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廉政公署执行处正式展开对魏泠岫的调查那天起,米兰的日子就没有称心如意过。她马上搬出了魏泠岫的别墅,并立刻开始实施离婚行动,可惜进展极其缓慢。魏泠岫—定是深谙太极之道,无论是面对廉政公署的调查,还是米兰接连不断的分居协议,他一律采取漠视的态度。不拒绝,但是绝对不合作。
掐指一算,米兰已经寄了五份分居协议给魏泠岫,可他一概不闻不问。这让急性子的米兰几乎发狂。她再也受不了了!
于是,有了主动出击的一天——
米兰坐在“魏氏国际”办公大厦的大堂里,焦躁地抬头看钟。
“臭恬恬,搞什么鬼?”同样的话,她已经说到第N遍了。
—阵悠扬的铃声响起,米兰暴躁地抓起手机,大着嗓门吼了一声:“恬恬,你到底在哪里啊!”
“米米啊,我好惨哪……你知道的,我昨天车子刚刚进去检查,刚刚马律师过来律政司接我一起到‘魏氏国际’,可是我刚上车没两分钟,马律师的汽车就爆胎了;我们两个同心协力,弄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这才把后备轮胎换上。谁知刚走了不到5公里,汽车的引擎居然冒烟了!米米,是引擎冒烟耶!可吓死我了……”
“咳……行了行了,恬恬,这么说,我要见到你,还必须等上一段时间,对吗?”米兰打断了谢语恬的诉苦。
“是等上好一段时间。”谢语恬可怜巴巴地说。
“知道了。”米兰合上了电话,鼓着腮帮子生气。不是气谢语恬的倒霉,也不是气马律师的汽车差劲,她是气魏泠岫。那个家伙真是邪门,米兰今天好不容易让谢语恬陪着,与马律师一起,准备“杀”到魏泠岫的董事长办公室,跟他摊牌,逼他签分居协议。分居满两年后,自动离婚……真是想起来就开心!
可是现在米兰的代表律师居然事故连连,连到“魏氏国际”都举步为艰,那和魏泠岫谈判的结果嘛……更是前景黯淡哕。
“可恶!”米兰忍耐着,不让自己骂脏话。
大堂里人来人往,坐在沙发上,米兰有种憋闷的感觉。她忽然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继续坐在这里了。她站了起来,径直向电梯走去。
米兰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外的接待室。
秘书Amy迎了过来。
“我要见魏泠岫。”米兰的口气难听得很。
“对不起,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Amy—脸公式化的微笑。
“没有,不过我就是要见他。跟他说我叫米兰。”
“对不起,米小姐,没有预约的话,我很难帮你。”Amy礼貌而坚决地说。
米兰的怒火在燃烧,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是魏泠岫的太太,为什么不能见他?”刚才一路走来,她就是凭着“魏泠岫太太”的金字招牌,顺利来到这里的。她不得不承认,这五个字甚至比廉政公署的调查员证件还好用。
Amy上下打量了一下米兰,不动声色地说:“米小姐,请问你可以证明,你就是魏太太吗?”
米兰咧嘴—笑,“你叫魏泠岫出来,见见我,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
看样子,这个女人很难缠。Amy柔和的面容变得戒备起来,她警惕地看着米兰,口气很硬:“小姐,你没有预约,不能见董事长。”
两个女人之间的空气变得紧张了。
正在这节骨眼上,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Amy,怎么了?”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她扬声问道。
“Candy姐,这位小姐没有预约,就要见董事长,她说自己是董事长的太太。董事长这么年轻哪来的太太?我……”Amy有点委屈了。
Candy仔细端详了一下米兰,忽然眉开眼笑了,“你就是相片上的那个女孩!哈哈,想不到我可以见到你。”
啥?
米兰和Amy都愣住了。
“这么说,你和董事长真的结婚了?”Candy笑得不亦乐乎,“这个董事长啊,把妻子收得好严实!”
“Candy姐!”Amy楚楚可怜地叫了一声。呜呜,听Candy的口气,好像这个女人真的是董事长夫人,那她的董事长夫人之梦可就泡汤了。
Candy很亲热地揽住了米兰的胳膊,笑嘻嘻地说:“董事长不在,魏太太你等一下好了。喝点什么?茶?咖啡?Amy泡咖啡有一手哦……”
“不用了、不用了。”米兰被突如其来的亲热弄得措手不及,连连摆手,“我等他回来就可以了。”
“那魏太太不介意进去等吧?”Candy指了指董事长办公室。
米兰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进去魏泠岫的办公室?!当然不介意!天助我也!廉政公署费劲心思找魏泠岫犯罪的直接证据都无从人手,现在她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魏泠岫的办公室!好机会!
她赶紧摇头,“不介意!”
