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发下来的考卷。不但考及格了,而且还是七十多分。简直不敢想象,不仅仅是她不敢想象,当她把成绩手册拿回家时,郑家人也不敢相信。
“走,我们去向那家人道谢。”郑妈妈一声令下,郑家一家五口“呼啦啦”地涌到了韩家。
“哪里,这是我们孝哲应该做的。”
“哎呀,实在太对不起孝哲了,让他在考试复习时也要帮明月复习。”
“没关系,不影响的,多一个人复习才会有效率。”
“来,明月,快跟孝哲哥哥道谢。”
“谢谢。”虽然是道谢了,声音却是小小的,头也是低低的。郑妈妈因为太高兴而忽略了这一点。
哼!看她这么不情愿。韩孝哲在心里“哼”了一声,枉费他挨了那么多拳头,找了那么多练习题,她连道个谢都那么小气。
“对了,孝美呢?怎么没看到孝美?”
“孝美啊,正在整理行李,明天就要出国了。”
“啥?出国?是去旅游还是?”
“不是,孝美打算出国留学。”
“什么?”
就在大家诧异不已时,明月跑到了楼上,“孝美姐姐,不是真的吧?”
“啊!明月,你怎么来了?”
孝美的房间乱成一团,柜子全部都打开了,衣服也散乱在床上。床上有一个行李箱,地上也有一个。看来,她是真的打算出国留学了。
“我数学这次考了七十三分,妈妈让我道谢来了。”
“这样啊,那你得好好谢谢孝哲那小子。”
“为什么?孝美姐姐也有帮我补课啊。”
“呵呵,傻小孩,虽然我也有帮忙,但是主要帮你猜题又告诉你怎么解的,是孝哲不是吗?”
“我……向他道过谢了。”她咬咬嘴唇。
“那就好,那个死小孩,嘴巴虽然坏,但是心肠还是挺好的。原来我不放心,现在这样子,我放心多了。”
“孝美姐姐,你还是要走了?”
“对啊。”
郑明月当然知道自己留不住孝美姐,连孝美的爸爸妈妈都留不了她,邻居家的小孩又有什么用,只好转移了话题。
“那,孝美姐姐,是去什么地方留学呢?”
“德国。其实呢,我是打算顺便再去欧洲旅游一下子的。我已经订好计划了,一年去一个地方玩,玩个痛快。”
看来,孝美姐姐是打算去旅游的。旅游为主,读书为辅。
“其实呢,旅游也是我的兴趣,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明月,你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特别向往的事?”
“特别向往,想做的事?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除了偶尔看看电视。
“明月,当有那么一天,你找到了一件特别想做的事情的时候,那个,就是你的追求。”
没听懂,这么高深的话,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有关系。”孝美看到她歪着头的样子,笑笑,“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第二天,郑明月依然没有想明白,她跟着一大批人去机场为孝美送行,在铁栏外看着孝美的身影渐渐消失时还是没有想清楚是什么关系。
但当她的眼神接触到韩孝哲眼中一闪而逝的寒芒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现在最最想做的事就是,对着孝美姐姐大声喊:你快回来——
同样是目睹孝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韩孝哲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幅光景:三十六分,连保护你的家伙也走了,看我以后还不好好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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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进入假期了,郑家人像一般人家一样,孩子们都放假休息在家。而韩家,则是基本上快要呈现真空状态了。韩爸爸要出差到外地去,韩妈妈的学校按照惯例每年的假期都会到国外考察。如果孝美不出国的话,本应由她照顾弟弟,但是孝美出国了,如今家里只剩韩孝哲一个人了。大人们难免有点担心,怕他一个人不能好好照顾自己,郑妈妈拍着胸脯保证会照顾他一日三餐。有了邻居太太的保证,韩爸韩妈安心不少,临走时对郑太太左谢右谢。
“孝哲,为什么不干脆住到我们家来?要是不喜欢和明源挤一个房间可以睡客房啊。”
“阿姨,谢谢你的好意。不瞒你说,我有亲戚住在附近,可是我怕吵,读书的时候最怕吵了。”
摆明了他在睁眼说瞎话,郑明月到他家里学习,哪次不是天翻地覆的!
