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叶红也是这样一个像凤仙一样璀璨夺目的女人,只要见过她的人,很少有不为她赞叹的。
举凡美人都有一定的规律,不是眼睛特别的大就是特别的媚丽,就算有很小的眼睛,也一定有远山一般的眉来衬托,要是也没有,那一定有或纤巧如樱桃或性感如玫瑰,如果也没有,那一定有丰满如满月或纤细如瓜子或圆润如鹅蛋的脸庞来配。
可是叶红就是如此一个妙人,严格的来说,她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美人。她的颚骨太高,嘴巴看起来也太大,鼻子并没有比别人的多挺起来一点点,连眼睛也不算很大。这些本来很平常的五官放在她身上,不知怎么就是浮现出不一样的效果,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很沧桑的感觉,但是奇怪的是,她却并不是一个沧桑的人。那张看起来太大的嘴,在这种时候也总是给人一种只有独特的女性魅力,眼睛虽然眯细了起来,却仿佛有无数繁星在其中闪烁一般,让人一看了就沉溺下去,无法自拔;那不算太高的鼻子也细细的皱起来,为她沧桑的笑颜增添了一些俏皮。她带给人的总体感觉总是慵懒的,却又奇异的在细节的地方看到活力四射的迹象。
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本应该是不相融的东西,却又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叶红总是在傍晚时分才起床,起来后什么也不干,只是静静的坐在专属她的小楼围楼上观赏街上来来回回的人群,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对人群这么有兴趣,照她的话来说就是“体验人生的千姿百态”。
身为红袖坊的头牌,叶红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压迫,甚至可以说是惬意的。只要她不愿意,鸨母就绝不会把她不喜欢的客人带到她跟前来。有时候虽然也会遇到一些不讲理的客人,但红袖坊可不是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妓院,急着讨叶红欢心的达官贵人们都会争先恐后的帮她把不喜欢的客人剃除,既向佳人讨了一个人情,又解决了一个情敌,何乐而不为?
所以当叶红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真的吃了一惊。
那个男人穿着说不上太好也不太坏的黑色衣料,身形高大却看起来死板板的,身上还佩带着一把长剑。表情严肃的不得了,不像是来寻芳的客人。而能进入这个自己居住的芳华园的人除了那些付过大钱的客人就只有几个小丫头和鸨母了,那这个男人是以什么身份让鸨母放行的?
男人板着脸和守园子的老孙讲了几句话,就看见老孙不停的低头哈腰鞠着躬。叶红不由来了兴趣,全红袖坊的人都知道,老孙是出了名的势利眼,能让他奴颜媚骨的就只有钱了,退一万步除了钱就是势了,但男人看起来却不像是有钱有势的样子。
把老孙打发出去后,男人抬起头来看了坐在3楼围栏上叶红一眼,不知为什么,那眼神凭的古怪。
叶红笑了起来,过了午后刚刚起床的她比平常已经算早的了,而一般这个时候是没有人会来光顾妓院的生意的,所以叶红是穿着亵衣就坐在围栏上的,衣服虽然不能说是暴露,但也少的可以,而且只是凌乱的套在身上,隐隐透出她诱人的身体曲线。
叶红不在乎的摇晃着自己从围栏中伸出去的雪白双腿,那腿几乎占了叶红整个身高的一半以上,没有一根汗毛,纤细的脚裸和饱满的脚指头更衬的它白皙修长而美丽,即使是最挑剔的男人,也挑不出这双腿的任何一个缺点来。
现在这双腿没有穿鞋也没有任何装饰,只是以最自然的方式展示在男人的面前,脚裸处系着的红绳随着叶红的摇摆而摇摆,呈现出一种晶莹而白润如玉的光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该联想的事情。
叶红很清楚自己的魅力,也知道如何来运用它,她明白任何一个男人看到现在她衣裳不整的样子都会兽性大发。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很想知道男人现在的想法是不是和平日里那些道傲貌然装斯文,骨子里却龌龊的衣冠禽兽一样。
她眯细了眼睛,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男人神色古怪的盯着她摇来晃去的双腿看了好久,久到叶红以为自己变成了她曾看过的西洋钟一般会自己来来回回的打摆子,久到好象她整个人只有腿能给人看了一样。
叶红怒上心头,自她15岁挂牌开始,就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在她对他微笑的时候不予理睬。她忍了又忍,半柱香,一柱香,一刻钟过去了,男人还是呆呆的看着她摇摆得已经有些酸痛的双腿,叶红握紧手中的糕点,一挥手就要砸过去。
男人在这个时候抬头,表情严肃的说了他进来的第一句话。
“小姐,你没穿袜子。”
叶红绝倒。
这什么跟什么?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衣裳凌乱的放在他面前,他看了半天就得到这个成果?他妈的,也未免太侮辱人了!
