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知,这一点一直没有查出来,那批药材并不是君天宁亲自押送进宫的,君天宁是在药材入宫盘点没问题后才入宫,我们也是这时才知道他已经如期交货,现在着实无从查起……”李三满头大汗、脸色发青的说着。
桑坤德太阳穴青筋爆起,拽起李三往门口摔去,咆哮道:“去查,马上给老子查清楚是谁坏了老子的好事!”
“是、是,小的这就去打听。”被摔得鼻青脸肿的李三从地上爬起,赶紧灰溜溜的跑了,免得被盛怒的桑坤德给打死。
桑坤德脸色铁青,愤怒地磨着牙,到手的鸭子飞了,他从老头子那边拿到的那一大笔资金早已花光,外头还欠了一大笔债务,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那坏他好事的家伙他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沉寂一晚的京城才刚趋醒,梁氏便领着艾修杰与艾芳馡到天竺寺为亡夫举行超渡法会,也为他们两兄妹向菩萨祈求好姻缘。
只是当他们所搭乘的马车到寺庙前的广场,艾芳馡才刚下马车,神色剧变,立刻冲回马车上,还把艾修杰跟梁氏全推了进去。
艾修荣拧着眉,“馡馡,你——”
她随即压低嗓子小声说着,“哥哥、娘,等等,不要下去!”
“怎么了?”艾修杰跟梁氏纳闷的看着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的她。
她小声的告知,“桑坤德也在这!”
要不是她看到桑坤德身上那衣服跟哥哥现在身上穿的一样,在阳光的照映下都会闪耀着流光,她还不会一眼就注意到他。
不过说也奇怪,桑坤德一向是无利不早起,更是没有信仰的人,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天竺寺?
一听到桑坤德三个字,艾修杰跟梁氏嘴角倏地一阵剧烈抽搐,桑坤德之前对艾芳馡做的事情,他们母子俩自然知道,因此对桑坤德反感到了极点,甚至一听到名字就忍不住发火。
“真是秽气,好不容易挑了今天这好日子要替你们父亲超渡,怎么会遇上这煞星!”梁氏忍不住低咒了声,“杰儿、馡馡,你们说怎么办?娘可不想遇上这人渣!”
“娘,您别急,我让当归去打探一下,看看桑坤德今日到这天竺寺是单纯上香抑或是有其他事情。”艾修杰撩开窗帘小声交代站在马车旁的当归。
看到娘亲那气愤的表情,艾芳馡在心底说着,她也不想遇上他,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碰上姓桑的一家子。
“对了,不如让木通去请教一下方丈可否在其他单独的小佛堂为父亲举行超渡,不要在偏殿,这样也可以避免遇上桑坤德或桑家的手下,为佛寺或者是为我们带来麻烦。”艾芳馡连忙提议。
梁氏想了下点头,“就这么做,让木通去问问,娘可不希望好好一件事情最后搞得一肚子怨气。”
“嗯,就这么办!”艾修杰点头,自衣襟里取出一个荷包,“木通,你把这供养金交给方丈,并向方丈师父说明我们的难处,请他通融。”
“是的。”木通接过装着一迭银票的荷包点头。
“还有你们两个进入寺庙后,注意些,别让桑家的人看到你们,等你们两人消息。”
“少爷,我们两人办事你放心。”木通将马车缰绳交给甘松后,跟当归两人一溜烟的跑进了天竺寺。
“真是倒霉,这京城庙宇几百座,怎么就偏偏跟他们碰在一起?虽说这里人人能来,但是娘可不相信我们家与桑家这么有缘,连想为你们父亲办个法会都能遇到桑家的人来礼佛。”梁氏真的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在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又碰上桑家的人。
不一会儿,当归跟木通两人低着头匆匆走到马车边。
木通小声说着,“夫人、少爷、小姐,方丈知道前因后果后已特别通融,大殿后面有座院子,里头有一间小佛堂,一般香客禁止进入,方丈说了,今天就在那里为老爷举办超渡法会,还说我们可以从侧门进入,避开桑家的人,那里是庙里师父们用来进出的小门,一般香客不会走。”
听到这好消息,他们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当归见木通已经禀告完毕,也赶紧将自己打探到消息告知他们家少爷,“少爷,小的去打探了,桑坤德今天也是来为过世的桑夫人举行小法会,他现在正跟在后头跪拜。”
一听到他们也是来庙里举行超渡法会,粱氏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觉得桑家根本是跟他们艾家相冲。
“算了,娘,别生气了我们注意些,今天在法会结束前都不要离开那院子,就不会跟桑家的人碰上。”艾芳馡安慰着梁氏,“而且,娘,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要是板着一张脸,届时爹的魂来了,看到你那样还以为你不情愿帮他超渡,那可怎么办,他会难过的。”
“我不气了,我不能让你爹不开心,要不他回到地府是怎么也不会安心的。”梁氏收敛起心底的所有不悦,“杰儿,一会儿记得命令所有下人进到院子后就不许再出去,更不许跟桑家的下人有所交谈。”
艾修杰点头,“放心吧,娘,我会交代下去,您不用担心。”
另一边,天竺寺大殿旁的偏殿,桑坤德歪坐在太师椅上,撇着嘴角呷着茶,满心不悦地盯着代替他跪在蒲团上跟着师父跪拜的李三。
桑坤德被君天宁摆了那一道,根本没有银子可以还那些债务,一堆债主拿着借条上门,要桑汉铭替儿子还债,扬言不替他还债就搬光他家仓库里的药材,并到衙门告桑汉铭这个药商行会会长诈欺,让桑汉铭那张老脸都丢光了。
桑汉铭被逼得只好出面帮他还清这一阵子在外头欠的巨款,还派人把他拽回家,言明以后要是想继承桑家的家业,就到寺庙来跟他死去的娘亲忏悔,如果不肯就滚出桑家,桑汉铭会从宗族里找出能力好的来继承所有家业,这让他不得不来听这几个老秃驴念经。
桑坤德不耐烦的又打了个哈欠,听这些秃驴念经还不如到红秀坊听曲。
他无趣的往外瞄着人手一炷清香的香客,回想稍早要进入寺庙前,好像有瞄到艾芳馡那贱人,怎么一转身就不见……
忽然,一抹水色的窈窕身影从他眼前走过,看着那苗条诱人的身姿和柔美的侧脸,他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茶盏追了出去。
超渡仪式一直持续到午时,师父们诵完一部《金刚经》,打算先用午膳,休息片刻,待午时过后再继续。
艾芳馡扶着两腿已经跪得发麻的梁氏起身,到院子活动活动,疏通下筋骨,“娘,您走慢点,小心些。”
“放心吧,娘没事。”梁氏拍拍她的手微笑说道,抬头看了下天空后,眉头一阵纠结,“还好早上的超渡法会一切平安,只是……”
“娘,怎么了?”
“你看山边那里有一大片乌云,眼看着天色也越来越暗,下午要做供养,一会儿可别下雨才好啊!”梁氏担忧的说着。
“娘,您——欸?”艾芳馡诧异的看着匆忙进入院子、神情有丝慌张的人,“君少庄主,你怎么来了?”
由小沙弥引进来的君天宁也看到了正扶着梁氏在院子里漫步的艾芳馡,他匆匆朝她们走来,急切地问道:“艾夫人,馡馡,请问艾大夫呢?”因为内心焦急,他也没注意到自己喊的不是艾姑娘而是艾芳馡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