能这样美好。
她回到他的身边啊-他现在只敢在梦里头奢求这样的事情了。
他亲匿又放肆地摩挲著她柔嫩冰凉的脸颊,觉得自己就像是从烈日骄阳下,泅入了一池深绿幽冷的湖水中。
“好舒服。”他自喉间逸出深深的喟叹。
她被迫埋入他怀中,由著他霸道地索求,任著他阳刚的气息,在她鼻尖、在她胸腔肆溢纵横。
他的身子火热,滚烫的皮肤灼炙著她,焚烧的是她仅存的理智。
他总是这样任性,这样予取予求,就算是生病了,也还是这样。
这男人啊,她有些心疼他,也有些气他。她推了他一把,不想再这样沉陷在他的怀里了。
他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狠狠地把她拉了回来。强健的臂弯,牢牢地钳箍著她。
“放开我!”她皱眉,抗议著。
“不要离开我。”他蹭著她的脸颊。
“滴冰冰凉凉的水珠,淌过她的脸颊。她愣了一晌,才醒悟过来,那是他的眼泪。
不会吧?!她有些错愕,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她几乎不曾看过他掉泪。
“我好想你。小华,我爱你。”
从他的声音中,她可以听得出来,他是如此地难过,因为对她的想念,还有对她的爱。
好过分。她的眼眶红了,他怎么能在分手之后,还用这样深浓的情意网困住她,要她心疼,要她不舍。
他攫住她粉嫩的唇瓣,缠烈地入侵,翻掀她的情潮。
他不再低喃对她的思念和爱意,那炽热而让人窒息的吻,说明了一切。
他们已经很久不再这样激情拥吻。老天,她对他的吻,完全无招架之力。在他的侵夺之下,她是如此地晕眩酥软。
曾经,他让她知道爱情是这样地让人目眩神迷。在长久的冷淡以对后,她几乎忘了这样的感觉。
她好怀念这样的感觉,这让她知道,她被全心全意地爱著、需要著。她攀附著他,感觉他肌肉的纠结、紧绷。
欲望,在指尖,让汗水濡湿。
他的吻,沿著她美丽的锁骨落下,他浊重的喘息声呼吐著。她脸红了,听到自己以软媚的呻吟呼应。
他的病毒,大概也传染给她了。
她的身子不住地发热,她的双颊醺红,飘飘然的,又晕沉沉的。她跌入了爱情的海洋之中,他的吻,让她载浮载沈。
他修长的手指,解开她的扣子。
她的理智乍醒。“不行。”她试图推开他。
他怔了一下,抬头与她对看。
灯光不明,可是她还是看到他深幽的眸光邃亮。他像是头受伤的野兽,眼中怔怔地润著光。
她的心口一揪,意志瘫痪在他墨郁的眸色之中。
他的头蓦地枕向她的肩膀,她的脊柱一绷,他低低地说:“就是在梦中,你也不肯接受我吗?”
这一刹,她的心又酸又软。
她现在才知道,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的唇瓣摩挲著她细致的肌肤,撩拨得她轻颤。她的心跳加快,喉咙干热了。
算了,就把这当成一场梦吧。
她默许他解开了她的扣子。他翻身,她被压住,她的心跳狂急,感受他爱情的重量。
本来缠绵的碎吻,变得激情难抑,他贪婪地轻咬,让她的情欲饱胀微疼,血液奔腾的速度窜快,她被卷入绯色的世界中。
“嗯……”欲望自喉间释出,妩媚。
以前他们亲热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也许是保守的个性使然吧,她害怕擦枪走火后,她不再是处女,同时却又害怕她的拒绝会让他不快。
在他亢奋的时候,她的表情总暗藏一款顺从欢愉的面具,以掩饰心中被抛弃的担忧。
好奇怪,当分手已成事实;当他反过来,全力地讨好她的身体时,她的心中反而不再惶惑。
她放任他的炽情燃烧,他温湿的唇舌,恣意地品尝她每一口的甜美;他修长的手指,温柔地爱抚她每一寸的软滑。
她耽溺在爱欲翻腾的浪潮之中,额上渗出了汗,身子发热腾浮,她以为自己将融化成一滩的水。
她的呼吸短促,胸前起伏剧烈。“嗯……”每一声的吟哦,都让她双颊红烫。
他的欲望亢奋,她感觉得到。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还是紧张了起来。
他趴伏在她身上,他们两个人的喘息交错,暖呵著敏感的耳垂,以情欲的原型对话。
她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没听到转动门把的声音。
客厅的门被推开。“小逸--”于乔逸的母亲走了进来,还开了灯。
死了,有人来了。温若华吓得心脏差一点麻痹,她使劲地推开于乔逸。
“啊!”于乔逸的反应比她慢了一拍,被她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没时间安抚于乔逸,她急急地把衣服穿上。越急越穿不好衣服,怎么穿,怎么卡住。短短的几秒钟,她紧张到头皮发麻。
呜呜,千万不要被抓到啊!她就快要哭出来了,还好扣子虽然乱扣,到底比光著身体好。
她赶著要走,不小心睬到东西,踉跄了一步。
她不知道她踩到哪里,但是他放尽力气的凄惨叫声,让她有不祥的预感。
他刚膨胀的欲望,如遭雷击。
“啊!”他痛到以为自己会死掉。
“对不起、对不起!”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她知道是踩到哪儿了。
“怎么了?”于乔逸的母亲冲了进来。
“砰”的一声,飞快想逃跑的温若华和心急如焚的于妈妈撞在一起。
“啊!”于妈妈哀呼一声。
温若华的额头被撞了一个包,一阵晕眩。
“你是……”于妈妈抬头看她,温若华匆匆与她对看了一眼,口舌发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冲啊,温若华腿一蹬,连滚带爬,没命似的飞逃。
“小华!”于妈妈终于认出她来。
不过温若华已经窜逃出去。
温若华的心跳直撞著胸口,等不及电梯,她从楼梯口狂奔而下。形迹狼狈,满身大汗。
