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了,天气渐渐转凉,身形单薄的攀藤蔷薇,却在这样的温度里绽放得特别美丽。
项怀侬说她是他的妻,可她真的想不起他,想不起一丁点关于他的事。
遇到项怀侬之前的自己,其实不是很积极的想去恢复遗忘的那段记忆,那是因为她隐约有感觉,那不是一段开心的日子,打从妈妈外遇离家后,她什么时候开心过了呢?既然不开心,忘了就算,就不用努力去想起了。但如今她却不那么想了,她很想记起,那段有他的岁月该是怎么样,于是,她答应了项怀侬的请求,跟着他搬进了他外公家。他是她的丈夫。既然是夫妻,本来就该住在一起,虽然……项怀侬对目前的她而言跟个陌生人没两样。不过她想,能在短时间内让她下嫁,她对他想必是一见锺情吧?
这事她只是猜测,但她能确定的是,她丧失记忆后见到项怀侬时的再见钟情。
看来她连口味都变了,她记得以前她一向认为平凡是福,喜欢的类型绝不是项怀侬这种女人抢着要的“祸害”,咳……更正,是抢手货。
也就是说,在丧失的记忆那段时间里,她由原本习惯的清粥小菜变得嗜吃鲍鱼龙虾了吗?
奢侈,有够奢侈……
冷不防,身后传来叩门声,她一回过头,那只“龙虾”……咳,项怀侬就站在门口,手上还拉着一只大行李箱。
“你……”就见他大刺剌的走进来,脸色还有些臭。
“等等……等等!你为什么把行李带进我房间?”不是说好了?在她还没想起一切之前,他们会分房睡?吴家别墅除了主屋的两层楼大房子外,隔着一座花园喷水池,还有另外一楝地坪较小的两层楼洋房,两人正是暂住在这里。
虽说没有主屋的一半大,但四十几坪还是够大了,夫妻俩可以玩骰子选房间。
他为什么要跑到她房间?
“你没看到吗?林妈也住过来了。”臭老头,来这套!
她不解其意,“老太爷说,我身子骨太瘦弱,请林妈过来帮我补身,三餐有她也比较方便。”
林妈约莫六十岁人,在吴家帮慵了近三十年,脸上总是笑咪咪的,感觉上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
“她住进来和你搬进我房间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她真的是来照顾你吗?”他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径自把行李箱打开。“不能说没有这层意思,可她是被派来监视我们的成份居高吧?”
“监视?”
“是夫妻若不同房不很奇怪?我看她八成是老太爷的眼线。”
“耶?老太爷这么不相信你?!”
“因为你的失踪,我撒了不少谎。”他有些嘲讽的一笑。“即使到现在,我还是有些事在骗他。”
“他不知道我丧失记忆的事,如果他知道……”
“他知道我们还是得同房。”
她不得不同意,“说得也是。”毕竟是夫妻。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忍耐一下吧!我可以打地铺或睡沙发。”他打开衣橱,自己的衣服分类一一放好。
最后一迭衣服距离夏晨萝较近,她顺手拿起走向他,不意竟踢到行李箱的一角,身子整个往前扑―
项怀侬眼捷手快,转身捞住她,然而自己也没站稳的抱到她之后,就往后退了几步,后脚跟踢到床沿,直接往后跌。
夏晨萝一整个扑在项怀侬身上,姿势暧昧。“你还好吧?”她急急的问。
“没事。”项怀侬要起身,可见她却像没发现彼此姿势暧昧似的,继续压在他身上。“夏晨萝,你……咦?”她居然把脸埋进他胸口?!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就是这味道!”她撑起身子看看他,眼神柔柔的。“在那场婚宴的化妆室外的通廊,我撞进了你怀里,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那时我还在想,这味道像是在哪里闻过。”
因为想起了往事,项怀侬也沉默了一会。“你的确注意过这香水,在我们认识之初。”那是第二次见面,他要带她去向父亲报告他要结婚的事,也许是因为同处于一部车,不说话很尴尬,因此她提到他的香水,说那味道令她心安。
