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全身痛得不得了,痛得他想要仰天大叫,可是喉咙却又干涩得像是要裂开似的,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到底是怎么了?
蜀倥茗不断地回想,他那智商超过三百的脑袋快速运转着,想着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他昨天和叶氏企业董事的可爱独生女在床上度过……嘻嘻,虽说她一副大家闺秀、不解世事的模样,然而在床笫之间的互动却令他咋舌,却也教他收获颇多,滋味倒还不错,可以考虑下次再联络。
睡梦中的蜀倥茗忍着全身的不适,嘴角扬起了大大的笑,彷佛昨晚的相处,真的让他感到满足;然唇角拉得太开,却又痛得他龇牙咧嘴,想起了此时不是回忆那档事的时候。
对了,今天早上他仍是乖乖地上班去了,虽然有那么点舍不得……
唉!他真的没有管理公司的兴趣,偏偏他老爸和老妈却是典型的工作狂,公司是一间接着一间开,命令底下三个儿子不断地分行散号,声名远播全球,却教他忙得连一点自个儿的时间都没有。或许,他应该想个办法,让公司恶性倒闭,这样就可以轻松一点;不过,这得好好地从长计议,要不然让人知道身为蜀氏一份子、却恶意弄垮公司的话,那可就难听了。
嗯,对,应该好好地想想……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应该想想今天在公司里做了什么事才对!
猛地抓回心神,蜀倥茗又开始回想。
八点有个高级干部会议,九点的时候审核了几份围标案,十点的时候……欸?然后呢?他记得自己没有翘班啊,但怎么会没有记忆呢?
哎呀!然后咧,好象有人找他……谁啊、谁啊?到底是谁啊?
对了,是大哥和二哥!
对对对,为了他的婚事嘛!对了,老妈从欧洲打电话给大哥,要他通知他结婚的事,希望他能够娶姚纤仪……对了,是他的秘书,那个全世界最不像女人的女人。
不过他没答应,再然后呢?
蜀倥茗紧闭着眼,微蹙起眉回想着,总觉得自个儿的记忆似乎有点中断。
怪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会动不了身子,连眼睛都睁不开呢?
他记得后来他和二哥闹着大哥,骗大哥要一起去美国,却在途中……一个巨大的阴影不断地朝他侵袭而来,将他头上的冬阳光芒遮去。
对了,有一部车子撞了过来!
大哥呢?二哥呢?
该死,难不成真被那辆车给撞着了?否则他怎么会全身都动不了?
看来一定是很严重。可恶,他一定要让那个肇事的司机好看,绝对要让他身败名裂,以赔偿他的损失。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先知道大哥和二哥的现况;不知道他们的伤势如何,不知道老爸和老妈有没有和好赶回台湾……不行,他一定要醒过来,他一定要看大哥和二哥的情况。
可是,他的眼皮重得像是被灌上一层铅似的,睁都睁不开。
可恶,他怎能就这样放弃?
蜀倥茗努力地掀了掀不受控制的唇瓣,彷似用尽全身的力气般艰涩地喊着:
「大哥、二哥……」
谁啊?随便来个人,只要能够听得到他说话就可以;只要能够在他睁开眼睛时,让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可以。
「喂……」这是什么医院啊?居然让他喊了这么久都没半个人睬他?
太奇怪了吧?他既然全身都动不了,想必定是重伤病患,为何他的身边没有护士守着?
这是什么烂医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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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蜀倥茗有点微怒地喊着,声音又比之前更大了一点。
突地,有人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股温热的感觉沁入他的掌心,也一并地灌进他的心里。
啐,有人在就开口嘛,让他喊了老半天!
