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
郝古毅总是在天未亮之前被老爷爷连串的咳嗽声吵醒,比那后院所养的公鸡啼叫还要准时。他睡眼惺忪,睫毛眨阿眨,失焦的眼仍快眯成一道细缝,茫然的走去井边,打了一桶水来簌口、洗把脸,接着水盆一倒--“泼!”的往头顶浇成一只落汤鸡。
落汤鸡先去厨房生火煮稀粥,再把昨曰到市场捡回来的菜叶剁碎,拌些饲料来喂大公鸡、老母鸡和一群小鸡。
过了半晌,一锅水多米少的早餐在炉灶上闷,他打了个喷嚏--“哈啾!”习惯了,也没病。
“一、二、三、四、五,通通都在,隔壁的大黄狗没从土墙钻来偷吃小鸡。”郝古毅嘴里数数儿,终于放了心。
此时,天边出现一轮红通通又发光的东西叫太阳,至于月亮的颜色是黄色,老爷爷说过。
郝古毅洒光了喂鸡饲料,旋身再回厨房,准备了两小碟酱瓜和豆腐乳,等米熟透成粥,他舀了两碗搁着待凉,这时才出了厨房去扶老爷爷来用膳。
郝老爷爷年岁已高,犯了咳嗽、气喘的毛病,身子不似从前硬朗,健康宛如风中之烛,随时都有可能两眼一闭、腿一伸,从此不再喘气的可能。
活了大半岁数,人生不过尔尔,生老病死乃是轮回,怨不得老天爷待他不公平--是他福薄,必须承受老伴逝世多年的丧妻之痛,以及儿子、媳妇双双意外死亡后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庆幸的是,他们留下唯一的孩子和他作伴儿。
这孩子今年十九岁,早该娶妻生子;人长的老实,和常人一样有眼睛、鼻子和嘴巴,也没少条胳臂,缺条腿,有能力自力更生--却没有哪家的姑娘肯嫁他。
老爷爷不禁叹息……这郝家的香火就算断在孙子手里,他也认了……不怪这孩子,也不怨老天爷不开眼--是孩子命中不带福气,是头顶上的老天爷忘了怜惜这孩子……
“爷爷,吃饭了。您走好,小心摔跤。”可别像他--下雨天,地上湿瘩瘩,走路就容易滑跤摔疼屁股,天气若是出太阳,路边开了好多颜色的小花,他只要看花,走路也容易跌落石阶……
记得有一次,他从好长的石阶摔下来,扭伤了脚不打紧,把装油的桶子都摔破了,浪费了一桶油……他不敢回家,怕爷爷会眼睛花花的提袖猛擦,他的心里就会发酸……爷爷不说话,八成是怪他好浪费……
幸好,他想出一个法子,只要是下雨天,他扛着油桶出门一定不穿鞋,这样走起路来踏实多了,不容易摔跤。
“古毅,你怎每天早上都弄得一身湿?”
