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荧荧的上层宴会厅阁——
“哈哈哈,老夫这辈子就数今儿个最为风光、最为好福气!能招待到身分尊贵无比、名扬天下的紫宸亲王殿下,做为今日的座上嘉宾,这是无上光荣、无比荣耀的事。日后说给外人听,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呢!”
端起酒杯,画舫船主,同时亦是专营船只买卖,特别是顶级风火轮船,富甲一方的造船商人萧氏萧富贾,笑呵呵地说:“草民敬殿下一杯,祝殿下明日启航后能一帆风顺,旅途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小的先干为敬!”
唇角漾出月弯,双眼碧辉闪烁,仙姿绰约、凛凛神威的绝美贵客,仅需一抹浅笑,刹那满室生辉。所有宾客纷纷暗自叹息,心荡神摇,目不转睛。
“本殿感谢你的美意,我也干了。”
声悠且美,让听的人都不禁陶醉,惊为天籁。飒爽的姿态,不拘于身分的随和身段,又轻易地掳获在场众多人心。不约而同地,这一刻,在场作陪的十数人已成为亲王最忠诚的支持者,愿为亲王肝脑涂地、贡献一切。
兴奋到双颊红扑扑的萧富贾,一看到亲王赏光喝干那杯酒,立刻嚷着要左右陪侍的岛上最红牌妓娘们,快为殿下再添酒。可是她们从刚刚便瑟缩在角落,大家你推、我挤的,就是没人有勇气上前为亲王倒酒,气得萧富贾大骂她们为“没用的东西”!
这时,始终如同影子般沉默地守在亲王身后,那位黝黑、相貌端正的寡言男子,不等召唤,主动上前为亲王斟酒。
萧富贾大张了眼。“喔喔,这位英挺的随从,想必就是大家口耳相传、屡屡提及的、与殿下您形影不离的金护廷大人是吧?草民真是鲁莽冒失,竟忘了为大人设席!来人,快快端上茶桌!”
“不、不,不碍事。”亲王手轻挥。“即使要他列席入座,他也不会离开本殿身边的。所以他与我共桌,这样就行了。”
“但是……”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招待不周呢?萧富贾窃看那些因为畏惧亲王的“影子”,没敢靠近亲王身边的姑娘家们,枉费他还叫来了最登得上台面的几个名花,想讨殿下欢心呢!
“请照殿下的意思去做吧!”低沉的嗓音极有“说服力”地道。
金护廷一开口,萧富贾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换换心情地说:“那就让歌伎上来献唱,快、快,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下去,叫琴师、舞娘和歌伎过来!殿下,您绝没听过这星岛小调儿吧?每位来到星岛的贵客,若不欣赏一回小调,不能说他来过星岛,错过可惜!”
“是吗?本殿很期待呢。”
擦擦冷汗,重振旗鼓,萧富贾再接再厉地炒热场子气氛。
殿下就是这点心眼坏。害得人出糗,这么有趣吗?
兆海对那名紧张到歌声颤抖,唱得荒腔走板,扭捏到站不住,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歌伎,默默地寄予无限同情的眼光。所有人里头,兆海是眼神最清明、最未受干扰,而能正确无比地判断出歌伎会失常的主因何在,罪魁祸首又是谁的人。
明明没那意思,还刻意用一双魅惑、深幽的湖绿双瞳,瞅得人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这位和方才那些姑娘家们都一样:连宫中那些时常有幸得见紫宸一面的女官、宫女都不敌殿下的款款凝望,况且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历练不够多,没有抗拒力的乡姑、村妇呢?
唉,殿下的“明知故犯”不是初次了,他根本存心不良,以此为乐。
好不容易,粉脸惨白的歌伎唱完整首小曲,众人正庆幸耳朵可以不再被凌迟之际,紫宸竟又向着歌伎说:“好一首动人小调,可以再为本殿唱一首吗?本殿已经爱上你的美妙莺声了。”
白兮兮的小脸转瞬胀到朱光满面,歌伎连答一声“好”都来不及,发出窒息的一喘,整个人便向后软倒——
大跨三步,兆海义不容辞地上前扶住。“小心!”