“那就好,”Candy笑得好不开心,她替米兰开了门,神秘兮兮地说,“好好看看董事长桌面的相架哦。”
啊?什么相架?米兰怔怔地,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门关上了。米兰环视四周,魏泠岫的办公室居然蛮有品味,不是一味地豪华。不过她现在可顾不得这些了。魏泠岫的桌面摆放着一沓文件,米兰鬼鬼祟祟地走过去,翻了起来……
一无所获。
过了大半个小时,米兰气恼地放下了文件夹,里面尽是一些商业文件,米兰看了个一知半解,却还是知道,这里面没有什么漏洞。她小心翼翼地复原成原来的样子,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桌面。
桌面上,一个水晶相架反扣着,这给整个办公室增添了一丝不和谐感。
相架啊……米兰想起Candy的话,心里痒痒地,忍不住伸手抓起相架,翻了过来。
咦?什么都没有嘛!相架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米兰有点失望,不过职业习惯使然,她再仔细地看了一下相架。这一次她发现了相架里的乾坤:一张薄薄的白纸覆盖在玻璃镜面上,纸张贴得很好,乍眼看上去,几乎看不出空白相架是白纸制造的效果。
这么神秘啊……米兰好奇心顿起,她小心翼翼地用尾指的指甲挑起白纸的一角,在尽量不损坏白纸的前提下,把它轻轻揭了起来。
她看清楚了,相架里的是米兰和魏泠岫结婚那天,老李用一部老掉牙的立可拍相机拍的一张她与魏泠岫的合照。照片上,米兰呆头呆脑的,而魏泠岫则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张合成照片!
唉……怪不得Candy一点也不怀疑她的身份,原来她是看了这张照片。可是米兰却还是不太明白,魏泠岫为什么大费周折,用白纸把相架糊住了呢?那么讨厌看到她,不把相片放进去不就得了?
米兰耸耸肩,魏泠岫的想法真是怪异。她大咧咧地想要把白纸重新弄好。这下麻烦来了,无论她怎么弄,相架上的白纸都不服帖。
“啧!”米兰被一张白纸弄得火冒三丈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Candy的声音:“董事长,您好。”
糟了,魏泠岫来了!米兰手忙脚乱地拉开一个抽屉,把相架扔了进去——唉,如果能毁尸灭迹就更好了。
“Candy、Amy,你们先下班吧。”门外,魏泠岫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董事长,要不要给客人斟杯咖啡?”Amy问。
“不用了,你们可以走了。”魏泠岫平淡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权威。
客人?米兰警觉了。还要遣走秘书接待这个神秘客人,哼,该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哎,可惜两个秘书知道她进来了,不然的话,她可以当一回间谍了!
“啊,对了,董事长,您的太太……”Candy想起来室内的米兰。
“别说了,你们走吧。”魏泠岫的声音透着一点不耐烦。
Candy和Amy互望一眼,她们从来没见过魏泠岫流露过不耐烦的情绪的!两人识趣地住了嘴,草草收拾了起来。
天助我也!米兰狂喜。她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
气死人了,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居然一个藏身之处都没有!米兰仰天长叹。
蓦地,她的眼睛亮了,正对着办公桌的天花板上居然有一个通风口!不大,却可以让一个瘦小的人(比如她)勉强钻进去!
事不宜迟!米兰当机立断,飞身跃上办公桌,从口袋里掏出那把从来不离身的瑞士军刀,奋力拧起通风口隔尘网上的螺丝钉来。
门外,Candy和Amy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米兰鼻尖冒汗,心里一个劲地催促自己:快点!快点!
两颗螺丝钉拧开了,通风门露出了一条缝,米兰以时常锻炼的好身手,敏捷地从缝隙中挤进了通风口。就在她刚刚把隔尘网合上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吱呀”—声开了,三四个人的脚步声接踵而来。
呼……好险……米兰松子口气。她来不及也没办法把隔尘网的螺丝钉重新拧好,只得紧紧地抓住隔尘网,一动不动,惟恐手一松,隔尘网就会掉下去。
视线不是很清楚,米兰只能看到魏泠岫的脸、一个银灰头发的瘦高老者的后背,还有两双穿着名牌皮鞋的脚。
“东叔,满意了吗?”魏泠岫淡淡地说。
“哈哈,满意!当然满意!”老者放肆地笑着,侧过脸来,一双鹰隼般的冷酷眼睛展现在米兰眼前,米兰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真是很久没见了,印象中,我还记得小时候您给我买过一把玩具手枪。”魏拎岫微微一笑。
“是很久了,可惜啊可惜,你爷爷不在了,要是他能看到今天这个场面,不知道会怎么个开心法呢?”东叔皮笑肉不笑地说。
“恐怕不会吧。”魏泠岫轻轻说。
“哦?”东叔猛地提高了声调,身后两双穿着黑皮鞋的脚迅速向前移动了两大步。虽然不太清楚,米兰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他们的身份:打手和保镖——顶级的那一种。
咦?现在看起来,魏泠岫好像是被人胁迫着啊。米兰惊讶地咬了咬嘴唇。办公室里的气氛很诡异,她开始感到紧张。
“魏小子,你真是可爱……”东叔阴森森地咧开嘴笑了,“可爱到我没办法不送礼物给你……”
“可惜啊……”魏泠岫叹息一声,接过话茬,“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收不起。”
“哈哈,东叔知道你脸嫩……”笑了两声之后,东叔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不过,东叔这份礼物怎么也比不上你爷爷送我的强!”