郑妈妈还真当他是酷爱读书认真学习的好孩子,还提议明月也跟着一起陪读。这点正中他下怀。
“好呀,顺便让明月把早饭也带过来好了。午饭和晚饭我们过来吃。”
“好,没问题。”
就这样,郑妈妈又卖了女儿一次。
“什么?补课?还要去补课?我期末考试不是及格了嘛!”
“当然要补,你那次只是侥幸。”
“我不要!”
“闭嘴,叫你去你就去!”
“爸爸,救命啊——”
“没用的,你爸闭关了。”
“啊——”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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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月第二天一早还是乖乖地端着早饭到了邻居家。
先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用钥匙打开门,端进去冉关亡门。现在她用的钥匙是孝美的。为什么不是韩孝哲直接来开门呢?这点推开他房间的门就知道了。
看吧!土匪头子还在睡。
明月把早饭一样样在餐厅里放好,百无聊赖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人的命运真是不一样啊!她大清早就被从床上掀下来拿早点伺候土匪头子,而他居然还没睡醒。
如果单看他的睡相,的确是像天使,但是,要是醒来后……
唉!好困哦。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呵欠,郑明月慢慢倒向铺了凉席的沙发上。
好舒服哦!
就这样,睡过去了。
好不容易自然醒过来的韩孝哲一下楼就看见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呼呼大睡的明月,笑了出来。看来是很早就被郑阿姨给叫了起来,他这招使得不错。
解决掉早饭,他来到沙发边。
哦?居然还在睡?他忍不住伸出手。
果然小学生的体力还是不行啊。看她睡得那么香、那么熟。
我掐!
触感不错,我再掐!
“哇哇哇!谁掐我的脸?好痛!”她捂着脸颊大叫起来,“是你!你掐我的脸!”
“是我没错,你想怎么样?”
“哼!我要告诉妈妈去!”
“你尽管去告,你妈妈会相信吗?”
“什么?”
“我要告诉阿姨,你大清早来我家,然后自己睡着了,边睡边流口水还掐自己的脸。”
“妈妈才不会相信你的!”
“哦,是吗?那么你去说啊,看看阿姨会相信哪一个?”
“……”
一个是亲生女儿,但是成绩差得快要动刀子的女儿。
一个是邻居家的小孩,表面上完美无缺无懈可击还热心帮女儿补习的小孩。
你说郑妈妈会相信哪一个?
“想明白了就不要大呼小叫,你大爷我想掐你还是抬举你。把这份东西签了。”
签什么?卖身契?
她接过韩孝哲递来的一张纸,薄薄一片纸上写了些什么?
《奴隶宣言》?
乙方愿意在补习期间做甲方的奴隶。
甲方的一切命令乙方皆得服从。
甲方让乙方往东,乙方不得往西。
甲方让乙方做牛,乙方不得做马。
……(若干不平等条约。)
甲方保留对此宣言的最终解释权。
甲方:韩孝哲
乙方:郑明月
某年某月某日
“这是什么东西?”
“《奴隶宣言》啊。”
“谁的?”
“你的。”
停顿半秒,“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奴隶啊?!”
“因为你已经触怒了本大爷。”
“啊?”
“听着,让本大爷细数一下你的罪状,免你连怎么触怒本大爷的都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啊!
“首先,因为你那张三十六分的卷子,我才会被孝美揍。”
那是因为你自己在那边大叫特叫把孝美给引来的啊。
“其次,你害我搬了很多本来不需要我搬的东西;再次,我本来想借着当家教的时候好好修理修理你,没想到孝美横插进来一脚,反而开发出了她拿桌子打人的本领。拿桌子打人属于街头霸王四十二式里最强的一式,不是那么好学的,现在不但开发出她拿桌子打人的本领,还开发出了她用小李飞笔戳人、用橡皮砸人的本领。让我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揍,你说!你要不要为此负责?”
为什么?她怎么没听出来她是怎么触怒他的,反倒听出来他为了整她而被孝美姐姐猛揍一顿?这个叫害人之心不可有吧,不然迟早会糟天谴的。
“你快签!”
