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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上) 第五章 作者:天使J
    酒楼

    隐密的包厢内,花葵身着一席白色丝绸袍子,腰间系着镶玉腰带,一派神态自若的与人交谈生意。

    酒席间,他大啖美食,这酒楼的名菜秦氏薰肉是老饕们的最爱。

    “花爷,您尝尝这薰肉的味儿是香而不腻、烂而不黏、瘦而不柴的独特口味。”永旗商行的大老板介绍道,随即将一碟薰肉推至花爷的眼前,其巴结奉承的意味昭然若揭。

    无人知晓,他也会有这么狗腿的一面;人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嗯,是好吃。”花葵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老谋深算这永旗商行的田老板究竟想要什么。

    “花爷……您喜欢么?”

    “还可以。”他天天吃山珍海味,早已腻了口。清粥小菜的滋味令人怀念--臭老鼠夹给他的两片菜叶,完全和色香味俱全搭不上边。可,他就是图个新鲜。

    时至晌午,思忖那只臭老鼠会在市集啃馒头,距离这酒楼不远。“呵……”一般市井小民或许一辈子也没机会上酒楼吃ㄧ顿好的;何况是个穷光蛋、傻蠢蛋……

    “田老板,有话快说,我尚有约。”

    “呃,这样啊……”田老板的心中忐忑不安,知道花爷可不好伺候。他立刻报告商行的运作情形,不论是旗下的布匹、南北杂货、各地运来的奇石古玩、茶叶等等……。

    花葵凝神静听,心中大约有个底,于是问道:“你想拿回多少商行?”

    目前,永旗各大商行的营运已上轨道,蒸蒸日上的生意难免教人眼红。谁能料想到,三年前的永旗商行因资金周转不良而岌岌可危,濒临破产的边缘。

    妖美的眼淡扫田大老板满脑肠肥的蠢样,人不过是他私人的一条狗,他需要的是田大老板的生意经验与门路,至于银两方面……谁出资,谁才有权力说话。

    花葵先下警告:“你知道我这人是在干什么维生的,若没有一点手段,还撑不起摘星楼。我有得是人脉让商行跟着受惠,你只需尽好自己的本份,我不会亏待你。”

    言下之意,挑明说出永旗商行所交易的客人或批发商来自谁的牵引。会来摘星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十个人之中,起码有八个经商,摘星楼一向是宾客们谈生意的好地点,而他不过是养条狗来替他出面赚钱。

    无人知晓永旗商行的幕后老板是谁。花葵谅田大老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

    无人知晓永旗商行的幕后老板是谁。花葵谅田大老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去。

    否则,死路一条,准备去街上当乞丐。

    “是是是……”田大老板提袖擦擦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花爷的意思说的十分明白,他懂得拿捏分寸。

    “等我达成目的,自会让你拥有几家商铺当老本。你可别忘了,咱们有合约在手,里面的内容,你还不够清楚么?”

    “不不不,小的够清楚、够清楚……”

    “那就好。”花葵瞥了一眼桌上的清酒,并未沾杯,顿觉索然无味。

    他站起身来,抛下一张银票,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人。

    田大老板待人走出包厢,肥润的手立刻拾起银票,眯缝着眼,仔仔细细、反覆端详银票的数字--“呵呵……”他眉开眼笑的思忖:花爷果然大方。

    花葵站在对街观望臭老鼠正在盛油给客人,买油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见臭老鼠收下几个子儿,低头数着数--中年妇女已经离开,他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略显痴傻的模样仿佛得到珍宝似的。

    不过是赚了几个子……

    花葵思忖--

    自己今日所花费的银两远远超过臭老鼠一个月所赚来的。

    他至卖服饰的商铺换掉一身粗布衣,买下一身行头所费不贷,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此时,眉心聚拢,是看不顺眼臭老鼠的笑容与那份不在乎周遭……

    蠢老鼠没发现他就站在对面,耀眼的衣装打扮代表他的身分阶级并非平凡,却吸引不了一只臭老鼠的注意力。

    真他奶奶的…臭老鼠是瞎了眼!

