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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才说爱 第9章(1) 作者:夏洛蔓
    睡前,雷拓打电话给梁夙霏。

    “晚上内湖的展馆外头聚集了几个抗议人士,现场的员工没办法处理,让我过去一趟,催得很急,所以离开的时候来不及跟你说一声。”

    “没关系。”梁夙霏温柔说道。“抗议什么呢?明天开幕的非洲手工艺展会不会受影响?”

    “跟展出内容没有关系,是学生团体,大概是知道今晚有展前记者会,不少媒体到场,为争取曝光机会,表达自己理念,来碰碰运气。”

    “结果呢?有没有媒体访问?”

    “我找了几个比较熟的平面媒体记者听听他们的想法,至于后续如何我就不过问了。”

    “嗯,现在的年轻人比较勇于表现自己,敢尝试就多点机会,其实挺不错的。”

    “对了,我和几个老朋友打算请应儿吃顿饭,为她接风,这个星期六晚上,你也一起来。”

    “你们几个那么久没见面,一定有好多话要聊,这次我就不去了,既然她人在台湾,也已经认识,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有得是。”

    “嗯……是因为……”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她问。

    “没事……只是想知道你对应儿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啊……”她思忖后答道:“被她亮眼的外表震到,到现在还有余震感觉,真是美。”

    的确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女人,难怪雷拓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其实她的舞蹈与歌声更是出色,大二的时候,第一次在一出奇幻歌舞剧里演出一个小角色就惊为天人,立即受到我们国内最具分量的编舞家注意,接着就开始大放异彩,只可惜没有继续在国内发展,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梁夙霏静静听着,很开心知道雷拓欣赏的不只是她的外貌,更珍惜的是她的才华,这样的男人,多么难得。

    “怎么不说话?”

    “没有特别想说的,所以听你说啊,而且,我本来话就不多,你是知道的,怎么突然紧张兮兮的?”

    “哪有什么好紧张的?”他立即否认。

    事实上,他的确有些紧张。

    今晚离开艺廊时,他到化妆室想知会梁夙霏一声,没想到原本说要自己到处看看的应天爱也在化妆室里。

    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对于应天爱的变化他很震惊,几乎无法将说出那些无礼苛刻的话的女人和过去所认识的她联想在一起,但,毕竟相识相爱一场,对她的感觉仍是惋惜多过责难。

    况且,他更在乎的是梁夙霏的感受。

    当她问应天爱“我该怎么做”时的语气,像是已经准备退让,打算将他拱手让人。

    初听到时,他气得想推门进女化妆室,问清楚她的意思,但随即又想,应该要对梁夙霏有信心,对两人这些日子培养的感情与默契有信心。

    她应当明白爱情是无法转送的,而他也不是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人。

    不过,他仍视应天爱是一个重要的朋友,就像他那些艺术家朋友,各有各的怪癖,并不是随和好相处的个性,但他都珍惜,真诚以待;所以,他唯一紧张的是,若梁夙霏无法理解且十分介意应天爱的存在,非得要他二选一的话,他会对她失望。

    “明天有那么重要的展览要登场,接着下个礼拜你得五天飞四个国家,养足精神才能做好事,早点休息吧!”她提议。

    “今天好不容易才见面却没聊到什么,你……没什么要跟我说?”比如应天爱私下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想让他知道?

    “就算没时间见面,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有什么事想说我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你。”她轻笑,觉得他今天特别“虚”,非得要她说些什么。

    “你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我。”他不禁抱怨,可又爱她成熟独立的性格。

    “那是因为我们太有默契了,我才想起你,你的电话就立刻来了。”她笑着他说。

    “喂……去哪里学会甜言蜜语啊?”

    “哈哈,跟你学的。”

    听见她开怀大笑,他安心不少,顿时睡意袭来,“那就……晚安喽!”

    “晚安。”

    梁夙霏轻轻放下话筒,径自发了好一会儿呆。

    应天爱的出现,在化妆室对她说的那些话,说完全不介意是骗人的。

    她有些许惆怅、些许彷徨,甚至和雷拓一样,莫名的紧张兮兮,好似突然间所有人的一切言行举止背后都有着深意,需细细斟酌思量。

    所以,她格外警惕自己,千万别变成如此歇斯底里的女人。

    爱情里的如何选择与决定,凭籍的只有爱,绝非如何外力或理智或情势可以左右。

    她不会软弱地不战而退,但也不想敲锣打鼓,非决一死战不可,她在乎的是雷拓的感受,他要走要留,她都做好接受的准备。

    这便是她爱一个人的方式。

    雷家老太爷最近特别关注雷拓,派了不少任务给他,像要考验他的能力到哪里,而雷拓虽然是那种绝不会让事业变成生活重心的人,但对于允诺、被托付的事,必定费心尽力做到最好,这是他令人信赖的地方。

    梁夙霏明白他这阵子的奔波疲累,便不去打扰他、占用他的时间,而她也因开始接触油画,画兴正浓,只要一有时间便往老师的画室跑,完全沉浸在作画的快乐中。

    只是,应天爱不知从何得到她的手机号码,经常主动传送简讯跟她——

    “我,拓和一群老朋友在吃饭,原本以为你也会到,可惜没等到你……”

    “我在艺廊,拓也在,你要过来吗?”