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要是她签下了这张变态宣言,岂不是真的要做牛做马了?万一他叫她跳楼怎么办?
“你签还是不签?要么就等着当万年留级生,要么我就告诉你妈妈你还没有无药可救。”
“签吧!”
她打又打不过了,逃又逃不了,惟—能做的就是忍辱负重了。她一定会把他欺负她的每件事情记录在案的,孝美姐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签!”
呜呜呜——当初怎么会让大魔头看到她的卷子的呢?要是不看到,就一切太平了。
她颤巍巍地拿起笔,歪歪扭扭签上自己的大名。
“再签一份!”一式两份才保险。韩孝哲弹了弹手中的薄纸,没想到“三十六分”的字还是一如既往地丑,不过这种时候,管它丑不丑。
“好了。”
“我看。”他拿过另一份细看。嗯,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份你拿着。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明白吗?”
“明白。”郑明月把纸四四方方地折好,小心翼翼放进随身小包包里。
“好了。”看到她乖乖把纸收起来时带的苦瓜脸,他又怎一个爽字了得。
“去洗碗。”这是韩孝哲荣升奴隶主之后第一个命令。
人尽其才,物要尽其用,他要马上使用才行。哈哈哈,他是多么体贴啊!
郑明月歪着头,显然没有听懂这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
“刚刚吃掉的那些早饭的碗,你去把它洗了。”
“啊?你没有把它们洗掉吗?”
“笑话,我怎么可能洗?那会伤了我的手指。”
“那我把碗拿回去给妈妈洗好了。”
“不行,伯;妈妈会觉得我很懒,连个碗都不会洗。”
“……”
“快洗,别磨蹭!”
“我……”
“干什么?别忘了,你刚刚签了什么?”
“可是我不会洗碗。”
“连碗也不会洗?笨蛋啊!”
那她可不可以不要洗?
“光把碗放到水槽里,然后放洗洁精,快照我的吩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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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哲,你快来吃午饭啦。”
“好的。阿姨,这是早饭的碗,我洗好了。”
“我还在想明月怎么不把碗拿回来,原来是你给洗了。孝哲,以后别洗啦,拿过来给阿姨洗。”
“那怎么好意思,饭都是吃阿姨的,再不把碗洗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孝哲真是好懂事!”
两面派!郑明月看在眼里,怒在心里。无奈她敢怒不敢言,没有勇气揭穿他的假面皮。
“明月,你进来干什么?”吃完饭,郑妈妈把狼藉的碗筷收拾进厨房,意外地看到二女儿的身影。
“没什么,随便看看。”土匪头子骂她是笨蛋,下次不教她了,让她自己回家看妈妈是怎么洗的。
“妈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洗碗的?”
“我吗?小时候就帮着家里做饭啦,你小阿姨还帮忙洗菜呢。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真是奇怪,这孩子!”
过后不久,明月和孝哲回到孝哲家。
他拿出一本预备班的语文课本和笔记。
“万一你妈妈问起你学了什么,你就说看了这点,知道没有?”
“知道了。”
“现在,去擦我房间的地板。”
“什么?!”
“怎么?又忘记了?”
忍辱负重、忍辱负重。瞪视片刻,郑明月无奈地说:“知道了。”
“对了!”
什么?难道土匪头子良心发现了?
“你的衣服要是弄脏肯定会被发现的,去厨房把围裙穿上。”
“……”
那天下午,郑明月就拿着抹布在地板上辛苦地擦啊擦。
韩孝哲呢?
那个家伙自己房间是没有电视的,可孝美房间里有,于是他把游戏机搬到孝美的房间里去玩了。
谁说他假期努力读书还怕吵?她砍死他!
“哈哈哈!我又赢啦!”
谁说他品学尖优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她马上挖个坑把那个人埋起来!
丝毫不体谅她悲痛欲绝的心情,隔壁传来更为放肆的笑声。
“韩孝哲!我讨厌你!”
于是,就那一年的暑假,郑明月说出了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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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孝——哲!我讨厌讨厌讨厌你!”
