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她真是气死自己了!她应该要远远地避着他才是啊!她真没用,每次只要他一出现,只要一对上他那双黑幽深邃的魔瞳,她便会傻傻地失了神,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像当年一样……
第一眼,她就被这个外表无害,但骨子里却邪魅可恶的坏男人给完全摄去了心魂。
不行,不可以再错下去了!沈蔷掐掐自己的手臂,试图找回理智,气愤地开口。「在前面停车!韩维介,你闹够了吧?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找你吃饭啊!」维介笑意不减,偏过头看她一眼,伸手帮她调整安全带,语气亲昵又温柔。「乖孩子,安全带要乖乖扣好,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系安全带了。」
一只手臂突然横过来替她拉紧安全带,男性肌肤轻轻拂过她胸前的浑圆,酥麻的电流同时窜过两人的身体,万千火花好像也一并在空气中窜动了起来。沈蔷的双颊顿时徘红,一连串想骂出口的话突地梗在喉间,只得气恼地别过脸去。
「你、你快停车啊!我说过我不想跟你去吃饭,前面停车!」
韩维介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像一只偷了腥的猫。他当然是故意碰到她的,因为他最喜欢看到她又羞又气的可爱表情,所以捉弄她一直是他最感兴趣的事。当然,他也只吃她的豆腐,对那些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他可毫无兴致。
他握住方向盘,气定神闲地道:「还不想吃饭啊?没关系,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我陪你去医院。」
医院?沈蔷这时才想到自己早退的目的。天啊!被韩维介这么一搅和,她都忘了自己是要去看生理痛的。但……但她怎么能让这个恶棍陪她去看妇产科?要真让他陪,那她干脆痛死算了!
「不用了!」她断然拒绝。「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精神不济罢了,回家睡个觉就好了。」她真恨小君的大嘴巴,竟在韩维介面前说她要看医生。
「怎么可以不要?」他的态度很坚持。「人又不是铁打的,生病一定要看医生。小蔷,你就是这个倔脾气,就算病得一塌糊涂还是不肯上医院。」
「不要叫我小蔷!」沈蔷忍无可忍地大吼。「韩维介!请你记住,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陌生人!」她不准他以这么亲昵的语气唤她,那会让她心头莫名一酸,不争气地想起以前那段甜蜜恩爱的日子……不!她不准自己再沉湎于过去。
「好,不叫就不叫。」韩维介很聪明地不再跟她争论称谓的问题,温柔地拍拍她的手,像在安抚最心爱的猫咪似的。「别激动,生气对身体不好。来,你的健保卡给我,前面就有一家综合医院,我去帮你挂号。对了,你要挂哪一种?」
他拍她手的动作让沈蔷又是一阵心弦乱颤,她迅速缩回自己的手,也找回理智,再度强调。「我真的不用看医生!我说过只是小感冒,精神不佳而已,睡个觉就会好了。」
「不行。」韩维介索性把车停在路边,耐心地跟她沟通。「我知道你怕看医生,但这没什么好紧张的,硬撑下去只会让病情更严重。来,乖,健保卡给我。」
「我说了不用,你听不懂啊?」沈蔷吼着,脸胀得比番茄还红,手下意识地紧紧按着皮包,护住腹部,深怕他真的去挂号。天啊,要让一个男人陪她去看生理痛?那她不如死了算了!呜~~
韩维介疑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他的视线由她红通通的脸蛋,一路移到她下意识按住的腹部。瞬间,一个念头电光石火地闪过他的脑中。他突然举起手表看看日期,而后深幽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沈蔷,瞅得她呼吸大乱,紧张到几乎断气时,他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今天是十号,你该不会是……」
「够了!这不关你的事!」羞急的沈蔷气到要发疯了。老天,她为什么只是生理痛啊?干脆让她得急性肠炎昏死算了,免得这么尴尬。
维介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眼底满是怜惜和心疼,语气更温柔地道:「傻丫头,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这是很平常的事啊!就像胃痛一样,有什么好害羞的?我马上送你回家休息。」
边说着,他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沈蔷身上。
「你做什么?」沈蔷一愣,反射性地抗拒。「我不要!」
维介不理她,迳自替她降下椅背。「你气色不好,先小睡一下,反正这个时段一定会塞车。」他按住沈蔷的手,精锐的黑眸闪烁着一抹威胁。「别再逞强了,如果你再不乖乖地休息,信不信我马上把车开到我家,硬把你抱上床亲自看着你入睡?你知道我说到做到的。」
很有把握她不会再抗议后,维介打着方向灯,掉转车头,往沈蔷的住处前进。
沈蔷气闷地别过脸不理他。这恶棍还是这么霸道!算了,反正他绝不会让她下车离开的,她还是省点力气,别再跟他争论,先休息片刻吧!
