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狄璟足足笑了有一盏茶之久,连带让周遭一干大人们心里发怵,就不知道是什么案子让向来严肃的钦差大人变得有些喜怒无常?
狄璟将上官雁哪年哪月所办的案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其它的不看,就看她的,眼眸深处尽是灼芒,一直看到管超等人回来复命。
“禀钦差大人,已将上官雁带到。”
在属下面前,狄璟又恢复了峻凛严肃的表情,他将文件合上,沉声命令。
“把人带上,开堂候审。”
第6章(2)
上官雁被官差领着来到刑堂,她跪在地上,低首敛目,扫了下四周,发现虽是升堂,但四周除了官差,并没有开放让百姓围观,不妙,这是闭门审人哪!
过了一会儿,钦差驾到,两列官差高唱威武,声震堂上。
上官雁低着头,等着这位钦差大人发话,在肃穆之中,男子严厉沉稳却又带着无比威压的声嗓缓缓传来。
“堂下所跪何人?”
“回大人,民女上官雁。”
“上官雁,你可认得这支玉笛?”
一名官差捧着托盘送到她面前,上官雁看了托盘上的青玉笛一眼,低首回答。
“认得。”
“你私藏盗墓赃物,可知罪?”
“回大人,民女不知此笛是赃物。”
是她大意了,当初留下这玉笛就想过可能是赃物,本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丢失的,或许会有悬赏,她便可以将此笛归还,多赚些赏金,谁知那两人竟然是个盗墓贼,反倒给自己留下了把柄,真是失算!
钦差大人话中带着冷嘲。“你不知?麻儿,你给本官抬起头来。”
麻儿?!上官雁心头剧颤了下,这世上知道她是麻儿的人没几个,而她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人的面孔,她缓缓抬起头,当见到高坐在上头的男人时,不禁在心中大叫:老天爷呀,怎么又是他?狄璟!
这回她真是惊到了,万万没想到他竟是钦差大人!而且他还叫她麻儿?完了完了!他认出她了!
狄璟锐眸如鹰,紧紧锁住她,很满意见到她这么惊讶的神情,眼底不自觉藏了笑意,但面色仍是严谨,沉声道:“你身为暗捕,岂会不知郭铁旺和刘山是盗取田家棺木的盗墓贼?”
上官雁心头凉了半截,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想到这厮竟是个位高权重的钦差,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人家还大了她好几级,这下惨了!
“上官捕快,你还有何话说?”狄璟看她的眼神就像盯住了猎物一般。
她瞠目结舌,心下叫糟,这厮果然是上门来寻仇的,他若要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行,她得镇定下来,大兴皇朝是讲律法的,就算他是钦差,也得依法行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禀大人,卑职虽是暗捕,可卑职只查出那两人是个贼,不知他们亦是盗墓贼。”
“喔?是吗?”
听这口气,他是不相信她了。
上官雁悄悄收紧拳头,情况对她不利哪!若他直接给她定了一个私吞的罪名该如何是好?
“你说的是否属实,本官会查证清楚,但你有嫌疑,亦不能证明自己未收取赃物,在本官查清楚前,先将你收押。来人!”
两旁官差出列,大声应喝。“卑职在!”
“将上官雁押入大牢。”
惊堂木一拍,决定了她接下来的牢狱生活,上官雁抿着唇,没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她只能选择沉默,任由官差押着她往大牢走去。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入牢狱之灾,送她进牢的人,还是两年前结下梁子的狄璟.
她被收押之事,很快便传了出去。
白雨潇从大师姊的手下喜郎那儿得知消息后,在屋里来回踱步,就等着司流靖从皇宫回来,甚至还等不及的直接去大门守着,好不容易看到王爷回府,她欣喜地上前——
“王爷。”
司流靖才刚下马,就见自家王妃匆匆朝他走来,那引颈期盼的神态令他目光一亮。
与她成亲三年半,两人真正恩爱却是从第三年才开始的,为他生下一对龙凤双胞胎的妻子脸儿比以往圆润了,美丽更胜从前,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厌。
司流靖唇角微扬,冷凝的目光多了抹温暖,看着妻子迎向自己,他亦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这么迫不及待的来迎接我,是不是想我了?”他打趣道。
“你可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让我好等。”
他发现妻子神色有些急。“有急事?”
“行了,回来就好,我有话问你呢,快进来。”
白雨潇抢过他手上的马缰,丢给一旁的马房小厮,拉着他的手就往屋里走。
司流靖狐疑地跟着她,直到被她拉进屋里,连外衣都没时间脱,她也没吩咐仆人去打水来让他洗个脸、去去汗,就将他拉到桌前坐下,劈头就问——
“我问你,那个狄璟到底是什么来路?”
司流靖先是一怔,继而恍悟,爱妻哪里是想他了,原来她的迫不及待和脸上的殷殷期盼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其它男人。
司流靖抿了抿唇,只是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朝寝房走去。
“你怎么只嗯一声?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呀?”
司流靖进了寝房,对其他仆人命令。“退下。”
伺候王妃的丫鬟们立即退了出去,待所有人一走,司流靖随即大手一揽,将白雨潇搂入自己的怀里。
“胆子不小,你的夫君回来,不先伺候着更衣,居然当我的面问起其它男人来了?”
白雨潇被他搂得生疼,一边挣扎一边抗议。“少给我装吃醋,我前几日问过你识不识得那个狄璟,你说不知道,今儿我得信了,那人居然是钦差大人,这么大的官,你会不知道?”口气比他还横。
司流靖见妻子生气了,知道这招不灵,便改用亲嘴封她的口。
白雨潇双手死命撑住他的脸,不给他亲,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司流靖没亲到人,一张俊脸都被她推得变形了,只好使出赖字诀。
“哼,知道又如何?”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他的身分上头有意隐瞒,父皇不让提,我当然不能说,更何况你一个妇人,知道这些做什么?我是为你好。”
“我一个妇人?别忘了,明面上我是你的王妃,但暗地里我是大兴皇朝的暗捕,我问你当然有我的原因,偏你不说,这下误事了,我大师姊被他给抓进牢里去了!”
司流靖挑了挑眉,终于知道爱妃在气什么了,心下也生了好奇。
“他把上官雁抓进牢里?怎么回事?”
白雨潇将喜郎带来的消息大致说给司流靖听。
“我大师姊不可能和盗墓案有关,那是盗墓贼把东西拿去当铺典当,我大师姊又怎会知道那是赃物。”
“既然她是冤枉的,你又何必担心?那狄璟深受父皇重用,是个铁面无私之人,他不会随意诬赖人的,你放心吧。”
“我怎能放心!那牢狱是人住的吗?我不管,你快想办法。”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钦差大人审案是他的职权,我身为陵王也不得滥用权力干涉。”
白雨潇气得跺脚。“你不帮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司流靖哪里会让她走,赶忙伸手将她捞回来,抱紧了就不放。
“你别冲动,这两年父皇为了整治两淮盐政,无暇去动那些贪官,如今江南盐政已步入轨道,父皇要开始肃贪了,准备拿那些贪污的朝臣和地方官开刀,那狄璟就是父皇使出的第一把开面刀,你别蹚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