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俊朗的耶律常焰微笑地摇着头,他那双蓝色的眸,闪着莫测的光芒。
没给伍晋任何答案,他命令一名轻骑,以最快的速度传话给咄质允,要他即刻启程前往摩会族和赫遥觉胤会面。
咄质允收到消息,马上前来,他和伍晋一前一后进到了府里。
赫遥觉胤一脸惯郁地站在院落,仰首看着快要凋落的梅花。
“赫遥将军,别来无恙。”他们俩曾是沙场上同生共死的盟友,咄质允对这次的会面兴奋无比。“是何事让皇上十万火急的,把我抓来这儿见你?”他明知故问其实皇上所派来的那名轻骑,已把事情约略地向他说明了。
“收起你的笑脸,否则别怪我打落你的牙。”赫遥觉胤给他的见面礼是一句威胁。咄质允瞠大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怎么了?憔悴地令人不舍呀!
叹,不会是被那名汉女给折磨的吧?
咄质允回头用眼神向伍晋询问,伍晋只是撇撇嘴,不敢多说什么。
☆☆☆
快要入春了。
绫晏梅倚在窗棂上,望着凋落的梅花,双美眸变得空洞又哀戚,她这样足不出户,食不下咽已经好些日子了。
肩上的刀伤还未痊愈,可是伤口已经不痛了,痛的是这颗快要枯萎的心。
小手按住左肩那未愈的伤口,她心痛地思索着,赫遥觉胤何不一刀射穿她的心窝,好让她死得痛快?
他是故意要折磨她的,这个伤就是警告——警告她最好乖乖地做好伺候他的工作,警告她别想蓄意破坏他和摩会璎娃的婚事。
抿着唇,逸出一抹苦涩的冷笑,她恨他的无情,更痛恨自己的软弱。
愤怒地抡起拳向自己受伤的肩窝,贝齿咬着牙,她忍受着痛楚,直到鲜血汩汩流出,湿了浅藕色的罗衫。
才刚恢复血色的脸,这下子又苍白的骇人。绫晏梅承受不了伤口几近撕裂的痛楚,险些晕倒在地上。
正要进房替她沐身的奴婢小环发现了虚弱的她。
绫晏梅一见小环,正要示意她别惊慌,小环却已吓得尖声大叫。
“爷,小姐她又流血了——流血了——”紧张的唤声穿透长廊,正在廊道尽头和咄质允谈话的赫遥觉胤一听,心慌意乱地施展轻功,像风一样飞进了她的寝房。
“这——”应皇上之命,前来拜会赫遥觉胤的咄质允看傻了眼,没想到在沙场上以冷酷无情著称的大将军赫遥觉胤,竟然会为了一名汉人女子而如此慌了阵脚。
他摇着头,啧啧称奇。
看来,他救了这名汉女是救对了。
☆☆☆
看她倒在窗台下的虚弱身影,赫遥觉胤一颗心咚地往下跌。他心疼又慌乱地抱起她!
“别碰我,你的碰触让我觉得身子污秽。”一颗心冷了,再无情的话都说得出口。
赫遥觉胤身子一僵,宽额上青筋隐隐跳动。
忍着怒气将她放到炕上,他这般的心疼和怜惜却换来她伤人的冷言冷语。
“你给我闭上嘴!”他咬牙切齿地说,一双黑眸窜着怒焰。他强抑着怒气,大手小心翼翼地要解开她的衣衫,审视伤口受创的程度。
“不要碰我!”绫晏梅尖锐地叫了一声,翻过身,躲到炕的另一边,不愿让他碰到身子。
“我宠溺你,但可容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撒野。”这些天来隐忍的怒气在瞬间爆发。他钳住她的手臂,用力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抓住襟口,他以不伤到她伤口的力道,飞快地扯下她的衣衫。
要命的!那鲜血把整条缠住伤口的白布全给染红了。赫遥觉胤看到这伤,差点儿失手掐死这不知死活的女人。
“我不需要你的恩宠,那只会让我觉得羞耻。”无惧地迎上他那杀人的怒眸,她就要惹怒他,最好气得他发狂,这样她的心也许会好过一些。
他的爱让她感到羞耻?!赫遥觉胤的一只手无法控制地绕上她那纤细的玉颈。
“最好管好你这张口不择言的嘴,要不然别怪我封住它,让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俯下阴沉的脸警告她,欲掐她颈项的手像是麻痹了一样,竟然动弹不得,使不上力来。
他只是吓唬吓唬她,根本舍不得下手呀!这女人还不懂他的心吗?
