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是顾氏?”
古千城看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古堂和顾氏一直不和,我也知道,你这样的人野心应该不止那么一点……”她笑,但是眼泪却在脸上纵横而过,“只要你答应我,终会灭了顾氏,我也答应你,做你的女人。”
这是她的条件。
唯一的交换条件。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样的坚强,在没有元哲之后,她还可以站在这里,跟上海滩上的帮派老大谈出这样的条件。
太快了,她也曾有过“浮生若梦”的感觉,可是元哲不在了,却是事实,她没有办法,只有在自己还值这个价的时候,为自己争取一个好价钱。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古千城略感兴趣地挑了下眉。
她抹去眼泪,看向他,“因为我知道,其实你从一开始,应该就对我有兴趣!”
古千城似笑非笑地移开了视线。
从天堂掉到地域的感觉,可曾有过?她想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了这种感觉,不久前,她还正在欢欢喜喜地准备做自己爱的那个男人的新娘,但是现在,她却把自己卖给了一只深藏不露的老虎,而她爱的那个男人,却不存在了。
心里是空的,人也一样。
既然他不在了,那么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个月后,她成了古千城的女人。
她不是他豢养的金丝雀,因为古千城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给了她一个婚礼,她不但是他的女人,更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古太太。
那一天,她穿着蕾丝花边的婚纱,戴着全套的首饰,挽着古千城的手,笑得很美,但是只有她知道,她的贴身小衣里,藏着一张照片,她和元哲那次在一起拍的照片。
多讽刺,可是谁知道?
她自难过着她的难过,可是面子上,她给古千城给得十足,因为只有他能帮她。
爹问过她,可是她要怎么说,只能笑笑,“爹,现在不也挺好,他对我不错,而且这样的话,也没有人来欺负咱们了。”
“可是元哲他……”爹叹息不已,那次之后,仿佛头发花白得更厉害了。
“古爷会帮我们给他报仇的。”她又笑了笑。
“都怪我……”每当看到她,爹似乎总是在自责。
“不怪爹,要怪的话,就怪顾氏。”她虽然在笑,但是却是用着近乎咬牙切齿的力气说出了“顾氏”那两个字。
要问她有多恨,即便倾尽黄埔江的水只怕都不够。
也正是为此,连带的,她恨上了顾氏族现在的老大,顾容锦。
是的,她还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恨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可以是他说话的方式让人忍无可忍,也可以是因为愤恨于他的某些习惯,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他长得不受人待见,既然这样都可以恨上一个人,那么,她有那么充分充足的理由,为什么不可以恨他?
是他的人让她失去了元哲,让她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这样几乎等于是毁了她的一生——
要如何不去恨他?
“古老板真的待你好吗?”爹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点了点头,真真假假地弯起了唇。
或许古千城是真的搭错了筋,他真的对她是十分好的,好到……结婚都快一个月了,他居然都没有碰过她,只因为她在结婚那天晚上说了一个“不”字。
当然,他当时不无嘲弄地开口:“这大上海,我古千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只有你跟我这么说。”
她当时几乎恨不得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一动,她就会宁愿跳楼似的。
古千城冷眼看了她半天,最终嗤笑一声,“算了,我等你。”
不得不说,她当时被感动了一下。
还是那句话,古千城是谁,这大上海,只怕再没有第二个人像她一样这么不识抬举,可是没有办法,她带着元哲和她的合照,她不能接受自己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她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元哲的,即便他死了。
即便是那样,也是属于他的。
可是古千城第二天却似乎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昨天睡得好吗?”
不好——她很想说,因为防备着半夜被他偷袭,所以她一直到快天明的时候才合了下眼睛,可是看着他似乎神清气爽的模样,她实在说不出来。
居然没生气?!
原本她以为他会用强的,还紧张了个半死,但是现在这样,她真的觉得自己看不懂他了。
古千城看她不说话,又说:“你不用奇怪,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是妻子,不是外头那些女人,她们可以随便对待,但是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低声问他。
“我知道就成。”古千城却对她一笑,纯粹吊她胃口,于是她到底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是不一样的,可以让他忍让到这地步。
但是这并没有太大关系,她只需要关心古堂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将顾氏吃掉就可以了。
她现在是古千城的夫人,凡认识的人看到了她,不都得叫她一声“夫人”?
至于琴,她已经许久没有碰了。
而霞飞路,自然也是早就不需要去了。
第6章(1)
当斫琴工序进行到合琴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首先要将胶均匀涂在琴沿周圈,注意保持琴沿的干净与平滑,不可有杂质。
同时还要注意面板与底板的缜密度,注意左右上下对齐。
合成琴后要捆绑,用绳或铁丝等物捆绑严实,不留缝隙,然后放在通风处阴干,不可太阳直接暴晒,等到晒干后修整胶溢出部位,合琴胶干的现象则是以用砂纸磨平溢出部位时不粘砂纸的面,不会有粘手现象发生为好。
虽然已经和以前的生活截然不同了,可是她偶尔的时候还是会想到以前的事情,想得最多的,居然是那个时候爹教元哲斫琴时她学到的那一点,奇怪了,她都早已经放弃琴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总要想起以前的事情让自己来难过?
人总是常常说,无论是痛苦抑或开心,这种情绪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尤其是痛苦,总会慢慢平复下来,仇恨也会渐渐淡下来,可是为什么,她每次闭上眼睛,那种恨意都那么鲜明呢?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久到古千城想当作没有看到她那个样子都很难。
于是那天晚上跟她说,决定在古艾园办一个舞会。
古艾园就是之前她暂住过两次的那个地方,古是他的姓,而艾,大概是因为这里种了不少艾草的关系,倒还名符其实。
但是她却没什么兴趣。
舞会?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要她在元哲死去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兴高采烈地去融入一场舞会?别开玩笑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忘记元哲,但是现在肯定是不可以的,即便古千城现在对她多温柔刻意都一样。
他一直在容忍她——这一点,她比谁都能看得出来,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娶她,也算是趁火打劫了,她难以忘记当时他跟她说自己是个生意人时的嘴脸,一想到那天,她就会忍不住觉得,元哲的死,他也有分。
既然想要报酬,那么一开始就不要让别人尝到免费的好处。
但是无论如何,第二天舞会却还是在古艾园举行了。
欢迎您访问言情小说大全,最新言情小说超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