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房里根本没开灯。外头的日光被窗帘挡住,唯一有的,就是蓝牧礼那双清明、锐利,像是燃着两簇火苗的双眸。
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蓝牧礼觉得自己像个坏蛋,可他又没办法不让自己像个坏蛋,只好使尽各种方法,他不放过任何一处娇嫩的亲吻,不错过每一吋线条的抚摸,非要让她身软骨酥,好藉此转移她对光源的注意力。
她就像是一艘遇上暴风雨的小船,在蓝牧礼这片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摆荡着、沉浮着,再无暇在乎关灯与否的问题,所有的求救,都化作蓝牧礼耳畔最甜美无比的喘息,和唇间不断逸出的呼唤。
“牧礼……牧礼……”
他喜欢她的声音,他喜欢她这样无助又甜蜜的唤着自己,时而难耐的紧闭双眸,时而睁开那双含露的秋水美眸,神情迷蒙的凝望着他的为所欲为。
遏抑不住的快感一层层的涌上,紧紧的包围住两人,终止于他自喉挤出的低吼——
一切都静止了,只余下两人浅促的呼息和一床的凌乱,提醒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似是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宁静,他们许久没有说话。
他低眸凝望她含羞的眉眼,和红玫瑰般艳丽的小脸蛋,她遮掩不住他的目光,索性把自己埋进被缛之中,死死躲藏。
他也不打扰她,由着她去躲去藏,大掌随意的游走在她的身躯,时而送上几枚亲吻,吻红她的肌肤……
第7章(2)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聒噪的打扰了这周末午后的满室宁静。
梁万晴认出,这是她手机的铃声。
她穿的那件浴袍早些就被他扔在客厅里,梁万晴只能暂时借用蓝牧礼的这件,披在身上,遮掩春光。
“别接。”他阻止她,顽皮的逗得她左闪右躲。
“齁,别闹了,牧礼……”她娇嗔的推开捣蛋的他,寻声找到方才被随手搁在沙发上的小包包,抢在电话铃声歇止前一秒,顺利接起——
“学长?啊,我、我人在外面……”梁万晴心虚的咬了咬唇。该死,她这不争气的脑袋,居然忘了今天跟学长约好,要一起去和新房东签约的事情!“学长Sorry,拜托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马上赶回去。”
梁万晴刚挂上电话,立刻感觉到身后气场迥变,一转过身,就看见蓝牧礼脸色阴沉的看着她,下颚紧绷,似乎隐忍着一股庞大的怒意。
“我……我该走了。”她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因为他的眼神。
他神色严峻道:“留下来,别走。”
“不行,我原本就跟梁舟学长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去跟新房东签约。”她一脸为难。
若不是蓝牧礼突然拉她出来陪跑,她也不至于忘记这件事情,这下好了,让学长白等,真不好意思。
他剑眉高高挑起,“你要搬家?”
“对啊。”租约到期了,就想换个新环境,而且她还找到学长这个最佳室友。
“合约不用签了,你搬过来跟我一块住。”蓝牧礼霸道的说。
“不行!我已经付了订金了,而且又不只我一个人,还有梁舟学长。”
又是梁舟学长!她的生命里好像梁舟学长比谁都重要!而他们的婚姻就像是受了诅咒,永远摆脱不了梁舟!
黑眸一凛,他咬牙怒问:“你要跟他一起住?!”
“对。”梁万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遂坦白回答。
蓝牧礼引以为豪的冷静,在听见梁万晴居然要和梁舟同住一个屋檐下后,彻底瓦解。
他冲动的一把抓住梁万晴的胳膊,声音冷冽,“梁万晴,你宁可跟他一起住,也不肯搬来和我住?你别忘了,纵使我们一度分开两年,可我才是你的丈夫!你当着我的面说要去跟别的男人同居,你到底把我这个合法的丈夫当成什么了?你就非得像这样,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好证明你的个人魅力吗?”
他的指控,就像是雪地里兜头淋下的那一桶冰水,令梁万晴全身冷得说不出话来。她感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懂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尤其听到他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起他们的婚姻关系,梁万晴只觉得委屈且生气。
她挣开他的手,激动的道:“够了!我要跟谁住是我的自由,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丈夫,可你告诉我,有哪个丈夫会对自己的妻子不闻不问长达两年?听着,我们不是夫妻,我们只是离婚手续有瑕疵的男女,别忘了,我要结婚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干涉我!”
“我没有资格?!那方才我们之间发生的算什么?你别跟我说,你从头到尾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的每个反应我都还清楚记着,我真是没想到你可以前脚跟我上床热情做爱,后脚下床就要去找别的男人!你就这么——”
他别开脸,逼自己忍住不说,可话可以忍住,愤怒却怎么也忍不住,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就是证据。
“我怎么样?说不出来吗?没关系,我来帮你说,我梁万晴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方才的事情我确实很有感觉,你的技巧纯熟得让我忘乎所以,完全满足了我这个失婚妇女长期缺乏的性需求,这样可以吗?这个说法你还满意吗?蓝总经理!”
梁万晴难受极了,不惜把自己说得极不堪,而绝口不提自己对他仍有感情。
“你——”蓝牧礼理智尽失的高扬起手臂。
但,他终究忍住了,也打不下手,不只是因为大男人的尊严不容许他动手打女人,也因为他面前的是梁万晴。
他无法对她动粗,他舍不得,但凡梁万晴有一点痛,他只怕会比她更痛……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对我床上表现的恭维,还要谢谢你让我发泄得这么痛快。”他只能咬牙切齿的道。
“彼此彼此。”梁万晴转身眨掉眼眶里的泪,撇下蓝牧礼去找自己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穿戴整齐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蓝牧礼的住处。
不懂,人的情绪怎么有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同时经历最快乐与最愤怒?
她忍住哭意,仰起小脸,拒绝去看电梯门反射出来的那个可怜兮兮的自己。
电梯很快就到了,她故作坚强的走进电梯,可该死的是,不管梁万晴怎么按、怎么压,甚至是捶,她就是无法按下任何一个楼层数字键!
可恶,现在是怎样?居然连电梯都跟她作对!更可恶的是,她居然找不到逃生梯,连想要徒步下楼都不能。
束手无策之际,蓝牧礼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脸上表情难辨喜怒的走向她,不发一语的一把将她拽进电梯后,傲然的拿出磁卡一刷,刚刚不听话的楼层按钮现在可听话了,像是故意要嘲讽梁万晴似的,不住的晶莹闪烁着停车场所在的地下一楼。
梁万晴越看越气,她执拗的按下一楼。
等电梯抵达一楼,她头也不回的就要走,却又被拽回电梯——
“我车子停在地下一楼。”
“关我什么事?我自己可以搭公交车搭捷运搭出租车。”
拜托,这里是台北欸,全台湾大众运输系统最便利的都市,又不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下,她就不信没办法把自己从这边弄走。
“没有我带你出去,你以为你走得出这栋大楼吗?这里总共只有十五户,家里有什么人口,包括聘请的外佣甚至豢养的宠物,门口的物业管理公司人员通通清清楚楚,只要发现陌生人走动,就算你握有磁卡,也会立即通报警察局,你看你是想去警察局喝茶做笔录,还是搭我的车顺顺利利离开,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