魏泠岫没吱声,不亢不卑地绕过办公桌,坐了下来。
“你的爷爷!哈哈,你的爷爷!上天真是眷顾他,居然让他死得这么早!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他朝我大腿打了一枪,然后把我锁在货柜箱里让我自生自灭!你知道后来那个货柜箱去了哪里吗?巴西!是巴西!哈哈哈哈……”东叔狂笑了起来。
魏泠岫伸手支颐,淡淡地说:“爷爷还是心软,他应该在你的胸口打一枪。”
东叔愣了一下,随即目露杀机,“你果然不愧是他的孙子……”他缓缓说着,突然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魏泠岫一个巴掌,“他既然死了,我遭的罪,就必须由你来偿还!”
魏泠岫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挨了这一巴掌,“我知道有人搞鬼,不过,东叔,我万万没料到你会回来。”
“怎么,我这个老不死的让你吃苦头了吧,哈哈!魏小子,你知道吗?你身边的人多么好收买?特别是你的高级助理!我只是许诺把好处的10%给他,他就心甘情愿地当我的走狗。哈哈,小子,你这么精明,最终还是阴沟里翻船啊。”
“所以我莫名其妙地成功收购到两家老牌酒楼,顺利投得那块抢手的地皮……这一切都太顺利了,我本应该更重槐一些的,可是我被一些事分心了……”魏泠岫浅浅地笑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应该怪我自视过高。”
“小子,你也不笨,居然能透过你的助理把我找出来,本来,找还想跟你多玩一会,你那么精明,不让你受点折磨太可惜了。”
“嘿,东叔,知道我为什么能察觉到你吗?”魏泠岫猛地抬起头来,黑曜石般的眼睛清澈深邃。
东叔警惕地注视着他。
“告诉你吧,这和20年前,我爷爷撵走你的原因一样:你太贪心、太不择手段了。”魏泠岫残酷地笑着,坦率地望着东叔的眼睛。
“啪!”东叔以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敏捷,甩手再次给了魏泠岫—巴掌,“好哇,臭小子……”他咬牙切齿。
“东叔,接下来,你想怎么玩?”魏泠岫摸了摸火烫的脸颊,随随便便地问。
“魏小子,我本来想看你去蹲监狱的,可是你太机灵了……你想不想进行—次货柜箱之旅?”东叔阴惨惨地说。
魏泠岫不动声色地说:“顺便被扣上畏罪潜逃的罪名?对吗?”
“不完全对,你的胸口还会带上一颗子弹!也许,你的爷爷是仁慈了那么—点。我可不想重蹈覆辙,所以,这一次绝对会是胸口!”东叔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冷地说。
魏泠岫叹了门气,“我爷爷总是让我请个保镖。我一直没放在心上,这一次可吃苦头了。刚才在盥洗室,你的保镖截住了我的去路,我就知道,这—趟,我是躲不过了。”
看着魏泠岫平静的脸庞,东叔疑惑了。莫非这小子还有什么退路?他早已被逼到墙脚了啊!“小子,说话干脆点!”他猛地拍了拍桌子。
“其实也没什么……”魏泠岫云淡风轻地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来,“我只是顺便把你刚才说的话都录音了,现在,我只要按一个建,东叔您老人家刚才的话就会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传送出去……你猜香港的警察多快能赶来?又或者,你这么大年纪,需要坐多久的牢?”他把拇指放在了传送键上,平静地望着东叔。
东叔脸色骤变,他本能地探身要夺魏泠岫手中的手机。魏泠岫灵活地一缩身,让他扑了个空。
“东叔,大家都是生意人。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魏泠岫浅浅地笑着,“你静静地出去,我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做梦!”东叔气急败坏地吼着,“这么多年,我在黑道打滚摸爬,怎么会斗不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那好,我们同归于尽吧。”魏泠岫脸上毫无表情,拇指用力按了下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米兰身上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糟糕!米兰被下面魏泠岫和东叔的对话弄得头昏脑涨,压根忘了应该把手机调成震动这码子事!