一臂抱住女子细腰,兆海看看左右,轻轻松松地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送她到窗台边的空位,举止温柔地将她安顿好。
“姑娘?姑娘,你不要紧吧?”轻拍着女子的脸颊,促她恢复意识,兆海又回头问道:“谁能拿杯水来给这位姑娘吗?”
“我去拿!”一名舞姬自告奋勇地奔出阁楼。
好好的一场宴会竟被这小小意外给毁了,萧富贾颜面挂不住地说:“殿下,老朽真是无颜以对,竟找了这么无礼的丫头到您面前献唱,还丢脸地晕过去!唉啊,这下扫了您的兴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谢罪呢!”
“本殿也有不好,没留意到这位姑娘身子不舒服,还要求她多唱首曲子……”
俊美脸庞染着似真似假的浓浓愧疚。“本殿万分抱歉,请务必给她丰厚的赏金,让她好好养身,千万别再出来抛头露面地唱什么小曲儿,身子要紧。”
“是、是,多谢殿下不见怪。您别担心,我会特别交代,让人好生安排,让她静养。”萧富贾频频拭汗。静……静养个头!这笨女人搞砸这回,别想再有下次了!她是可以回家吃自己了,而且可以吃一辈子!
另一方面,兆海仍在忙着照料歌伎,有人递给他一只鼻壶,他放在女子鼻下薰了薰,而那姑娘终于慢慢苏醒。碰巧,讨的一碗清净的水也送来了,揽起姑娘的头靠在自己胳臂里,兆海动作体贴地把碗端至她的小嘴边。“喝点水吧,会好过些。”
姑娘默默地点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诉说着感激的千言万语。她啜饮完那口水后,哑声柔柔地说:“小女谢谢您,大人。”
兆海摇头,表示不必客气。
歌伎薄红了脸颊,继续躺在他怀里说:“小女名叫兰花儿,大人您——”
“兆海!”
硬生生插入的召唤,吓了兆海一跳,他回头。“是,殿下?”
张口欲言,又打住。眉头蹙紧、松开,继而盈盈一笑,笑得太过灿烂地说:
“你就代本殿好好送那位姑娘返家,本殿一个人回客栈就行了。”
萧富贾急忙说:“殿下,不必了啦,我会派人送她回去的。您怎么可以让金大人去送一名身分卑贱的奴婢呢?他当然要保护殿下才是!”
紫宸的唇角拉直,绿瞳冷冽地说:“不,这事儿本殿也有责任,我坚持要这么做。兆海,这是本殿的命令,不可让姑娘出半点差池,明白吗?”
“小的遵命。”兆海满头雾水,殿下有这份心意他是很高兴,这么重情重义的亲王可不多见,传颂出去必是另一段佳话。可是……怎么殿下那双眼像要喷出火花似的,他在气什么呀?
“既然这样,亲王殿下不妨留在这画舫上过夜吧?”萧富贾急于弥补地说:
“全座岛上没有一间客栈的房能比我这画肪的更舒适了,您若留宿在本船,也不必夜晚只身一人上路,危险。况且从船上看去湖畔,有任何动静皆可看得一清二楚,易于防备。您别担心会有人打扰,我只留下几名武功高强的在底下甲板巡逻,岸上也布着人马护卫,这样就滴水不漏了。”
怕被婉拒,萧富贾频频磕头说:“请殿下千万成全小的的心意,小的才能安心!”
