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欢公主?!”“哇——我终于见到你了!”琼欢公主开心的抱著裴少俊又叫又跳。“见不到你的日子我好寂寞哦,宫里的那些臣子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一同在门前迎接的令狐荃愣在一旁,他本以为是翔灵公主亲自来到,没想到出现的竟是琼欢公主。
邬子灵见到这一幕,不禁妒火隐隐上升。琼欢公主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们俩竟然这么亲热!
“公主,你快放开微臣!”裴少俊忙摆脱掉琼欢公主的八爪章鱼手。“不是长公主要来吗?怎么换你出现了?”
“你说皇姐姐要来?”琼欢公主轻笑出声,“这怎么可能,皇姐姐才懒得千里迢迢的来这里扒你的皮,她宁愿待在皇宫里吃好的、睡好的,也不愿虐待自己舟车劳顿来这种偏远地方。”
“那公主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令狐荃疑惑的问道。“我是来游玩的。”
“游玩?”
“是呀。”琼欢公主又拉著裴少俊的手撒娇,“少俊,我好不容易才来这一趟,你可不能冷落我哦。”
“公主,你快放手。”他可不想让子灵有所误会。
“哎呀,你害羞什么?之前在皇宫里,我还不是一样常常拉著你,也没怎样啊。”她不依的说。
“之前在皇宫里,微臣还不是一样常常叫公主放手,公主却没有一次肯放过微!”而且这根本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
“那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呀。”她理所当然的笑道。
听了半天,邬子灵终于听出个所以然来,她默不作声的站在裴少俊身旁,看他打算怎么处理。
裴少俊在心里长叹一声,一脸无奈的说:“我的姑奶奶,拜托你放了我好吗?”
在京城时,只要裴少俊一进宫,绝对会被琼欢公主缠住,不管他好说歹说,琼欢公主就是喜欢黏著他,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他用过千百种方式拒绝她,不管明的、暗的,宛转的激烈的,但琼欢公主就像是听不懂一样,就是要死缠著他,一点都不管众人的眼光。
一直缠住裴少俊不放的琼欢公主终于瞧见一旁的邬子灵,刚才不管裴少俊怎么拜托就是不肯放手的她,现在却大叫一声,不但把手放开,还往后跳开一步。
“你你你……大白天的干嘛扮成这样出来吓人呀?”
邬子灵对她这种反应早就见怪不怪,“算了,我懒得跟你解释。”“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巫女吧?”
“是呀,那又怎样?”要挑衅吗?她绝对接受!
“真的是你?”琼欢公主顿时出现惊奇的眼神,热切地拉住邬于灵的手,“荃使者有告诉皇姐姐你的事哦。”
“啊?’’邬于灵完全料想不到琼欢公主会有这种反应,只能傻傻的被她拉著手不放。
琼欢公主自顾自开心的说:“就算你是巫女也不需要扮得这样吓人吧,而且胭脂水粉也不是像你这样用的,找个时间我教你该怎样装扮才美,还有你的头发也该弄个最流行的发髻……“等——下,你怎么……你……”
除了惊讶还是惊讶,邬子灵茫茫然的瞧著琼欢公主,不明白这是哪来的热情小妮子。
真是奇怪,琼欢公主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她是个爱玩、有些任性、予取予求、不懂得看人脸色的天真蠢公主。以上是邬子灵这几天观察琼欢公主所作所为而下的结论。
琼欢公主很喜欢黏著裴少俊,就算他冷著脸瞪她,她还是照黏不误,一点都不懂得见好就收,连邬于灵都不得不可怜裴少俊的遭遇,如果是她遇到这种情况,她绝对会受不了的连夜逃跑。
那种感觉就像不懂事的小女孩直缠著哥哥撒娇,要说琼欢公主真喜欢裴少俊,那也应该是兄妹之情大于男女情爱。
至于裴少俊呢?他十分厌恶她的纠缠,只不过碍于她的身份,他才隐忍著不撕破脸。
说真的,邬子灵开始有些体谅裴少俊的处境了,面对这种身份高贵的人,既不能随便指责她,还得想办法讨好她,不能让她生气,难怪从琼欢公主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就难看到不行。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琼欢公主在黏完裴少俊后;竟然会将矛头指向她——“子灵,快,快来这坐好。”琼欢公主没有敲门就闯进邬子灵的房里,抓住她的手就将她拉到桌前坐著。“我今天带了好东西来给你。”“公主,你怎么又……”
这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了?琼欢公主近来越来越喜欢找邬子灵说话、游玩,她这么做剥夺了邬子灵和裴少俊单独相处的机会,因为不管怎样,他们之中总是会多出一个琼欢公主。
邬子灵无奈的低叹著,或许这就是琼欢公主高明的地方,她也陷入裴少俊的困境之中,既不能对琼欢公主凶,也不能漠视她的存在,因为琼欢公主总是带著极高的诚意来找她谈天说地,并无恶意。
只见琼欢公主带来的宫女端请一盘盘飘散著香味的食物,不一会儿桌子就给放得满满的。
望著这些琳琅满目、漂亮精致的东西,邬子灵只是好奇的看著,根本不敢动手碰一下,这些漂亮东西应该是让人观赏的吧?