但在她这么说了之后,他在之后与她见面的日子到结婚当天,他用的都是别款香水。
他就是见不得她那过于早熟冷静的模样,故意想与她唱反调。现在一回想,那在他眼中的早熟,也许只是她的认命。
之后她在美国“人间蒸发”,而他又忙于事业,也不知怎地,他改用回来这款香水,也许……这款香水正如夏晨萝所说的,味道令人心安吧?她听到他的话后,眼一亮,笑了。“真的!难怪我一直觉得这味道不陌生。”她的长发垂落在项怀侬脸上,他伸手要拂开,意外发觉她发丝的柔软绵细,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的缠住她的发,顺势而上的抚上她因为害羞而染红的脸。
“我想……你是喜欢的吧?虽然你没有说过。”
夏晨萝又俯下了脸,在他怀里轻嗅着。“这味道我喜欢。”理所当然的在他怀里磨蹭,脸磨过他的丝质衬衫,喜欢这样小小的亲密。“它令人心安……我想,和你交往的时候我一定很爱撒娇,很黏你。”她嘴角扬起,闭上了眼,简直像只饱餐后的猫儿般幸福满足。
这样“很情人”的举止,让项怀侬心跳得有些快,可脸上仍尽力保持着波澜不兴。“那时我很忙,而你也没有现在的孩子气,不是很黏我。”当年的他们交集不多,更不用说有什么互动了,再说两人性子都冷——他冷、夏晨萝淡漠,压根没法子碰撞出什么火花。
现在的夏晨萝和当年老成的夏晨萝差真多,感实天真得像个孩子。难道真的像脑科医生说的,有些丧失记忆的患者性情和生病前判若两人,那并不是性情丕变或是摔坏了脑子,他们只是藉这样的机会把原来被压抑住的性子表现出来而已。
夏晨萝忽然笑了出来。“项怀侬先生,原来我们这么‘相敬如宾’,而你却可以对那些记者说得彷佛我们有多亲密,也亏你的深情表现,还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说。”
“你这算是秋后算帐吗?”项怀侬起身,顺道把身上的“懒猫”扶正。这姿势真的太暧昧了,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模样让危险指数飙高!
“才没有。”她坐在床沿,看着他继续收拾衣物。“今天老太爷问我,我们当初为什么婚结得那么仓卒,连宴客都没有?”
他身子却僵了僵。来了!“你怎么说?”
“我说,那时候其实我们才交往不久,可因为我弟弟生了病,急欲到美国就医,也许……我需要一个心灵支柱吧,就主动向你求婚了。”
他很讶异她反应之快,这么说的确还算合理,不过,她的记忆不是只到她弟弟生病之前?
“你记得你弟弟生病的事?”
“没有。”她纤秀的美足踩着羊毛地毯,反复蹂躏着。“晨旭得了心脏病的事我完全没有记忆,是有人告诉我的。”她笑了,笑容中有着化不开的哀伤。“一些朋友中,总有些会说溜嘴……我甚至知道,弟弟已经死了。”
“你……能接受吧?”他竟不由自主的担心起她来。
她压低视线叹了口气,“没有真实感,感觉像作了一场恶梦又像……日本童话里浦岛太郎在龙宫住了几天,回凡间后发现已过了几十年,父母兄姊都不在了,那种恍若隔世感。可即使是这样,每每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弟弟了,我……”眼眶一红,眼泪掉下来了。
项怀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只是直觉的想提供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于是走过来,将她拥进怀里,“不要想了。”
她埋进他怀里,含糊的说:“对,不要想……我也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想……可是……可是……”就是会想到啊!
“真的太难过就想一些好笑的事,或者别人出糗的事来转移注意力吧。”
“你难过时都用这方式?”她抬起一张沾满泪水的脸。
“还满有效的。”
“常常让你当笑话转移注意力的人是……”
“以前是我的秘书。”夏晨萝认真发问的样子让他莞尔。
以前?“还有分以前和现在?那以前好笑的,现在变得不好笑了,是因为有更大的笑话出现了?”