    花葵顿时燃起莫名奇妙的火气窜至头顶--

    不自觉的磨磨牙,耳闻附近有人在卖糖葫芦,花葵想也没想的走去买糖葫芦。

    “给我两根糖葫芦。”

    卖糖葫芦的小哥说:“好。”当下交给客人两根糖葫芦。

    “只要三文钱。”

    花葵从衣袖内掏出三文钱,欲交给卖糖葫芦的小哥之际,骤然握紧掌心收回。

    “等等……”他紧接着掏出一小锭白银,交给卖糖葫芦的小哥,说:“不用找了。”

    呃,卖糖葫芦的小哥从未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不禁感到惊喜又惊讶。小哥张大了嘴,连声道谢都忘了说,怔愣的目送长相俊美又一身邪气的男人越过大街至斜对面……

    ***

    郝古毅赫然看见一身白色的鬼近身,当下反射动作的把担子一挑,扛起油桶拔腿就跑--鬼鬼鬼……找来了。

    他吓得脸色‘青笋笋’,不顾身上有多疼,赶快逃命要紧。

    “对不起……爷爷,我不想听话,鬼好可怕……”回头看鬼追上来了,郝古毅闪进小巷道内,跑道尽头才发现这是一条死巷?!

    他惊然一叫:“啊,怎没路了?!”

    郝古毅左右观望,两旁是墙壁,再抬头看着一面高墙,紧张之下,他丢下油桶,一脚蹬在上头,简直是狗急跳墙的努力攀爬--花葵追上他的时候,不禁愕然愣住!

    一会儿,他挑眉,薄情的唇勾起一抹恶质的笑--臭老鼠真会逃,两只脚蹬阿蹬的既跨不上墙头,也踩不着地。

    他一脚踹开油桶,偏着头斜睨臭老鼠究竟爬墙爬得累不累?

    真他奶奶的不安份!

    臭老鼠躲避债主的功力不到家,花葵摇摇头,“啧啧……”有声的感到又气又好笑--猫捉老鼠的乐趣来自于被捉的猎物在做垂死前的徒劳无功。

    眼角的馀光瞄到身下的鬼,郝古毅吓得浑身发软,登时沿着墙面摔至地上。

    他抚着发疼的屁股,拧眉抿紧唇瓣没痛呼出声。

    “你躲什么?”花葵没好气的问。睥睨的眼神不带丝毫的同情,臭老鼠把自己搞得一身脏兮兮又惨兮兮,真他奶奶的怕他得要死……

    郝古毅仰起脸来又垂下,“我会怕……”他老实过头的说。低垂的眼眸瞄到鬼的脚往前踏,浑身抖如秋风落叶的节节后退,直到抵上背后的物体才停止。

    伸手将滚到墙角的油桶给扶正,刹那又被踢倒--“啊,我的油桶……”郝古毅仰起脸来,清澈的眼里难掩一丝乞求,“不要凶我……我会听话……”他开始忏悔适才不想听话的念头--“我会帮你洗衣服、会添饭、倒水,会帮你脱鞋……”

    臭老鼠语无伦次,吓坏了……连油桶都不要。现在才紧张兮兮的求饶。花葵“呿”了声,“叫什么叫,我不准你在市集卖油,快回家去。”

    此话一出,郝古毅一阵愕然--鬼不许他赚钱?

    花葵自己都感到惊愕--说了什么鬼话,臭老鼠卖不卖油干他屁事?!

    “不卖油就没钱……就买不起药给爷爷吃,我不要听你的话,会没钱……没东西吃……”他不敢买糖、不敢买好贵的东西、不敢买会下蛋的母鸡来养……

    “老母鸡不会下蛋了……”他好苦恼,“后院子里再也不会有刚出生的小鸡,我就看不到好可爱的小鸡……”

    俊美邪气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么一丝错愕,“你在说什么蠢话?”没钱跟老母鸡有啥关系?

    难不成傻瓜担心老母鸡没钱可花?

    还是没看见他数数,老母鸡就不下蛋?

    真荒谬……花葵咬咬牙,第三次惊愕自己跟着傻瓜的蠢话去想--鸡?!

    回去干脆一把捏碎鸡的脖子,宰了当加菜。

    “我要养爷爷、要养鸡、要注意大黄狗来偷鸡吃……”郝古毅顿了会儿,试着跟鬼说明白:“我要卖油赚钱。”

    花葵见他爬去滚回油桶,俊美的脸霎时显现一丝愠色,随即脱口而出:“你不用担心没钱,我会给你钱。”

    “呃……为什么?”郝古毅一脸茫然。鬼又没有买油,为什么要给他钱?