琼欢公主兴奋的向她介绍著,“上次我不是说要让你尝尝宫里的糕点吗?今天我就讲一起跟来的御厨做了这些东西,有贵妃红酥、金铃炙酥油饼、唐安焰斗花糕饼、玉露圆雕酥、甜雪面、御黄王母饭、生进鸭花汤饼、水晶龙凤糕、赐绯舍香粽子、八方寒食饼,这些都是我常吃的,很好吃哦,你快尝尝看。”
邬子灵吞了吞口水,“你确定这些都能吃吗?”
“那当然,你就不要客气了。”琼欢公主亲手挑了几块糕点放在她碗里,顺便也帮自己夹了几块,“这种东西可不容易吃到,要趁热吃。”
“哦,好。”吃著好吃的糕点,邬子灵小心翼翼的问:“公主,这些日子你玩得还开心吗?”
她发现琼欢公主来到这根本没有出去游玩,只是一天到晚缠著裴少俊,要不然就是缠著她,还有些时候是独自一人面对天空发呆,一点都不像来这里游玩的模样。
“开心?其实这里一点都不好玩。”琼欢公主老实的回答。
“不好玩?那你为什么还一直待在这呢?”
“因为还没到我该回去的时候。”
“啊?”这是什么理由?
“哎呀,别管我了。”琼欢公主又夹了一块贵妃红酥到邬子灵的碗里,“这贵妃红酥少俊也很喜欢吃哦。”
这句话就像一根刺轻插进邬子灵的心口,顿时让她有些不是滋味。
听琼欢公主的口气,她似乎很了解少俊,这也不奇怪呀,毕竟她认识少俊的时间比较久,了解他是应该的,只不过……想到自己不如她认识裴少俊深,邬子灵就没来由的沮丧、不舒服。
她很想知道少俊的一切,这就像是一种欲望,因喜欢他而产生的强烈意念。
邬子灵强忍著内心酸楚,试探性的问:“你很清楚所有关于少俊的事?”
“那当然,他的事我再清楚不过了,我还可以把他的年龄、籍贯、生日、习惯、嗜好,外加祖宗十八代全都倒背如流的一一告诉你。”
听到琼欢公主的回答,邬子灵的心更痛了,这些没有一样是她知道的。
“只不过……”琼欢公主不好意思的笑著,“这种事京里每个仰慕他的姑娘都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说……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
“是呀,少俊在京城里可有名了,他是大家公认的美男子,仰慕他的女人不计其数,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我们关注的焦点。我告诉你哦,在他刚被贬离京城时,城中的姑娘都好伤心,只差没收拾行囊跟著他远离家乡。
当然,琼欢公主也是其中一个,不过她的离宫计划以失败收场,她还没走出皇宫就被翔灵公主逮个正著,软禁在自己的寝宫里,面壁思过。
说到贬官,邬子灵不知道裴少俊怎么会被贬到钦州?
“公主,少俊是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被贬到钦州呢?”
“总归一句话,惹恼了我皇姐姐,就准备吃不完兜著走吧。少俊原本在朝中做官做得好好的,却因为一点小事而擅离职守,皇姐姐一怒之下,先把他贬到熙州当个小县令,因为他政绩很好,便想升他的官,没想到却阴错阳差的把他派到钦州当刺史,现在皇姐姐终于打算把他调回京,他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一口拒绝了。”
“他拒绝了?那长公主准备怎么处置他?”虽然听到裴少俊回绝时,她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违令的下场,她又担心起来。
瞧邬子灵担心的样子,琼欢公主笑著拍拍她的肩,“别担心,皇姐姐气归气,还没决定该拿他怎么办。”
“是吗?那就好。”她可以暂时放下心松口气。
但只要一想到裴少俊有可能离开这里,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放宽心。
放心,我会永远陪著你。
这是裴少俊说过的话,她说会永远陪著她,但如果皇上下令他回京城时,那该怎么办?
