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南枫,你知道的。”他不想让阿澈陷入跟他一样的窘境,胡乱地把话题扯到南枫身上。
“矣,那小子!”陆澈摇摇头,无声地轻笑。
欧南靖僵硬地陪着笑,不过那是陆澈看过最难看的笑。
“南靖,试着把你的想法摆在一边,你该认真地为她想一想;其实这件事受到最大的伤害人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跟南枫才好,两个那么大的人了,还做那么幼稚的事!当然还包括外公。”陆澈说出最中肯的话,也许这些话会让南靖不好受,可是他非说不可,毕竟做错事的是他的家人。
欧南靖僵硬地将头面向窗外。
她受到伤害了吗?真的伤心吗?那……是不是代表她……在乎他?
沉滞的氛围笼罩在狭窄的车内,直到车子下了屏东交流道,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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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四点,他们抵达骆巧侬的家,由于天色还没亮,陆澈便把车子停在她家门前的空地,由后座拿出两条薄毯,一件递给欧南靖。
欧南靖顺手接过薄毯,便与陆澈窝在车内,闭上眼睛假寐。
当晨曦透过树荫,冬阳逐渐照拂大地,两个窝在车上睡着的男人,才被车窗外吱吱喳喳的鸟叫声给唤醒。
下车走到屋前,还来不及伸手按下门铃,大门便适时地被拉开。
“咦?你们找谁啊?这么早!”一个五十开外的女人探出头,愕然地瞪着门前两个高大的男人。
“你好,我是陆澈,左静的朋友,我来接她回台北去。”陆澈友善的说明来意,立即博取中年妇女的认同。
“这样啊……呐,左静睡在二楼,楼梯上去左手边的房间,你自己上去找她。”她热心地指着通往二楼的通道,陆澈向他颔首致意,便往二楼方向走去。
“你是哪位?”解决一个,另一个也一样先问清楚再说。
“我是骆巧侬的──上司,我叫欧南靖。”欧南靖一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
“咦?咱们家巧侬的上司?来来来,快请进。”妇人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忙请欧南靖进屋里去。
“我是巧侬的妈妈,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我们家巧侬犯了什么错?还麻烦您亲自到家里来。”骆妈连忙泡杯热茶端了出来,她是典型的乡下妇女,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听欧南靖是台北的大老板来到这穷乡僻壤,还以为是自己的女儿犯了什么严重的失误。
“不是,伯母,巧侬她……她帮了我很多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欧南靖见造成骆妈的误会,连忙急着澄清。“我正巧到屏东办点事,所以顺道来拜访。”
“没闯祸就好。”骆妈满意地笑着。“欧先生人真好,可惜不知道巧侬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帮你的忙……”
“对不起,您的意思是……”什么叫做“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帮你的忙”?欧南靖心里打了个突,忙截断骆妈未说完的话询问着。
“哦,是这样啦,隔壁村的于老太太到家里来提亲……”
“提亲?”一颗心脏猛然提到喉头,于先生?是──于华威?她……
“于先生人很好哦,他是巧侬大学时的学长,在台北也是大公司的董事呐!他很喜欢巧侬,又不在乎我们……”骆妈打开话匣子,忍不住想向欧南靖介绍“未来女婿”的优点。
第7章(2)
“妈!”骆妈正想开口说个明白,不意巧侬由房间里走了出来,出声制止骆妈继续说下去。
听到她轻软的嗓音,欧南靖僵直背脊,他缓缓抬起头,一双黑眸紧盯着她纤弱的身影。
她瘦了!一张圆圆脸明显地消了一大圈,宽松的衬衫像“挂”在她身上似的,不像正包裹着一副胴体。
“妈,别胡说!”骆巧侬被他盯得不安,拉着母亲到一旁低语。
“有什么关系──”
“妈!”巧侬轻咬下唇,紧扯着母亲的手臂。
“你这孩子!”骆妈呻了一口,咕咕哝呜地说。“这可是件喜事,又不是见不得人,有什么不能说的,真是──”
“你们聊聊,我到后院去喂鸡了。”骆妈向欧南靖打了声招呼,便往内院走去,沿途还不断地嘀咕着。
见母亲转往后院,巧侬这才抬头望向欧南靖,站得远远地喊了句:“欧先生。”
欧南靖心头涌起一股酸涩,她明显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他却无能为力。
“欧先生,您拨冗到这乡下地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巧侬尽量表现得谦和有礼,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却五味杂陈。
他为什么要来?在狠狠地伤了她之后?
“巧侬……”欧南靖向她跨了一步,却懊恼地发现她紧张地退了一大步。“你什么时候回台北?”他知道这个问题很蠢,可是这是他目前唯一想得出来的话题。
巧侬怔忡地望着他,直至半晌──“可能──不去了。”
台北是块伤心地,虽然工作机会多,薪资也较高,但──她已不想再踏进那块土地了。
不去了?
欧南靖踉跄了一下,他扶住身边的藤制木椅,稳住身形。“你……要结婚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且空洞得教人难受。
巧侬不敢看他,紧紧咬住下唇,然后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其实于学长会向她求婚,她自己也很意外,只不过听说妈妈向隔壁阿水婶提起想为她找对象相亲的念头,七_学长便央请他母亲到家里提亲,她并没有答应,只是应允会考虑、考虑。
所谓考虑只是推托之词,她怎么能答应嫁给于学长?在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的时候?那不仅对不起于学长,也无法面对自己;她心里暗暗发噱,为自己在此时此地,跟一个曾伤害自己的男人讨论未来的终身大事。
真是讽刺!
欧南靖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劈中,隐隐划出一道既长且深的伤口,所有的情绪在瞬间爆发,他冲到她身边,粗鲁地攫住她的手臂。
“是于华威?”他眯起眼,黑眸迅速凝聚狂猛的风暴。
“你管不着!”巧侬抽了口气,美眸写满了惊慌,她用力挣扎。“放开我!你放……”
“不放!”他森冷地拒绝,将她紧锁在墙壁与双臂之间。“你的房间在哪?”
“你……你想做什么?”巧侬骇然,使劲地推挤他。“你放开我!”她低喊,并不停地瞟向后院,深怕这阵骚动引起母亲的注意。
欧南靖眯起眼,立刻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
“如果你想让你妈妈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尽管大声叫没关系。”感觉到她的推拒明显停顿,他满意地扯出一丝冷笑。“你的房间到底在哪里!”
巧侬的眼眶盈满水气,她闭上眼,绝望地指着自己的房间。
欧南靖强迫自己忽视她的哀怨,半推半拉地拉紧她的手,迅速往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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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的房间没有任何躲藏的角落,骆巧侬只能忐忑地站在离“床”最远的地方,她单纯地认为只要离开床铺远远的,他就没有任何伤害她的机会。
欧南靖尾随她踏进房间,顺手落上门锁;看着她稚气的举动,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的心隐隐作痛,为什么痛?他不知道,只知道这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气闷,寸寸啃啮着向来无坚不摧的意志;而这痛──来自于她。
他由背后紧紧搂住她的腰,像只狩猎多时的黑豹,紧紧攫住被他相中且抓在掌中的弱小猎物,引起她一阵惊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