车里流泄着低沉温柔的提琴声,沈蔷闭上眼睛。这一阵子她的睡眠不足,再加上工作压力很大,因此此刻祥和的气氛让她整个紧绷的身心不知不觉地放松了。
他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一股纯男性的味道混合着洗衣剂的清爽气味传人她的鼻尖。嘴里说气恼他,但无可否认的,有一股温热的暖流悄悄地渗入了心房,滑入身躯的每一个毛孔。她真的没想到,分开多年了,维介居然还记得她的生理周期。
虽然是在大吵的情况下离婚的,不过平心而论,那段婚姻仍带给她很多美好的回忆,否则她不会至今仍忘不了他。
他们吵架的起因都是为了尤钰宣,在尤钰宣出现之前,他们的确过了一段非常甜蜜的新婚生活,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眼中只有对方。
维介是个很体贴的老公,不但不排斥下班后分担家事,甚至还会体贴地注意她的生理期。他了解她的体质不佳,被生理痛困扰了多年,因此,每当她「月月」要来时,他都会主动去中药店帮她买药材,回家炖中药为她补身子,藉以减轻生理期的痛苦。
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回忆。她的父母早逝,逼得她很早就必须学习自力更生,因此当她第一次喝到维介替她熬煮的中药时,感动得几乎掉下泪来。多久了?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关心她,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把她捧在掌心呵护着?一碗汤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浓浓情爱,一个男人只有真心爱着一个女人时,才会欣然为她做任何事,把她的健康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
后来为何竟走上了离婚这条路呢?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潮,沈蔷的眼底慢慢起了雾气,伤痛地闭上眼睛。一直到现在,她还是很难释怀当年他竟为了表妹尤钰宣而不信任她、怀疑她,那种椎心刺骨的痛,几乎将她彻底击垮。
过往的回忆一幕幕地飘入脑中,她迷迷糊糊地跌入了梦乡。恍惚中,她好像听到维介下车的声音,但又听得不真切……
等到沈蔷再度回过神时,发现跑车已经弯入她熟悉的小巷。到家了?她赶紧坐起身子看看手表。咦?她还真的睡着了?真不可思议。在外人面前,她向来是紧绷的,没想到居然会在韩维介面前放心地入睡。
快下车,远离这个男人吧!沈蔷迅速地敛起眼底的情愁,冷冷地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下车了。」她把外套还给他,暗示两人可以分道扬镳了。
话刚说完,韩维介却率先步下车,还绕到另一侧,很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惬意地笑道:「下车吧!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上楼的。走,我们回家。」
沈蔷气恼地下车。邻居来来往往的,她可不想站在大马路旁边跟他纠缠不清,她还要做人呢!
