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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姑娘 第十章 作者:林淮玉
    苗小绿和韩菁菁重新搬进闻天府,和先前住进来时心情不同,待遇亦不同。

    有的时候,苗小绿会跟着进厨房学做一些糕饼点心,做好了她会捧去给闻冀东品尝,往往会得到他的赞美。

    一日,她到花雕楼替闻天府打酒,正巧望见卓毓离去的背影。

    她故意调侃谷璐璐。

    “卓毓又来求情了?”

    谷璐璐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哪有求什么情,就是来吃饭、喝杯小酒。”

    “这就是示弱了啊,至少他走进了这扇门,求情是迟早的事。”

    “管他,他求他的情,我卖我的酒,风马牛不相及。”谷璐璐故作轻松状。

    一个女人,没有不渴求爱情的,没有不要人爱她的,当男人出现,又是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说不动心就太矫情了,可她又不能不提防,毕竟卓毓曾经重重伤过她的心,差点毁了她。

    曲曲折折的心思,她不说,苗小绿也能猜到八成。所以她说:“反正慢慢来,你们多的是时间培养情绪。”

    “是啊,培养吵架的情绪。”

    ☆☆☆

    苗小绿买了酒,哼着小调正要回家,不意看见胡刚匆匆忙忙的身影,她追着他喊道:“胡叔叔。”

    胡刚停下来等她,面上写着焦急。

    “小绿,你姑姑就是这么折磨人心。”

    她讶然,“有姑姑的消息了?”

    胡刚懊恼的点点头,“可不是,你姑姑现在人在县城的街上摆摊替人卜卦。”

    “什么?”她同情胡刚。

    “镖局里的师弟、镖师行经县城见到荷荷时也大吃一惊,她没注意到师弟已发现了她,我现在要去县城找她,问问她为什么狠得下心?”

    苗小绿一听姑姑平安,心情顿时放轻松了不少。“胡叔叔,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你去了我和她反而有些话没法谈,二十年了,太久了,我不再等下去了。”他再也不当惹人厌的家伙。

    她悲叹,“是姑姑没有福气。”

    “小绿,我发誓,如果你姑姑不要这样的我。

    我再也不会缠住她。”

    她想起闻冀东。

    他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啊?闻老夫人往生。

    他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待下人客气,待她嘘寒问暖,其实她自己也变了,不再排斥与他近距离相处,慢慢相信他的举措不是虚情假意。

    “胡叔叔,请你不要恨姑姑好吗?她只是固执罢了,而且有一点铁石心肠。”

    “她不是铁石心肠,也不是固执,她只是不爱我罢了,二十年了,我会不明白吗?只是一往情深的相信,我的诚意足以打动她。”他叹了一口长气。

    “胡叔叔——”

    胡刚感性地往下说:“如果你还看得起我这个做叔叔的,听我一句劝,女孩子家有骨气,有想法,有原则是件好事,不过千万不要因为那些原因而将自己的幸福断送了,明白吗?”

    “胡叔叔——”她听在耳里倍觉心酸。

    “看得出来闻公子对你有意思,你的心意我是不甚清楚,如果是郎有情,妹亦有意,就别再为难人家了。”

    胡刚语罢,转身离去。

    ☆☆☆

    星光灿烂。

    苗小绿在月下发呆,想着姑姑和胡叔叔的事,也想着自己和闻冀东的事。

    “小绿,怎么了?”

    习惯性地,在回房安歇之前,闻冀东都会绕到她的房前看她可睡了。

    “姑姑在县城里摆摊替人算命。”她说。

    他与她并肩坐在石椅上,搂她依在怀中,见她不推拒,心中大喜。

    “谁告诉你的?”

    她将胡刚对她说的话说了一遍,不过省略后半段。

    “胡叔叔是个痴情种子。”他说。

    她保持温驯的娇模样贴在他怀里,他早已将心迷失在她身上了。

    “喜欢我吗?”