    花葵蹲下身子瞧他一脸呆傻,压根没听懂这个中涵义。他信口胡诌一通,“因为我欠你钱。上次你来我的地方睡觉不是有给我钱吗,现在是我去你家睡觉,就换我必须付钱给你。这样你懂了没?”

    他可不希望臭老鼠继续怕他,都还没过足瘾头,臭老鼠就不想配合他的游戏,这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一向只有他厌倦别人,没被人给嫌弃的道理。这只臭老鼠都还没进入状况就想逃离他的掌控,这怎么行!

    花葵递出两根糖葫芦,连哄带拐:“我还会买糖给你吃。”够好了吧。他还没花钱去拐过谁,只要他勾勾手指头,多得是一大票的人黏上身来满足他的需求。

    郝古毅看着晃在眼前的糖,他伸出手指一一数了数,“有十颗糖。”它们的颜色红红的,闪着一层亮晶晶的光泽,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真的要给我吃吗?”

    “当然。”

    郝古毅点点头,接过他的糖,心里泛起甜甜的感觉。

    花葵随着他眉开眼笑的表情而消敛了怒意。臭老鼠真是好拐有趣的紧,两根糖葫芦就拐了他忘记害怕。

    “我会对你好。”天晓得他这句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只要能让臭老鼠不排斥他的触碰,不会像见鬼似的逃出他的眼里,他不惜说些违心之论来自欺欺人--兵不厌诈,何况是奸商--他承认自己就是。

    “怎样?答应了没?”花葵神采奕奕的妖眼藏笑,应验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绝不安好心眼--“快说好。”他催促道。

    鬼要对他好呢。

    犹疑的眼神难掩一丝慌然,他就怕鬼用硬硬的东西戳得他好痛……

    郝古毅嗫嚅着唇说:“你没有对我好。”鬼比他还傻,所以好凶。“你可不可以回家睡觉?”他不要跟鬼在一起。

    花葵一瞬铁青了脸色,大掌揪起臭老鼠的衣领,提到眼前来--真他奶奶的有胆子敢拒绝他对他的‘特殊待遇’!

    吓!

    热气连连喷上脸,郝古毅瞠大无辜的眼,低抽了几口气--“怎么,我才住一天而已,你就想赖账?”阴鸷的眼神紧锁住不知死活的臭老鼠,“我就这么可怕是么?”真是令他火大到极点!

    臭老鼠搞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欠谁,破窝已归他所有,就连臭老鼠也是。

    他高兴怎么玩,就不许臭老鼠说不!

    放大的瞳孔映入鬼讨命的恐怖脸色由白变青,一道道冷气喷上脸,郝古毅登时吓得三魂七魄一条条的飞到天边去当无主孤魂。

    臭老鼠顿时成了个哑巴……。花葵收敛了难看的神色,薄情的唇紧差寸厘就碰上了他微启的嘴,垂下妖美的眼,脑中突的窜起一个念头--好想逞罚他只会说出蠢话的嘴……

    吓!

    鬼……会咬人……

    郝古毅再度受吓,三魂七魄通通归位也不敢乱动,嘴唇吃痛,他肯定鬼有一口尖牙。

    辗转啮咬,薄唇不甚温柔的磨娑软绵绵的小嘴,滋味不坏……

    花葵松了手中箝制,薄唇也同时离开。

    半垂的眼眸细凝那红肿如两片香肠似的唇瓣,“呵……”臭老鼠八成没被谁吻过,他们俩不就半斤八两。

    郝古毅兀自傻愣了好久……。以前只有小鸡靠近啄过他的嘴巴,“我的嘴里没有东西。”

    “我检查过了。”花葵倏地正经八百,简直像冷血老妈子似的恶声警告:“不准让别人这么对你,否则……”他凑近臭老鼠的脸庞,两道杀人目光狠狠瞅着,咬牙切齿道:“我就会把你的脸皮给撕了!”绝不许别人来染指他刚玩上瘾的玩具。

    臭老鼠是蠢傻瓜,他得事先交代清楚:“你可别让人脱了裤子玩弄,就只有我可以。”

    郝古毅终于找回了舌头,问:“什么是玩弄?”

