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中,他手上不由使了劲,抓得她痛得哼出了声,这才惊觉地松开手,有些后悔地望着她手腕上浮现出来的淤痕。
真是瘦。那么细那么苍白的手腕,长久以来一直每天都做着比同龄人多很多的家务劳动。脖子也很细,下巴尖尖的,看上去就像缺乏营养的样子,也是,自己当猫的时候每天都吃得比她好了。她常常一连几顿都是快餐面,难得还想到每天慰劳自己一瓶牛奶,不过到后来也大半到了猫肚子里去了。
她其实并不近视,却总爱戴着一副眼镜。如果拿开镜片的话便可以发现,她的瞳孔几乎是漆黑的,就像墨染出来的一样。睫毛细细的却很长,半长不短明显是懒得打理的头发也是纯正的乌黑色。
他的视线又回到了她的手上,目不转睛地看过去。那苍白的皮肤下跳动着细长的血脉,里面流动着的血液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香味。这种味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难以察觉的,但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吸引力。
他心里清楚,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尽管她自己一直毫无察觉。她的血统一定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也许还会是他恢复所有记忆的关键。但此时,他却无法思考太多的问题。这样近的距离下,她的味道清晰而浓郁地萦绕在他身边。
真是好香!比猫薄荷还要沁人心脾。
受不了,于是他就行动了。
摘掉那碍事的眼镜,拂开她额上的发丝。他在她疑惑的视线中慢慢靠下来。
“西西……”若有似无地唤了一声,他舔了舔她的嘴角,接着又滑上她微微翘起的红润下唇,还用牙齿轻轻摩挲着。
“啊!”童西惊叫一声,把他叫得也是猛然一惊。
“不要吸我的血!”纯粹在害怕的女生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打过去,准确地命中了对方的下巴。
好痛!那么细的手腕打人怎么这么疼?他痛昏过去之前脑中还在晃荡着另一件连自己也觉得奇怪的事,他之前明明瞄准的是她的手腕,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咬到她的脸上去了呢?
第二天,蓝妙得了重感冒。
在他昏厥的期间,童西因为害怕没敢碰他一下,他就那么倒挂在床边躺了一夜。
醒来后,他浑身酸痛,脑袋涨痛,还不停地打喷嚏、流鼻涕,难受得要发疯。
童西没敢给他吃人类的感冒药,只好停下了其他的事情,忙里忙外地照顾他。他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要苹果、一会儿要蒸蛋稀饭,她虽然拧着眉头,还是一一地满足了他。
现在,他又说空虚了,要她讲故事给他听。她于是捧着高中的语文课本坐在床边,边翻边念:“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
蓝妙贴在她身边,非常惬意地听着她竹筒倒豆子般犀利又平板的声音。果然还是在西西身边最舒服呀!他心里嘻嘻地偷笑,又往她身边凑了凑。嗳,他真是太喜欢西西的味道了……
等一下。他突然一愣,自己现在是在感冒啊,鼻子塞得死死的,哪里还闻得到什么味道?
“怎么了?”童西察觉他反常的表情,担心地问了一句,却猛然被他紧紧抱住,“你、你干什么呀?”她慌了神,抓着书就要打人。
“别动!”对方低沉、严肃的一句话喝止了她的挣扎。
童西呆了一呆,“你、你到底怎么了?”她望着他的神色,一时有些担忧,只好无措地让他抱着。
真的闻不到味道了!蓝妙无比失望地呼出一口气,可是,他还是不想松手。
西西真的很好抱,又温暖,又舒服。尤其是她此刻满眼担心、又乖乖地挨在自己身边的样子,他真是爱死了。他狠狠地靠着她纤细的脖子蹭了蹭,嗅不到血脉的气息,但他还是爱死了。
原来他已经这么熟悉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了。不只是她的味道,还有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着急的、生气的、快乐的各种各样的表情,还有她表面无情内心其实很滥好心的善良。她的整个人……他都舍不得了。
因为和她在一起,所以他会那么安心、那么自在,以至于很多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事情都不愿再那么快地回忆起来。
他原来只想在她身边多留一会儿。现在自己变得这么赖皮,这也都怨她,喵!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发现。他恍如隔世地呼出一口气,咧嘴一笑,“吧嗒”在她脸上连亲了两口。顾不上对方的惊叫,他理清了头绪的心情和身体同时一跃而起,活蹦乱跳。感冒也好了,他真是太开心了。
但童西可不开心了。
她愈发地苦恼。
她原本可爱乖巧的小猫咪变成了大个儿的猫妖,赖在自己家里作威作福,并且还越来越过分,变本加厉!
他会装猫撒娇、疯闹、偶尔舔她一下,甚至在她睡觉的时候直接钻到她被子里,并在她察觉之后掀起被子想剁了他的时候飞快地跳到门口去,委屈地、悲愤地、受伤地说:“我都说了对不起啦,这是习惯问题!你……你干吗把菜刀放在枕头底下?”
“你再跑到我床上来试试看?我不把你从六楼踹下去我下半辈子就永远吃猫粮!”
她是真的恨不得能把他从家里赶出去了,反正她的小妙也基本回不来了。不过当第二天大妙——为了和小妙区别她现在这么叫他——把厚厚一叠钞票递到她手里时,赶人的话就停了一停。
他笑眯眯地说:“这是还给西西买蛋糕的钱!以后我会每周付你房租的,你要烧饭给我吃。”
又一叠钞票递到她手里,赶人的话彻底咽了回去。
当天,正式成为合法房客的大猫就先买了一张大床,硬塞进了她狭小的卧室。两张床靠着墙边贴边挨在一起,勉强为书桌、衣柜和杂物箱留下了一点位置。
但这么一来,童西常常发现那只大猫和自己睡着睡着就窝到了一起去。不是他跑过来的,而是自己蹭到了他那边去,他的床实在是比自己的柔软舒服了许多。
除此之外蓝妙还买了许多其他东西回来。一开始寄来的是一个重重的方盒子,一打开里面全是长长短短的金属管和细小部件。收件人坐在房间门口“咔嚓咔嚓”几下拼出一把枪来。
童西一开始以为那是玩具或模型。谁知第二天又有一个箱子寄到家里,里面全都是带着金属十字尖头如同子弹般圆滚滚的小飞镖。
蓝妙把金属镖一支一支塞进前一天的那把枪里,连续塞了六支,然后朝着墙壁扣扳机。只听“咻”的一声,金属镖几乎整个没入了墙里,约十厘米厚的水泥墙壁竟被射穿了一大半。
童西当时就流冷汗了,像看人民公敌一般瞪着他,“你弄这种凶器来想做什么?”
“好玩儿嘛。”他把枪在手上转了两圈,“这可是百分百手工机械的作品,当时看到就觉得有意思,于是就买来瞧瞧看了。性能确实蛮不错的。”他笑着把枪递到她面前,“要不要试试?你不是有时晚上还要去打工吗?带着它防身如何?”
“免了,我还不想害人性命。”
这只是开头。很快又有“能引来天雷的古锭刀”、“能炸掉体积一百立方米以下建筑物的袖珍炸弹”、“苍蝇式窃听器”、“微波专用信号干扰器”等等大大小小的东西陆续寄来,大多数东西童西坚决没让他“验证一下性能”。后来他不知从什么地方买到一个秘方,自称调制出了能把人变成蟑螂的特效药,兴奋得要死,一定要去实验。在两人的拉扯下,药水不小心溅了一滴到墙上的一只蜘蛛身上,可怜的蜘蛛冒了一缕烟就消失不见了。当时目瞪口呆的两个人相互看看,大妙自觉地把剩下的药水倒进马桶里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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