    她低着头,面露赧色。

    “如果我说我今夜想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你怎么想?”他沉沉地问道。

    要她?要她做什么?

    “不懂?”他笑。

    “不懂。”她仰首看着他。

    他附耳在她耳际说了一串话,弄得她面孔蓦然涨红了,缩了缩身子,羞得像只煮熟的虾子。

    “可以吗?”他急切地问道。

    她想起胡叔叔白天在街上对她说的话。

    她颔首。

    他心喜若狂。

    他抱她回房,将她放在床上,捧着她的小脸,温柔地占有她红嫩的唇。

    她甜美柔软的唇,轻易的勾起他心底沉潜的欲望。

    温柔的吻没有停留多久。她的唇瓣立刻被他辗转的狂吻弄红了。

    他大掌一扯,扯落了她的衣带,拉下她的裙据,以及女性的亵裤。

    情欲使她的雪白肌肤染上了一层红晕的颜色,如丝绸般光滑的身子蛊惑他,使他走进欲望的枷锁里。

    他的舌像邪恶放肆的蛇,一再入侵她最敏感之处,感官的酥麻几乎要逼疯他。

    “唔……”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媚人的星眸微张着,好飘渺的感觉……令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你要我吗?”他怕她后悔,强取了之后反而很他入骨,他要她的爱,不要她恨他。

    “呃……”她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急切。

    她抬首,主动迎上他的唇,凭着自己的感觉弓起身子。吻着他。

    这个大胆的回应鼓舞了他。

    “小绿,你真美——”他温存的叹息。

    闻冀东沉沉地压住她,用尽所有可能的方式取悦她,讨好她,瞧着她微张的杏眼,知道她已情潮涌现。

    许久之后,一个沉身,先是遇上障碍——他吻住她的小嘴安抚她,直到她放轻松,他才像脱了缰的野马,任意恣为。

    “小绿……哦……”他发出粗嗄的低吼,如狂兽般。

    狂佞的情欲驾驭了彼此,晕眩了彼此。强烈的力道左右了彼此。

    一波又一波的奇妙感觉成了大涡流……

    ☆☆☆

    她两颊带羞,薄面含笑,看得他心神雷动,心魂迷魅。

    “小绿。你真可爱。”

    她已起身,穿好了衣裳,垂着眼不好意思瞧他。

    “起床了,你先出去,我一会儿再偷偷溜出去,要是让人见着了,不知会传出什么话来?”

    “传开了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他故意逗她。

    “你好坏心,我的名誉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娇嗔地道。

    他起身,赤裸地在她面前穿上衣服。

    她别开眼,目光不知往哪里搁。

    “要委屈你了。”他突然道。

    “呃?”

    他握住她的手,唤她小绿,深情款款。

    “怎么了?”

    她肯把自己给他,该是爱他的吧?他的心好热,可他现在正是守制期,无法给她盛大的婚礼。

    “娘才下葬,不能立刻迎娶你。”他说。

    她咬了咬下唇,“又没说要嫁你。”

    “你已是我的人了,自然要嫁我。”他搂住她。

    她闷闷地道:“是你自己说不能娶我的。”

    他开口解释:“守制期不宜办喜事。”

    这道理她是明白的,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一股失落感,是怕他有变吗?

    得了她的身子之后就不再珍惜她?她在意吗?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她拼了命想嫁他时,他对她没兴趣;他可以娶她时,她不想嫁他。

    现下,则是彼此有情也有义,却暂时没法结合。

    “你害怕吗?”她问。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你呢?怕吗?”

    她沉默,不想示弱。

    “其实我很害怕。”他说。

    她看他,“怕什么?”

    “怕你变心,怕你在这段期间爱上别人。”他哀怨地道。

    她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我能爱上什么人?”