“要杀要剐随便你,我巴不得马上一死百了。”倔着苍白的容颜,她死硬地回嘴。
他想杀的是那个让她一心想嫁的男人,要剐的是自己这颗无用的心。“我只说封住你的嘴。
“就这么想死!他绝不允。赫遥觉胤闪动怒焰的眸子凝瞪着她,蓦地他欺下唇,真封住了她那毫无血色的唇瓣。
老天!他贪恋她的唇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这个吻倾泻了他几天的饥渴,他无视奴婢们的惊愕,就这么激狂地缠上她的唇。
“不、不要——”惊恐地推开他,她扭动着虚弱的身子;这一挣扎,竟碰到了伤口,她狠狠地倒抽一口气,这痛楚让她差点儿晕厥过去。
“爷,小姐她……”小环在一旁焦急地尖叫。
“将药拿来给我。”赫遥觉胤迅速放开了她,他着急的吩咐,小环赶紧把药箱捧了过来。
该死的!她受着伤,而他竟然如此失控地对待她。赫遥觉胤在心里咒骂,他飞快地将她平放在炕上,看她疼得咬牙切齿,他的心揪成一团。
“你走开——”她用残存的力气吼他。“你别白费力气替我止血,只要我还有气力,我会不断地让伤口扩大,让它不停地流血……直到……死去……”
“别动!”赫遥觉胤不搭理她。
“你听到没有,我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死去——”
“别再动了。”
他按住她的肩,小心而仔细地替她止了血,搽上了金创药,再缠上干净的白布。
没了力气和他抗衡,而他好像也不想再理会她。绫晏梅只能瞠着冷冷的眸睨着他,他正专注地替她缠上白布,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
好不容易包扎完成了,他把药递给小环,并示意她离开。
这会儿,寝房里只剩下两人沉默相对。
绫晏梅没有力气讲话,方才的痛楚和失血让她的身子十分虚弱。而赫遥觉胤则是一径用他那双深幽不可测的黑眸盯着她看,他静默着,无意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好久好久,赫遥觉胤才悠悠地开了口。“你要我如何做?”
短短的一句话,却包含太多无奈和无力感。她为了离开他,竟不惜以伤害自己来威胁他。
她胜利了,她的威胁让他心惊肉跳,让他屈服了。
望进他那盈满沉痛的眸子里,她竟然开不了口。
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不再看他。再张开眸,她虚弱地说:“放了我,我要回中原。”
这是唯一的一条路。她走,他和摩会璎娃成亲,从此两人形同陌路。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他看着她那冷漠的脸,在心里做着最沉痛的决定。“那就走吧!
“他无力挽回她了。
把目光移向窗外,一朵凋零的梅花从枝极飘落……
冷冬结束了,春天就要来临——
☆☆☆
“你真被那女人给害惨了。”咄质允执起酒杯,豪迈地一仰而尽。“真的不需要我出面向她解释所有事情吗?”赫遥觉胤要他前来的目的,就是要他向绫晏梅解释所有误会。可是他都还没机会开口,却被赫遥觉胤那阴晴不定的家伙命令不准多嘴。
真是可恼!赫遥觉胤根本就是在耍他,要他火烧屁股地赶来,却又要他闭嘴别说话。
啐!
算了!随他去,反正又不关他的事。今晚赫遥觉胤已经把该问的问了,他把该讲的都跟他讲清楚了。正话既然谈完了,那就来聊点其他的吧!
要聊些什么呢?英勇杀敌的话题吸引不了一脸沉郁的赫遥觉胤,那就继续绕着绫晏梅那汉女转吧!
“这名汉女……”
“喝你的酒,别唆!”
咄质允才要开口,就被赫遥觉胤给喝住了。他冷凝着脸,目光沉幽地看着手上的酒杯。
“你别一直看着酒,酒杯里又没女人,你如果想她就回房呀!我可没拉着你不放哦!”却!赫遥觉胤不只是爱惨了绫晏梅,而是很惨很惨。咄质允失笑地摇着头。
“碎嘴。”赫遥觉胤瞪他一眼,放下酒杯,他从石椅站起身来,阴沉的目光抛向远处那座院落。
又看!“只是干瞪眼能过瘾吗?去去去,我也要回房歇息了,明儿一早还得赶回去呢?”咄质允索性起身,跨下石阶就要转回房。他可不想误了人家的良宵,看赫遥觉胤那脸相思难耐的神情,他哪喝得下酒啊!
“明天——把她带回中原去。”
“吭?”
才踏下石阶的咄质允以为他听错了,脚步一滑,整个人差点儿从石阶上跌下去。幸好他轻功了得,稳住了脚,要不铁定跌个四脚朝天。
“把她送回中原,我赫遥觉胤不要皇上这份礼。”沉声地丢下话,他施展轻功跃出屋脊,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阒黑夜色中。
什么,他不要?
啤!都占用那么久了,还说不要!