“没关系的,等会儿身上就干了。”天热,他往头上泼水。下雪,冰水往脸上泼,他的眼睛就能够张开,不论看什么都很清楚。
“傻孩子,不换衣裳,容易生病。”
郝古毅的脑袋是一条直线思考,不会拐弯抹角,他直接说:“爷爷,我没有生病啊,只是容易打喷嚏。”抬手抹了抹鼻子,有一点水从鼻孔流下来,擦掉就好了。
郝古毅扶爷爷坐下,拿双筷子给他,说道:“爷爷快吃粥。”两碟小菜推至爷爷面前,郝古毅将炉灶上的锅子移开,换上蒸笼,里头放了几个馒头,用剩馀的炭火闷着他们爷俩的中餐。
等会儿要去市集卖油,下午要送油到美人姐姐赚钱的地方,每逢初一、十五都要都要固定送油去,他也可以和以前住在隔壁的美人姐姐说说话,美人姐姐总是称赞他好乖又孝顺,她不像其他人都会笑他傻……
郝古毅的心情非常愉快,今天是初一,每个月都会特别期待这两天来临,变成可以得到糖吃的小孩,心里会甜甜的。
摘星楼
郝古毅和往常一样,从摘星楼的后门进入,他很准时的到来,有一个脸上涂满花花绿绿颜色的女人叫老鸨,她张着血盆大口喊:“归功,快去通知咱们的花魁--凤仙姑娘知情,卖油的小傻瓜来了。”
看吧,他的名字让很多人都记不住,傻瓜、傻瓜的叫,除了爷爷之外,美人姐姐是这世上第二个聪明人,可以记住他的名字--郝古毅先被除娘半老的老鸨带去厨房添油,一次两大桶,分别是食用与点灯所需。他不会倒错桶子,这点还让人有那么一点不会瞧不起--这小子傻归傻,却很得凤仙姑娘的缘。为了他,凤仙姑娘下午不见客,除非她愿意,或摘星楼的主子下令,不然谁也说不动那尊姑奶奶露脸。
哼,人不可貌相这话一点也不假,瞧小傻瓜挺有两把刷子,究竟是说了什么蠢话来打动美人的心?
她揣测、试探过凤仙姑娘,只听她说:‘古毅善良,白净的像一张纸,身上毫无污染半点灰尘,令人羡慕的想靠近。’呿!
老鸨不以为然的盯着郝古毅,闻着他身上有股胡麻油味,老鸨那双眼儿实在瞧不出小傻瓜的身上哪点白净?
他穿的衣服褪色,破旧,不似公子哥儿身上是绫罗绸缎,他收钱仅是几个子儿的数数儿,不似纨绔子弟挥金洒银的大手笔,说穿了--小傻瓜是一脸的寒酸、穷相。
去去去,凤仙姑娘当他是宝;全京城的人只要是认识这卖油郎,谁不当他是根小傻瓜草?
他有价值?!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在这道上,被认为有价值的是经营他们这‘特种’行业的头头,除了鼎鼎大名的冷爷坐拥龙头老大之位,排名第二的人,就是她的主子花葵--花爷。
不过听说,冷爷疯得离谱,因为无法承受丧妻之痛,大爷随便抓了一个画坛新人--铁生公子当娘子。
冷爷还另外买了一栋宅院和铁生公子在一起,不瞒世人他金屋藏娇呢。
前几日,不少人还看见大爷和铁生公子手牵手逛大街……
她听到不少客人们聊‘八卦’、说‘是非’,最初是摆明不信,听过就算。但是,奉澐斋的杨老板今日在摘星楼宴客,传说中的铁生公子应邀而来,她活了四十岁数,在这行业打滚多年,什么漂亮的姑娘没见过,生平第一回见到男子竟然生得比女人还美,难怪冷爷抓公子当自家娘子,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
由于大爷疯了,加上那‘黑社会’的身份与势力,谁敢吭声说大爷为所欲为。就跟她的主子一样--两位大爷的差别在于;冷爷把男子当娘子;花爷把男子当玩物。
私底下,花爷被传说是章霸的私生子之一,俊美的脸庞有一双妖美的桃花眼,仿佛会勾人魂魄,她是愈看主子愈像章霸年轻的时候。
不过传说归传说,谁敢去探究花爷的身世来历?
又不是不要命了,何况,当初听到章霸死亡的消息,也不见花爷脸上有啥哀凄的表情,仅是唇瓣勾起一抹冷笑,不禁令人感到寒毛一根根竖起……
老鸨打了个哆嗦,心想花爷住在摘星楼的顶层,几乎每晚轮流睡小倌儿,那些供人玩乐的小倌儿是巴不得将花爷伺候的服服贴贴,能攀上花爷,被花爷看顺眼是他们的荣幸--那心思不跟楼里的姑娘一样吗,无非是想找对象从良。
可,她跟了花爷多年,不见花爷对哪个小倌心动过,更残忍的是,花爷玩乐过后,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伤人心哪……
小倌若是看得开,会退而求其次的另寻对象,被客人赎身的例子也发生过不少,可惜……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能维持多长久?