一转身,她率先上楼。
背对着韩维介,她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她不会让他知道,当他说「我们回家」时,滑过她心头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温暖。
她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家,那个曾经充满欢笑声,永远都有他呵护着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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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钥匙打开大门后,沈蔷看着韩维介迳自进入屋内,热门熟路地往厨房步去,扬声对她道:「你去房间休息吧,我来弄就可以了。」
他怎么还不走啊?沈蔷纳闷地跟着进入厨房,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此刻他正把袋内的物品拿出来,一股中药香也扑鼻而来。
中药?沈蔷想起来了,她在他车上小睡时,依稀记得他好像曾在中途停车办事。原来……他是去替她买中药。
韩维介不但一口气抓了好几包中药,还买了一个煎药炉,他冲着沈蔷笑。「我记得你这里连电锅都没有,中药店的人说这种煎药器非常好用,只要插电就可以了。把一整包中药材洗净后全部放进去,然后加两碗水,插电下去煎药,等开关跳起来时,里头就只剩一碗的量,那一碗就是药材的精华,记得把它喝光。」
维介以手衡量着厨房剩余的空间。「如果你这里有电锅就好了,你怕中药味,中药店的人说可以加鸡腿在电锅里一起炖,味道会很香甜,可以完全盖过药味。嗯,我明天买一个小电锅过来这里放。」
「我不需要!」沈蔷仓促拒绝。她的心头像是被人塞入一个大暖炉,早春的台北还很冷,但她的身体却很热。他……为何要这么关心她?他不用替她做这些的,不但亲自买来药材,还一再设法改善味道,只为了哄她喝下。
不要!她不要他对她这么好!沈蔷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看他。他为何不能离她远一点儿呢?她不会处理这种又恨又爱的复杂情愫,她再也不想要陷入四年前的无际痛苦中。
「小蔷,怎么了?发什么呆?先进去睡觉啊!」
「别碰我!」像是火山爆发般,沈蔷气愤地把他的手推开,大吼着。「你不要再来找我,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把那些东西全部带走,我不需要!你滚,马上滚!」
「小蔷?」
「滚啊!」她再一次下逐客令,泪水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韩维介,你以为这样做可以改变什么?你想弥补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弥补,更不要你的同情……」
「小蔷,」维介目光一沉,黯然道:「你应该很清楚这不是同情,我只是在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罢了。我想照顾我最心爱的女人,想给她更多更多。也许我没有资格再说这些话,毕竟是我自己亲手结束掉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的机会——」
「住口!不要再说了!滚出去,我叫你马上滚出去!」沈蔷泪如雨下地指着大门。她恨这一切,她恨这个男人!可是,她更恨自己的没用!她不该再在他面前掉泪的……
「蔷、我的小蔷……」她的泪让韩维介心如刀割,他紧紧地抱住激动的她。
「对不起!原谅我!我知道我错得太离谱,我欠你太多太多……」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在凌迟他的心,让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他是该死的混帐,竟把最心爱的女人伤得这么深。
「滚——」沈蔷崩溃地大吼,痛哭到浑身颤抖,脸色是惊人的惨白。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么悲伤的一面,她不要在他面前示弱。
「小蔷……」他心痛地捧起她的脸,温暖的唇瓣牢牢地覆盖住她的,不顾她的拚命挣扎,硬是箝制住她,把口中的情焰缕缕传递给她。
两人的呼吸乱了,他呼出的热气将她苍白的脸染上红霞。
纠缠热吻中,他们双双跌入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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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东西?养老院?你想趁维介不在时,把我丢到养老院去吗?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谁?我真是受够了!我守了这么多年的寡,含辛茹苦地拉拔大两个孩子,就是为了要受恶媳妇的欺负吗?」韩老太大气愤地抓起拐杖。「钰宣,我们走!我再也不要待在这里看人脸色了!」
「干妈,您别生气啊,会气坏身子的。」尤钰宣脸上闪过得意,虚伪地微笑。「我想嫂嫂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再怎么样,这都是维介哥的家耶,她应该不至于容不下您,处心积虑地要把您赶走吧?也许只是误会一场啦……」表面上看似劝慰,可尤钰宣的每句话却更精准地助燃韩老太大的怒火。
「我们走!」韩老太大怒不可遏。「我这个老太婆很识相的,不用人赶,我自己会走!哼!我倒要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到底是要娘还是要老婆?这种媳妇,我们韩家要不起!I
砰!门被狠狠地关上了,留下沈蔷一人面色如土地站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她脑中一片空白。
下班后刚回家,便看到婆婆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她一进门,婆婆便抓起一堆资料朝她脸上砸过来,说什么她要养老院传入院资料过来,简直是大逆不道、恶贯满盈!
养老院?沈蔷茫然地看着散落一地的传真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并没有要任何人传资料到家里来,更没有要把婆婆送人养老院的想法啊!
她的心好慌、好乱。
自从维介一个礼拜前到美国出差后,她跟婆婆单独在屋檐下相处,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她竭尽所能地侍奉婆婆,想讨她欢心,但不知为何,婆婆老是会生气,每天都骂她笨手笨脚的,还说她老是怂恿维介把她这个老人家赶出去,最好可以扔到养老院去。
不!沈蔷拚命摇头。她真的从来没有赶走婆婆的想法,也万万不敢。毕竟婆婆是生养维介的母亲,如今也是她的母亲。她希望能跟维介一起侍奉她,让她安养天年。也许她不是一个灵巧懂事的儿媳妇,但她愿意学习,她真的不想天天惹婆婆生气啊!