她怕裴少俊最终还是会离她而去……“真是可恶!”
当邬于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云嬷嬷气呼呼的推开门。“他那狗嘴里真要能吐出象牙,我云嬷嬷就跟著他姓!”
“云嬷嬷,怎么了?”琼欢公主招呼她坐下。“是谁惹你生气了?别气、别气,来吃些甜点吧。”
“这口气都咽不下去了,哪里还吃得下什么甜点!”她简直是快气炸了。
“云嬷嬷,到底怎么了?”邬子灵也好言安慰著。
“还不是那个胡说八道的胡半仙!”云嬷嬷先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他又在妖言惑众,说什么我们的宫殿被烧毁就是上天给钦州百姓的一个示警,他还预言接下来会遭殃的就是我们这些不听他忠告的人。”
“他真这么说?”邬子灵微微皱著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是呀,而且他还针对你,说你若是和裴大人再在一起,而忘了自己巫女的身份,就会替钦州百姓招来更大的灾害。”
琼欢公主吃著糕点,说出心里的想法:“听起来那个什么半仙的完全是冲著你和少俊来的。”
“冲著我和少俊?我们哪里得罪他了?”
“那就得问你们啰。”
不管邬子灵怎么想,就是想不起他们哪里得罪过胡半仙了,他们只不见过一次面而已呀。
“不行,我得去找他问个清楚。”心下打定主意,邬子灵立刻站起身。
爱玩的琼欢公主忙放下糕点,跟在她身后,“子灵,你等等我,我也要一起去。”
邬子灵脸色凝重的走在大街,对众人投向她的异样眼光完全不曾察觉,街上气氛也与以往有所不同,只不过心有所困的她根本没心思细想,只想尽快从胡半仙那里问到她要的答案。
拐了几个弯,她来到胡半仙摆摊做生意的地方,但她没想到的是,原本无人问津的算命摊,现在却人满为患。
“啊,是圣女,她怎么出现了……”
“快点让开,圣女来了!”
众人急忙让出一条路让邬子灵过去,她才得以顺利的来到胡半仙面前。
“贵客;贵客,还真是稀奇呢。”胡半仙抚著胡须笑著,笑容里明显的不安好心。
琼欢公主跟在邬子灵身后,准备看场热闹。
邬子灵看著胡半仙,语气淡淡的问:“我听说你曾经大胆预言,钦州百姓将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这不是预言,我只是照实传达上天的旨意而已。”
琼欢公主眨著大眼,疑惑的问:“我说你这个什么唬人半仙,你真的听得到上天的旨意?”
“那当然。”他神气的抬起头。
“那就怪了,自古以来,能够传达上天旨意的不是只有巫而已吗?怎么你们这边的江湖术士特别奇怪,不去卜卦算命测字,反倒跑来抢巫女的饭碗?”
这是从远古就流传下来的传统,只有巫有资格担任沟通天地的任务,其他的人并没有这种资格。
“你这多事的小妮子是从哪里跑来的?”竟想拆他的台!“我就是天赋异禀,你又能拿我怎样?”
琼欢公主轻蔑的送他”记白眼,“是不能拿你怎样啦。”只不过不会相信他说的话而已。
“你——”邬子灵连忙挡在琼欢公主面前,神情严肃的警告著,“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小心惹祸上身。”
“对对对,惹火了我,你会连招摇撞骗的半仙都没得当。”琼欢公主在邬于灵的背后扮著鬼脸,气得胡半仙七窍生烟。
“废话不多说,我们扯回正题吧。胡半仙,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上天会降灾给钦州百姓?”
