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免不了会多闲聊几句生活琐事和公事情况,朋友的感觉确实是正在增长之中。
他能感觉得出何田田因为婚姻失败而产生的不快乐情绪,而他决计不想叶莲也是如此。因此,他打了电话请私家侦探去寻找叶莲的下落。
他猜想,也许是因为对于叶莲的内疚转移,所以他在何田田面前愈来愈服从命令。所以,他才会同意在何田田去买菜时,帮忙看顾身体不舒服的小凌!
尉迟劲支肘撑着脸颊,侧躺在小凌旁边,看她抱着一个雪人玩偶,一手搁在腮帮子边酣睡的模样,刚毅脸庞不自觉地露出了慈爱神态。
小凌是个有规矩的乖孩子,因为她有个好妈妈。
尉迟劲抬眸,看着楼上这间由储藏室改装成的游戏间。
何田田有双巧手和一颗细致的心,除了嘴巴得理不饶人之外,她其实还算个满让人有结婚生子冲动的女人。
事实上,他也是一直到最近,才觉得自己的家总算是有了「家」的感觉。
「咳咳!」
孩子的咳嗽声,让尉迟劲乍然回过神。他低下头,迎上小凌那双大眼睛。
「妈妈呢?」小凌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
「她出门了,等一下就回来。」尉迟劲一看到她似乎想放声大哭的神情,马上发挥他危机处理的能力。「在她回来前,我们两个一起做早餐,好不好?」
「真的吗?咳咳!」小凌捣着嘴巴,依照妈妈的交代拿起一旁的酷企鹅水壶喝水。
「千真万确。」尉迟劲拿起一张面纸,帮小女孩擦掉额头上因为感冒药效用而泛出的冷汗。
这个小丫头已经发烧一个星期了,吃药就退烧,药效一过又开始发烧。他待会儿得提醒何田田,带小凌到大医院好好检查一番。
「尉迟叔叔,千真万确是什么意思?咳咳!」小凌抱着水壶问道。
尉迟劲的脸颊抽搐了两下,耐着性子解释道:「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下去做早餐了。」
小凌从彼得兔的睡袋里钻出来,探出她的小手高举向他。「抱抱。」
「抱抱」是什么意思?尉迟劲的脑袋乍然陷入一片空白里。
他瞪着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蛋和亮晶晶的大眼睛,胸口急窜而过一阵酸麻的抽搐。
真是太可怕了!
小凌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尉迟劲强忍着一把将小凌揉入怀里的冲动,他缓缓弯下身,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抓着拐杖,好让裹着石膏的腿慢慢地站起身。
「我可以摸到灯喔。」小凌伸长手兴奋地叫道。
「孩子,放下你的手。万一灯泡不小心掉下来砸到你的头,你妈妈会把我推到烤箱烤成肉饼。」尉迟劲好心劝告道。
小凌格格格地笑了起来。「妈妈才不会把人推到烤箱里,她又不是巫婆。咳咳……」
「你妈妈比巫婆还厉害。她炖的牛肉清汤,简直可以直接拿来对人下诅咒。」尉迟劲边咽口水边说话,还故意睁大眼,咧着嘴露出贪吃的表情。
小凌不大懂叔叔的意思,但她觉得叔叔的脸很好笑,小小身子便像被人搔痒似地笑到东倒西歪。
尉迟劲听着孩子像弹珠互相撞击的清脆笑声,感觉神清气爽了起来。
他搂紧了孩子,因为心情很好,便不自觉地边吹着口哨,边步下了楼梯。
「才想说当你走在无人深夜的街上,不要被发了狂的青蛙吓到,守候在昏黄烛光后的眼,是个吉普赛的算命婆婆……」
小凌突然配合着尉迟劲的口哨旋律,大声唱出了同一首歌。
尉迟劲的嘴巴张大到可以塞下他的拳头,他吓到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僵在楼梯正中央,低头看着怀里仍然自顾自唱得很开心的小凌。
「你把口袋里的钞票统统给我,坐下来摸摸这水晶球……」小凌唱得很大声。
尉迟劲则是必须要拚命咽着口水,才能阻止自己因为害怕而口吐白沫。
「发条兔子」收录在陈升的「思念人之屋」专辑里,歌曲很有意思,但却不是一首人人可以朗朗上口的主打歌,没买专辑的人,铁定不会唱,加上歌词长而不重复,没有经常听的人,是记不住歌词的。
