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翼虽然公事繁忙,心里还是惦记着徐定舞,担心她无聊,所以每天一忙完公事,便会直接回家,尽可能的陪她。
这一个礼拜来,徐定舞在穆翼的陪伴下,几乎踏逅整个“停云岛”,连“停云岛”以外的几个小岛都印上了他们的足迹,日子过得愉快又满足。
但在这种和平幸福的表面下,两人都小心翼翼的,穆翼不提要送她回“落月岛”的事,徐定舞也不再咄咄相问,两人都有默契的不主动去碰触这个话题。不过,“连有君”三个字依然是她的心结,每当穆翼对她温柔呵护时,她便会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想着自己是否又被当成连有君的替身了?
只是,穆翼的体贴温柔实在是太吸引人,纵使明白到头来可能是一场梦,但她就是无力阻止自己沦陷在他的温柔里,她宁可欺骗自己也不愿去面这种可能。这是陷在爱里的女人的悲哀与无奈吧?
“要先去洗澡还是吃饭?”穆翼问,又将她绑在身后的麻花辫给解开来,手指温存万分的轻梳着柔软的发丝。
今天他带她去岛上最大的马场骑马,她是个好学生,才上马两个小时,驭马技巧便已驾轻就熟,骑着马恣意的狂奔在草原上,笑得很开心。
几个小时下来,她脸上、身上多了尘土和汗水,所以一回到穆翼,穆翼才会有这种问话。
又来了。看着他脸上近乎迷醉的神情,徐定舞心脏一抽。
“我先去洗澡好了。”留下一个硬挤出来的笑容,她转身跑上楼。
一背对他,她的笑容也消失了。
穆翼解开她的麻花辫似乎已成了习惯,她早就注意到,每当她在他面前将头发编成麻花辫,虽然他没说什么,但神情便会不同。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将头发编起来,也知道最后他还是会解开麻花辫,但她就是想要这个小小的叛逆,她要他知道在他身边的是她徐定舞,而不是连有君。
可是他那轻柔的动作与着迷的神情还是伤了她,她总觉得他不是在爱抚她的头发,而是连有君的,她讨厌他这样。
穆翼自然察觉到她神情有异,在犹豫了一下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
开们走进自己房间,抱着干净衣服正要往浴室走去的徐定舞转过身来,一张俏脸有些阴黯落寞。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穆翼担忧的走向她。该不会是骑马时摔到哪里没让他知道吧?她一向好强。
徐定舞摇摇头。“没有。”她瞧着他浓眉微皱的俊朗脸庞,心里百般滋味杂陈。
“确定?”穆翼还是不放心。
“我叫什么名字?”她忽然抬头问,傻气的想确定他此刻知不知道她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穆翼重复了一次,更着急了,“你真的受伤了吗?”他忧心如焚的碰碰她的头和身子。
徐定舞红了脸,将他拉直身子。
“我没受伤啦,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她做怪的撇撇嘴,不过心头倒是因为他的担心而有些甜蜜,“我叫什么名字?”她又问。
“徐定舞。你确定你真的没事?”穆翼狐疑的问,还是不放心。
他毫不迟疑的就答出她的名字,而且答得不是连有君,而是徐定舞!徐定舞激动的眼眶微湿,踮起脚尖深深的吻住穆翼,连衣服也不要了,张开双臂攀住他的颈项。
穆翼对她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抱住她,接收过主控权。
这几天他与她的关系虽然大有改善,且也已有过亲密关系,但那毕竟不是在她愿意下所产生的关系,且有鉴于上回在**饭店时她的激烈反对,所以他早己下定决心,除非她愿意,否则他是不会再作出任何逾矩的行为,纵然他早已想将她抱在怀里想得快疯了。
现在她自动且狂野的贴上来,简直就是个导火线,一把火引燃了穆翼累积在体内许久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
他搂住她的腰,将她抱离地面,唇依然饥渴的需索着她的,而两脚早已朝双人床走去。他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有些笨拙又急切的解开她的衣服。
徐定舞早已被两人浑身燃起的欲望给烧得失去理智,现在的她只想尽情的感觉穆翼,至于其他的事,她都已顾不得也不愿去顾了。
当穆翼在进入她却受到阻碍时,他震惊愕然的表情全落入徐定舞的眼中,也察觉出他的退缩。她不能让他就这么退开,一咬牙,她迎身挺进,并不顾一切、热切的吻住他的唇,任凭尖锐的痛楚在自己体内蔓延开来。
“我爱你!”她以近乎绝望的声音喊着。
她紧紧的抱住穆翼,直到他再次屈服在自己重新燃起的欲望之下。
☆☆☆
云雨过后,激情早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逐渐凝聚成形的风暴。
穆翼一完事便穿上裤子坐在床沿,而徐定舞缩在床角,紧紧抓住床罩。整个房间的气氛笼罩在一股紧绷、随时都会爆发的压力中。
徐定舞很紧张、很害怕,却又天真的抱着期待,期待他会原谅她先前的谎言。
像是过了一辈子,一直沉默得吓人的穆翼开口了。“我在等你的解释。”
他的声音冷酷的令人害怕,徐定舞更慌了,嘴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心虚不语终于引爆了穆翼的怒气,他倏地站起身回过头来,拿仇视的目光怒瞪着徐定舞,铁青的脸色和隐约抽搐的脸颊显示他有多愤怒。
他的双手握紧成拳,因费劲克制而颤抖着。
“为什么要骗我?还是你是圣女,有两个处女膜?”他咆哮着。
她居然要了他!而他这个呆子居然在这半年来,几乎天天都在为自己不曾做过的事而感到愧疚,她一定很得意吧?穆翼极力的冷静自己,他不得不,因为他会在盛怒之下动手伤害她。
徐定舞只是低垂着头,未答腔。她不知道自己该辩解些什么,她的确是骗了他。
穆翼一手捞起躺在地板上的衬衫,掉头往房门走去。“你明天就回‘落月岛’。”他冷硬的语气里毫无感情。
徐定舞仓皇的抬起头。“不!我不要回去!我爱你……或许我是骗了你,但我真的爱你!”他不能就这么送她走!没错,她是骗了他,可是她的第一次还是给了他呀,一个女人若是对一个男人没有任何感情,会愿意为他献出自己吗?
