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有我在,我会帮着你的。」
「多谢二少奶奶。」古听雨朝她福了个身,向她道谢。
明芸秀挽着她的手笑道:「你别跟我这么客气,我夫君与雷公子就像亲兄弟一般,咱们也像姊妹一般相待就好。」
「嗯。」她轻轻点头,与明芸秀一块走出院子,准备去向李氏请安。
两人浑然没发现雷子望也跟来了,他跟在舒长贞身边多年,自是知道李氏是什么样的人,不放心自家妻子去见那老妖婆,所以舒长贞一早出去前,他便让舒长贞将玉坠留在房里,打算亲自跟着过去。
两人一路来到李氏住的跨院,谢映、杜虹还有其他小妾都已等在小厅里。
李氏还未出来,明芸秀便拉着古听雨走到谢映身边,笑着朝她喊了声大嫂。
谢映看了她一眼,微微朝她颔首示意,没出声。
杜虹一瞧见她,便酸了她一句,「哟,咱们二嫂这病终于痊愈了呀。」自打明芸秀嫁到卫国公府后,几乎都「抱病」在身,鲜少来向婆母请安,对此她又羡又妒,她也不想天天来向婆母请安,看那老太婆的脸色,但又没胆子装病不来。
明芸秀佯作柔弱的按着胸口,轻蹙眉心,「还没全好呢,还在服药,只是今日听雨第一次过来拜见娘,我担心她不熟悉咱们府里的规矩,万一冲撞了娘,惹娘生气,那可不好,所以便撑着身子陪她来一趟。」
杜虹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二嫂对二伯的小妾还真是关心啊。」自家丈夫觊觎古听雨的事,她早知情,因此她对听雨打心眼里厌恶。
「都是一家人,听雨又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多关照她一些也是应当。」明芸秀用着一副温良贤淑的表情说道。
杜虹还想再说什么,这时,李氏走了进来,一屋子的人连忙朝她福身行礼问安。
李氏坐下后,摆摆手让她们也坐下。
明芸秀坐在谢映的下首,古听雨是侍妾,需与其他的侍妾们坐到后头的矮凳上。
李氏朝明芸秀看去一眼,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道:「你这身子好了?」
明芸秀温声回道:「这阵子我的脑袋时不时就会犯头疼,每天还会抽搐个一两次,大说还得再服好一阵子的药,为免在娘跟前失态,所以无法每日来向娘请安。」说着这话时,她刻意抬手揉着那日被果子砸到的额头,有意提醒李氏,自己之所以「犯病」,可是全拜她所赐。
李氏没好气的道:「你这病别是娘胎里带来的吧,万一治不好,日后怎么替长贞生儿育女?」她可不怎么相信一颗果子能把她给砸出这么大的毛病来。
明芸秀不疾不徐的回道:「也许如娘所说真是胎里就有病,只是这些年来一直好端端的,也不曾发过病。」言下之意是指,她会犯病,还是李氏所造成。
李氏哪里会听不出来她这弦外之音,目光一沉,倘若不是碍于舒长贞,她早让婆子甩她几个大巴掌了。
这气不能朝她身上撒,李氏转而看向古听雨,「你就是长贞新纳的那个侍妾?」
古听雨起身柔柔的应了声,「是。」
李氏存心刁难她,沉声道:「你声音那么小,说给蚊子听呢。」
古听雨提高嗓音回道,「回夫人的话,正是奴婢。」
「我听说你是青楼里的一个妓女,这可是真的?」古听雨的来历她早一清二楚,这么问不过是想要羞辱她。
「是。」古听雨轻掐着手绢应道。
见婆婆有意为难她,杜虹也落井下石道:「娘,我听人说青楼里的妓女都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这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真不知二伯是怎么想的,那些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要,偏偏看上一个青楼妓女,还迎回来,也不怕沾上什么脏东西。」她脾气本就不好,对古听雨又极不喜,一开口便是夹枪带棍的嘲讽。
跟来的雷子望听见她的话,愤怒地飘过去对着她拳打脚踢。
杜虹隐隐觉得身前似有一阵阵冷风拂过,不禁拢了拢襟口。
李氏听见她的话,冷着脸附和道:「长贞性子桀骜不驯,听不进别人的劝,咱们一心为他好,他只当咱们是要害他,纳了个妓女进门,他不怕人家笑,咱们还要脸面呢。」
古听雨见她们左一句妓女右一句妓女的不停羞辱她,也不敢反驳,脸色发白的咬着下唇。
见她这般委屈的模样,雷子望心疼死了,抬手想拥住她,整个人却穿过她的身躯。
他泄愤般的跑到李氏跟前,即使知道打不了她,仍是抬手狠狠甩了她几巴掌,想替心爱的妻子出气。
李氏觉得面前不停有冷风拂来,疑惑的朝四下瞅了瞅。
明芸秀见婆婆和杜虹蓄意让古听雨难堪,出声替她说了几句,「娘,听雨出淤泥而不染,她身在浊世心如白莲,比起很多人来都还要清白无垢,否则夫君那么挑剔的人,哪里会随随便便就瞧上,就像他娶我也是千挑万选才选中我一样,倘若真是品性低劣不堪的人,我夫君是绝瞧不上的,娘就无须多虑了。」她看向杜虹,意有所指的说了句,「弟妹与其替我夫君操这心,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三叔。」
杜虹登时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芸秀盈盈笑,「弟妹想到哪去了,我是见天气越来越冷了,让你多留意留意三叔的身子,多给他补补,咱们为人妻子,照顾夫君的身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说完,她身子忽然一晃,险些要从椅子上摔下。
旁边的一菊连忙扶住她,焦急的喊了声,「二少奶奶怎么了?」
「我好像又要发病了,快,扶我回去吃药!」
一菊要搀她起来,可她彷佛真的难受得撑不住身子,一菊一个人扶不起,明芸秀虚弱的朝古听雨喊了声,「听雨,过来扶我回去。」
古听雨连忙走过去,与一菊二人一边扶着她。
她站起身后,朝李氏虚弱的说道:「娘,我约莫又要犯病了,恕媳妇先告退。」
李氏沉着一张脸,也不出声。
明芸秀没得到响应,等了会儿,身子忽然一软。
一菊吓得惊呼了声,「二少奶奶!」
「快扶我回去吃药,免得在娘跟前犯了病,对娘不敬。」明芸秀气虚的吩咐了句,不再等婆婆开口,示意一菊和古听雨扶她离开。
她们走后,杜虹不满的质疑道:「娘,我瞧她说不定是装的,方才分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犯病了?」
一向寡言的谢映冷不防的说了一句,「她就算是装的,你又能拿她如何?」
杜虹驳道:「她若是装的,就让娘抬出家法来治治她,不能让她再这般嚣张下去,否则她真当咱们都是好糊弄的,以后娘还能管得住她吗?」
谢映淡漠的脸上闪过一抹嘲弄,提醒婆婆一件事,「上回娘都还没让人掌掴她,外头就传岀那谣言,若真动了她,咱们府里的名声怕是要更坏了。」
她嫁进舒家多年,冷眼看着舒家人与舒长贞明争暗斗,见舒长贞一人就震住舒家那么多人,她心里多少有些佩服他,后来明芸秀嫁了进来,这几日见了她的所为,她对明芸秀隐约有几分欣赏,因此见杜虹想挑唆婆婆对付明芸秀,才会罕见的替她说上几句话。
李氏闻言面沉如水,卫国公府的名声若再坏下去,被言官弹劾,她担心皇上说不定真会动怒拔了他们卫国公府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