“是啊,你出现后他就提前荣退了。”
“喂!”夏晨萝抡起拳头槌了他一下,自己随即也跟着笑开了。“你这人真的很过份!”她很好笑吗?冷不防的,她想起那时她追着他跑出去,在他腿上发生的“滚滚乐”事件……天!还真是好笑,原来她还满有喜感的。想着想着自己忍不住又笑起来。
她的笑脸很具感染性,也勾起了项怀侬的嘴角。“想到自己出什么糗了吗?”
夏晨萝扮了个鬼脸,出其不意的一把环抱住他的腰。
项怀侬心里又是一跳,他其实不太喜欢和人过于亲近,可她这孩子气的拥抱却不令他讨厌。她吃吃的笑道:“项怀侬……能和你重逢,我真的很开心。”
他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为什么?”
“因为我终于又有家人了!以后当我伤心、当我困惑、当我孤独的时候,我都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有人会陪着我,就像现在这样。”
他没发觉自己已享受起她的依赖,“我记得一开始我说你是我老婆时,你的反应可不是这样,彷佛世界末日到了,抵死不从。”
她腼眺道:“我没有抵死不从,只是事出突然,无法适应。”
“现在呢?看你好像适应得还不错。”起码比他好!明明适应“新生活”两人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点上,论起程度他却严重落后,才多久的时间而已,她已经可以甜蜜蜜的熊抱他撒娇,面对飞来艳福的他只能僵硬如树干……
脑袋出了问题的她真的……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很好啊!”她更用力地抱紧他,感觉到他身子又僵了一下。“想想,虽然我记不得是怎么认识你、又怎么喜欢上你的,不过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嫁你,想必是真的很喜欢你吧?”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所以呢?”
“所以,夫妻分房睡的确是很奇怪,同住一间房是比较好,无论是外人的观感,抑或是助我重拾对你的记忆,还是培养对你的感情……”而且这样就不必担心自己的“癖好”发作,弄得夜夜失眠。
“也对。”
“再来就是……”夏晨萝眯着眼打量着他。
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哈这样看我?”
“我看起来像那种会吃人的大棕熊吗?”
“大棕熊?”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一抱你,你的反应都不像是被自己心爱的妻子抱到?你那在瞬间僵硬如化石的反应,比较像被熊攻击。”她沮丧的叹气。
“……”
她的脸垮下来,十分困扰又无奈的继续说:“所以拜托你,下一次我再投怀送抱时,请务必配合一点‘放轻松’,表情要愉快点,咳……当然若是换上‘享受’或是‘陶醉’的表情更佳,总之不要让我老是觉得我在侵犯你。”
项怀侬听到傻眼。侵犯?这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吗?她哪来本事侵犯他?
这个夏晨萝真的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夏晨萝!
趁他闪神之际,夏晨萝在他脸上香了下。见他又是一怔,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你看你看,又是这种错愕的表情。我们以前真的是夫妻吗?感觉上好生疏,比刚交往的情侣还不如……唔……”
他的唇毫无预警的压在她唇上,只是轻触着停留一会确定闭嘴后,他慢条斯理的拉开一些些距离说:“项太太,你知道所谓‘履行夫妻义务’不只是抱一抱、亲一亲吗?挑起丈夫对妻子的兴趣,你真的要这样?”
满意的看着她的小嘴成了“○”型,他得意的笑了。嗯,这才乖!“所以呢,在你尚未想起我之前,我们就暂且先这样吧!晚上我会打地铺。”他拍拍她的脸,片面决定达成协议了。
夏晨萝的脸彻底红了,脑袋一片空白,不,该说是一片“黄色”,因为他那句“履行夫妻义务”……他这是在威胁她吗?她有些气恼了,他的意思是,要嘛就来全套的,否则就不要对他“毛手毛脚”?!但她只是……只是想亲近他而已。
项怀侬拿了件浴袍往浴室走,眼角余光发现夏晨萝还回不了神,他“诚挚”的邀请道:“项太太,要一块洗吗?”
夏晨萝知道他故意的,扁着嘴白了他一眼。
“不要?真可惜,我身材还不错呢!”他走进浴室关上门,同一时间有东西打上了门板。他一怔,笑了起来。
小暴力份子。
心情真愉快啊!看来夫妻生活……他也适应得不错嘛!