    花葵的脸色一瞬铁青,亏他身体力行在臭老鼠的身上卖力的汗水淋漓,真他奶奶的不就都白费力气。“你简直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我早上怎么对你的?”

    “你乱塞东西。”郝古毅实话实说。

    “我不是尿壶。”他纠正鬼的不正常。

    “尿壶就在后院子里。”他再度提醒。

    “你的身体长得跟别人不一样,有硬硬的东西,你要去看大夫。”他建议。

    随即他想到重要的事,“你会害大夫长针眼。”

    花葵怔了怔,脸色由白转青再变黑……待脑中消化臭老鼠所有的蠢话之后,已经是一头昏昏的想撞上眼前的墙。

    他骤然提气嘶吼--“你竟然有办法蠢到这种地步!”

    “噢……”

    郝古毅拿着糖葫芦的双手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清澈的眼眸盈满水水的委屈,贝齿咬着红肿的唇,要说话又不敢说话的嚅动着。

    花葵真想掐死他!

    妖美的眼扫向巷子外,不意外他的吼叫声引来了一群围观的民众正好奇的看着他和臭老鼠--搞什么……。花葵站起身来,双手环胸,挑眉问道:“有事么?”他正在让臭老鼠弄清楚两人之间的‘奸情’,这干其他人啥屁事!

    巷子内,教人看过一眼就难忘的花爷似乎在欺负卖油的傻子。

    不过,谁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得秤秤自己的斤两是否惹得起花爷这种人。

    最近的酒楼、食肆内纷纷为人津津乐道的是摘星楼的花魁--凤仙姑娘将嫁给有钱的商贾章腾为妻。

    也不知打哪来的内幕消息指出凤仙姑娘是为了卖油的傻子而得罪了花爷,才会被花爷给轻易的拱手卖掉。

    摘星楼出入的宾客少说一个晚上也有上百人之多,稍有什么风吹草动能不像星火燎原般的传出么。

    这也难怪花爷在找卖油的傻子麻烦。

    ……人是单纯的傻瓜草呢,啥也不懂。就连走在路上被大人或小孩子们取笑与欺负也没感觉。

    早已见怪不怪,好奇的民众纷纷离去,不敢多瞧热闹,以免惹祸上身。

    “这还差不多。”花葵碎道。

    转身目视那兀自坐在地上发傻的臭老鼠,话回归正题,他道:“我说不许你出外卖油,你听懂了没?”至于臭老鼠搞不清楚被他硬上,这事会继续发生,他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就让傻瓜明白什么是玩弄。

    郝古毅张嘴犹豫了好半晌,看着手中的糖,再再诱惑着他答应鬼的要求。

    “可是……爷爷说不可以乱拿别人的钱。除非是来买油的大婶或老婆婆、秃头的和尚和嘴巴涂得红红的老鸨。”可是爷爷又吩咐他要听鬼的话……。郝古毅感到好生为难。

    “我想赚钱,也想听话。”

    花葵也不再刁难他,折衷道:“我让你去卖油半天。中午就一定要回来。这样一来,老爷爷平日也有人陪伴。难道你不担心老爷爷一个人在家万一不小心跌倒摔断腿,或是那儿伤着了,该怎么办?”花葵存心危言耸听。

    老废物仅是他谈判的筹码,否则,他才懒得搭理老废物的死活。

    哼!他为了拐傻瓜,还真是用尽心机。

    郝古毅经他一提,一颗心突的弹至喉咙,紧张兮兮的说:“爷爷会在房里睡觉,中午才会出来吃饭,有时候会和住在附近的老婆婆在屋外讲话,万一……爷爷走路跌倒了……喝!我要赶快回家去看爷爷。”

    郝古毅一瞬爬起身来,弯身捞起地上的扁担扛上肩头,慌慌张张的步出巷子外--压根忘了鬼的存在,又把鬼抛诸脑后……

    花葵站在原地,妖眼一眯,心中顿觉有点不是滋味……

    臭老鼠跑得像飞似的,为了老废物……

    手掌紧紧一握,他不禁恶咒:“老废物怎不早死算了!”