“够了吧!小姐,我们家的屋顶都快被你的金刚狮子吼给吼穿了。”花有容从容地掏掏耳朵。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缺德变态家教韩孝哲那里受了气,郑明月就会跑到她家里来诉苦。这就是身为别人好友的不幸之处。
“那个土匪头子,又让你做什么?瞧你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问话的人是郝英俊。小时候长得粗鼻子粗脸的,十分对不起他那个“好英俊”的名字,初中时则满脸长着青春旮旯痘,简直惨不忍睹,可以看的,大概只有身高了。
这帮人已经初中毕业了。花有容是从初中直升上学校的高中部;郑明月则是在韩孝哲的铁血教育下顺顺利利考上的;至于郝英俊,如果不是花有容的死命辅导,如果不是体育两百分的加分,大概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和她们开开心心一起在花有容家里庆祝初中毕业了。也就是说,这三个人的孽缘还将延续到高中。
原本在小学四年级的夏天,郑明月就打算奋发图强,努力摆脱补习的命运。
但是她的好运似乎都在那次期末考试用完了,于是——
五年级:“哎呀呀!英语不及格!”
初中预备班:“哦哟?思想政治也能考那么低分?”
初一:“历史也不知道。郑明月,你还算是中国人吗?”
初二:“谁前阵子还说不愿意要我补课了?这位同学,请问你的物理是怎么回事?”
初三:“放心,即使我快要高考了也不会忘了你的,把化学卷子拿出来!”
“我没一年逃过啊,没有一年!老天啊,你为什么对我那么不公平啊?!”郑明月双膝跪地,摆出琼瑶剧男主角的标准POSE,双手举向天空声嘶力竭地吼道。
老天爷很给面子地“啪”的一下闪电,“轰”的一下响雷,刹那间电闪雷鸣、飞沙走石。
“容容,我觉得,明月不去考“上戏”真是可惜了!”
“我也觉得。”平时要是郝英俊胆敢这么亲密地叫她,花有容一定已经K上去了。但今天看在庆祝毕业的分上,就不去摧残他那张“十分英俊”的脸了。
“苍——天——啊!”
“轰轰轰轰轰……”
“等会儿是不是要六月飞雪了?”
“你当是看《窦娥冤》吗?”
“大——地——啊!”
“哐哐哐哐……”
“老公,你是不是拿酒给孩子们了?”
“没有啊,都是橙汁啊!”
“容容……”
—张憔悴的脸突然转了过来,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刻画着岁月的沧桑……
“你知道我有多惨吗?你知道吗?”郑明月扶着花有容的肩膀前后摇晃,“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让我洗洗碗、
刷刷他房里的地板。你知道他后来让我做了什么吗?刷他们家里所有的地板啊!还居然让我擦家具,你能想象他们家家具有多少吗?我一想到就恨啊!难道我是他们家的钟点工?!”
你不是他们家钟点工,你比钟点工还不如!
“更可恶的是,每次我都累得半死,而那个家伙不是跷着二郎腿看电视,就是玩游戏机或者玩电脑,哪里来的复习功课?害得我只好自己看,哪能有什么提高?下个学期照样被他骂得狗血喷头。那小子表面功夫做得太完美了,谁会知道他连假期作业也不高兴自己做!害得我还要去向明源抄,我自己的那份都完成得特别晚,我恨啊!呜哇——我实在受不了了!”
发疯了,这个女人发疯了!她发疯的样子和她妈妈暴走的样子不相上下,还狡辩地说没有她妈妈的遗传。
对待发疯的女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要做,让她一个人疯去。
这就是花有容和郝英俊相伴郑明月多年得出的经验。
“不过以后好了,那个土匪头子被保送大学了,哈哈
哈!大学就要住校了,平时就不会有机会折磨我了;而且大学是没有假期作业的,我再也不用低声下气向明源抄了。来,为我干杯!为了大家顺利毕业,干杯!”
三只杯子在空中相撞。其他两个入暗自愁眉苦脸,都不知道干了第几杯了,明月又不许他们走,好想上厕所啊!
