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
蔺韶华不甚肯定,这算不算有意愿的意思表达?她甚至没问细节。
他回:月底的那个周末。
这次传出后,很快便获得回覆。
接下来一个礼拜我的行程都排满挪不开,月底的话应该还行,我再去跟经纪人谈下,我记得上午有个访谈,或许能排开。
蔺韶华看向床头钟,清晨五点。
他一向早起,作息规律,但她昵?
你这时还醒着?
另一头传来张写了“惨”字的躺尸贴图,并道:刚录完影到家,正在卸妆。
果断地结束通讯。
过了一上午,准备外出午餐时,她应该睡饱了,传讯过来——我经纪人协调好了,出席活动没问题,你再把相关细节传给我吧!
蔺韶华有些意外,她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没有条件?
他承认自己很糟糕,不过先小人后君子,总比暧昧不明来得好,若是事后发现两造想法没交集,各自一厢情愿,场面就尴尬了。
有啊,到时我会找你讨。
对方传来嘿嘿邪笑的表情图,再道:放心,你付不起的我不会开口。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叹口气,回:好。
不然能怎么办?养母都难得开口了,他怎么样也得“好”啊。
第三章 还债(1)
育幼院的活动圆满落幕了,募得的款项,竟是往年数字加个零再翻上两倍,她自己本身也贡献了一些私人物品,说是往年厂商赞助、有些则是自身代言的名牌精品,她用不到,留在身边也占空间,索性一道提出来,权当抛砖引玉。
媒体风闻而来,以丁又宁自身的名气与号召力,单单她那群死忠影迷疯狂抢标的狠劲,就足够掀一波义卖高潮。
他并没有要求她必须做到这种程度,活动流程是她自行与院方协商,他不清楚细节,但想也知道院方难得能请到这种高知名度的大明星,自是奉为上宾,不敢作过多要求,但她全程参与,粉丝们能握到她的手,由她手中接过义卖品,再高的义卖债都不觉肉痛。
诸如她在某某戏中穿过的衣服、戴过的配件,都是热门抢标物,连一管用过的护唇膏都抢着标,这世界是怎么了?
他简直不可思议。
他承认他完全无法理解那种死忠粉的脑部构造、以及握完手后晕陶陶嚷着“我不要洗手了”的心情……
有人要求她重现当年甫出道时主唱的电影配乐,在当时,啼声初试,一曲“年华”可是教各界惊艳了一把,惊为天籁,一曲成名。
那时,她并非该片主角,只是客串了十来分钟的演出,却反倒因悠婉美声而教众人注意到她,进而正式踏入演艺圈。
跌破众人眼镜的是,她没往歌坛发展,反而是专心朝影坛深耕,封嗓不曾再唱过。
她笑答:“我今天是钱嫂,一切向钱看齐,这位善众,你要花多少钱买我?”
一曲十万价,她开了金嗓。
他沉目,细细倾听。
跌跌撞撞,谱一页年少轻狂
向世界宣告,我来过,我活过,我爱过痛过伤过笑着流泪哭一场
在你心上刻我的名,在你眼瞳映入我此刻最美丽的模样
不枉青春,不负年华……
她的嗓音很干净,清亮舒服,幽微的情感处理,婉约细腻,动人心弦,一字一句,旋律转折自然而不造作,他不是专业乐评,只是纯粹觉得,她的歌声有感情,至少是能唱到他心底深处,产生共鸣。
他想,或许并非身处纸醉金迷的演艺圈,皆是徒具华丽外衣,活在物欲、掌声的虚荣之中。
她能唱、能演,让他看见,她是用真心,燃烧着生命的热忱在她的舞台上。
这一日,他看见了聚光灯下,另一面不一样的丁又宁。
可以急公好义,为善不落人后;可以不失赤子纯真,与孩子玩成一片;可以热情随和,与影迷互动;可以玲珑世故,与前来采访的媒体交涉,打点好关系;可以一手撑起场子,让活动圆满落幕……
她真的,很不简单。蔺韶华很少打心底认同一个人,但他不得不说,丁又宁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并非只是机运佳,一炮而红,从此星途顺遂。
募款活动结束后,一日下班前,收到她的讯息。
晚上有空吗?准备还债了。
好吧,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已经有心理准备,要被狠狠敲诈。
她不仅出钱还出力,中肯点说,无谕她做出多过分的要求,都是应该的。
她要的报酬,自然不会是钱,比身家财产,片酬进帐千万的人?去敲一个穷会计师的竹杠,有什么意趣?
来就知道了,放心,不会卖了你。
晚上六点,我去接你。事务所?还是你家?
他看完讯息,想了下,回:“我家。”
她应了声好,不忘补上一句:“穿着简单就好。”
简单?是什么样的简单法?思绪瞬间歪了一下。
都是霓霓,那天募款活动结束,整理场地时,对他胡扯了一堆瞎话——“我觉得,丁又宁好像对你有意思耶。”
他差点手滑,摔了盆栽。“你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动不动就传讯息给你;到哪里看到稀奇的玩意儿都不忘给你带一份回来;你一句话,她就二话不说,出钱出力来帮忙;虽然你对她态度总是淡淡的,但你自己看,她每次看你时,笑容有多美,别人有吗?”
“……你想太多了。”今天之前,他们都大半年没见了。
虽然不以为霓霓的话有什么可信度,但偶尔脑袋空闲时,还是会不期然冒出来困扰他一下,像是咒语般,甩脱不掉。
下班后,他特意回家洗了澡,换上轻便的休闲服,想起什么,又打开抽屉,取出静置在里头那管替责。
她当时拍卖这管护唇膏,得标者如无意外,原本应该是一名中年男子,但……那人看丁又宁的眼光太猥琐,她自身或许并不介意,但那种间接接吻的意淫想像萦绕不去,他不会形容,总之感觉不太舒服。
当下冲动,便出面标下这管她用过的唇膏。反正他本来每个月都会固定提款,没多大差别,后来活动结束,后续事情太多,一忙就忘了还给她。
我到了。
手机讯息声响起,他看完,顺手将护唇膏收进口袋,拎了件挡风薄外套出门。
丁又宁将车停在离大楼外一段距离,见他下楼来,微微降下车窗,示意他走过来。
上车后,丁又宁拿下墨镜,上下扫了他几眼,点头对他的衣着表示满意。“不错,很休闲。”
她扬笑,显然心情不错。“待会你就知道了。”
那表情,会让他联想到做坏事的小朋友,标准的偷腥猫儿,害他脑中开始了一连串脱轨想像……
丁又宁将车驶近某大夜市附近临停,交代他:“去帮我买咸酥鸡,第三排数来第五摊的那间,我要鱿鱼、四季豆和鸡脖子,其他随便你挑。再加一杯珍奶,半糖少冰。”
“……”直接点餐来着?敢情他今天是来当外送小弟的?
蔺韶华认分地下车替她跑腿,买来一大包咸酥鸡,外加大杯珍珠奶茶。
她接着将车驶向附近运动场,熄火降下车窗,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快点,咸酥鸡就是要趁热吃。”
“你身材不要了?”这么一大包,外加高热量饮品,吃完大概得肥三公斤。
丁又宁埋怨地嗔他一眼。“美食当前,别说这么杀风景的话。”
“……”算了,忠言总是逆耳。
“这家很好吃喔!我小时候很喜欢,但我爹地说是垃圾食物,不准我吃,大概半年才恩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