「你怎么可能会唱陈升的『发条兔子』?!」小凌才停下来吞口水休息,脸色发青的尉迟劲就忍不住脱口问道。
「妈妈常常唱给我听啊!有时候,我要睡觉前,妈妈也会放CD给我听。我可以一直唱到『真倒霉活在这样奇怪的时代,找不到人来生个小孩』喔……」
「你妈妈说她不喜欢陈升。」
尉迟劲的脑子不停地响起何田田昨天所说的话,蓦地感到头晕脑胀、四肢无力,兼以全身发冷。
何田田为什么要对喜欢不喜欢陈升这种小事说谎?除非她……
一个惊天动地的想法突然跃入他的脑里,让他背脊发凉,心似火焚。
「妈妈喜欢陈升,她有很多张陈升的专辑。」小凌认真地说道。
「那你妈妈会唱『六份地图』吗?」尉迟劲声音沙嘎地问道,目光没有法子离开小凌的小脸。
「六份地图」对他还有叶莲而言,是首特别的歌。
「妈妈会,我也会喔——在我的行囊里有六份的地图,却仍在寻觅你的路上迷了路。你不乖,你很坏,这样难以明白,不肯将你心门打开……咳咳……」小凌很配合地唱出了「六份地图」,直到咳嗽让她再也唱不出来为止。
尉迟劲凝视她粉嫩的小脸,心疼地用手拍抚着她的后背。如果他有这样一个小女儿,他会怎么对待她呢?
一记无声子弹射进了尉迟劲的心脏里,他脸色发白,差一点窒息。
「你这里为什么红红的?」小凌好奇地伸手去揉他的鼻子。
「我……叔叔……」急涌而上的哽咽,让尉迟劲说话结巴了起来。「叔叔只是太感动了,没想到你居然会唱这么多首歌。」
「熊叔叔,我还会唱顽皮熊喔。」小凌献宝地说道。
尉迟劲看了她三秒钟,尽可能冷静地对她说道:「小凌,我不姓熊。」
小凌张大了眼,看了他的脸足足有一分钟之后,她开口问道:「为什么?」
尉迟劲磨着牙,在发出了一声类似于熊吼的低呜之后,他挤出了一个微笑。
熊就熊吧!等他把事情处理完之后,他会有很多时间来纠正小凌的想法。
「你先到厨房等我,我去打一通电话,然后我们再一起开始做早餐,一起等妈妈回来。」尉迟劲抱着孩子走下楼梯,放下了她。
「好!」小凌欢呼了一声,小跑步走向了厨房。
尉迟劲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表情沉重地拿起电话,拨给了白裕承。
对于何田田,他有满腹的疑惑,他相信白裕承能给他更多的真相。
何田田是白裕承介绍来的管家,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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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女儿随时会醒来的何田田,匆匆买了菜回来。
此时,何田田站在厨房门日,发红的鼻尖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厨房里,小凌正戴着口罩站在餐椅上,手里掐着一个看不出是方还是圆的饭团。
尉迟劲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一边盯着电视上的那斯达克指数,一边忙着给小凌技术性指导。
小凌在饭团上贴满了海苔,把饭团包装得像万圣节的吸血鬼,可尉迟劲却张大了嘴巴,让小凌把饭团送进了他嘴里。
「唔唔,真是太好吃了,你一定是世界上最会做饭团的人。」尉迟劲拍拍小凌的头,拿掉她脸上的一颗饭粒。
「我不是,妈妈才是啦!」小凌笑眯了眼,突然看到妈妈站在门日。「妈妈,你看我会做饭团耶!」
小凌跳下餐椅,朝着妈妈直冲过去。
何田田弯下身,低头在女儿发丝上印下一吻,以掩饰自己的激动。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迫吃下第八颗饭团了。」
尉迟劲回头看着何田田还来不及掩饰住的微红鼻尖,他的眸光随之加深,盯着她的视线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谢谢你照顾小凌。」何田田挤出一个笑容,抱着女儿的手臂仍然微微颤抖着。