天哪,可别暴露了!米兰大骇,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手机。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不过,还是泄露了一小段铃声。不知下面的人听到没有?米兰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提心吊胆地往下张望——
魏泠岫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去,米兰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东叔迈着方步,在室内绕着圈子。他年纪的确不大了,一条腿很不灵便,全仗着手中的拐杖支撑着身体,走起路来蹒跚不已。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低着头,阴森森地冷笑着,在魏泠岫身边缓缓踱过。
“孩子啊,你胆子也太大了!”就在与魏泠岫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东叔小声呢喃。猛地,他手臂一伸,手中的拐杖不知什么时候脱鞘而出,变成了一把明晃晃的双刃厚胎长剑!
米兰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锐利的剑光就冲着躲在通风口的她而来。她的手正抓着防尘网,根本反应不过来——
“扑哧”一声闷响。
血光四溅。
米兰眼前一片艳红,她只觉得浑身冰冷。透过防尘网,她眼巴巴地看着,魏泠岫的右胳膊自手肘以下,什么都没有了!
东叔的那把双刃厚胎长剑一定是用媲美日本刀的钢材炼造的,沉重锋利,杀伤力极强+他信手狠刺,要把躲在通风口里的米兰刺个透明窟窿,他的动作是如此之快,以至米兰无从躲闪!她本以为自己就这样一命呜呼了,岂料,还有人比东叔快一点。虽然只是快了那么一点点,却使她逃过一劫。
魏泠岫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果断地伸出右臂,挡住了东叔的长剑。他救了米兰,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右胳膊。
米兰呆呆的,身体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全身乏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板上飞溅的血渍和魏拎岫的断臂。
他的右手……他曾经触摸过我的手的右手……米兰在心中喃喃自语。这一切仿佛不是真的,那天夜里,魏泠岫右手心的温度似乎仍然残留在她的手背上。
魏泠岫镇定地按住了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猛地扭头,直视着米兰。
隔着防尘网,米兰只能从他眼中读懂一个字。不过,这一个字就足够了——“走”。
神奇地,米兰的身体又能动了,她立刻放开手里攥着的防尘网,飞快地顺着通风口爬行离去。
防尘网早巳被米兰拧开了两颗螺丝钉,仅剩下的另外两颗无法支撑它的重量,防尘网重重地垂了下来,在天花板上划出一道弧线,在东叔头顶掠过。
这让东叔的动作稍微放迟缓了一些,也为米兰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差。她奋力地爬着,东叔的咆哮声在她身后传来:“臭丫头,你胆子太大了!”话音未落,一阵枪声砰砰作响,直追着米兰的屁股。
米兰丝毫没有停顿,她爬啊爬啊,她必须得活下来,她活下来,魏泠岫才有希望……
坐在警察里的米兰感到气闷,她焦躁不安地打开了车窗,一阵风迎面而来,却吹不走她心底的灰暗。曾几何时,在魏泠岫的车里,拂面而来的清风是多么地让她心旷神怡啊……
“米米,不要紧张,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身旁,重案组督察、谢语恬青梅竹马的好友方羿风体贴地安慰着米兰。
“紧张?笑话,我都麻木了,现在什么都想不到!怎么会紧张?!”米兰颤抖着尖叫。
“别急,你仔细想想,那个叫东叔的老人提到过什么地方没有?他会不会把魏泠岫当做人质,带着他躲到那里去了?”方羿风启发着米兰。
“我能想起来的全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我怎么样?!”米兰用力地捶着自己的大腿。她惊险地逃离了“魏氏国际”的大厦之后,火速报了警,警察来到的速度也够快。可当米兰带着他们冲到魏泠岫的办公室时,里面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和魏泠岫的断臂。米兰下意识地摸了摸魏泠岫断臂的手心——还是暖的。这个温度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行动……
坐在警察里,看着警察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找一气,米兰一点一点地濒临崩溃的边缘。她的眼睛逐渐没有了焦距,警车外,平坦的道路变得像橡皮筋一样,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成了诡异的形状。好可怕!米兰紧紧地闭着眼睛。
“米米,没时间让你害怕后悔了!”方羿风坚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沉着点,现在还不迟!魏泠岫还有希望!你快点想想东叔的话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在想!你没看见吗,我在想……”米兰睁开了眼睛,用嘶哑的声音狂叫,“可是他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提到!只是在说他过去有多么凄惨,要报复魏泠岫。什么巴西啊,货柜箱啊……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蓦地,米兰顿住了。货柜箱!东叔说要报复,会不会依葫芦画瓢,把魏泠岫扔在一个出境的货柜箱里?
米兰全身的细胞又恢复了活力,她紧张地思考着:以东叔睚眦必报的个性,即使他知道米兰一旦逃脱,他自己必须马上逃离香港,但他还是会先报复魏泠岫的。而报复的最佳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的,一定是这样。米兰迅速冷静了下来,她沉声对方羿风说道:“货柜码头!马上去货柜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