郝英俊趁着郑明月大口喝橙汁大口吃菜的时候,赶忙把一进屋就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最后好不容易藏在花有容床底下的礼盒拿了出来,“容容,这是给你的,谢谢你帮我一直辅导到现在。”他们一家尤其是他妈妈对花有容感激不尽。
“耶!礼物、礼物!容容,快拆开来看看。”嘴巴里喊着容容快拆开来看看,郑明月却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动起手来。只要是礼物,到她手上别想把包装存留三十秒以上。她呆愣一会儿以后爆发出了惊呼。
“哇!手、手机耶!”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类型的朋友,一喝起橙汁就会发疯?花有容双手掩面。
“这是最新款的耶!彩屏带摄像,又是翻盖的。”郑明月好像手机是送给她的一样,捧在手心里把玩不已。
“谢谢了,英俊!可是你哪来那么多钱?”据她所知,郝英俊最近为了买电脑花了一大笔钱。
“我妈赞助了大部分。好了,容容,祝你们玩得愉快,我先走了。”说完他就像逃的一样冲了出去。
“容容,真好。有人送你手机!”不像她,钱都花在买言情和漫画上了,等到真正想用的时候,没了。
“你说,‘好英俊’他是不是喜欢你?”
“噗——”花有容干脆地把橙汁喷了出来,“你乱讲什么?”
“我没有乱讲,不然你说他为什么逃得那么快?”
那是因为他想快点上厕所啦!
“我还看见他脸红了!”
那是因为美丽青春痘的反射。
“对了,你们是青梅竹马咧!”
“你要是那么说,我也可以说,韩孝哲是喜欢你的!”
“啥?”幻听吧?
“你们虽然差了几岁,但好歹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按你的标准来说,勉强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噗——”她也很干脆地把橙汁喷了出来。
“韩孝哲一直喜欢欺负你,如果放到言情小说里,这明显是‘爱你就欺负你型’的!”
“……”晴空霹雳。
“你们不是还签了什么变态宣言,这不是韩国电影里的乔段是什么?还有你虽然一直饱受虐待,却一直不反抗,好像还习惯了。那就是说,你是SM里面的M!”
“……”五雷轰顶。
“哼!要是你再说我和郝英俊是一对,我就这么说你!”
“……”
“喂、喂喂、喂喂喂!郑明月,你拿我减肥用的绳子干吗?”
“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啊啊啊——我的绳子!”
“老公……”
“……”
“你确定没有拿酒给她们?”
“我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好怀疑的语气。
“偶以偶爷爷的名义发誓,偶没有!”
在花有容家里叫叫闹闹,折腾了好长时间,一顿饭从五点吃到了九点,郑明月挺着个鼓鼓的小肚子回了家。反正大家都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窜来窜去还是很方便的。
她是真的很羡慕花有容,能收到那么漂亮的手机;她羡慕容容的第二个原因是,即使郝英俊是和容容一起长大的,但好歹还算是男生。她自己就从来没有收到过异性的礼物。呃,明源那个人妖不算,韩孝哲那个只会送便宜货的也排除在外。真的没有男生送她礼物!
哼,凭她饱读诗书三千卷(全是言情)的理解能力,她百分之一百肯定“好英俊”是喜欢容容的。理由?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觉得的。可能是把花有容给逼急了,竟然扯出她和韩孝哲是一对儿。
一对儿?她和土匪头子是一对儿?想想就可怕。好可怕好可怕,赶紧忘掉这个奇怪的想法。
“明月,你这孩子,要按门铃就好好地按,用头撞门干吗?真是傻孩子。”本来就不聪明,万一撞得更傻了可怎么办?郑妈妈担心地看着慢慢进门的女儿。
“吃得高兴吗?”
“高兴。”
“那就好,对了,孝哲那孩子也来了,在明源的房间里。你回来了就快去见他。”
“啊?好。”土匪头子要见她,有什么事?谢师宴也请过了(虽然是在她家),道谢也谢过了(虽然很没有诚意),还有什么要做的?而且土匪头子不至于那么傻,让他奴隶主的身份在她家里暴露吧。
“明源我进来了。”她敲敲门而后拉开了门。
她的哥哥和土匪头子正很没有形象地坐在地板上,两眼放光地盯着电视。
这种完全没有什么美感的镜头她见得可多了。土匪头厂游戏机买得早,PS2;明源买得稍晚,XBOX。这两人,上课时座位就离得不远,后来干脆做了同桌,臭味相投,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加上住得又近,游戏又是两人的共同爱好,所以经常互通有无,成了好朋友。
这是什么孽缘啊!