他回头,罩着寒霜的眼睛与她热初的明眸相对。徐定舞的心沉了下来,不禁打了个冷颤。
“很抱歉,我没有相同的话对你说,相反的,此刻我非常后侮跟你发生关系,不过你放心好了,若你担心会因此而怀孕,我会对孩子负责的。”
他后悔跟她发生关系?徐定舞的贝齿将下唇咬破了,鲜红的血染上了苍白的唇,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痛,因为心里深刻的痛楚已经让她自顾不暇了,体肤之痛又算什么?那些话字字如刀,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的划在徐定舞的心口上,痛得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了解了。”她颤抖的说,声音比预料中的还要冷静。
她的话让已经步出门外半个身子的穆翼又将身子给挪了回来。
徐定舞抬起头来,目光极端清澈,下唇的鲜红血液是她脸上惟一的色彩。她抱着被单走下床,来到他面前。
“你何不直说你心里爱的人一直是连有君呢?其实你并不是因为我骗了你而生气,你是在气为什么方才跟你在床上云雨的不是连有君对不对?你爱她,可是她跟人私奔了,所以当你看到我的头发时,就情不自禁的把我当成她,我说对了吧?”这些话只会让她心口的伤更加撕裂,但她就是无法停住。
自从他那晚喝醉,抱着她叫连有君的名字时,她就该知道他不可能会爱她,是她自己太傻、太天真,满心以为自己可以取代连有君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穆翼听了她的话,脸色大变,薄唇抿得死紧。
“你很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很简单,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就在半年前你喝醉的那一晚,你怀里抱的是我,嘴里叫的却是连有君的名字。”这一切是那么好笑,所以她轻笑了起来,但泪却开始不听使唤的掉出眼眶。
“因为这样,你就想出那个计谋,让我以为我夺了你的清白?”穆翼怒咆。
“因为我在那时就爱上你了,所以想出那个计谋,让你以为夺了我的清白,不过不是为了要你负责,而是我想回‘落月岛’。”她诚实冷静的说。
穆翼没有任何反应,即使她又说了她爱他。
徐定舞耸耸肩,“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你既然不愿再见到我,那我也不会赖在这里,我明天就走。”
“明天一早,我会叫杨队长送你回去。”说完,他绝决的掉头离开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有如全身力气在一瞬间全被抽干了般,她跌坐到地板上。
半小时后,她才又重新站起,动手将身后的长发再度编成麻花辫,走到书桌前拿了把锋利的剪刀,拖着被单,缓缓走向浴室。
☆☆☆
杨天革站在房门前,再次不耐烦的用力敲了下门,他已经敲三次门了,徐定舞到底要在里面赖到什么时候?
才刚在心里叨念完,房门就打开了。
不悦的皱眉,眼一瞪到徐定舞身上,杨天革整个人就膛目结舌的呆住了。
徐定舞腼腆的举手拨着被自己剪得像个男孩子的短发。她穿着很轻便,一件白T恤,一条牛仔裤,左手拿了个蓝色的小布包,里头放着她剪掉的长发,因为一夜无眠,她的脸色苍白,两个眼睛则红得像兔子。
剪掉那头束缚住自己感情的长发,她虽不舍,但心情却轻松许多。短发,正好可以让她重新出发的决心更加坚定。
“你把头发剪了?”杨天革还是很惊许。头发不是女人的命吗?她跟岛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徐定舞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走吧,我想回家吃早餐。”她说,脚步轻快的往前走,似乎太轻快了些。
杨天革跨着大步来到她身边。“你跟岛主发生什么事了?”是好奇也是职责驱使他发问。
这一个礼拜来,任何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跟岛主的关系愈来愈“密切”。他从没看过岛主对谁那么关心、那么温柔过,连对连有君也不会,让他十分担心他们两个会擦出火花来。话虽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徐定舞跟岛主站在一起,愈看是愈相配,尤其是她能让岛主开心,也是这么一个优点让他对她稍稍改观。
可是这些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全变了呢?昨晚他被叫到岛主的书房,只见岛主喝酒像喝水似的猛灌,还要他今天一早就将徐定舞给送回“落月岛”,连徐定舞也将头发给剪了,他们两人之间肯定有事!