「你千万别对我那么客气,我会以为你待会儿打算在我的午饭里加砒霜。」尉迟劲浓眉一扬,没有忽略她的任何一丝举动。
「妈妈,我可不可以玩乐高积木?叔叔送我的。」小凌扯扯妈妈的手问道。
「乐高积木?」何田田的眼神怀疑地看向他。
「我说她如果表现良好,超过一个小时没哭的话,我就叫人送乐高积木来。」尉迟劲的下巴往客厅长桌上一努。
一盒卖场里最大桶的乐高积木正好好端地摆在客厅桌上。
「你这样会宠坏孩子的。」何田田皱起眉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又不是经常不在家,我宠坏个屁啊。」尉迟劲低哼了一声。而且他需要时间和何田田独处,总得找点事让小凌能自个儿玩上一、两个钟头吧。
「你的用词可以再粗鄙一点。」这个人在生活上的EQ如此低,怎么会有法子去处理别人的危机啊。
「很抱歉,粗鄙正好是我的专长。」尉迟劲撑着桌子站起身,横眉竖日地瞪着何田田。
白裕承现在人正在往丹麦的飞机上,他的怀疑一时半刻内得不到解答。他的心情——很不好!
「叔叔这样好象杰克与魔豆里面的大巨人喔!」
小凌指着尉迟劲哈哈大笑出声,何田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尉迟劲抓狂地握紧拳头,强忍住龇牙咧嘴的冲动。要不是唯恐捶胸顿足,有可能会被说成什么大金刚,他早就发飙了。
「妈妈——」小凌才笑完,眼神就频频看向客厅的乐高积木。
「洗完手再去。」何田田说。
「嗯。」小凌用力地点头,乖乖搬了小板凳到洗手台前,洗净了手后,再笑嘻嘻地跑进了客厅里。
尉迟劲站在原地,仍然在平复他被嘲笑的不痛快情绪。
何田田走到冰箱前,倒了杯巧克力牛奶给他。
尉迟劲没有问她为什幺会知道他爱喝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牛奶,因为他心里的怀疑如果成立的话,那么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是合理的。
他喝着巧克力牛奶,看着她开始忙碌地收拾起餐桌上的一片混乱。
她的长相颇耐看,不是那种让人乍看之下会惊艳的类型,而是一种让人觉得清秀的好看。
比瓜子脸瘦削一些的脸庞上,有着一双很有精神的眼睛,不是那种圆滚滚的眸子,而是比柳叶再丰嫩一些的雅致眼瞳。
有的女人样子好看,可却缺少了让人想亲近的魅力,但她不会。她虽然经常在他面前板着一张脸,可她身上的气质却是舒服而温暖的。
尉迟劲朝她跨近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何田田抿紧唇,直接走到餐桌的另一边,表明了不想和他靠得太近。
「有话就直说,不需要利用你身材的优势来对别人进行压迫。」她不客气地说道。
「小凌说你喜欢听陈升的歌。」尉迟劲锁住她的眼,单刀直入地问道。
何田田的呼吸中断了一秒钟,胃部痉挛了一下。
「没错,我是说了谎。」何田田看着他的脸,声音低沉地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在我身上强行加诸叶莲的影子。我有女儿了,你的过度注意只会对我造成困扰。」
尉迟劲双臂交叉在胸前,审视着她倔强的眼睛。她的话合情合理,表情也很镇定,看不出来有任何撒谎的痕迹。
「要不要谈谈你的丈夫?小凌根本没提过她的爸爸。」他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他死了。」何田田拿起抹布擦拭桌子,端起盘子走回流理台,一副忙到没空理人的样子。
「他是怎么死的?」尉迟劲脸色黧青地追问道。难道他猜错了吗?
「不负责任被雷劈死的。」她讥讽地说道,啪地打开了水龙头,清洗着抹布。
「他没死,对不对?」尉迟劲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脏蓦地紧窒了一下。
「对。」何田田将抹布折迭放好,她回过身,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打算看他要什么把由的不客气神态.