「喂,发生了什么事?」
八成是多喊了几次的关系,喉间那股干涩的感觉较好了,虽说仍感到痛楚,但他总算可以发出较大一点的声音。
「你只是晕倒了……」
那是有点低沉却似珠玉滑坠的女音,令人感到安心。
只是晕倒?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蜀倥茗在心底暗忖着。
他们三兄弟被一辆大货车正面撞击之下,倘若没上天堂的话,应该也要静养个几个月,怎么可能只是晕倒而已?再说,若他真的只是晕倒,怎么会全身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这个护士的嗓音倒是有点耳熟,和他那不像女人的秘书姚纤仪有点相像。
「我大哥、二哥呢?」蜀倥茗不禁又问道。
既然他能够开口说话,表示他的情况不会严重到哪里去,重要的是大哥和二哥;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会痛苦一辈子的。
「大哥不是还在柴桑吗?」那低沉的女音中有着迟疑。「只是,你什么时候有了二哥?」
蜀倥茗听着她如春风般轻柔的声音,突地听出她话中的怪异。
柴桑?那是什么地方?还有,他怎么会没有二哥?
「妳在说什么?我当然有二哥啊,妳……」不对,回话的人到底是谁?她既然是护士的话,怎么会说大哥在柴桑?柴桑又是在什么地方?台湾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地名他却不知道?
话又说回来,他既然严重到躺在床上,大哥怎么会没事?而且还一溜烟地跑去柴桑?即使大哥要走,也应该是回美国去才对,怎么可能去什么莫名其妙的柴桑呢?
大哥对他的无情不是一天两天,他已经有点习惯,也知道他不可能会待在他的身边守着受伤的他;不过,柴桑到底在哪里?
「可是,相公,我不曾听你说过有二哥啊!」那轻柔的声音仍是不卑不亢地解释着。
「我……」一口怒气提了上来,正想要斥责这古怪的女人,却又突然听到她唤自己一声相公,惊得蜀倥茗倏地睁开双眼,迷迷蒙蒙的眼前有一抹浅影,让他看得有点不真切;然而他瞇起魅眸一看,却突地发现是她!
「姚纤仪!?」不会吧?整他也犯不着这样!
她的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他根本就没答应要和她结婚,她倒是先喊他一声相公了,不过她拿掉那碍眼又俗气的眼镜之后,感觉上好象清秀多了,也顺眼多了;而她的头发,从不曾见她披散长发,他倒是不知道她的头发有这么长,看起来真像是个女人了。
可惜,就算她真的是一个女人,他还是无法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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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女人微蹙起柳眉,不禁又移向他一点。
「Stop!不要再靠过来了!」蜀倥茗用尽全力撑起彷若千斤重的身体,气喘吁吁地往床里靠。「妳不要以为我现在受了伤,妳就能对我予取予求!」
她根本就不像是女人,她甚至比一般男人还高!
他现在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难保她不会使出蛮力逼他就范;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就算想赖也赖不了了。
「相公,我不懂你的意思。」女子仍是不疾不徐地道。
一双灿亮的杏眸直视着他,那深沉如夜的瞳眸有着教人折服的睿智,更有着将人看透的犀利,不觉让他又往后挪了一步。
蜀倥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纤仪,我很抱歉,我对妳真的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倘若我们结婚了,也只是为了利益上的结合,要的不过是妳的办事能力,这样对妳一点都不公平。」
唉!人长得帅可真是造孽啊!
他也不是真心想伤害这些荳蔻少女心,不过感情的事实在是勉强不来的;他认为婚姻是要建立在两情相悦里,在成熟的情感为辅之下,成立一个有未来的家庭,这才是正确的。
只是,他一直还没找到一个愿意让他安定下来的女人罢了。
他还年轻,他还想玩,他还不想冷落那些等待他宠幸的寂寞芳心。
「相公,我不是纤仪,我是绶儿。」黄绶微蹙柳眉瞅着他看,伸出纤纤玉指覆在他的额上,不禁有点担忧地道:「相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差人送药过来?」
「如果妳可以离我远一点,我就会好一点了。」既然对她无意的话,他就没兴趣对她温柔,毕竟过多的温柔不过是另一种伤害罢了;不过,她刚才说了什么?
「妳说妳叫什么名字?」
他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相公,我是绶儿。」黄绶沉稳以对,像是要看穿人心的亮眸直视着他。
「绶儿?」他低喃着。
她不是姚纤仪?
不会吧,老天不会同时创造如此相像的女人危害世间吧?