“没什么事,只是我该回家了而已。”徐定舞不想再提昨晚的事,尤其是杨天革跟她一向不对盘,她更没有说的欲望,现在她一心一意只想回家。
无论杨天革怎样探试,总是被徐定舞四两拨千金的挡了回去,从“停云岛”问到“落月岛”,连个字都没问出来,扬天革将快艇停在“落月岛”的海滩边,不禁感到气馁。
想到昨晚岛主的模样,他出于直觉的知道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尤其是他这个离岛主最近的人。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徐定舞说,然后走下快艇。
再见?真的有再见面的一天吗?望着徐定舞做然决绝的背影,他不禁怀疑。
☆☆☆
“他爱我?”连有君许然的轻呼,精致小巧的脸上此刻布满匪夷所思的神情。
她和徐定舞穿着“叶纹”最新款的泳装,躺在徐家泳池旁的阳伞下作日光浴,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徐定舞回来的第二天,连有君才知道她回来,而且还是削短了留了十几年的长发回来的,整个人也明显的消瘦许多,不过这一切全比不上她刚刚说的话令自己惊许。
穆翼爱她?连有君实在是无法相信,她跟罗生私奔,嫁到“落月岛”都已经三年了,穆翼怎么可能还爱着她呢?不!不应该用“还”这个字眼,应该说她从未感受到穆翼有任何表现出爱她的举动或言语,在曾是他未婚妻那段时间如此,现在她想疼了脑袋也还是一样,会不会是定舞误会了?
徐定舞躺在凉椅上,神情萧索。“你不知道吧?说得也对,你现在每天幸福的在家里当人家的老婆,还高高兴兴的准备迎接第一个宝宝的降临,怎么会注意到在‘停云岛’还有人在为你藉酒浇愁呢?”她讽刺的话忍不住一句一句的出口,偷觑了连有君一眼,连有君一脸受伤委屈,“对不起啦,我不该这么说你。”她歉然的说道。
不能怪有君,被爱并没有罪,穆翼要爱有君她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失恋怪罪到有君身上是太超过了。
连有君对意志消沉的徐定舞很是同情,她知道徐定舞心情不好,毕竟知道自己所爱的人心里另有他人,是件非常不好受的事。
“穆翼有亲口说过他爱我吗?会不会是你误会了呢?”她试着了解状况,期望能帮上些什么忙。
“你以为我为什么剪掉头发?因为在那里他常出神的望着我的头发,因为那跟你的一模一样,而且在半年前我跟哥哥从‘停云岛’被放回来的前一晚,他还喝醉酒,抱着我叫你的名字。他还爱着你,这是事实,不是误会。”她平淡消极的说,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
就算已经决定忘了,但她心里仍抱着一丝丝期待,希望穆翼还是有一点点在乎她,但只要一想起那晚他冷峻鄙视的目光,她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停云岛’的那几天,你跟他不是相处的根好吗?我听说他还时常带你出去玩。”就是这样连有君才觉得奇怪,以前她在“停云岛”时,就算她是穆翼的未婚妻,他有时虽然会关心的过来问候几句,但从未带她到过任何公开场合,更别提会带她出去玩乐散心。
“你怎么知道我们相处的很好?”徐定舞不解的问。
“喔,我在‘停云岛’还有些朋友,通电话时知道的。”连有君机智的回道,差点露出马脚。
徐定舞似乎接受了她的说词,唇边漾开一抹笑。
“那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夺了我的清白,愧疚之余才会那么对我,对他来说,除了责任外,我只是个能让他觉得你还在他身边的替代品罢了。”她笑得凄凉,别开脸,不愿让连有君看到她落出眼眶的泪水。
“定舞……”看她那么难过,连有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同情我,只不过是失恋,没什么了不起的,过一阵子就好了。”她故作轻松的转过头来对连有君笑,鼻头红红的。
但连有君还是担心,她真的不知道穆翼还爱着她,他一向是内敛不易接近的,在“停云岛”时她总觉得跟他有距离感,两人也没有平常未婚夫妻般该有的亲密,况且他若真在乎她,那在她跟罗生到“落月岛”后,他为什么不来追她?
就算穆翼真的爱她;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他现在在乎的应该是定舞才对,否则杨队长不会还要她将定舞的情况按时传到“停云岛”去。
不管怎样,定舞会这么伤心难过,她也应该负些责任。她决定了,决定先放些“假消息”,看看穆翼那边的反应怎么样,若他真的在乎定舞,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她现在只能期待他现在已经有所长进,不再像三年前那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