这一次的探视,本来是想偷偷摸摸,现在可好了,惊天动地。逃命之际,她好像还听得到他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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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姐、温小姐。”“乐宝”公司的职员,喊了两声,才让温若华回神。
“喔。”温若华猛地抬头,双颊隐隐热辣。
真是糟糕,她今天来“乐宝”公司应征内勤工作,没想到来的人这么的多,她在外面等著,一失神,脑子里就窜入了昨天去看于乔逸的画面。
她暗吐了一口气,还好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要不,她真的丢脸丢到死了。
唉,以后还是和于乔逸断干净好了。
“请进。”职员把温若华带到了老板的办公室。
门被关上,老板打量著温若华。温若华不算什么大美女,可是她的眼睛水亮明媚,皮肤白皙水滑,身材玲珑娇俏,看起来是很有味道的小女人。
他灼逼的目光让温若华有些不自在,她勉强地牵起笑容。“您好。”
老板一笑,翻著她的履历表。“看不出来,你大学毕业两年了。”
“嗯。”温若华点头虚应。
“你看起来好像还在念大学一样。”老板笑起来怪怪的。
“喔。”温若华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
“还没结婚吧?”
“嗯。”温若华低低应了一声。不明白这个间题和工作有关系吗?
老板彷佛看出她的疑惑,说道:“我不喜欢找已经结婚的人。结婚之后的女人,常常会因为小孩或是老公的事情请假,很麻烦的。”
“喔。”温若华心里想著,如果她和于乔逸结婚了,是否会因为家庭牺牲一部分的工作。会的,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的。只是于乔逸会吗?不会。当这个答案浮出来之后,她庆幸自己选择与他分手。
“交男朋友了吗?”老板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温若华眉头微蹙,这件事情就真的和工作无关了吧。
“你这么漂亮,一定很多人追你。”
老板这么说的时候,她并不觉得被赞美,只是更加局促。
“过来呀,不要这么紧张。”老板对她招手。“都出社会两年了,怎么还扭扭捏捏的,年轻人要大方一点。不要忘了,你可是来应征的。”
他装出一副教育晚辈的样子。
温若华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不过他这么说的时候,她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走了过去。
“这样就对了嘛!”老板冷不防地拉住她的手。
温若华愣大眼睛,急著想抽出来。
“我女儿和你同年纪,我看到你,就觉得亲切。”老板这么哄她,好像这只是个善意的动作。
温若华全身的肌肉紧绷著,不大相信地看著老板。
“年轻人个性最重要。”老板笑笑地说。“今天来应霉的人很多,其实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我比较在意的是有没有好的个性、能不能和人相处愉快,这一点最重要了。”
因为渴望有一份工作、因为这句话乍听之下,好像有道理,所以温若华只好先忍耐下去。
她没想到老板竟然会得寸进尺地抠著她的掌心。“你的手好嫩啊!”老板咧著嘴笑著。
“阵恶心,直窜温若华的脑门。
她恍然了解问题所在。老板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与人相处愉快,其实要的是一个可以吞忍的人。所谓愉快,是让别人愉快,而不是让自己愉快。
温若华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唰地抽出手,没有任何迟疑地夺回自己的履历表。“这个工作我不做了。”
她跨大步伐,重重地甩了门出来。
出来之后,她找了一间速食店,直冲洗手间,拚命地搓洗著手指头。
她搓洗著,眼泪突然咚地掉下来。
可恶,她突然好想念于乔逸,好想念他的拥抱。如果他在身边,他会抱著她,会跟她说:“我帮你去砍了他。”
他还会说:“不要去找工作,找得这么辛苦、这么委屈,我养你。”
虽然他很会说甜言蜜语,但是她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会是假的,他会愿意帮她担负她生命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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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若华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了住处。
她随手打开信箱。“嗯?!”她眼睛一亮,一朵系上蝴蝶结的白玫瑰横躺在信箱里头。
她抓起白玫瑰,低喃道:“于乔逸。”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就是他了。
她快步地冲上楼梯口。果然,他来了,捧著一束玫瑰,一脸笑意地等著她。“你回来了啊。”
她的心跳加快。他总是这样,用笑容还有玫瑰来迷惑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事吗?”