“证据就在我的身旁。”胡半仙指著围在他身旁的百姓说:“他们就足以当我的证明。”
“他们?”环顾四周,邬子灵这才发现他们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像是得了什么病。
胡半仙幸灾乐祸的笑著,“看来,会有一场瘟疫要流行了。”“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这些人全身酸麻无力,腹部绞痛,现在只有一部分的人,不过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人得到这种怪病。”
“这听起来比较像吃坏肚子。”琼欢公主故意与他唱反调。“公主!”邬子灵低声轻斥一声。
她顽皮的吐著舌头,无奈的闭上嘴。
邬子灵回过头瞪视著胡半仙,她可以感觉得到他身上有股不寻常的气,不同于常人,那种气息若隐若现,让她百思不解。每次和他处在同一个空间,她都会非常不舒服,淡淡的骚味弥漫在空气中,却只有她一个人闻得到。
“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个靠算命卜卦维生的术士。”
“不是,这不是你的真正身份。”
胡半仙心跳漏跳了一拍,却还是强自镇定,“既然圣女怀疑我的身份,那就由你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我……”邬子灵说不出来,她只知道胡半仙绝对不是普通人。
“奇怪,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自从胡半仙出现后,事情就变得很奇怪。
邬于灵沮丧的坐在小跨院的石椅上,趴在桌上轻声呢喃。
她只能察觉到有奇怪的地方,却没办法指出奇怪之处在哪。
“如果我的灵力能再高一点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好。”
一双大手无声无息的从后抱住她的腰,裴少俊把头靠在她颈边微微叹息,“唉,真是感动,今天果真是个美妙的日子。”
“少俊?”
“会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琼欢公主今天竟然没缠著你和我,让我们有独处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盼来的机会,裴少俊不与她多温存一会儿是绝对不会甘心。
“少俊,你也太大胆了吧。”邬子灵微微挣扎著,却还是被他给抱得死紧。“被别人看到该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面子呢。”
“管他的。”他就是赖著不肯放手。“我不甘心琼欢公主老是死缠著你,现在总算轮到我了。”
她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认命的让他抱著,心中却暗自窃喜,感受他怀抱的甜蜜与温暖。
是呀,自从琼欢公主出现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独处的机会,只能很哀怨的瞧著对方干瞪眼,因为中间总是有个不知好歹的人。
窝在邬子灵的颈项,裴少俊幸福得快要昏昏欲睡,如果能永远这样抱著她,他可说是死而无憾。
“对了,你刚才在烦恼什么?”
“我在烦恼我没办法提高自己的灵力。”
“为什么没办法提高自己的灵力?”
“我们巫女世家的女子,一出生就会从母亲那边继承灵力,但遗憾的是,灵力每传一代,就会稍减几分。”
很久很久以前的巫女身上都带有非常强大的灵力,足以与天上的神灵对抗,这种灵力经由母体传给下一任巫女继承者,就这样一代传一代,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巫女继承者无法完全承继上一代的灵力,因此在传承好几代之后,巫女的灵力就会逐渐变小。
传到邬子灵时,早已经过千百年的时间,她所继承的灵力所剩无几,虽然她还是比普通人厉害,但这不够,她需要更强大的灵力让她洞悉那未知难明的一切。
虽然不是很清楚灵力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少俊还是说:“你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为什么需要更强大的灵力呢?”
“如果我的灵力能够再强一点,我就有办法瞧出那个胡半仙到底是何等人物。”
“胡半仙?”
“没错,他很不寻常,我感受到他并不是人类。”
“啊?”他只觉得胡半仙是个很欠扁的家伙。
“你不相信?”她听得出来他话中带有小小的质疑。
“不是不相信,只不过……我希望能有更充分的证据让我相信。”“所以说,如果我的灵力能再提高点的话,我就有办法抓住他的弱点,要他现出原形。”
“现出原形?我只想把他的嘴巴给封起来……”
其实城内已经出现反动的迹象,胡半仙一直强调子灵的宫殿会被烧毁,城内开始出现不明的怪病,全是因为上天不喜欢他们俩在一起,所以才会降灾于钦州。
这里的百姓本就十分迷信,再经过胡半仙的煽动,有许多人开始害怕起来,甚至还放出风声,希望他别再靠近子灵,要他们俩保持距离。
这些事他都小心的不让子灵知道,因为不管这诅咒到底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想放她离开身边,更何况他压根就是不相信。没有人能从他身边抢走子灵,不管是谁。
“为什么要把他的嘴巴封起来?”
“没事。”他才不想因为胡半仙的问题破坏他们俩现在相处的甜蜜气氛,“我们不要谈他了,就只谈我们俩……”
“来人哪,快来人哪!”
惊慌的叫声打断了他们俩的甜蜜时光,一名宫女匆忙的跑进小跨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裴……裴大人,公主……她……”
“公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