人家有钱的大爷,妻妾成群。那些妻妾之间,为了争风吃醋,能不互相找麻烦吗?
从良的小倌能有几人落得好下场?
私底下被弄死或被赶出大宅门的,多不胜数。再被卖回来的算幸运了,花爷会收留,不过不再沾上那些残花败柳的身子,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男人的尊严,一向都是被花爷掌控在手或踩在脚底下,比站在她眼前正扛起两个油木桶的小傻瓜还不如。
“古毅,快上楼来。”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趋走了老鸨继续瞧不起人的心思。凤仙艳丽的脸庞漾出一抹笑容,赏给那视如胞弟的郝古毅。
美人儿现身在二楼的阶梯口,楼下摘星拱月的客倌们纷纷流口水,美人儿一笑倾城,客倌们愿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然,这份荣幸,很该死的落在一个卖油的傻瓜身上,这世上没天理了,穷酸凭哪一点跟公子哥们比?
傻瓜呆要人才没人才,要钱财没钱财;穷得连鬼都不愿意见到他--怕卖油郎专程来‘喀油’。
不少人怀疑凤仙姑娘已非清倌,将身子献给那卖油的傻瓜,这事儿若是让花爷知情,怕不打断傻瓜的腿,让他变成残废。
凤仙被花爷下过警告:‘你是聪明人,该洁身自爱、好自为之;或许将来能嫁入侯门;若是让我发现有老鼠来偷油吃,届时,休怪我剥了你的脸皮。’前阵子才下的的警告话语仍在脑海提醒--
洁身自爱、好自为之……花爷不知她至今坚持卖艺不卖身是为了谁……
一双剪水幽瞳映入那干净宛如白纸的人儿拾阶而上;他好乖巧、听话,人傻,不知人心险恶,不识情爱,不烦不恼;以最直接、坦白的态度处在污浊的环境是非里面,一点灰尘都没沾染上身,她真的好羡慕他……
妆点潋红胭脂的唇再度勾起一抹笑--呵,这回是偷笑花爷介意那些道听涂说,不禁猜想--花爷从未见过毫无污染的人吧。
浅意识里认为花爷是黑暗中的妖鬼,隐藏在角落吃人不吐骨头,那一身邪佞之气散发危险警告讯号,妖美的眼却勾人魂魄,教人不由自主的深受吸引、飞蛾扑火……
这世间谁才是傻?
无疑的--她傻。
凤仙兀自沉浸在思绪的当口,殊不知身边发生了何事--暗恼不已,绝美的脸庞早已变了颜色,厌恶借酒装疯的放肆纠缠,秃头挺腹的臭老爷欠教训,敢揪住他的衣袖来阻碍人身自由--尹玄念怒喝:“放手!”身体难受,五脏翻腾,快被扑鼻而来的酒气给薰到吐。
寒憎的脸色怒意横生,这摘星楼何时来了个火爆美人儿吊人胃口?全身充满了八分酒气的醉老爷,眼睛眨成一道细缝,色眯眯,邪笑说:“呵,美人儿发火别有一番风情,大爷身上有得是钱,咱们去乐快活……”
花钱玩男人是有钱人的专利,美人儿既然出来卖,那双腿就得乖乖的为大爷们张开,还装什么清纯、干净。
呿!
