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纳听雨为妾?」舒长钰一愣之后狐疑道:「大哥,你没骗我吧?」
「他不久前才去向娘说了这事。」舒长钧挥手让一旁伺候的丫鬟斟酒。
「娘答应他了?」舒长钰走到兄长旁的椅子上坐下。
「娘不答应还能如何,他是纳妾又不是娶妻,何况这事他媳妇都同意了。」
舒长钰想到什么,狞笑起来,「哼,他以为他纳听雨为妾,我就奈何不了她了吗?这样正好,人就在咱们府里,我随时都可以……」
舒长钧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你敢未经他同意进他院子里试试,他那些从大将军府带过来的护卫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你该不会好了伤疤就忘了痛吧!」
几年前,舒长钰曾擅自闯进舒长贞的院子,被那些护卫给揍得鼻青脸肿,差点连娘都认不出来。为此爹娘震怒,命府里的护院去拿下伤了他的人,后来那些护院一个个被打得像破布似的给扔了出来。
而后舒长贞说道,那些人都是他舅舅派过来保护他的人,不支府里的月银,不听舒府的差遣,只听他一人的命令,若再有人敢擅闯他院子,就当窃贼来处置。
慑于那些人的身手,没人敢再闯进他院子里,多半也是因为这样,舒长贞才会想将古听雨给抬进门来,护在眼皮子底下。
听他提起那件事,舒长钰肥胖的脸孔恨得扭曲起来,「就连四殿下的侍卫都不敢得罪他舅舅手下那些人,难道就让他在咱们府里为所欲为,拿这浑蛋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舒长钧思忖道:「他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姚是岑,要是没了姒是岑的话……」
「姚是岑深受皇上器重,想除掉他,这比直接杀了舒长贞还不可能。」舒长钰何尝没这么想过,但姚是岑位高权重,且他自己本身又勇猛无匹,当年他身陷敌军的包围时,曾只身一人斩杀近百敌军,他手下那些随从也个个身手剽悍,一个人能打过五、六个人。
舒长钧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冷笑道:「也未必办不到,他手握兵权,皇上难道真对他完全没有一丝忌惮吗?」
「三人成虎,有些话说多了,即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外头关于卫国公府那些真真假假的传言,让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想到什么办法了?」见他似是有了什么好计谋,舒长钰忙不迭追问。
「这事我得同四殿下先商议商议。」
在古听雨进舒家前一天,明芸秀与舒长贞去拜访近几个月一直在西山礼佛,直到前两日才回京的义母明德长公主。
「芸秀,你嫁都嫁了,本宫本不该这么说,但你这亲事实在是让本宫很不满意,若是我先前在京里,绝不会让你爹将你嫁到舒家去。」明德长公主约莫五十出头,脸庞圆润,一双凤眼斜睨着舒长贞,从他进门起,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明芸秀一脸讨好的上前给她捶着肩膀,「我知道您这是关心我,不过这门亲事没您想的那么不堪,能嫁给夫君,芸秀很满意呢,世人对夫君多有误解,所以才让您也被那些传言给误导了。」
「其他的也就算了,他是怎么对待自家那些人的,这事还能瞒得了别人吗?他对自己的亲人都能如此狠心,你呀跟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虽说卫国公府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舒长贞对付他们的手段也未免太凶残了,丝毫不顾念父子手足之情。
「那是您没瞧见他们是怎么对他的,呐,您还记不记得我时候有一次在山上迷了路,摔下山崖,当时就是他救了我的。」为了一改义母对自家夫君的印象,明芸秀特意提起这事。
「你不是说那人姓苏吗?」当年为了找救了她的那人,这干女儿还曾央着她帮忙打听,所以她记得这事。
「可不就是舒,不过此舒非彼苏,是我弄错姓氏了。」明芸秀轻笑的接着说:「所以才一直没有找到他,没想到我同他还真是有缘,后来我在嫁到秦家的路上出了岔子,蒙他出手援助,才因而与他相认呢。」她将当时的经过告诉这个打小就疼她的义母。
听她说完,明德长公主对舒长贞才稍稍缓了脸色,「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便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作主。」
舒长贞从进长公主府向她请完安之后,便一直未曾再开口,端坐着默默饮茶,至于明德长公主对他诸多挑剔的话,他就彷佛听而未闻似的,一句也未辩解。
「多谢义母,义母这么疼爱芸秀,真是芸秀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对了,我们还带了礼物要送给您呢。」说着,明芸秀让一菊将礼物拿过来。
身为一国长公主,昔日在宫中时,什么珍宝她没看过,寻常的宝物已入不了她的眼,不过在明芸秀打开那只锦盒,露出里头放置的物品时,倒教她忍不任多看了几眼。
那是一只雕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猫儿,明芸秀轻轻拍着它的头,它嘴里居然发出了喵喵喵的叫声,宛如活物。
「这玩意倒是稀奇。」明德长公主见了,伸手接过,抬手拍着那猫儿的脑袋。
「这是夫君特地找来能工巧匠为您做的,他听说您素来疼我,又喜欢猫,所以费尽心思做了这只猫,来给您解解闷。」
「你倒是有心了。」明德长公主脸上带着笑,睐了舒长贞一眼。
舒长贞这才说道:「长公主对芸秀视如亲女般疼爱,长贞自也当孝敬长公主。」
明德长公主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暖意,不再冷落他,与他叙起话来,问他这猫儿是由哪个能工巧匠所做,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舒长贞一一回答,不多时,就变成他和明德长公主热络的说着话,反倒是明芸秀被冷落在一旁。
他们从猫里安装的机关,一直说到雕刻的技艺,再说到或许能运用工匠们的技艺,来改进弓箭的制造,最后舒长贞说道:「某些技艺精良的能工巧匠所制作的暗器,甚至能杀人于千里之外,而不为人所知。
「我曾听闻,有人想除掉自己的一个敌人,遂暗中派人散布那敌人的行踪给他的仇家知道,待两方厮杀起来时,再暗地里用那暗器偷袭他,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人是他的仇家所杀。」
听见他所说的话明德长公主神色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脸色顿时一沉,质问道:「舒长贞,你送本宫这只猫,究竟有何目的?」
「长公主多虑了,不过是个匠人做出来的玩物,能有什么目的?」舒长贞笑道。
「你最好别同我耍什么心眼。」明德长公主警告他。
明芸秀连忙缓颊道:「义母,夫君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这只猫儿只是他孝敬您的玩物。」
舒长贞脸上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表情,问了句,「可是我方才哪句无心之语,让长公主想到了什么?」
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见他浑然不似作伪,明德长公主这才缓了脸色,「没什么,只是想起一桩陈年旧事罢了。」提起那件事,她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沉重,显然对那件事仍不曾释怀。
她没说是什么陈年事,舒长贞也没有追问,再叙了几句话后,便与明芸秀告辞离去。
坐在返回舒家的马车里,明芸秀问:「你让人做那只猫送给我义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连你也这么怀疑我?」舒长贞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