一家坚持塞风式煮法的咖啡馆里,二十几坪大的空间,放着虫鸣鸟叫、流水淙淙的音乐CD,原木、飘流木、植物盆栽是装横的主要元素,连咖啡杯、盘都是素烧手拉胚没有上釉彩。偌大空间里只摆了八张桌子,让每桌的客人都能放松身心是老板的理想。早上十点多算是冷门时段,客人并不多,角落一桌十分钟前来了两名美丽的娇客,喜欢看八卦杂志的服务生在送上柠檬水后,立即认出其中一位——这不是前阵子才“曝光”的腾达集团接班人项怀侬的老婆吗?
坐在夏晨萝对面的向日葵注意到服务生的表情,“最近过得好吗?”这可是她“成为”项怀侬老婆后,她们第一次约见面。
晨萝性子低调,想必这段日子会不太开心吧?在咖啡馆都会被认出来,怪不得她连花店都不敢去。
“还好啦。”
“你真的是……项怀侬的老婆?”向日葵也忍不住八卦一下。太好奇了嘛,连爸妈看到这则新闻都拉着她问个不停,老妈还夸张到要她约晨萝到家里来,让她亲自询问个够。
“看来是真的。”
“那为什么你身份证上的配偶栏是空白?”她之前曾看过她的证件,一直以为她单身,之前还想介绍男友给她呢!
“听说,我公证结婚完,当天就飞去美国了,没有去户政事务所办理。”那时法律还没规定要登记,他们的婚姻自然是有效的。
“这样……你该不会真像项怀侬对外所说的那样,因为极为低调,因此隐身咱们花店,还警告他,不准让别人知道你是他老婆吧?”
夏晨萝有些无奈,“才不是,这只是他对外的说词,我到现在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那你住到那个严肃出了名的吴老先生家,一切还好吗?你看起来瘦了些,还有黑眼圈。”不会是被吓出来的吧?
“老太爷对我很好,很照顾我,看我太瘦还请林妈照料我三餐、补身子。”虽然项怀侬说林妈是老太爷的眼线,可她真的很照顾她。
“那……项怀侬呢?”
夏晨萝犹豫了一下。“也是很好。只是……看你和安先生的互动,就觉得与其说他是我老公,不如说是朋友,客气而礼貌,因为太客气了,让我觉得我们是很有距离的。”同房快一个星期了,他都是打地铺睡,有一天还说要在公司加班,会在公司顶楼的套房过夜。
至于黑眼圈……那是免不了的吧?
以前她一个人,睡的是单人床,有一只大布偶熊陪伴,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就拥它入怀,那已成了习惯,可现在,床那么大,她却只有一个人,她没有办法睡得安稳,想起来走动,又怕吵到隔天要上班的项怀侬,也怕被林妈撞见。如此这样一个星期下来,她累坏了!