喝!一声“龌龊!”出口,尹玄念反手一扣,将快要摸上身来的肥手反转压制,使劲了力道,“喀!”的存心扭断这老骨头,非要臃肿的臭老爷禁不起痛的跪下,背对着自己连连求饶:“啊……美人儿……轻点、轻点……”
“你是什么东西!”敢碰他,也不去打听、打听本公子的坏脾气连相公都敢杀!满腹怒火冲天,尹玄念放手一推、抬脚踹出--满身肥肉的老爷张嘴发出杀猪般的叫:
“啊啊啊--”
接二连三滚--瞬间消失于眼前,尹玄念没那情逸致去理会醉老爷跌死了没有?敢把他惹恼火,是找死--“哼!”尹玄念甩头再去洗手,凤仙怔傻在原地,由于事情发生的突然,她一时之间没了反应。
“啊!娘--”
谁叫她娘?凤仙乍然回神,只见小少年在楼梯口惊叫:
“我的妈啊,娘刚才去解手,不过转眼不见,怎会发生揍人的事?”想不出所以然,少爷快来收拾残局。冷念生两脚“咚咚咚咚”的冲下阶梯,瞧地上有两个人撞成一堆。
冷念生立刻把只会“哀哀……”鬼叫的肥老头拉开,“妈啊,肥老头好重啊……。”有钱人八成只顾吃、喝、玩、乐都不肯运动,不像他的爹和娘天天搞得鸡飞狗跳,人消瘦……。他碎念,耳朵收听那被压到腿的年轻人轻呼:
“有人比我还糟糕,不会走路,滚下楼来……”他的后脑杓敲到地板,昏昏的发痛,不过应该不要紧,还能思考--他的油桶有没有摔破?
郝古毅眨眨眼,眼眸闪过一丝惊慌,东张西望的放眼搜寻,看到油桶没滚远,就在附近,赶忙爬去把桶子扶正立好,小心翼翼的检查桧木桶外观,“还好没破……”
他拍拍猛跳的胸口,庆幸油桶内剩下的一些油没浪费,不然他又要爬墙躲在后院的鸡窝旁边,不敢进屋去……
“古毅,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那儿摔疼?”凤仙奔下楼来,弯身凝视他,深怕他受了伤却不肯说,她知他性子,根本不在意身上跌出什么淤青、破皮。
呃,郝古毅抬起头来,是一脸的茫然。美人姐姐紧张什么?
“我没有压到别人……”他有些惊慌的说。回过脸,伸长手去抓来扁担,将桧木油桶上的绳索分别系在扁担的两头绑紧,这才放了心。
郝古毅站起身来,随即脚一拐,整个人晃了一下,感觉会“痛……”他抿唇低呼。
冷念生抬头见到娘,马上叫喊:“娘--”
尹玄念搞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事,听到孩儿叫唤,停下步伐,循声往楼梯下瞧仔细--“娘,有人被肥老头撞到了。”
尹玄念恍然明白,踱下楼来,问道:“是这位小哥被撞到?”美眸没多瞧肥老头是死是活,视线停在眼前,他认出了年青人,“原来是卖油的小哥。”
比美人姐姐还要漂亮的人也在这里赚钱吗?
郝古毅这么想:应该是的,这里的姑娘和公子个个美得像天上仙女下凡,“呵呵……”他傻笑,清秀的笑颜纯真,比起炎炎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无形暖了人心,驱逐绝美容颜所罩的寒霜。尹玄念放软了音调,关心的话很自然的问出口:“你有没有那儿伤着了?”
“古毅的脚可能扭到了。”凤仙瞧他走不稳,仍勉强扛着油桶一瘸一拐的走,没呼痛,仿若无事。
尹玄念不禁感到愧疚,歉然道:“都是我不好。”说罢,他低头交代孩子:“念生,你去跟这里的负责人问问看,是否有伤药。”他跟魏大嫂学过一些推拿,若是轻微的扭伤,只需帮卖油的小哥推拿一下筋骨,交代他多歇息应该就没事。
“喔,我马上去。”
郝古毅要阻止已来不及,回身看小少年一溜烟儿的跑不见人影,他呆呆的说:“不用拿药了,我的双脚还能走路,根本没事啊。”他不像老爷爷,需要杵根拐杖呢。
尹玄念愕然,卖油的小哥说了什么话?