    他说出他的疑虑,“延泰一直是我介意的人,如果不是我盯得紧,现在抱着你的人很可能不是我而是延泰。”

    她咯咯笑。

    “我这么没信心,你很开心?”他抚着她的青丝。

    这一刻,他真的好快乐。

    “我才怕呢!”她顺着他的话。

    他不信,“你一直是那个握有决定权的人,决定我幸福或是悲惨,你根本不需要害怕。”

    “我才没你说的那么神,你的条件这么好,还怕找不着红粉知已啊。”她说。

    “我只要你一人,不会再有别人。”

    她噘着小嘴,“卓姑娘呢?”

    “妙仙啊,她从来不是问题,全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想出来的。”

    “可你们到北湖去散步啊。”她可不是轻易能被唬弄过去的,逮着机会自然要问到底。

    “绕了北湖一下就回来了,你吃醋啦?”他开心的问。

    “有一点。”她低喃。

    他拦腰抱起她,往床的方向走。

    “看来我得再次向你保证我的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

    “怎么保证?”她没反应过来。

    “脱下衣服,我再告诉你。”他诡笑。

    她哇哇哇。

    “不行啦,衣服才穿上,怎么又要把它脱了,菁菁找不着我会以为我像姑姑一样失踪了。”

    “韩贵妃是内行人,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又要欺上她了。

    “冀东……现在……是大白天……咱们不能做这种没脸见人的事……”

    他不顾她的多虑,朝她孟浪地需索着。

    “做这事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小绿,我最疼最爱的小绿……”

    ☆☆☆

    薄衾小枕天气,乍觉别离滋味。

    辗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却回征辔,

    又争奈,已成行计。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

    只恁啊寂寞厌厌地。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北宋柳永忆帝京

    胡刚彻底地死心了,在他听见苗荷荷残酷的拒绝他之后,他不再抱任何幻想。

    “你放过我吧!我对你没有任何男女间的情愫,何况,现在的我已有了心仪的对象。”她平板的说。

    他大恸。

    “心仪的对象?”他喃语,重复她说的话。

    “是的,他是个普通平凡的庄稼汉,我同他是天作之合,你不相信是吗?他就在后面的农场耕种萝卜,我带你过去看。”

    “这么快。”他还没回过神。

    “感情的事就是这么玄妙,它可能发生在一瞬间,也可能三十年都不曾发生。”

    “就像你我之间。”

    她颔首。

    “伤了你的心非我所愿,这是缘分,缘分让我在天香镇以外的地方遇见了我的真命天子,他丧偶十年,没有孩子,一个人独自生活,脾气好得没话说。胡刚,他真的很适合我。”

    他听着、听着,还是很想知道原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不想赘言。

    “你可以爱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却不能爱一个爱你二十年的男人,为什么?”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有余。

    “这是缘分。”她又说了一遍。

    然后一个男人从屋后走向他们,一脸憨厚、老实相,胡刚知道他应该离开了。

    “荷荷,有客人?”

    “是啊,家乡来的客人,今晚要留在家里吃饭。”苗荷荷递上布巾给丈夫抹汗。

    “不了,我得赶在天黑前回到天香镇。”胡刚第一次拒绝她,往昔都是她在拒绝他。

    “留下来吃饭。”那男人说。

    “以后有得是机会!不急于今天。”他客套地说。

    胡刚和苗荷荷心里都非常清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今天,算是斩断了一切情缘了。

    “胡刚,对不住。”苗荷荷朝他的背影道。

    胡刚转身,要她安心,投以一笑。“不碍事,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苗荷荷头一回对他有了一股不舍的情绪,这是前所未有的,为何会如此?

    ☆☆☆

    竺延泰跑了一趟县城,带回极待解开的谜底。

    苗小绿正打算过两天风云小些时去看姑姑,让竺延泰先去了。其实,她从她痴情的胡叔叔那里已经知道了姑姑的近况,听见后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姑姑有了归宿;忧的是,胡叔叔不知要疗多久的情伤。

    “苗姨是为了躲胡叔叔的逼婚才离开天香镇的,她进闻天府是去向老夫人道别,这也就是为何晚膳后冀东去请安时,老夫人神情仍然无恙。”

    “这么说来,我娘是自然死亡的?”闻冀东黯然神伤,仍旧还没从丧母的情绪中完全抽离。

    “件作验过所有可能的毒性,令堂并无毒性反应,身子又无任何外伤,自然死亡的可能性高于其他。”竺延泰不得不下此结论。

    “姑姑不回天香镇了?”