“又在玩什么啊?”她绕到两人身后看个究竟,“嗯嗯。”点点头,难怪两人会玩得那么忘我,泳装美女玩排球啊!穿得那么少,要不是游戏人物,还真害怕她们着凉加走光。
“郑明月,拜托你,每次不要不敲门就进来好不好?”郑明源飞快地掐掉画面。虽然大妹见惯了他们玩游戏,但为什么总是会撞见他玩一些比较那个一点的游戏?他的良心会不安的,毕竟她还未满十八岁。
“我敲了啊,你们都忙着玩游戏,没有反应。”她撇撇嘴。
无活可说,谁让他这个妹妹走路飘忽得像猫一样,敲门就相当用手指在门上点了一点。没反应才是正常的反应。
“别说这个了。”说也说不过她,只好换个话题,“这个是孝哲和我送你的礼物,庆祝你考上高中!”
“哎?谢谢。”
送的是什么?这么轻,不会是一盒笔、一块橡皮、一本用环保纸做材料的书吧?
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拿起,仔细掂量掂量,从左边细细观察,又从右边细细观察,“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拆吧。”她当他们送的是炸弹吗?郑明源感受到身边传来的颤动,无奈地向天翻了一个白眼。
她盘腿坐在地上,把盒子在面前放正,慢慢拆开包装纸和上面粉色的缎带,轻轻打开盒子。
没反应?不会吧?两人对望一眼。
她不是想要这款手机很久了吗?一向讨厌商业广告讨厌得要死的家伙在看到这款手机的广告时就霸住电视不放,天天嘀咕着好喜欢、好喜欢,鬼都看得出来她想要毙了。怎么这会儿,真的买给她了,倒没什么反应了?
“哇——太好了!KAWAI——太棒了!”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嘛。
“虽然钱不是我出的,但是颜色是我选的哦!”丝毫不觉得羞耻,郑明源很得意地诉说着自己的功劳。引起旁边出钱的那位老兄的强烈不满。
“咳!这支手机看不出来这么贵,花了我好多钱。”
“我知道啦,怎么谢?”她飞快地把手机收回盒子,把盒子抱在怀里。生怕有人反悔。
现在没有什么比这支手机更能让她高兴的了。所以,刷地、洗碗、洗衣服,随便什么,尽管来好了,COME
ON!
“叫声好听的来试试。”明源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总是抢在韩孝哲面前说话。
“郑明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让你一个人欺负我妹妹有点不太好意思。”
正当韩孝哲把郑明源的头按在地上狂扁的时候,明月的脸上充满了梦幻般的表情,眼睛里闪动着水光,好像久远年代的少女漫画里的星星眼加水泡眼一样,全身荡漾起泡泡,粉色的。
她粉甜粉甜地叫道:“谢谢大哥——”
“哐”的一声,明源已是半酥地趴在地上了。她叫他大哥,她叫他大哥!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大哥。今天、今天,她终于叫他大哥了!
太夸张了吧!韩孝哲看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的明源。不就是一声大哥吗?学校有多少女孩子明源哥、明源哥地叫他,也不见他有那么激烈的反应。但当他的视线和她的视线对上时,刹那间也被粉红色的小泡泡所包围了。
她粉甜粉甜地叫道:“谢谢孝哲哥哥——”
“哐”的一声,孝哲的身体也软了一半,趴到地上去了。从来没有听过她这么叫他,万不得巳时也是一声“老爷”。今天、今天他终于了解到做人家哥哥的幸福了!
两个傻蛋还在地上发傻,郑明月则是拿了手机迅速回到房间里去了。
亮粉色的耶!郝英俊送容容的也不过是白色的。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看来,她得在《郑明月的奴隶日记》上给韩孝哲加点分了。
就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