兆海也觉得这主意不错,自己可以更放心地离开殿下身边。“殿下,您意下如何?小的觉得这提议很妥当。”
“本殿一个人在路上会有什么危险?”怃然地一扬眉。“也罢,连你都这么说,本殿就盛情难却地接受萧老的善意,今夜留宿在此了。”
闻言,欣喜若狂的萧富贾,不断向兆海道谢,感谢他的美言。
兆海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不是为了顾全老商人的脸面才说的,纯粹是因为这么做,自己也能放心。不,放心还太早,事情都还没解决呢!他还得赶紧完成殿下的命令——尽护花使者的本分。
※※※
驾着风火轮车一路护送兰花儿姑娘到她家,兆海在一幢简陋的小屋前,停下车道:“在下就送您到这儿,请保重,姑娘。”
“请您留步,大人。”
兆海不解地扬起一道浓眉。等她下文。
“小女谢谢方才大人伸出援手,这……称不上谢礼,但大人若不嫌弃,肯让小女招待您一杯薄茶再走,将会是小女的荣幸。”兰花儿姑娘羞怯地低下头,从领口处露出粉白的颈项,这是幅很容易引人想入非非的画面。
兆海显得为难,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对。
“不行吗?”惹人垂怜地抬起一双微受伤害的眸,她怯生生地再问一声。
只是耽搁一盏茶的时间,殿下应该不会不允吧?兆海实在不忍拒绝,于是说:
“在下不过做应做之事,姑娘无须挂于心上。倘若叨扰您一杯薄茶,可让姑娘宽心,那么在下很乐意接受。”
登时,整张粉脸发光,兰花儿忙不迭地打开自家屋门,道:“请,大人请进,我这就去倒茶。”
生平首次进入姑娘的香闺……这儿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住,小屋里整整齐齐,还处处飘荡着淡淡馨香,予人一股宜人舒适的感受。兆海不好太明目张胆地张望,规矩地盘坐在厅中的草杨上,欣赏着墙上挂着的绣画。
“大人,让您久等了。”端着茶盘,不知何时去更衣的兰花儿,洗净了脸上的胭脂,白白嫩嫩的脸皮很是年轻,甚为清新。
不知不觉地盯着对方瞧,兆海很单纯地想着——姑娘家好生厉害,抹上胭脂就能判若两人。
“大人,奴婢脸上沾着什么吗?”羞怯得脸都红了的兰花儿,问道。
兆海尴尬地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啜了口。有些冷掉的茶汤已失去润口触感,经常替亲王泡茶的兆海知道,这茶叶是好茶叶,就是泡得久了些,糟蹋了。
两人都不是活泼的性子,连“好喝吗?”、“很好喝”这种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兆海拼了命地喝茶,一迳低头的兰花儿,也一语不发。气氛逐渐变得教人坐立不安,因此他一喝完,放下茶杯,就速速起身。
“谢谢您的款待,在下告辞了。”
蓦地,一具软软、温温的身躯撞入了兆海的怀抱里。女子柔媚的香气,窜进鼻子,女子柔软的浑圆胸脯,熨贴着他的胸腹。
兆海浑身僵直的时候,埋在他怀中的兰花儿轻声地说:“大人,您在家乡可有心上人了?”
“啊?”抬起手想推开她,但要动手碰触那瘦小的肩膊,自己这鲁莽汉子,会不会不慎用力过度地伤了她?兆海有点儿胆怯。
“大人若是愿意,小女不求什么,一夜露水也无妨,小女愿意给您。”
给……给什么?因为兰花儿不住地往前挤他,害得兆海只得拼命后退,退到了草榻边上,咚地一屁股坐下。
趁势,兰花儿更大胆地欺上他的膝盖。“方才您在画肪中抱住小女时,小女的心口好热好疼,因为勇猛威武的大人,也能如此柔情似水,让小女心折了。”她执起兆海的手,羞怯地捉他移到自己饱满的胸脯上。“您瞧,现下也是,奔得好急好喘,都快不行了。大人,您就让小女伺候您一晚上吧!”