    “看来是这样,苗姨和她的新婚丈夫甜蜜又幸福,回来天香镇只会是探亲,小住几天。”竺延泰缓缓地道。

    苗小绿点点头,“这样也好,若是同住一个镇坊,胡叔叔见着了怕又要伤心。”

    “胡叔叔到长白山去了。”竺延泰说。

    “胡叔叔去长白山做什么?”

    “保镖,听说有一批官银要越过长白山,胡叔叔自告奋勇争取押这趟镖。”

    “长白山上土匪很多,胡叔叔这趟去是不是会有危险?”

    苗小绿觉得胡刚好可怜。

    “是听说有批土匪想劫这批官银,所以官府才指名要走远镖局的镖师保这趟镖。”闻冀东说。

    “如果不是姑姑,或许胡叔叔也不会自愿到那么远的地方保镖。”苗小绿感慨地道。

    “我知道你很替胡叔叔担心,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真有什么万一,也是胡叔叔的选择,他选择远走他乡疗伤止痛,往好的地方想,未必不是好事。”闻冀东握住她的手。

    她讨厌现在的日己,变得多愁善感,而且很容易就落泪,初识闻冀东时的任性、强悍已不复见。

    “竺大人,如果可以,菁菁有个不情之请,望竺大人成全。”韩菁菁突然道。

    竺延泰颔首,“韩贵妃,请不要客气,这里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无妨。”

    “我很想见见孩子。”她知道希望渺茫。

    竺延泰迟疑半晌,“恐怕不容易,不入皇城不知道自己官小,一入皇城才明白自己是颗小芝麻。”

    “菁菁清楚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不是昨夜梦见孩子受苦,我也不会起这个心念。”

    “这个冬天过后,我再替韩贵妃想法子。”竺延泰承诺。

    闻冀东提供了他的人脉,“我有个表舅,在宫里当差,很远的一房远亲,或许我给他去一封信,能搭上关系。”

    ☆☆☆

    是夜,闻冀东和苗小绿两人偎着彼此取暖,情意绵绵。

    “我觉得自己心里涨满了幸福。”她喃语。

    他再也放不开她了。

    “娘要是知道咱们开开心心的拥有彼此,不知会有多高兴呢!”他说。

    “老夫人走得太匆促了,我还来不及好好谢谢她对我的厚爱。”

    他哀叹了声,“你相信命运吗?”

    “信,如果不信,我们这样不同的两个人如何能够兜在一块儿?”

    “是啊,你姑姑说我逢绿则吉,我现在慢慢有这种感觉了。”他说。

    “下回到县城我再好好问闻姑姑,是不是真有其事?”她想起姑姑为了避婚,什么话都敢说。

    包括说出她和冀东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的话。

    “延泰要离开天香镇了。”他说。

    “呃?”她有些难过。一位照顾她的兄长要走了。

    “延泰是县府大人,将县衙设在咱们天香镇于体制不合,上面给了最后期限,一定要将县衙搬回县城。”

    “朋友又少了一个。”她喃道。

    “以后还是可以常常见面啊,别忘了,你姑姑也住在县城里,我会陪你去看他们。”他吻她的香颊。

    “可是你这么忙。”

    “再忙也要陪你一道去。”他深情地道。

    “现在你这么说,三个月内也许可以办得到,三年后呢?”她没把握能让他在乎这么久。

    “到那个时候咱们带着三个孩子一块儿进城玩耍。”

    “三个孩子?”她呆了下。

    他低下头,张开嘴,吞没她甜美的小嘴,在她嘴里吸吮着……

    “如果我们决定一年生一个,现在不努力是不行的。”

    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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