“听说,你昨天来看我。”他的笑容很得意。
她的脸颊唰地烧红。看来,于乔逸的妈妈虽然没直击他们亲热的画面,但是于乔逸已经想起来了。
看她脸红的模样,他很故意地说:“你来看我之后,我果然好很多了。”
“好多了?”她看著他,不自觉地上下打量起来。
直视男人那里,虽然不大好,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偷瞄。
昨天他真的叫得很惨,她很担心,他不会需要去看泌尿科吧?
她一双偷觑的眼眸,逗惹出他更深的笑意。他绕到她的身边,性感地压低声音说:“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检查。”
“不用、不用。”她急著跳开。一张俏脸,始终困窘地红著。
他的动作比地更快,大手一伸,把她圈环住。
她迫不得已地抵靠著他的胸膛,玫瑰占满她的视线。清甜的花香和他阳刚的气息囚困住她。
“你明明还爱著我的,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他说。
她低叹一声。
他是这样恶劣与霸道,要她再度迷乱,他才肯罢手。
她无所遁逃,不是因为他的蛮悍,而是因为她对他的依恋。无法骗人的,她想念他那双有力的臂膀,圈箍她的感觉。
她喃喃地说:“你一直都吃定我的爱,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爱你呢?”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闹分手了。”他满满地抱著她……
“今天……”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今天我去应征,很不顺利,老板乱摸我的手,我觉得很恶心。那时候,我好想你。”
“可恶!”他眉头一扬。“这什么烂老板,我去砍了他!不要去找工作了,这么辛苦、这么委屈做什么?我养你。”
她逸出浅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这就是老情人。两人的相处之中,也许少了惊奇与新鲜感。可是因为对彼此的熟悉,而有一种踏实与笃定。长年累月培养出来的心意相通,会让人的心口溢满温暖。
他抵著她的颈窝,汲嗅著她的发香。“好可惜,你剪短了头发。这样要留,又要好久了。”
“我没有说过要再留回长头发啊。”她一笑。“我喜欢短头发的我,每天照镜子的时候,我就会知道这是新的开始。”
他突然发现,她有些陌生,不只是发型的关系,她的话,也有些不同。他皱了眉头,把她搂得更紧,任性而固执地说:“哪有什么新的旧的,你一直是你。”
“我当然不一样了。”微微的难过在胸口抽著。因为他一直以来的漠视,才会没有意识到她逐渐的改变。
她轻轻柔柔地说:“如果是以前的我,遇到任何挫折,一定急急地投入你的怀里,因为你的保护,而更加地爱你。”
“这样不好吗?”他的眉头皱得很深。
“我会更加爱你,然后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了你,一旦没有你,我就一无所有了。你觉得这样子好吗?”她反问。
他沉默了一晌,哀怨而难过地说:“你以前的确不会这样说。”
这个孩子气的男人啊,她笑了。“小馨和邵喻怀结婚这件事情,给了我很多的感触。邵喻怀前一阵子发生车祸,丧失记忆,现在他的记忆也还没全部恢复,却坚决地决定要和小馨结婚。我很佩服他们有这样的勇气,去掌握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我很羡慕,他们想在一起的心意是这样的清楚。我们谈了这么久的恋爱,越到后来,我越常在你的爱里头,觉得孤独。我想,我不能把我剩下的人生交给你了。”
他沉默了很久,哑声地说:“我觉得很难过。”
她想,他的难过是正常的,毕竟他还不习惯被抛弃。
没想到,他说:“因为我让你这样难过。”
她的眼泪,差一点要掉了下来。她想起来了,他曾经就是这样甜蜜而窝心的情人啊。
“我们和好,好不好?”他恳求她。“这次我一定会让你感觉到我对你的爱。我不会让你再觉得孤单,觉得被忽略。”
她迟疑,心口拧著。他真的能珍惜她吗?
她轻轻地推开他,与他对看著,漾开一抹甜悠的笑。“我很高兴,也很感动,分手之后,还能感受你的温柔。只是,我会怕。你现在虽然这样说,可是一忙之后,我是不是又要孤零零地守著你、等著你。这对我是煎熬,对你,也许也是压力。分手,说不定对彼此都好,我可以学著好好地去过没有你的日子。”
她是很温柔,但很坚定的人。
于乔逸心中的恐惧疯狂地涌出。他应该知道的啊,她不会轻易地说出分手,但是决定分手之后,她也不会轻易更改了。
温若华对著他,点了一下头,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门“喀”地关上,锁上。
捶心肝啊!于乔逸重重地击著自己的手掌。这是什么话呀!她竟然说,要好好学著去过没有他的日子……
这不公平啦-他已经确知没有她,他是真的活不下去,而她……
他们两个的爱情天秤,已经倾斜了。除非,他让她没有他h也活不下去才行。
对,他要给她满满的爱,让她更加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