伺候?兆海张大眼,一震。
很好,就是这样,你越来越知道怎么伺候我了,兆海。
误以为他是动心了,兰花儿主动献吻地将嘴儿凑上。兆海感到唇上一湿的瞬间,不假思索地推开她——
被大力地推倒在地上,兰花儿惊呼:“哎哟!”
兆海趁这空隙,迅速地说:“失礼,在下并无此意,是姑娘误会了。在下告辞!”
“大人!金大人,您别走哇……”
不管兰花儿的迭声呼唤,兆海跳上风火轮车,后悔着自己不该答应留下来喝这杯茶,迅速地驾离。
※※※
候在岸边的摆渡船夫,替兆海划着小舟,直到湖心的画纺旁。兆海纵身跳上船甲板,简单问了几名保镖一切是否安好,确定没事之后,蹑手蹑脚地进入船舱。以为紫宸在上层船舱休息,不想打扰他,兆海在空荡无人的船舱内找着空房……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跟本殿回报一声?兆海。”
听到后头的声音,兆海心一揪,觉悟地硬着头皮转过身。“殿下您……怎么还没歇息?小的以为您睡了,所以没打算吵您的。”
“本殿醒着,你有何意见?”黑漆漆看不真切的模糊身影,淡淡地回道。
这、这怎么好像存心找他吵似的?“不,小的当然没意见。”
“过来吧,你能睡的地方,不在这儿。”一旋身,示意兆海跟过来。
看不见殿下的表情,可是从他的周身散发出不容反驳的威严,兆海一刻也不敢耽搁,更不曾妄想要逃跑,亦步亦趋地随着紫宸来到上层船舱。他往宴会厅旁的另一道门边一站,兆海立即理所当然地上前为他开门。
率先进入的紫宸,迳自走到矮桌前坐下,他跷起二郎腿,抿唇,凝着兆海。
受不住这悬在空中的滋味,兆海先行打破沉默地说:“明儿个一早就要去验新船了,殿下,您要早点歇息,好养足精神。小的来为您铺被吧?”
无视他的话语,紫宸一双眼还是眨也不眨的。“你去了挺久的,除了送姑娘到家,没发生别的事吗?”
“……”损人名节的事,厚道的兆海,说不出口。
“不回我话,那就是有了?”挑眉,噙笑,绿瞳笃定。“是被拉上床去,滚过两回了吗?”
双眸陡张,兆海用力摇头。
“什么?没做成吗?”反倒游刃有余地嘲笑起来,紫宸一手搭着下颚,一手搁在膝盖上,叹息地说:“亏我看那名叫兰花儿的姑娘,眼巴巴地望着你,一副恨不能吞了你的样子。还以为她无论如何都会把你吃了,似乎……也没什么厉害本事嘛!本殿真失望啊!”
“殿下,您、您说失望,难道您希望小的和那姑娘—-一”胀得脸红脖子粗,兆海跨一步,道:“您是早算计好这点,才叫小的送她回去?”
“你生气什么?这不是你苦等的机会吗?在本殿身边,无法大展你的男性雄风,必定让你非常扼腕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个血肉之躯、血性男儿,当然想要态意在女体里发泄欲情,而非在本殿身下嘤嘤啼啼……”意味深远地一瞥。“本殿说错了什么吗?”
这是试探吗?
探什么?
兆海还能怎么做,才能表白自己的一颗心,从不曾旁徨过?
自跟了紫宸殿下的那天起,甚至更早,他的眼里从没有别人,从没有紫宸以外的任何人。是啊,堂堂大男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是副啼笑皆非又荒谬错乱的景象,会觉得羞于见人是自己还有份矜持、还有难舍的自尊。可是他不认为自己很可耻、很低下,或像殿下口口声声的被糟蹋。
他只是把自己的所有,都掏出来,献给自己认定的主子,全心全意。
想像殿下是把烈火,那么他便是投身于火的薪柴,为了与主子合而为一,发出光与热,他甘心情愿被火焚烧成灰,化为尘。
“小的没有。”兆海无力地说。
“胡绉!”瞬间,紫宸的双眼喷着两道青火。“假使没有,你那么注意人家姑娘做什么?她一晕倒,你就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她!假使没有,你陪在她身边又是扬、又是呼唤的做什么?还和她在本殿面前来个深情款款的两相对望,怕全部的人没长眼睛吗?竟在我跟前亲热起来!”