这小子什么人啊?
叶红笑了,她抬高腿,亵裤一下子滑落到大腿处,露出光滑细腻的肌肤和若隐若现引人暇思的阴影,诱人的黑色与白色交织着,形成一片绝美的风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看到这种景象,都会出现一些该有不该有的反应了,偏偏这个看起来呆的有够可以的男人还是面不改色的盯着她看,好象她抬这下腿只是马厩里白马抬自己的腿撒尿一样。
叶红怒上心头,抬脚把自己的鞋子踢落在地,抬高下巴,神态高傲,语气却甜蜜的道:“这位官人,小女子的鞋掉了,可以麻烦你捡一下吗?”
男人低头看来一会儿,弯下腰去捡起了那只绣工精美的鞋子,忽然身形一长,叶红眼一花,就看见本来站在楼下的他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到了自己面前。
她张大了嘴,忘了要说话,男人站在围栏上,居高临下的审视她,也不知是现在的处境让他心情不错还是什么,男人的表情变了,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叶红在那些来寻欢的男人眼中很熟悉的神色。
情色、猥亵而且肉欲。
男人色咪咪的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从叶红雪白的襟口滑过微微起伏的胸口纤细的小蛮腰一直到方才看了好久的玉足,眼光中淫邪即使是经常被男人这么看的叶红也红了脸。她挺起胸,作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瞥着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摇头晃脑的啧啧评论起来:“听闻小姐是红袖坊最美丽的红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话还没说完,一个玫瑰饼就往他脸上飞过来。叶红气得跳起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还是已经老到早就硬不起来了?你早说是这么回事姑娘我就用不着浪费这么精力来……”
骂到这里停了口,叶红看见男人兴味盎然的看着她接口道:“来什么?”
“不关你的事!给我滚!”
叶红恼羞成怒的把盘子里的糕点全往男人身上砸去,男人身手灵活的闪躲着,不一会儿叶红就再没什么东西可丢了,反观男人手上已经“接”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物品了。
这家伙是什么人啊?大白天不睡跑来骚扰良民,他以为他是谁啊?
气怒攻心的叶红忘记了一般人都是在白天行动的,而且这家伙也不是自己要来惹她而是她先心怀歹意要去戏弄人家反被对方将了一军的。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又怎么了?”
听到这里劈里啪啦作响的鸨母吓的顶着没化妆鬼一样苍白着脸急匆匆的带人赶来,一进屋就尖叫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你们来的正好!赶快帮我教训教训这死小子!打死最好!”
叶红看鸨母带来几个护院不由大喜,叉腰指挥。
鸨母一听差点昏倒。
“女儿啊,你可是我们红袖坊的活招牌,说话要有气质!气质懂不懂?”
天哪,为了造就一个非凡的花魁,她可没少花钱,为什么这个女儿经过这么几年的塑造还是不见变优雅文静?不高兴的时候对客人不是打就是骂,常看得她在心里擦汗不已。还好来的客人都是贱脾气,当叶红打是爱来骂是疼也就混过去了。
看见叶红柳眉倒竖的样子,生怕她又找借口晚上不接客,那不是让自己心疼那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吗?鸨母急忙吩咐。
“来人哪,还不赶快给我……”
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亮,当了几十年的鸨母,当然认得出那是金子的光泽,当即差点掉下口水。
“我是七王爷府的护卫韦令宜,我们王爷特地叫我来请叶红小姐过府一叙。”男人平静的说着。
鸨母吃惊的抬头,结结巴巴的:“七、七王爷?”
