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晚晴不相信地摇头。“你们是慕容则的保镖?他那么好的功夫还需要保镖?”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大师兄又见不得一点日光,特别像这种出了门的时候,身边有几个人才方便。对了,牧姑娘你也算慕容家的亲戚,怎对山庄的事一点都不知道?”苏剑边往灶里加柴禾边问。
“这个嘛因为我只有小时候在山庄住过一段日子,后来好几年没回去,自然不大清楚了。”
“哦,这么说来,表师姊算是大师兄的青梅竹马了?”苏剑突然兴奋地问道。
“算是吧。”牧晚晴点点头。
苏剑稚气的脸庞顿时有了光彩。“表师姊,你要加油!这几年,上门说亲的人虽没有断过,可是我苏剑敢说一句,表师姊才最配得上我们大师兄。”
“小兄弟,你有当媒婆的嗜好?”没错,她牧晚晴很想嫁慕容则,十年前、五年前是这样,现在也依然如此。可是,她脸上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我昨晚在一旁观看表师姊和大师兄之间的互动,大师兄很关心表师姊呢,在我认识大师兄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所以,我断定你们之间有戏。而且,像表师姊这样才压得住师兄,其它名门闺秀看到大师兄都哆哆嗦嗦的,一句话要分三句说,夫妻做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也难怪大师兄统统都婉拒了。”
“你好像很有经验?”
“表师姊,我不瞒你,家母是村里的媒婆,我拜师前亲眼见她撮合姻缘无数,因此,两个人合与不合,我还是稍微能看看的。”苏剑谦虚道:“不过,表师姊仍要小心,可能还有一个劲敌存在。”
“哦?”
“骆天秀骆大小姐是曼迦城的第一美人,她的容貌在整个武林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骆九鹤向来与师父交好,前两年,大师兄拒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人,大家都在猜测,庄主夫人的位置是留给骆大小姐的。不过,我还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性情相貌是否与大师兄相配。”
这番分析令牧晚晴听得目瞪口呆。“慕容山庄还真是什么人才都出啊。”震惊之余,她也不忘两个关键字——说媒。“你说,向慕容则说媒的人很多?”
“是啊,大师兄是江湖上少见的青年才俊,自二十岁起接管慕容山庄,为人老成持重、行事稳健大方,几件大事都办得十分圆满,特别是青城派掌门之争那次,大师兄设题考较各候选者的武艺武德,终于选出了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掌门,从此名声大振。所以,虽然师父没有正式传位给大师兄,这个少庄主的位置却是坐得稳稳的,像大师兄这样地位又高,样貌又好的男子,世间女子谁不想嫁?”
“哟,这么神气啊。其实呢,慕容则他身中奇毒,做事不便,你们几位师弟也有机会当庄主啊,那也能成为人人想嫁的好丈夫了。”牧晚晴颇不以为然。庄主就干这些无聊的事啊,有什么稀奇,不过小则长得好看倒是真的,哎,好东西人人都想抢啊。
“不不不,我们可都不敢这么想。我们四个之中像二师兄也很有才干,但大家都尽心尽力辅佐大师兄,从来都没有争权夺位的念头,你看四师兄年纪那么大,对大师兄照样很尊敬,大师兄是当之无愧的少庄主。”苏剑一脸恭谨。
虽然心下觉得赞誉过头,牧晚晴还是笑得眼花花。“幸亏有你们四个,不然爹娘……他爹娘在外云游也不放心。”
“大师兄会年纪轻轻就接手庄中事务即是为此,你可知道师父师娘他们干么去了?”苏剑年纪轻,藏不住话,还没等牧晚晴答话,自己接着道:“他们啊,是要查访慕月的解药。月盟组织严密,当年为了毁掉慕月的解药方子,一夜间将杨神医一家上下七八十口尽数杀光,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慕容山庄虽号称江湖第一庄,消息来源众多,可十来年都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这真是一个可怕的组织。”
他是慕容山庄最小的弟子,向来只有乖乖听别人说话的分,难得有人肯听自己说掌故,便说得滔滔不绝,没注意到牧晚晴神情异样,全身微微发颤。
捣捣火,加了把柴,他又道:“这次骆九鹤死于慕月,说明沉寂多年的月盟又要开始活动了,大师兄这才亲自来曼迦城查看,这是因为慕容山庄竭尽全力也要铲除月盟,不仅因为大师兄深受其害,还因为慕容小姐也是死于慕月之手。对了,表师姊你小时候在慕容山庄住过,应该见过慕容小姐吧。”边说,苏剑边下意识地往灶里放柴禾。
“慕容小姐?”牧晚晴一时回不过神。
“就是大师兄的姊姊,慕容轻宛哪。”
“嗯……见过。”
苏剑急急追问:“她长得怎样?是不是秀美无双,有倾城之姿?”
这个……“还好吧。”
“可能你们当时都还小,所以看不出来。唉,听说慕容小姐比师娘还要胜出几分,当年痴恋师娘未果的侠士,有死心出家的,但有更多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娶慕容小姐回家,也算一偿宿愿,”苏剑一脸神往。“可惜上天无眼,慕容小姐才十二岁就不幸亡故了。”
“……”十二岁,那还是十三年前,不就是中毒那会儿?可是,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死了?
苏剑恨声道:“这全是月盟害的。慕容小姐八岁时,曾经想找杨继年神医治病,恰好碰上神医一家被月盟灭门,好不容易熬到十二岁,也就是大师兄十岁那年,姊弟俩竟一齐中了慕月,大师兄侥幸活了下来,身子单薄的慕容小姐却……
“希望师父师娘早日找到解药,铲除月盟,好为慕容小姐报仇!”苏剑慷慨激昂地总结,抬头看到灶台水气蒸腾,赶紧推推听得目瞪口呆的牧晚晴,“水开了。”
牧晚晴猛回神,揭开锅盖,把面条全部扔进水早就烧干的锅,边盖锅盖边寻思。我死了……我死了,原来我已经死了。
牧晚晴和苏剑闲聊太久,而后听的说的人都太专心的直接后果,是锅险些被烧穿,间接后果是那锅烤面直接被送到了猪圈,而最终也最严重的后果则是——两人只能饿得半死不活地等晚饭吃。
“你不饿吗?”牧晚晴非常嫉妒地望着慕容则。他也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还能这般气定神闲地安坐?
“练武之人,素来少食。”
他仿佛在说一个理所当然的道理,可是……牧晚晴一指苏剑,“他不也练武吗?练的功夫跟你还是一路的。”
“自身条件也很重要。”慕容则轻描淡写道。
“哼,你不就想夸你自己天赋异禀,了不起就连晚饭也不要吃。”牧晚晴撇撇嘴。
苏剑不解地看着牧晚晴。表师姊跟大师兄有仇吗?每次都是剑拔弩张的样子,他还以为江南牧家的女孩子都像师娘那样貌美温柔呢,看来江南女子也不全都是水做的啊。
“你在看什么?”牧晚晴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身后的墙,没什么不对啊,苏剑这小子怎么了,眼神直楞楞的。
她还不知道,通过自己的言传身教,苏剑对江南女子的观感已经得到了新的升华。
慕容则的屋子里永远像是晚上,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什么时候天亮,除了慕容则——他看不到白天,却对时辰变化有着惊人的敏感度。
不知道等了多久,慕容则突然开口:“天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