他一向傻得不懂照顾自己,凤仙心疼的哄道:“古毅,你乖乖听话先来我的房里歇息,我有糖要给你吃。”
听见有糖果可以吃,郝古毅的眼儿晶灿灿的发亮,像是得到珍宝似的连连点头道声:“好。”
美人姐姐对他真好,每次来这里都会给他吃糖,她好像知道他不敢乱买东西,钱要留着给爷爷买药……
尹玄念在他们的身后,美眸锁定在卖油的小哥身上,活络的脑子思忖--卖油的小哥是不是和他以前一样,人是个傻瓜?!
一瞬,尹玄念仿佛被雷给劈中;他以前傻到男女分不清楚,干出要求男人娶他的蠢事;这卖油的小哥究竟又蠢到什么地步……
***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惊扰了房内一对人儿的好事。
卓锦文在门外等小倌儿开门,如果花爷肯让小倌儿下床的话。
“去开门吧。”
如兰的气息喷在耳廓,搔痒了敏感的地带,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命令着残忍的话。至少,对此刻的他而言是残酷至极的对待--尚未被疼爱足够的身子正感受到男人的欲望一瞬退出体内,不犹豫,不留恋,刹那的空虚感教人欲火焚身得难受,噢……事实残忍的要他认清男人可以控制一切,主宰要他或不要……
欲望尚未纾解,令人濒临疯狂境界,他愿意抛下自尊,滑下床来跪着乞求:“花爷,别走,我……”
花葵不等小倌儿把话说完,替他把话接下去说:“还要,嗯?”挑高那英气的剑眉,妖美的眼是两潭深不见底的黑墨,不带丝毫波动的情绪,冷漠的斜睨小倌儿点点头。
急需要男人来上他,呵……“这副身子已被我调教得没有男人就会死,果真是干这行的料。”
“嗯,花爷……求你爱我……”
“爱……”花葵顿了顿,轻哼气,“那是什么见鬼的东西?!”
他邪肆的笑,一脸媚得令人错愕的瞠眼,须臾,凝住那双会吸人魂魄的眼,马上又让人遗忘了恶劣的话中涵意……
心甘情愿啊……为了他,作贱自己都无所谓,能被他多看一眼,多疼爱一回也好,求什么?
男人的心短暂的驻留在自己身上,无怨无悔……
偏偏……花葵漂亮的唇瓣勾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小倌儿转过身去,将私处曝光在男人的眼前,诱惑男人再度造访,进入体内给予激情的滋味,他上了瘾,接纳男人的所有是使命,直到被男人弃如鄙屣,步上其他人的后尘,谁叫他愿意为男人掏心掏肺。
“啧……”花葵俯下身来,乐此不疲看着小倌儿像狗一样趴在床沿,卑恭屈膝的淫荡模样令人更加兴奋,比欲望驾驭驰骋在紧窒的体内还要快意、舒畅。
不过,“快去开门吧,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啊!”小倌儿回过脸来,是不可置信男人怎舍得这般待他?
对他腻了?
厌倦了?
不过才半个月的时日……
够了!若要达到极乐的世界就是一脚踹贱货下地狱,不这么做,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我对你玩腻了。”他从不讳言。仿佛谈论外面天气似的,对自己不痛不痒。敛了衣袍,在乎是否沾了小倌儿下身的污秽?
之前,小倌儿在他的摸弄之下射了两次,激动得很哪。
花葵感到索然无味,随口对门外的人下令:
“锦文,进来吧。”厢房没锁,也无人敢擅闯进入--花葵挑张椅子坐下,一派优雅,高高在上的姿态和适才的荒唐行径撘不上边,妖美的眸子不再多瞧小倌儿一眼,表露那全然的不在乎。
卓锦文进房来,不意外的看见小倌儿衣不蔽体,维持两腿大的难堪姿势,他需要男人……吃了媚药的小倌儿果然骚!