现在该怎么办?婆婆拂袖而去的表情让沈蔷好心慌。结婚前,维介就诚恳地跟她沟通过,他说自己的父亲早逝,母亲辛辛苦苦地拉拔大他们两兄妹,万千艰辛是外人难以想像的。现在他有经济能力了,必当竭尽所能地奉养母亲。所以度完蜜月后,他想把乡下的母亲接来台北同住。
对于丈夫的孝心,沈蔷很感动。她的双亲早就去世了,因此能有跟维介一起侍奉婆婆的机会,她很珍惜。但,她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自从婆婆搬来跟他们同住后,每天都会衍生许多她没有料到的难题。婆婆似乎对她这个儿媳妇很不满意,总是嫌她做事不够圆融、大方,心思不够细腻。
对于自己的缺点,沈蔷愿意设法去改善,因为她敬爱婆婆,只是畏惧于她的威严而不擅表达。可眼前这么大的误会却让她好惶恐,婆婆怎么会认为她想把她赶出去呢?她不能让这个误会扩大下去,如果让维介知道了,他一定会很失望的。
维介为何还不回来?他到美国出差已经超过一个礼拜了,一想到他上飞机之前,两人还发生过一次争吵,沈蔷就黯然神伤。
大学刚毕业的她,跟韩维介一见钟情,旋即陷入热恋,交往才两个月就爱得如火如茶,恨不得永远在一起。
维介是法律界最被看好的律师,事业才刚起步,正是要好好冲剌的时刻。他告诉她:他深爱她,不能没有她,但眼前的他必须全力冲刺事业才能给她美好的未来,因此,他希望两人立刻结婚,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一起。
每当他谈起自己的未来和梦想时,锐眸总是散发出坚定锋利的光芒。沈蔷心折于他的耀眼神采,她爱他的梦想,爱他的一切。所以,她答应闪电结婚,娇羞地成为他的小妻子,全力支持他追逐梦想。
两人结婚后,的确度过一段恩爱逾恒的日子。他们夜夜情话不断,互相分享彼此的心事,手牵手相拥而眠,每天早上在彼此的亲吻中醒来。如果当天下上班,他们就会在床上打打闹闹,甜甜蜜蜜地度过一天。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只看得见对方的笑容。
后来,维介的母亲搬来跟他们同住,美好的生活也从此变了调。她努力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媳妇,但她越是惶恐地学习,就越是发现自己似乎永远都无法达到婆婆的理想。在婆婆的眼底,她几乎一无是处——是个没有好家世的孤儿,而且学历也不够优秀,匹配不上他的儿子!
婆婆挑剔着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并向儿子大肆抱怨。维介夹在两个女人还有正待开拓的事业之中,真是三面为难,被折磨得心力交瘁。她知道他努力扮演着好儿子和好丈夫的角色,但每天回家总是会有大大小小的状况要处理,而家里的诡异气氛只是让他更加疲倦。渐渐地,他跟她之间的甜蜜氛围出现了裂痕。
为何在维介出差的前一晚,自己还会跟他争吵?沈蔷泪眼模糊地回想着。她知道维介这一阵子被公事和家里的琐事弄得很累,她不愿加重他的负担,但那天晚上,婆婆又为了细故狠狠地教训她,甚至说她是个没有家教的孤儿,害她当场愣住,眼泪扑簌簌直掉地冲回房间。她可以忍受婆婆的任何训诫,但她无法接受有人批评她早逝的双亲!
唉,好累。沈蔷疲倦地拾起地上的传真纸。她知道家里的气氛不能再这样坏下去,她更清楚自己跟维介之间的感情已经亮起了红灯,再恶化下去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做啊!她不知该如何讨婆婆的欢心,每当她努力想接近婆婆时,换来的都是更冷峻而嫌弃的眼神……
她很清楚婆婆一直很介意她的身世,因为婆婆以维介的优秀为傲,一心希望他能迎娶名门闺秀,所以万万不能接受他居然闪电结婚,甚至娶了一个她根本没见过的女孩!