他瞇起一双勾人的桃花魅眼想要看出眼前的女人和姚纤仪到底有什么不同,却发现她的打扮穿着似乎……
儒衫、缘衣,一头长发全都梳到脑后用七彩绳束起,几绺浏海则滑落在腮边,更加添她的妩媚……不对,她的服装令他感到疑惑不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妳、妳穿这是什么衣服?」
喂,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她穿这种衣服,该不会是在整他吧?
话说回来,这种衣服她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看起来很像是古时候的服装,像得让他有点儿心惊胆战。
「这?」黄绶低下眼睇着自个儿一身浅灰色的儒衫外添一件缘衣,下半身穿了件方便的宽口裤,她不认为自己的穿著不适宜。「这是一般的服饰,我这么穿并没有什么不对。」
怪了,她的相公到底是怎么了?
打从她一知道他在战场上晕倒后,一颗心就一直急跳个不停;想不到他一醒过来,反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瞧他的神情,彷佛不认识她般,却又像是把她错认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妳在胡说什么?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妳说的是什么蠢话?」蜀倥茗有点微怒地斥道。「算了,我不想再跟妳耗下去,我要出去,我有事情要找我大哥,妳别挡在我的面前。」
他难得敛笑,神情严肃地拉开身上粗糙的被子,一心只想要赶紧离开,想要找到大哥,想要找到老妈;要跟老妈说,打死他也不娶姚纤仪!
他真是受够这一切了!
可是,当他一拉开被子之后,整个人顿时傻住。
这是什么东西?蜀倥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直瞪着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和裤子,有点狼狈的吞了一大口口水,又抬眼瞪视她。
她……未免玩得太过火了?居然把他身上的亚曼尼脱掉,换成和她一样的儒衫;她该不会趁他昏迷,对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天啊,她在商场的能力确实令人赞不绝口,然而私底下却有此等怪癖──跟他玩起古装游戏,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她的性子会做出这种事情。她该不会待会儿便要和他玩起SM的游戏吧?
「妳太过分了妳!」蜀倥茗气怒难遏地斥道。
「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黄绶不解地睇着他,压根儿不了解他的怒气究竟是由何而生。
「妳居然脱了我的衣服,妳……」
他猛地跳下床,指着她的鼻头,瞪着她几乎与他同高的身躯,登时发觉她身后的布景真实得教他心跳莫名的加快。
她到底是去哪里找来这么棒的文化城?里头居然有如此写实的道具。这房里的矮几、花几、床榻、帷帐……
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在他的心里蔓延,正在刺激着他引以为傲的智商,告诉他正身处在危险之中。
他瞪视了她好半晌,咽了咽分泌过多的口水,有点微颤地问:「纤仪,我们现在在哪里?」
乖,把答案告诉他,不要让他浪费脑力猜测这可怕的一切。
「赤壁之战大胜,咱们正乘胜追击曹军,遂现在已抵达长江线外的江陵城。」
黄绶古怪地睇着他,发觉他真是诡异得可以。
「赤壁之战!?」蜀倥茗发噱地大吼,音量不禁又放大。「赤壁之战?」
她在跟他开什么玩笑?什么赤壁之战?什么叫作江陵城?别玩他了,公司里头还有一大堆两辈子也做不完的事情等着他,他没有时间跟她玩这种教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游戏!
「没错啊,方才咱们的大军刚将曹军击退,曹军已从江陵退到夷陵,而后退到白帝城去了。」黄绶有点担忧地走近他,却见他又猛地退后一步。
「宝贝,别玩了……」他喃喃自语,脸上漾着有点歇斯底里的笑,突地拔腿往门口窜去,哪里管得着此时身体重得像是被灌上十吨重的水泥,没命似地往外跑;他才不管她的疯言乱语,才懒得理她玩的把戏,他只想要赶紧离开这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地方,随便到任何一个地方去都好。
「孔明!」
然而,当他一见到门外的风光时,却突地停下脚步;还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时,身后黄绶的唤声犹如再次炸下足以摧毁整个地球的核子弹,令他当场呆若木鸡。
她……在叫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