    “这次回台湾带没几件夏天的衣服回来,陪我去逛街买衣服,给我点意见,好吗?”

    “拓要去香港,我跟他一起去,随便拜访香港的朋友,你不介意吧?”

    梁夙霏对于她的邀约总是客气地婉拒。

    “老朋友聚在一起,一定有很多事要聊,以后有机会的。”

    “你们聊吧,我在画室,一身油味,不过去了。”

    “我对时尚流行方面的嗅觉实在很迟钝,不如找品味相近的朋友陪你一起?”

    “玩得尽兴点。”

    婉拒的原因只是顺从当下的内心意愿,也因为和这群朋友直来直往惯了,没有多心多想,也没想要勉强自己去配合什么。

    但这一往一返的简讯内容,却成了应天爱对梁夙霏理所当然不满的把柄。

    “我已经很努力想跟小霏做朋友,可是,她不喜欢我,我放弃了。”应天爱最近常跑艺廊,像装有卫星天线似的,经常和雷拓在艺廊不期而遇。

    今天,她一坐下就抱怨。

    “怎么了?”雷拓不明所以。

    “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你喜欢我就喜欢,爱屋及乌嘛,想说大家可以做朋友,可是我一直热脸贴冷屁股,约了她几次,没给过我善意的回应。”应天爱气呼呼地说。“就因为我是你的前女友?”

    回台湾和雷拓重逢后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应天爱发现她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雷拓并不如预期中那样积极地对她重新展开追求,虽然往来频繁,也很关心她,但像老朋友的成分居多,她不禁有些慌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毕竟,最迟再一个月,她就得决定留在台湾,还是回纽约继续接那些饿不死也发不了光的三流角色。

    她不甘心,不相信自己居然不敌平凡的梁夙霏。

    “小霏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在场的人都了解梁夙霏不争的个性,更不可能给谁摆脸色。

    “我把简讯弄给你们看。”应天爱没想到所有人都偏袒她。

    她将梁夙霏回复给她的简讯找出来,摆在桌子中间。

    但,没人凑过去看。

    “我念给你们听好了。”她见大家意兴阑珊有些下不了台,硬着头皮说:“这是之前你们请我吃饭,我好意传讯息给她,请她一起过来,她说下次有机会,后来我又主动约了她几次,结果她没一次答应的,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她。”

    应天爱说完,等了几秒,四周一片静默,气氛十分尴尬,她讪讪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从小就经常莫名其妙被女同学讨厌。”

    言下之意是梁夙霏自卑又心胸狭隘,因为应天爱长得太美,所以不想给她做朋友。

    这时,终于有人听不下去,开导她说——

    “勉强来的,不叫朋友,她没有义务非得答应你的邀请,朋友是讲缘分,靠着契合的磁场吸引彼此认识,太刻意反而失去真诚。”

    “我是真心想认识她,不过,可能我太天真,太一厢情愿了,搞不好人家就是讨厌我,我还笨笨地一直贴上去。”

    “我会打电话问问她。”雷拓终于开口,“若她真的不喜欢你,不做朋友也没关系,就像罗兰说的,不要勉强。”

    “算了啦,不必问她,我现在对她也已经没什么好感了。”应天爱说得好不委屈。

    晚上,雷拓打电话给梁夙霏,直接问她这件事。

    “小霏,你讨厌应天爱吗?”

    “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

    “她说约了你几次,想跟你做朋友,你似乎没有意愿。”

    梁夙霏想了想,承认说:“我的确认为现在还不适合做朋友,也许以后会的。”

    “怎么说?”雷拓听了觉得挺有意思的。

    “因为我们都爱你,只要你在的场合,免不了会在乎你关注谁比较多,却又想在你面前表现得落落大方、讨你欢心,那种心情一点都不轻松,见了面也不开心,所以,暂时还做不成朋友。”

    “那为什么以后就可以?”她没想到梁夙霏能将女人间暗暗较劲的那种心思剖析得如此透彻,并且,毫不掩饰自己也拥有相同的顾虑。

    他不禁拍案叫绝,这女人,太妙了。

    “等到哪一天,确定你这个最佳男主角草落谁家,平静下来后自然能做朋友,现在就不要为难彼此了。”

    “你又怎么知道另外那个人能坦然接受结果而不会恼羞成怒?”

    “我可以,而且我欣赏小爱。”

    “那她呢?能吗?”

    “我认为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不会在这种负面情绪里浪费太多时间。”

    雷拓在电话的另一头默默点头,虽然梁夙霏与应天爱并不熟,而且应天爱对她并不友善,但她能用一种单纯,没有批判意味的目光试着去理解别人。

    这是她最难能可贵的性格之一。

    梁夙霏说得没错,应天爱的确是个很有企图心的女人,是可能为达成目的不顾一切的,所以,当年他母亲说应天爱收了她的钱,答应与他分手,他虽说不可能,却非百分百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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