她想把家里的大熊搬来陪睡,或把床换小,可这么做老太爷会怎么想?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相处了,需要时间适应吧?”但她忍不住要怀疑,因为相恋而结婚的夫妻会有这样的问题吗?像她自己也曾到纽约念书,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安亮晔,然而重逢那一刻,空白的岁月彷佛不存在,甚至对他们而言,这段感情算是失而复得,彼此间更热情、更珍惜。
夏晨萝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着汤匙搅拌咖啡。“有时候我会想,我和项怀侬分开了三年,会不会他早认识了什么女友,才对我这样?”在她的记忆里搜索不出夫妻间相处的点滴。打从那天项怀侬说“在你尚未想起我之前,我们就暂且先这样吧”之后,她也不主动抱他了,因为她觉得,他好像在拒绝她的亲近。
她其实很喜欢拥抱人,从别人身上得到安全感,好不容易有个家人可以让她在不安中寻求慰藉,但那个家人却不喜欢,这真让她有些沮丧。
“他那么有名,要有女友早被八卦记者挖出来了,他唯一的八卦大概是和他继母……呃——”向日葵及时闭上了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继母?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
向日葵搔了搔头,只得硬着头皮把从一些三姑六婆口中听来的八卦说了一遍。
夏晨萝只是静静的听,脸上表情看不出情绪。
“那个……这只是八卦啦,你不必想太多,也不用生气。”继母是自己的前女友,而且是在和他交往的同时就劈腿他老爸?!欧买嘎,这女的实在是胃口很好,老少通吃。
“我没生气,只是……好奇怪,这件事我明明第一次听到却不讶异,甚至……好像更早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在哪里听过了吗?夏晨萝越想头越沉,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嗯……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小葵在电话中说有事告诉她。
“对呴,又差点忘了。花店今天接到日本的越洋电话喔!藤堂老师说她下个月会来台湾一趟,好像有个花艺学会研讨会。”日本人就是这样,怕麻烦、打扰到别人,有什么事总会提前告知。
“老师要来?!”一听到救命恩人的名字,夏晨萝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在美国发生了车祸,肇事者跑了,是藤堂老师一家送她就医的。
也因为这样,她结识了丈夫是外交官的花艺界名师藤堂友子,也和花艺结下不解之缘。
“你怎么不问藤堂雅之来不来?”那股阴柔帅气和韩国明星李准基还满像的,第一眼给人感觉是有点娘,不过他身材够高大,又加上大律师冷冽犀利的特质吧,还满有味道的。
“雅之?他很忙的,为什么要来?”夏晨萝轻笑两声,像是在掩饰……心虚。
“喔"他每年都会来,我以为他今年也一定会来。”第一次看到藤堂雅之,她还以为他是晨萝的男友呢!他看晨萝的眼神很特别,不算热情,可比起他看别人老用“冰豆子”看,那称得上是“热情破百”了。
不过,如果他真的是为了追求晨萝而来,今年却发现她“已”成人妇,而且还是在三年前就嫁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喔?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向日葵还满期待看这场戏的。哎……如果两个男人条件差太多,胜负太容易分出就没什么看头,要是势均力敌……喔,保证是场好戏!
“他如果来,也是陪着老师来的吧?”她每年都会收到雅之的卡片,偶尔两人会通伊媚儿,但就只是这样。他……知道她的心意,不会强求。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她,向日葵说:“我很好奇,你车祸痊愈后跟着藤堂夫妇回日本学花艺,不是待了快半年,你和他都没有来电吗?”
“他人很好。”
“可你还是无法接受他?”
夏晨萝笑了出来。“小葵,你饶了我吧!”反正她就是要由她口中套出雅之被发了好人卡就是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吁了口气后说:“你知道吗?对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女生来说,如果你的人生一直都是颠沛流离,然后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觉有一段记忆居然空白了,那种恐惧、焦虑和无助……这时你是没有心情和勇气去接受一个白马王子的追求的。”
吼?套出来了、套出来了,也就是说,藤堂帅哥曾追求过她。可是也不对啊!
“那时的你很脆弱,应该是最有机可趁的时候,你没有心动吗?”
她摇了摇头,“而且,我的病情也不适合再接受一段感情。脑科医生说,我算是选择性记忆,可能是遇到很大的打击造成,也可能是车祸造成的,他个人比较倾向前者,因为车祸造成的血块不大,不至于会失忆。
“也就是说,我随时有可能恢复记忆。一旦恢复了记忆,我有可能会忘了失忆间的事,虽然医生也说,有很多人的记忆是能接轨顺利,要我别太担心。”
“但你还是怕你是前者?”
“不无可能,不是?”万一她因恢复记忆而忘了他……这样太自私了。主要的原因是,她并没有喜欢他啦。
“藤堂这样就放弃了?”
“要不然呢?他也别无选择吧。”她希望他放弃。
向日葵秀眉一扬,“难讲喔,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夏晨萝挑眉看向她,“我怎么觉得你在等着看好戏?”
“我是啊!”向日葵居然还大方的承认。“而且,我是雅之派的。”
“为什么?”
“我最近迷韩剧,喜欢李准基胜过其它阳刚型的帅哥。”
“钦?”这是什么奇怪的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