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现代,台湾 >> 一见钟情,细水长流 >> 恋恋韶光作者:谢璃 | 收藏本站
恋恋韶光 page 25 作者:谢璃
    她暗讶不动,但他察觉到了她身躯有一秒的僵凝。

    “佟宽,你希望我怎么做?”

    “爱我。”

    “……这也可能徒劳无功啊。”她叹息,把脸埋在他肩窝里。

    “你这么说,不过是想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吧?女人。”

    她倏地拉开上身,一抹淡红爬上耳根,她此刻才领略到,自己有多不习惯情人间的私语。

    他再次拉近她,贴着她的耳道:“你现在想不想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不想——”她脱口反应,尴尬万分地看着他,“我是说,不是现在,那个,小狗在地板上尿尿了……”指着沙发旁刚出现的一滩尿渍。

    他回头一瞥,懊恼地揉着额角,“……我从不养小动物的,就是怕麻烦,这只狗让我清理了一下午的地板,你现在可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吗?”

    她立刻咧嘴笑了,笑进心坎里,笑出让他心动的一脸粲然。

    他以稳定的步伐走出电梯,一路上擦肩而过的公司员工行色匆匆,偶而交头接耳也特别压低了音量,部门主管从会议室快步走出,分别回到个人办公室。

    现在才上午九点半,会议刚要开始,不可能提前结束。

    他走向办公室,琳娜已在里面等候,一见到他立即迎上前报告:“经理,早上会议取消了,老董只召见了陆晋先生和几名投资部门主管,现在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必做,我心里有数。”他淡淡应道。“这两天厂商会议都安排好了么?”

    “大致上都安排好了,只有周昌……”她适可而止,谨慎地看了他一眼。

    “周昌怎么了?”他面不改色。

    “周昌的范小姐说,你亲自和她约时间吧,她的时间你都知道。”

    他不置可否,继续和她讨论下一个事项,心情不受影响。

    佟宽从不论及私事,也绝少把感情带进公务,但琳娜生性敏慧,上司的生活秩序变动了,自然是有人影响了他。

    他南下的行程增多了,冰泠的表情柔和多了,酬酢大为减少,部属能代替的活动绝不主动出席。令她大为讶异的是,他竟然为了一只朋友交托的小狗大费周章,请她带去动物诊所做例行检查,打齐疫苗,买妥器具狗粮。

    佟宽并非寡情之人,但绝无热情到自找麻烦的地步,尤其是养狗这回事,她很清楚那不会是他的选择。

    一年前,她记得那是陆家的家宴,他是座上客,她为他专程送去遗忘在公司的礼盒。他当时站据庭院一隅等她,冷眼注视一群陆家孩子在逗弄一只威昂的杜宾犬。她凑兴说了两句:“这狗养得真好!经理也喜欢吧?”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他直言,停了几秒道:“我曾经有过一只狗,很乖的一只小柴犬。”

    “柴犬的确很可爱,又忠心,那是很棒的经验吧?”

    “不怎么好。”他出乎意料地回答,“养了半年,就有人弄死了它,只是为了恶作剧,图一时之快。”

    “嗄——”她接不下去,很后悔开启这个话题。

    他却笑了,“不过那个人很快付出了代价,他手臂骨折,石膏打了好几个月。”

    她惊骇得说不出话来,身旁那张漂亮的侧脸找不出情緖的痕迹。

    “所以我从此不再养狗。”这是他当天的结论。

    但他为了某个人打破了原则,她尚无天真到以为某个人是他的男性好友,然而,也不会是范尔晶,她想象不出来“某个人”的形貌,侈宽的心思严密封藏,谁都无法一探究竟。

    筹谋检讨了几项工作计划,他接了个电话,面色略变,琳娜示意先退出办公室,他颔首,门阖上后,他出声:“我知道有困难度,没有困难度的条件您怎会放在心上?董事长。”

    “佟宽,你这么说并不公平,董事一职不是凭我一句话就可以促成的。”

    “是吗?那就算了,我从不强人所难。”

    “陆晋最近出了点麻烦,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他放声笑起来,“别生气,我这边答应您的事一定做到,我是个守信诺的人,这一点和陆家人有很大的不同吧?”