“你要他吗?”
卓锦文一瞬愕然,斯文的脸庞难得呆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花爷这话是问他--“您别说笑了。”
“我像是说笑么。”妖美的眸子瞬间变得锐利螫人,直勾勾的摄人魂魄,透彻许多事。属下这年纪该娶妻,未娶是为了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哼!
卓锦文顿时语塞。不敢多说什么,敏锐的观察--主子的心情不好。
“快说,你来打断我的好事是为了什么?”
“凤仙姑娘今晚不见客,刚得罪了客人。”
“那号人物不尽兴?”
“狄大财主的独子。”
“呵,是有钱的商人呢……。”此时,花葵露出了由衷的笑,不虚假,看似诚挚的很无害。此刻的他,妖美的五官脸庞透着冷俊气息,不禁令人屏息以待--花爷将主宰、操控他人的未来之际,总会绽放出这么愉快的笑。
“今夜,可以把凤仙从花魁头衔中除名了。”
卓锦文惊诧不已。“花爷,您真要这么做?”言下之意:卖了花魁凤仙姑娘的初夜权……
“哼!凤仙既然枉顾我的警告,她就要有心理准备面对惹恼我的下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过分了,我给她给三分颜色,她就给我开起染坊。敢得罪客人,忘了咱们是干哪一行的生意。哼!我早该去逮那只每逢初一、十五就来偷油吃的老鼠。”
“喀!”
花葵不过眨眼,手轻而易举捏碎了桌上的白玉酒杯,溢出的残酒,混浊不清,加了料,而他--一向只喝清透无色的酒。
花葵由楼上一派斯文俊雅的踱下楼来,翩翩的风度之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怒气,恼火摘星楼出了一只大老鼠,想钻入姑娘家的裙罗底下,哼!大爷会让老鼠从纨绔底下钻过再一脚踩死!
卓锦文不动声色的跟在主子身后,他和主子都没见过凤仙姑娘的心上人,倒是听老鸨提起--凤仙姑娘为了卖油的穷酸不见客的例子已达数次,摘星楼的规矩何时轮到花魁自己规定?
主子不近女色,摘星楼的姑娘一向放手给老鸨掌管,从未见过出了什么乱子,大不了是客人酒醉为了姑娘闹出争风吃醋的口角场面,不过敢这么做的人要秤秤自己的斤两,因为花爷可不好惹,黑白两道得卖主子三分颜面,否则--后果自理。
“磅!”
花葵一脚踹开凤仙姑娘的闺房门,妖眼散发狠戾的光芒,射向那雕花大床的纱帐,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躺在床内,凤仙手持团扇,坐在床沿正为一只‘老鼠’煽凉--这举止无疑是在大爷的火气上煽风点火。
花葵当下使个眼色,凤仙姑娘在不明所以的状况之下,立刻被卓锦文给押出房外。
“交代老鸨把她的衣服给扒光,等着今夜让人上!”
凤仙惊叫一声:“啊!”她花容失色,当场吓昏……
卓锦文扶住凤仙姑娘柔弱无骨的身躯,瞧人已经昏厥,实在不忍她受此对待,姑娘的未来将过着千人枕、万人压的日子--“喝!花爷,这……”
卓锦文好生犹豫。主子好大的火气;不发则已,一发不可收拾!
他该为凤仙姑娘庆幸没被发怒中的花爷当场撕下一层脸皮,可见仍是手下留情。
“爷,可不可……”
卓锦文求情的话尚未说完整,立刻招来主子的反驳--“少跟我罗唆!”
花葵面目寒憎,妖美的似鬼,怨念袭身,准备让床上的‘老鼠’死得难看!
“碰!”