“您能看得更仔细点,便知道小的是因为您而去注意到她。您那样频频勾引人家,姑娘家受得了才怪。您玩得过火了,小的只是帮您收拾残局罢了。整件事从头到尾,绝无您说的那样什么深情、什么呼唤的。”
“好,前面是本殿误解了你。但,你脸上韵胭脂是怎么沾到的?还有身上都是便宜廉价的花粉味,又作何解释?”
兆海惊讶地伸手摸摸唇,有沾上她的胭脂吗?
“她给你亲在嘴巴上了?给我露出马脚了,是吧?她当真亲了你的嘴儿!”
完了!这可无法圆过去。兆海被紫宸一脸愠怒地逼得直往后缩。“这是……场意外……没……意义的……”
扣住兆海的肩膀,咆道:“意义?我管它是有意没义,你和她亲了嘴儿就是坏了规矩——我的规矩!”
“殿下……”
紫宸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推倒在床铺上,双手卷起一条衣带在他面前扯直一振。“你的嘴儿是我的,你的身子是我的,你的每-一根毛都是我的!,谁准你在外头和野女人相好的?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你是不会懂我有多伤心、多难过、多嫉妒,对吧?今夜就用你的身子,好好给我记住,随便和姑娘眉来眼去会有什么下场!”
“不……唔!”
“最先塞住你的嘴,是为你好。你不想下头的人听到你哭泣的叫声吧?否则明天早上你可是会尴尬得想死喔!”
兆海闭上眼。不对、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倘若殿下拿这种事当成“教训”的法子,那往后……往后他们又要拿什么当心灵相契的手段?
他可以等的,愿意等殿下发现,自己哪儿都不会去,哪里都不愿去。可是别现在就坏了他们之间脆弱的那道桥梁,不要哇!
“流泪也没用,本殿今晚是铁了心肠,要你明白,若再把眼睛放在本殿以外的人身上,我便挖出你的眼。若再跟着别的人跑,我便打断你的腿。你有翅膀,我便折了它们,哪里也不许你去!”
“晤……唔唔……唔唔唔……”
倾听一下吧,殿下!我的真心话,您不要不听啊!
“有力气挣扎,还不如多保留点力气,夜可是很长的,兆海。”
青绿眸子冷魅地扫过他的身,淡淡地说:“不过,你听不进去就算了。明儿个一早你没力气起身,也得起来。不快些离开这座岛,谁知道又有哪个风骚娘要缠住你。本殿可没那么多时间一一扫除,一个就够受了。”
执起兆海的下颚。
“我们开始吧:你好好学着了!”
※※※
分布在大洋上的星之列屿,大大小小约莫百来座,有些是无人孤岛,有些是尚未被发掘的秘岛,其余的则各有各隶属的国度。靠近西琉的属于西琉,靠近南夷的属于南夷,至于在内地的东蛮国触手不及如此深远之处,另一端的北狄则占据广海上的所有岛屿。
大洋势力以南夷居首,群岛中最大岛屿的星岛及月屿都被南夷人所占。众人齐力开发的结果,造就了星岛处处林立着一流的造船船坞,里头有着一艘艘工艺技术独步天下的南夷工匠们精心打造的心血结晶,等着识货的人,付出等值的财富来换它们回家。
萧商贾在约定交货的日子,领着紫宸亲王来到其中一座船坞。
“这就是草民最自豪的一艘船,它上头的黑石炉是目前天下最快的炉,风平浪静时,日行百里不是问题。它坚硬的船身是淬链数千次的精钢与百年杉材所组,保证遇到狂风暴浪亦能安然无恙,不畏雨骤风急会吹坏、湿透船壳里,还有——”
亲王扬眉。“行了。别讲这么多,我要登上船去看看。”
“是、是,那请跟着草民上来。”
吆喝着要人将登船甲板搭好,萧商贾毕恭毕敬地让亲王先走,跟着是他的护卫“哇,您脚下小心!”看着那名护卫身子一晃,萧氏急忙伸出手。不过金大人没借助他的手,便又站直身,向他点点头,继续爬上船。
奇怪了,萧商贾嘀咕在心,怎么今日金大人的脸色这么糟啊?