男人点头,这下连叶红都愣住了。
真是奇了,如果是什么三王爷或是其他的达官贵人来邀请自己,叶红也不会如此吃惊。
谁都知道当今皇上的弟弟,贵为平王的七王爷只好男色,为此还曾经惹得龙颜大怒,差点就把自己的弟弟给流放充军了,还是朝中老臣极力力保才得以保全他王爷的性命和名头。
叶红眉一挑:“叫我去做什么?我可是女人来着!”
“红儿!”
此话一出吓的鸨母急忙开口阻止,转头暧昧的对韦令宜笑笑。
“这位爷,我们这里除了美女以外还有美丽的男孩子,这样吧,我给你把我们的红牌叫来!”
说着吩咐身边的小厮:“快!还不快去把潇潇给我叫来!”
沉下脸,韦令宜厉声道:“李老板是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吗?”
鸨母愣住了。
“我们王爷要请的人是叶红小姐!”
“这、这我们当然知道……”
“那就请叶红小姐马上梳妆打扮打扮跟我过府去吧!”
韦令宜不耐烦的语气和一板下来就严肃表情说着这话还满像那么回事的,叶红愤愤的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你请我就要去啊?哼!要使唤人的时候总得给人家一个理由啊。这什么态度啊?哼!姑娘我是就不去!”
韦大侠一听面色就沉了下来:“你真的不去?”
“不去!”
叶红理都不理他,无视鸨母已经快昏倒的表情径自往房里走去。
哼!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刚走了几步忽然身子一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像沙包一样的抗起来了。
“既然叶小姐不肯换衣那我们现在就出门吧。”
面不改色的说着这话,韦令宜好象一屋子的人都死了一样的把叶红就这么抗出门去了。
气得头昏眼花,踢着脚,叶红破口大骂:“你这屠夫!杀猪啊你?还不快把姑娘我放下来!给我放手!”
韦令宜扑哧一笑:“看不出来叶小姐还真有个有趣的人,要是个木头美人我可就伤脑筋了。”
感情这男人把她的挣扎当作是一种情趣了?
叶红吐血!
顾不得自己这么一个名妓大白天被人这么抗出门游街的难堪,她张大口,一口白晃晃的牙在阳光下闪耀。
“哎哟!你这女人干嘛咬我?”
你管得着吗?我偏要咬!我咬死你个坏蛋!
叶红越想越气,嘴上也就更用力,渐渐口里感觉到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吓了一跳急忙松口。
定睛一看,发现男人的肩膀已经被自己咬得渗出血丝来了,不禁愣住。
韦令宜苦笑起来,“小姐你现在解气了吧?”
“什么解气?姑娘我……啊呀呀呀呀呀呀呀!!!”
叶红忘记了现在自己被人家抗在肩上的处境,刚想比个叉腰的动作,眼前飞驰而过的景物吓了她一跳,当即一把搂住韦令宜的脖子。
“咳咳!咳!你想勒死我啊?你给我轻点儿啊……”
不理会男人的抱怨,叶红继续上演八爪鱼,不要说爪子了,她整个人都贴在男人身上去了。
“这、这什么跟什么?你、你个死人给、给我说清楚!!!”
全没了平日的伶牙利齿,叶红舌头都打结了。
“飞、飞檐走壁……”
“什么???”
叶红冲着韦令宜的耳朵就大叫,差点昏倒!
她是个笨蛋!怎么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武功呢?
正常人会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的吗?原来这就是人家经常说的轻功啊……
这家伙抱着自己还能上窜下跳,也算是功夫了得了……
不但如此,他一个大男人,在大白天敢抱着一个衣着不整的姑娘把人家的房子当平地随便践踏,真是他不觉得无耻,她还怕丢人呢……
还是老人家说的对,一样米养百样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她还想再感叹几句的……可是……这样……那样……
呜……她想吐……而且……头昏……全身无力……
她要顶住……她要尖叫……她要反抗……她要……
呕呕……她不行了……
叶红这辈子回忆最丢脸的事情莫过于她有惧高症的毛病,所以不敢爬上超过3楼以上的高度,也从来不去什么塔和什么塔……
因为……所以……自然……
最后叶红还是没有顶住,翻了个有损美女形象的白眼,昏倒了!
好你个韦令宜!敢整我?老娘这辈子跟你没完了!
在彻底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夜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天赌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