抬腿将身后的门踢上,阻隔了室内热烘烘的火气燃出房外,步步逼近雕花大床,长的手抓住纱帐“唰”的一扯,人立定看着--不知死活的‘老鼠’仍在睡?
“好样的!真他奶奶的有种!”
郝古毅清秀的脸庞充满幸福的模样--睫毛轻颤,厚薄适中的唇弯起一道漂亮的弧线,正在做好梦--后院的鸡窝里,母鸡又孵出了三只鹅黄色小鸡,毛茸茸的好可爱……
他的手心握着一颗糖果,仍睡得香甜,毫无意识现实之中,一张阴森俊美的脸孔凑近,妖美的眸子布满杀机,悄然伸出魔爪准备来收拾、料理这只‘老鼠’--
郝古毅的领口被人一提,瞬间整个人被拖下床,“磕!”他的脑袋瓜儿敲上床沿,昏昏的发痛……
赫然张开的眼睫眨阿眨,小鸡怎会变成好漂亮的美人?
再眨眨眼,漂亮的美人瞬间化成了厉鬼……
郝古毅瞠然受吓,叫得嘶哑:“啊啊啊--”
“厉鬼,有有有……厉鬼……美人姐姐的房里……有厉鬼……”
他吓得全身发软,因为爷爷说过鬼长得脸白白的、鼻子尖尖的、嘴巴红红的,还有一口利牙,鬼会把人给活活勒死--比会咬人的大黄狗还可怕……
想捏碎他的颈子,敢骂他是鬼,这只臭老鼠很不知死活!
花葵的怒气被卖油的臭老鼠给火上添油,轰轰轰的顶上冒烟,妖魅的双眼燃烧两簇熊熊火焰,手施力一掐,五指下的脖颈勒出红痕--“唔……”郝古毅突瞪着眼,清秀的五官扭曲呈现赭红色,挣扎的双腿乱踢,双手在半空中乱抓,本能的求生行为持续一会儿后,勒在脖子的手才松开。
“咳咳咳--”郝古毅抚着发痛的颈子,低着头,不断大口、大口的猛喘气--
花葵不让他有片刻喘息的机会,接着把臭老鼠给拽上床中央,强健的腿屈压在臭老鼠的腿上,随即听见一声鬼叫--“好痛……”
郝古毅痛得全身冒出冷汗,微启的唇抖阿抖的发不出话,“呜呜……呜呜……”个老半天,布满惊惧的瞳孔放大,映入凑近的厉鬼也放大……
敢在他身下挣扎,花葵哼嗤道:“我绝对让你死得难看!”
吓吓吓--
“鬼……会说话?!”郝古毅的表情有一瞬的呆傻。浑沌不清的脑子因缺氧而想不透有没有听过鬼讲话?
“妈的!还叫我鬼?”
呿!他天生的这张脸孔何时被人这么嫌弃过了?
“死到临头还敢捋虎须。”花葵阴沉的面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佩服这只臭老鼠真是带种。
双手猛地一揪,“撕撕撕--”的扯开臭老鼠的衣裳,畜生哪需要穿衣服,扬手一抛,破碎的衣裳落地。
花葵脸上的笑容扩大。思忖臭老鼠玩过女人,肯定是没被男人玩过,他倒是不介意臭老鼠的身上沾染女人的脂粉味。
“啊!你干嘛啊?!”
郝古毅乍然吃惊的表情不再有惧色,手指着厉鬼的鼻子,说教:“原来你不是厉鬼,是色鬼喔。羞羞脸、不要脸,我又没有要洗澡或尿尿,你脱我的衣服干嘛?偷看别人的身体会长针眼,长针眼就会痛,会痛就要看大夫,看大夫就要花钱,花钱就要……”
花葵的手停在他的裤头,愕然他怎会如此罗唆一大串的废话来着?
同时下意识跟着他的废话去想--花钱就要……怎样?
还能怎样?