电话突然响了,沈蔷一接起便听到丈夫的声音传来。
「维介,你什么时候回来?」沈蔷抓紧话筒。她好慌,好希望能立刻扑入他温暖的怀中。
韩维介的嗓音听来非常疲倦。「小蔷,我刚刚接到妈打来的电话,她哭得很伤心,说你竟然想把她赶到养老院去,甚至连院方的资料都准备好了,真的有这回事吗?」
「我……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养老院……」她急着想解释,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养老院会传资料到家里来?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夹杂着各国语言的吵杂声音,她猜想维介应该是利用工作空档打电话回来的。
「小蔷,我知道你也很累,但为了我,请你跟我母亲和平相处好吗?我曾说过,我母亲守寡多年,为了我们吃了很多苦,我不可能放下她不管,那是天大的不孝。」
「我……」屈辱的情绪堵在喉间,沈蔷好想哭。根本不是这样啊!为何所有的人都误会她,认为她是个连自己的婆婆都容不下的恶媳妇?
「小蔷,答应我好吗?多让着我母亲一些,不要跟她争吵。还有,不要再提送她到养老院的事了,我绝不会答应的。」
「你为什么认为这些事都是我的错?」累积多时的委屈袭上心头,沈蔷失控地哭喊着。「韩维介!在你眼底,我是这么糟糕的人吗?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这样对我公平吗?你打电话来之前就已经先定我的罪了!」她悲哀地流泪,赫然发现自己跟丈夫的对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是这种重复性的争吵。老天!自从婆婆搬进来之后,他们夫妻俩到底吵过多少次了?
「小蔷……」韩维介叹息。正在处理着国际诉讼案件的他好累,他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了,却还要打起精神,透过越洋电话来排解家里的纷争。「拜托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没有无理取闹!无理取闹的人不是我!」沈蔷愤怒地挂上电话,整个人蹲在地上痛哭。她不想这样的,她一点儿都不想跟维介吵架啊!天知道她多么渴望能立刻扑入他的怀里,他的臂弯是她最需要的避风港。但,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竟布满了重重阴影,信任感也一天比一天薄弱……
正哀伤地哭泣着,大门却被打开了。沈蔷抬头,只见尤钰宣走了进来。
尤钰宣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冷睇沈蔷脸上的泪水,像在欣赏一出好戏似的。「我来拿干妈的衣服,她气得要住到旅馆去呢!唉,你应该庆幸还有我在干妈身边帮你说好话,不然啊,像你这种不懂事又不识大体的女人,搞不好会被干妈给直接休掉唷!」
在韩老太太和韩维介面前,她一直是挂着天真的虚伪笑容,但面对沈蔷时,她却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敌意。她恨死这个女人了!都是她突然出现抢走了维介,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她会让沈蔷明白,除了她尤钰宣,任何女人都休想拥有韩维介!
沈蔷擦掉泪水,定定地看着她,冷静地问:「是你吧?那些资料是你故意叫人传到家里来的?」看到尤钰宣一脸的狡诈,沈蔷便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尤钰宣的诡计!是她故意要人传真养老院的资料过来,把婆婆气到七窍生烟,让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
现在想想,沈蔷突然明白,其实以往的多次争吵,也都是尤钰宣在一旁煽风点火造成的。
第一次看到尤钰宣时,沈蔷就明白对方对自己没有好感,因为尤钰宣恶很很地瞪着她挽着维介的手,像是恨不得当场杀了她似的!
基于女性的直觉,沈蔷很快便明白尤钰宣对维介存有爱意,可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尤钰宣个人的单恋,不至于影响到她跟维介的甜蜜婚姻。她万万想不到,尤钰宣居然会恶毒到一再陷害她,让她失去婆婆与丈夫的信任。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尤钰宣冷笑。「反正,经过这么多事,我看你这个『韩太大』的宝座应该也岌岌可危了。哼,你有本事就让老太大喜欢你啊!哈哈哈,我告诉你吧,任凭你用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住维介哥都没有用的,只要老太太讨厌你,韩家你就待不下去!你等着接离婚协议书当弃妇吧!哈哈哈哈……」
数日后,维介由美国返回,但他们夫妻俩的关系却更加恶化。
经过无数次的争吵后,心灰意冷的两人终于签下离婚协议书,结束为期半年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