    ***

    郝爷爷一看见孙子回到家,不禁讶然道:“古毅,你怎会在这时候回来?”该不会是在外头被人给欺负,还是油已经卖完?

    “我是回来看爷爷有没有跌倒。”郝古毅放下油桶,将手中的两根糖葫芦搁在桌上。他紧张兮兮的问:“爷爷没事吧?有没有跌倒?”

    郝古毅弯身撩起爷爷的裤管,仔细瞧瞧爷爷的膝盖有没有受伤。

    “没有破皮……爷爷没事。”终于放了心,郝古毅露出一抹笑,把爷爷扶至长凳上坐好,问着:“爷爷吃饭了没有?”

    郝爷爷搁下拐杖,回道:“还没。”

    “我去拿馒头给爷爷吃。”

    花葵一踏进门,视线捕捉到臭老鼠正好消失在后门口。他不悦的撇撇嘴,对这屋内的任何东西皆是看不顺眼。

    “呃,大爷,您也回来了。”

    花葵“嗯。”了声。漠然的眼神懒得多瞧老废物一眼。

    他坐下来等--臭老鼠该来伺候。

    郝古毅从厨房灶上的蒸笼内拿出早上就为爷爷准备的午膳,搁上桌后,他笑眯眯的说道:“爷爷慢慢吃。”

    他一屁股坐下,眼里只容得下十颗圆圆的糖,拿起其中一串,伸出小舌舔着糖衣。

    “古毅,你哪来的糖葫芦?”孙子一向不敢乱买东西,他从刚才就纳闷怎会有糖吃?

    “是我买给他的。”花葵闷声道。瞪着坐在对面的臭老鼠一脸喜孜孜的蠢样,真他奶奶的……可爱的紧。

    脑中顿时兴起歪念头--想把臭老鼠给拖去房里给奸了!

    郝古毅点点头,咬了一口酸甜的糖葫芦,润泽的唇角漾起一道弧线,带笑的眼眸映入鬼的模样--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花葵等着他倒茶,见他只顾着吃糖,心想算了。暂时不与计较他的服务不周。

    有老废物在一旁碍眼,花葵略显不怏的拧眉。抬头凝视顶上的横梁,慎密思忖--该未雨绸缪,尚未玩腻傻瓜蛋之前,他可不想委屈自己容忍这屋内会散发潮湿的霉味。

    郝古毅下午并未出门卖油,由于爷爷只剩几颗牙,嚼食慢吞吞,待爷爷用完午膳,郝古毅已将两串糖葫芦吃完。

    他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净后再回来,不禁纳闷鬼已经不见了。

    郝古毅心想鬼八成是回家。

    须臾,他完完全全将鬼忘得一干二净,时间花在后院子里清理鸡窝,拔除杂草,把自己搞得一身脏兮兮也乐此不疲……

    花葵离开臭老鼠的破窝,再返回摘星楼的途中,先去找木匠吩咐修缮屋顶的事宜。

    “花爷,您留的住址不就是卖油的傻子……”木匠铺的老板倏地住了口。提到傻子两个字,花爷的脸色阴沉的令人胆寒。

    “怎么,人是卖油的傻子,所以老板不想做生意?”

    “呃,不是不想,是……”

    “是什么?”妖美的眼一眯,犀利的散发两道杀气。这年约四十出头的木匠好个狗眼看人低是么?

    木匠铺的老板一提到卖油的傻子,他可是斤斤计较,就怕接了生意会是白做活。

    “谁不知道卖油的傻子是穷光蛋一个,一天卖油能净赚几个子?在这市集附近有一家制油的铺子,光是上门的顾客就不少,而傻子的油是向那家铺子批的,不论怎么卖都是比铺子的油还要贵上少许。他只能靠着四处兜售,这一天下来,赚得是零零散散的钱,生活上又有个爷爷要扶养,他们爷孙俩穷得很,这傻子在市集菜贩那儿常捡些不要的菜叶回去,平日连吃都有问题了,哪来的银两修缮屋顶。花爷,您是不是记错了住址?”木匠铺的老板为花爷解释那傻子困苦的生活概况,脑中反覆思量,都不会相信花爷跟卖油的傻子会有啥牵扯。