不就拿出银两么。
“我要算算有多少钱。”郝古毅很认真的算--“每天都要扣掉买油的价钱,然后剩下没几文钱,不可以乱买东西,啊!我的糖果?!”
花葵一瞬震愕,低头搜寻,哪来的糖?
郝古毅挺起身来,探头往床底下瞧--糖果在哪?
此时,他压根忘了脚会痛、忘了色鬼偷看他没穿上衣的身体、忘了要去捡回衣服,他只在意会让心里甜滋滋的糖掉去哪儿?
他简直像傻瓜似的……被这只臭老鼠牵着鼻子走--臭老鼠语无伦次,真他奶奶的!
敢耍心机跟他玩装疯卖傻的手段。花葵适才一瞬忘却的怒意在脑子里噼噼啵啵的开始燃烧--阴沉可怖的脸孔呈现扭曲,唇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意味。手伸往臭老鼠的肩头一扣,在他回头的刹那,将他拽到雕花大床的内侧。
“叩”一声,郝古毅登时头昏脑胀,上半身贴在墙面,在搞不清楚东南西北方向之际,脚踝被人一拉,下颚被托高,两颊受到紧捏,他张了嘴,突地口腔被塞入东西。
他抚着昏昏的脑袋,张开眼廉映入色鬼的身体纳入嘴里,吃惊万分的表情牵动嘴大开,膨胀的物体往他的喉头一撞,“呜……”闷呼难受的恶心感,他双手乱抓、乱推,怎也推不开色鬼的身体。
墙面映出两道重叠晃动的影子,细微的呜咽混着浑厚的喘息回在房内,久久不散……
郝古毅眨着湿润的眼,任人箝制玩弄,仍无知于鬼为什么会乱塞东西,搅得满嘴湿黏……
喝!
实在舒服……
妖美的眼儿一眯,闪烁杀机与诡异的光芒。放纵的欲望一阵乱撞,臭老鼠的尖牙轻刮过皮肤,沸腾的血液在雀跃,激发强烈的颤栗窜流至每根神经,这滋味真是他奶奶的好极了!
郝古毅张嘴张的发酸,鼻端渗入勃发的雄性味道,头晕目眩的频频作恶,鬼尿尿的地方竟然长得跟他不一样,硬梆梆的往喉咙挤,莫名奇妙又怪异的举动仍持续不停--眼角迸出眼泪,一颗又一颗的控诉鬼强迫他吞东西……
花葵陷入一阵狂乱的横冲直撞,绷紧的身子用力一顶,直达那柔软的口腔深处,喷溅一股热液沿着红嫩的嘴角溢出,眼见臭老鼠拧眉痛苦的模样比达到高潮还要令他感到兴奋不已。
释放过的欲望再度蠢蠢欲动,花葵退离他的嘴,不可置信瞬间苏醒挺立的昂扬仍贪婪寻求发泄,这么快……
他立刻动手扯下臭老鼠的裤子,高举他的腿,蓄势待发的欲望精准贯穿--“啊!”
郝古毅惊然一叫,无辜的泪眼眨阿眨,“好痛……”他用力将硬梆梆的东西挤出去,就像便秘时候需要很用力……
他猛呼吸再吐气--
臭老鼠夹得他差点一泄千里,这怎么可以?!
花葵一瞬变了脸色,男性的尊严怎能毁在一只偷油吃的老鼠身上,若是说出去不被人给笑死。
郝古毅抿唇忍耐鬼的脑筋有问题、身体也有问题;硬硬的东西塞到不干净的地方,鬼该不会想尿尿?
啊,他又不是尿壶。郝古毅不顾下身有多痛,用尽全身力气都要把硬硬的东西推出去。
花葵一脸‘青笋笋’的用力顶回去,一世花名岂是浪得虚名,他没搞得臭老鼠哭爹喊娘,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叫葵花!
两人就像在拔河,你推我挤,看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