商人明哲保身之道就是“少问、多做、明算帐”,萧商贾好奇归好奇,还懂得这点道理。因此他什么也没提地,带着亲王殿下逛递里里外外之后,三人又回到船首甲板处,接着亲王命护廷递给他一张金额足以让人眉开眼笑的金元条子。
“谢谢殿下,草民厚颜收下了。”
“本殿命你为我找的船员,还有负责掌舵的舵夫呢?要乘船经验多的、身手好的、能干活儿的。你都找着了没?”
“找着了、找着了!殿下的吩咐,草民岂敢怠慢?只要您说一声,这艘船随时都能启航的!”萧商贾笑笑地说:“对了,您心里有特别想要去哪儿吗?呵呵,莫非殿下也想凑凑热闹,到海上碰运气找神仙岛?”
“神仙岛?”
“是呀,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传闻,草民已经不记得了,说星之列屿里有座神仙岛,岛上住了两个神仙,有幸得见神仙的人,延年益寿不说,还可青春永驻,不会老呢!但是信与不信的人都很多,到现在我还没听过有谁见着神仙就是。”又嘿嘿笑道:“若殿下见着了神仙,也帮草民问问这青春永驻的妙方吧!”
冷冷一瞪。
吓得萧氏马上缩头说:“草民、草民告退了!”
紫宸在他离开前告诉他,午后三时要启航,在那之前要他将一切都准备就绪。
萧商贾连连称是,退离了船首。
一等其他人影消失,兆海便再也撑不住地扶着船沿,急促、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双脚抖得连站都困难。
来到他身后的紫宸,绿眸半掩地偎近他耳边说:“很难受,是吗?”
咬着下唇,兆海忍着泪,不答。
看你还逞强到几时?紫宸一手移到兆海后庭,微一按压地说:“还是它已经卡到了你的“好地方”,你快活得很,舍不得把它取出来呢?”
唏地抽口气,兆海揪着船沿的十指都发白了。他虽知求也没用,但双腿间夹着“那个”的疼,让他忍不住又开口说:“求您……拿出来……拜托。”
“不行,我说了,等今夜我们在新家——这艘船度过首夜的时候,我才会帮你把它拿出来。到那之前,你都要忍忍。”
死心断念地闭上双眼,到今晚……这三字听来实在好久、好远。
“别做出这么可怜的样子,叫本殿好不忍。”以两指抬起他的下颚,紫宸凑近他的唇。“亲一下,乖。”
待在他怀中,已没气力提醒他此时此地的不恰当,兆海半掀眼皮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双唇——
“是谁!”
眼角余光瞄到的人影,使兆海在最后一刻扭开了头。他振起最后一丝气力,推开紫宸,站直身,朝着空荡荡的甲板嚷着:“谁躲在那儿?快点出来!这艘船可是亲王专用的御座,非钦点上船者,不可冒渎!速速现身!”
“……”
依旧没有半点儿声音。
紫宸见状,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多心了,并没有什么人影。有的话,我会察觉的。来吧,你需要坐下来休息,咱们进船舱里去。”
真是自己多了吗?兆海的鹰眼扫过每个角落,提高戒备。将疑问放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