    “……重划区那块地就让你主导吧,这点其它人不会有意见。”

    “我对盖房子没兴趣。”

    “你对什么有兴趣了?”

    “从小您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当然不知道我对什么有兴趣了。”

    “……”

    “老董,我闹着玩的,我要来董事做什么?和您对着干么?”

    “……”

    电话咔嚓一声挂断,他敛起笑意,稍事一想,拿起手机拨出设定号码,对方没有浪费半秒,立即接听。

    “见个面吧,就在你公司地下楼咖啡厅,十分钟后见。”

    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得更彻底,更淋漓尽致的,像之前一样,而且毫不困难。

    第7章(2)

    当他走进约定的咖啡厅,看见那张充满企盼却又万分隐忍的秀气面容时,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然而无法忽略的是另一种没有过的心情,他同时对这种游戏感到意兴阑珊,那让他步伐惫懒,笑容浮躁。

    他拉开椅子,但没有坐下。范尔晶疑惑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亲自告诉你,我们不能再单独见面了。”他柔和又清晰地宣示。

    “……”她张大眼,没有预料会听到这句话。

    “这样对你,对陆晋都好。”他含蓄而简短地解释。

    “……对你呢?”她脱口问。

    “我?”他轻笑,“你不了解吗?我从来就不是该被考虑的对象。”

    “……”

    她能说什么?她甚至不能证明这个男人对自己有何情意,她耳闻过他和陆家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她并不真的在乎,她真正心烦的是这段时日不能停止想到他,想到连陆晋的电话都刻意漏接,她就快要乱了方寸。

    他看了看她,忽然弯身俯首,在她颊上轻触一个吻,“再见。”

    她呆愣不动,头一抬,想说什么,他已转身离开,没有迟疑。

    一吻已足够,佟宽收起笑意。

    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吻将会产生他预期的后座力,那才是他要的不是吗?

    他取出随身皮夹,抽出一张肖像旧照,指腹抚过影中人笑盈盈的眉眼。他端详得很仔细,努力想看进女子浅棕色的眼底,确认无论他怎么做,她都能深切明白,即使不明白,也能给予谅解。

    像林咏南。

    或许爱来的时候,是在静悄悄间发生的,像每天清晨落入屋里的日光,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移转,一眨眼,便情意深植,流淌在每一个角落里。

    每一个角落,都有佟宽曾经存在的风景。他闲静自若地走动,平静地阅读,随性地小憩,安静地注视她,整个人像是一面澄蓝无风的长空下,波光粼粼的海洋,少有起伏波动。偶而皱眉,多半是为了那只已被她正式豢养的小狗,只要狗儿啃咬家具,在抽拉一地的卷筒卫生纸堆里翻滚,而林咏南又忙得视而不见时,他才会忍不住皴眉。

    回到镇上,她便回归寻常步调生活,即使他持续上门,夜宿在此,咫尺之距,经常两人各忙各的,没有对话,屋里唯一的响动是机械操作声。半天过去,她直起腰回了神,才想起另一个人。走出工作室,有时发现他就这么在长椅上睡着了,有时看见他在书桌前伏案疾书工作计划。他少言不爱热闹,彷佛整个人和周围静谧的空气融为一体,彷佛他才是这屋子的真正主人,凝视他的身影,总是令人存疑,这样一处平常僻静的所在,如何牵系住年轻的他?

    他几乎从不告知她到来的时间,似乎认定她永远不会消失,他想看便看得见她。他拥有一把复制钥匙,给予他进出的自由。他兴之所至,不受限制,有时候是凌晨,有时候是夜半,从来不在日正当中,他喜欢在宁静时分出现在这栋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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