    他记得那附近有座大宅院,凭花爷的身份,说不定就是那栋大宅院的主人。

    以前,听不少人道起--

    那栋宅子住着大户人家,光是妻妾与儿女就占了不少人口。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宅院的人口在几日之内通通离开,也陆陆续续搬光所有的家当,这宅子一空就是好些年光景,经过日晒风吹雨打,少了人气的宅院是很容易败坏。

    木匠铺的老板迳自猜测--花爷该不会是买下那栋空宅院,所以一时弄错了住址。

    “你认为是我糊涂?”花葵挑眉问道。

    木匠铺子的老板连连说道:“不敢、不敢。花爷岂是糊涂之人,那卖油的傻子才是。”

    花葵闻言,额上的青筋瞬间凸起,手掌“喀”的一握,捏碎了木匠铺老板所招待的一只茶水杯。

    扬手一放,“叮叮当当”的声响在铺子内听起来格外刺耳。

    木匠铺的老板当场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花葵“哼!”了一声。“咱们的生意不用做了。”

    木匠铺子的老板怔了会儿,不明白花爷拂袖而去是为哪椿?!

    “不是要修缮屋顶吗……这住址明明弄错……”他喃喃自语。仍无所觉祸从口出--造成往后的生意渐渐惨淡……

    花葵受了一肚子鸟气,索性也不回摘星楼。

    在市集绕了几圈,买了钉子、铁槌和几块木板材料直接扛回破窝去。

    沿路摆着一张很美的臭脸,满脑子想着那只臭老鼠蠢的教人看不起--真他奶奶的……他叫臭老鼠别出门卖油,自己倒是干起苦差事。

    待回到破窝,花葵已是气歪了脸。随手将几块木板丢在地上,“磅!”的制造出不小声响。

    吓!

    郝古毅在门口惊然受吓,呆滞了一会儿,才有反应。他手抱着一堆杂草跨出屋外,抬头仰望天色,自言自语:“刚才打雷了吗……小鸡要通通关起来,才不会跑出来淋雨。”

    花葵瞧他满身脏兮兮的都是泥,人是干什么去了?

    “你杵在门口发什么呆?还不滚开。”他没好气的命令。

    郝古毅撇过脸来的刹那,很自然的脱口而出:“呃,鬼又回来了……”

    花葵的脸色一瞬铁青,怒瞪很不知死活的臭老鼠,浑厚的嗓门一吼:“还不去倒茶来!”

    郝古毅赶忙将手上的杂草一丢,旋身跑进屋内,倒了一杯水后,耳畔传来低沉的嗓音--“你的手这么脏,怎不去洗干净?”花葵来到他身边提醒。

    郝古毅这才惊觉双手都是泥。“我去洗手。”

    花葵顺手抄起杯子,往门外一丢,将脏杯子摔个粉碎。

    他一脸阴沉的跟在臭老鼠身后,见臭老鼠在水缸边舀水洗手,花葵调回视线,人消失在厨房--赫然传出老母鸡拉拔着嗓门的尖叫,仅是几秒,声音骤然停止--“匡啷--”

    郝古毅握在手中的水瓢落地,他惊叫:“啊,有大黄狗……”他回头的刹那,一道人影伫立在厨房通往后院子的门口。

    花葵扬手一抛,老母鸡的尸体不偏不倚的丢在臭老鼠的脚边。

    吓!

    “我的鸡死翘翘了……”

    郝古毅垂首看着地上的老母鸡,再抬头望着鬼不说话的模样--泪花花的眼瞬间模糊了视线,他蹲在地上抱起老母鸡软软的身体,抽抽噎噎的开口指控道:“你……你把我的……老母鸡……弄死翘翘了……”

    “死掉就算了。”老母鸡被他一把给扭断颈子。花葵无视于臭老鼠伤不伤心,蠢傻瓜竟然敢叫他鬼……

    “我叫葵,不是鬼。”

    郝古毅把老母鸡紧紧的揣入怀里,低着头不愿多看鬼一眼。他伤心不已的不断开口坚持道:“你是鬼……你是鬼……是可怕的鬼……”他讨厌鬼……

    花葵没再理会臭老鼠尽是说些蠢话来令人恼,仿佛魔音穿脑似的受不了蠢傻瓜不肯闭嘴,他临走前撂下警告:“以后,你敢再叫我鬼,我就杀光你所有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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