「你们离婚了吗?」他又问。
「我与你之间只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你只需要肯定我的工作能力就行了,至于我的婚姻状况,那不关你的事。」他究竟想刺探什么?难道小凌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总是要了解一下,以备不时之需。」尉迟劲摸着下颚,咕哝了一声。
「你如果对我这么感兴趣的话,怎么不把我的履历表拿出来看,上头写得很详细。」何田田压抑住心头的不安,不准自己自乱阵脚。
「履历表在白裕承那里,他现在人在飞机上。」就是因为白裕承没有法子接电话,来解除他的大量疑惑,否则他何需这么打草惊蛇地盘问人呢?而且由裕承看过「她」,应该多少会有些印象才是啊。
「你现在才想到要对我做身家调查,会不会太晚了一点?」何田田防备地看着他,内心有着不好的预感。
他究竟想干么?
「你没听过日久生情这回事吗?」无论如何,他对她有兴趣总是不争的事实。
尉迟劲尝试着对她露出友善的一笑。
他现在是在勾引她吗?向田田睁大眼,眼神变得凶狠了。
「请收回你那不要脸的笑容,我们都是已婚身分。」她厉声说道,握紧了拳头。
「那你丈夫现在人在哪里?」尉迟劲一逮到机会,马上又追问。
「我上星期才和他见过面。」何田田马上接话。
一记没预警的间雷劈中尉迟劲的脑门,让他的细胞瞬间坏死,只能怔楞在原地。
「他……他来做什么?」尉迟劲听见自己用一种白痴语气在说话。
「来要钱的。」
「你给他了吗?」他呐呐地问道。
「我叫他去死。」何田田不客气地说道,倏地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颗鲜红大苹果。
她拿起水果刀,狠狠地一刀剖下!
尉迟动打了个冷颤,看着那两半躺在砧板上摇晃的苹果。
「中午想吃什么?」何田田把苹果放到盘子里,转移了话题。
「法国料理。」尉迟劲故意这样说道,他心情很差,忍不住就想刁难人。
「我帮你打电话预约餐厅。」
尉迟劲对着她的脸大笑出声,笑声里却有着几分干涩意味。
「不懂得珍惜你的丈夫是个笨蛋。」能够和他这样一来一往对上话的女人并不多。
「没错,我完全赞成这一点。」何田田递了半颗苹果给他,开始削另外半颗的苹果皮。
「难怪你讨厌我,谁教我也是个不懂得珍惜老婆的笨蛋。」尉迟劲啃了苹果一日,心脏突然感受到类似白雪公主吃到毒苹果时的暂时性麻痹。
慢着,她怎么会知道他偏好吃不削皮的苹果?这事除了叶莲之外,就连他以前的管家罗杰也不知道啊。
尉迟劲看着何田田把另一半的苹果切成丁,装到小凌的儿童碗里,他的心跳快到他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他即将要冒一个险,也许会得到不伦恶龙的袭击,但也许
他会得到公主!
「何田田。」他低声唤她。
「干么?」她抬头看他,眉头轻蹙。
尉迟劲搂住她的腰,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吻住了她的唇。
他闭上眼,感觉她冰凉又柔软的唇,像古老咒语一般地圈裹住他的心。他不顾她狂乱的拳头,和那双抓在他脸上痛到要人命的利爪,他只是更加扣紧她的后颈,在她的唇上寻着那股熟悉的感觉。
他不是个滥情的男人,结婚之后,他便没再吻过别的女人!
「不要脸!」河田田一巴掌甩上他的脸颊,随手拿起水果刀挡在胸前。
「抱歉。」尉迟劲看着她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他坚定的口气毫无一丝悔意。
「你如果敢再对我无礼,我们马上警察局见!」她把刀子的尖端往他一指,撂下狠话。「不然,我的丈夫也会很乐意跟你拿遮羞费的。」
「我很乐意会会他,如果他愿意见我的话。」尉迟劲锁住她的眼,抓住她的手腕,取走她手中的水果刀。「别弄伤了自己。我想、你的丈夫会心疼的。」
河田田看着他X光般的锐利视线,她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天旋地转了起来。
她必须扶住流理台,才有法子不让发软的身子瘫坐在地板上。
「熊叔叔,你为什么吻妈妈啊?」小凌站在厨房门口,小声地问道。
尉迟劲回头看着小凌的清秀脸蛋,他俯低身子,朝小凌伸出手。
小凌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大掌。
尉迟劲双臂一张,将小凌抱了个满怀。
「叔叔,你为什么吻妈妈?告诉我嘛!」小凌挣脱开他的拥抱,扯着他的手臂追问道。
「你妈妈站着睡着了,我以为她被坏皇后诅咒了,所以想给她一个吻,让她恢复原状。」尉迟劲回头瞥了何田田一眼,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何田田怔怔地看着他,情绪仍处于惊惶失措中,所以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妈妈……」小凌走到妈妈身边,握住了妈妈的手,小声地问道:「叔叔在开玩笑,对不对?」
尉迟劲闻言,顿时辣红了脸,咆哮了起来。「反了,造反了!孩子不是很容易哄骗的吗?现在的孩子还有没有童年啊!」
他边气急败坏地走出厨房,一秒钟后又推门而入。
「我不是随便出手的人!」他的视线锁住何田田的,威胁地低语道。
何田田屏住呼吸上股热潮直冲上脸颊,她低头看着孩子,只简单地扔回了一句。「先回去看看你的身分证配偶栏吧!」
「放心吧,我已经请私家侦探去找叶莲的下落了。」尉迟劲看着何田田突然变得惨白的小脸,他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容。「我想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你找私家侦探?!」何田田捏紧双手,手心冒出了冷汗,接着抱着女儿,尽可能镇定地说道:「祝你马到成功。」
「你的表情很不诚恳。」尉迟劲抚着下巴,脸上的笑容是势在必得的。
「因为那不关我的事。」她瞪他一眼,用眼神催促着他快点离开。
她现在只希望能够安静地坐下来,好好地推敲她是否露出了什么破绽,如此她才能决定她的下一步该怎么走啊。
「对了,我已经叫我的秘书帮小凌预约明天的医院门诊了。小凌咳了那么久,该去好好检查一下。」
泪水无预警地在何田田的眼里成形,她猝地低下头,快速地眨去眼中的湿意。
她早该带小凌到医院检查的,但她不喜欢医院,那里对她而言,有着太多伤痛的回忆,所以她才会这么鸵鸟心态地一直拖延至今的。
「谢谢你。」她扬眸看向他,很快地说道。
「应该的。」尉迟劲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孩子一眼。「应该的。」
何田田看着尉迟劲转身离开的背影,全身不停地打着寒颤。她连忙将女儿安顿在儿童餐椅上,为她准备了图画纸和色笔。
趁着女儿专心画画时,她拿起手机按下白裕承的号码。
您拨的号码现在没有回应,请稍候再拨……
果然,正如尉迟劲刚才所言,白裕承应该还在飞机上啊。
何田田拉了把椅子,在女儿身边无力地坐下。
她是不是该去收拾行李了呢?反正,合约也只剩下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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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白裕承抵达哥本哈根之后,拨了通电话给尉迟劲。
「你打电话找我吗?」白裕承拂了下头发,对前方一个艳丽的金发女郎微笑着。
「我有事要问你——何田田究竟是谁?」
「何田田就是何田田。」白裕承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我如果要听这种答案,不如自己去问何田田。我晚一点再打给你,现在没空跟你罗嗦,我人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你怎么了?腿又断了?」白裕承担心地皱起了眉。
「呸!我的腿要拆石膏了,好得不得了。是小凌住院了!」
「小凌怎么了?」白裕承着急地追问着。
「她咳嗽发烧了两个礼拜都没起色,我叫何田田今天带她到医院做详细检查。医生说什么发炎指数偏高,有肺炎倾向,要住院治疗。我要下车了,晚一、点再跟你说情况。」
白裕承挂断电话,对着手机沉思了起来。
根据通联记录显示,何田田也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没想到尉迟劲与她,远比他所预计的,还早走到摊牌的这一步啊。
事情的演变,真是妙不可言啊!
白裕承微笑地低头关上了手机电源。接下来的一切,他不插手,就让他们俩自行发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