☆☆☆
每一位族民都欢天喜地的杀鸡宰羊,大家兴奋地庆祝着赫遥觉胤和摩会璎娃成亲的喜事。
在广场上,所有族民聚集,大家盛装地围拢在营火四周,等待着新族长赫遥觉胤出现。
摩会璎娃一身华丽的红色喜袍,她坐在广场前方的毡棚里,喜悦而得意地候着赫遥觉胤来迎娶她,接受众族民的欢呼和祝福。
赫遥觉胤终究是她的了,听闻绫晏梅已被送回中原了,她已经威胁不了摩会璎娃的地位了。
哈哈!她就知道,赫遥觉胤迟早会厌倦了那个汉奴,他还是不敢忤逆皇上的旨意,终究还是迎娶了她,她和那身份低贱的汉奴不同,她可以带给赫遥觉胤权势和地位呵!
吉时已到,赫遥觉胤一身白色织锦袍,昂然地骑着马,漫步来到广场前,在毡棚外停住下马,他面无表情,气势强悍地走进里面。
老族长摩会瓦轲坐在正中央,摩会璎娃坐在他的身侧,太师摩会罗旗则是一脸阴沉地立在一旁。
看到昂藏俊逸的赫遥觉胤,摩会璎娃一脸欣喜,一向骄蛮而且目中无人的她,美艳的脸颊竟然泛起羞涩的红晕。
“吉辰到了,该举行仪式了。”摩会瓦轲站起身来,他拥着爱女摩会璎娃,来到赫遥觉胤的身前。
他那双锐利的眸看着赫遥觉胤,犀利地读到他眼中对摩会璎娃的不耐和嫌恶。
“我来向老族长请罪。”赫遥觉胤和摩会瓦轲的眼神交会,他开门见山地对摩会瓦轲说明来意。
“这是什么意思?”犀利的眸在赫遥觉胤脸上梭巡着。
“我不会和摩会璎娃成亲。”就只有这句话,其他便无须赘言。所有权贵他都已不看在眼里。在他的心中、眼中,只存在着绫晏梅那娇弱清艳的身影。
“为什么?”这话一出,引来摩会璎娃脸色苍白的尖叫。自信得意的她,没料到事情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是不是为了那个卑贱的汉奴?”摩会瓦轲怒道。这婚事告吹,他可承受不起如此的奇耻大辱。
赫遥觉胤和那汉奴的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一直忧心那汉奴会蒙蔽了赫遥觉胤的心,没想到这忧心竟然成真了。
赫遥觉胤没有回应,提及绫晏梅,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悲痛说明了一切。
“赫遥觉胤,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违抗皇上的旨意。你若不和我成亲,我马上去上京面见皇上,要皇上下令砍了你。”
“在没举行仪式前,你若敢踏出这毡棚一步,我就马上率兵攻往京城。”
摩会瓦轲和摩会璎娃同时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指责赫遥觉胤。摩会瓦轲丢不起这个脸,赫遥觉胤若敢不从皇旨,那他就举兵叛变,让耶律常焰来个措手不及。
“族长,就这么办,赫遥觉胤目中无人,我们毋须太忍让他,咱们不发威,他还真连正眼都瞧不起咱们。”摩会罗旗也在一旁煽动。
“哼!摩会瓦轲,当心你的一言词,你敢有丝毫叛变之心,别说皇上会动怒一举歼灭你摩会族,我赫遥觉胤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只要我现在马上回京城调来区区几万兵力,就能轻易地将这块领土踏成平地,让你摩会族从此在我辽国疆土上消失。”居然敢在他面前提起“叛变“?看来摩会瓦轲真是病糊涂了。
这一群不知死活的人!怒目一扫,面前三人全被他的目光给吓得僵了——
那气势吓死人了。摩会瓦轲听了脸色发紫,顿住了话,不敢再说下去。而摩会璎娃跟摩会罗旗也都吓得两脚发软。
“哼!”赫遥觉胤转身扬臂挥开毡幔,气势万钧地跨出棚外。脸冷肃地跃上马背,他骑着烈马,穿越广场旁那群还在兴高采烈欢呼的族民,急速往族外荒野奔驰而去。
他这趟将前往上京,他要到京城面见皇上,亲自向皇上请罪。
马蹄扬起尘土,赫遥觉胤那潇洒昂然的身影,消失在荒野的尽头。
☆☆☆
越往南方走,天气越暖。
枯萎萧瑟的景象不再,大地开始苏醒,绿芽都长出来了。
绫晏梅肩上的刀伤几乎已经痊愈,今日咄质允扎营在这荒野上,他方才来跟她说了,明天一早,他会护送她到边境去,入了大宋的领土之后,她就落单了。不过咄质允已替她安排了一辆马车,将会载她到潮州的渡船口去乘船。
坐在毡棚里,她把肩上的白布条缓缓地解了下来。
伤口结的痂已经脱落,留下一道嫩色的痕迹,像拇指般大小——很丑。
这道伤是赫遥觉胤给她烙下的。她希望这个丑陋的伤痕永远别消失,因为往后当她看见这个伤痕时,她会记起他的无情冷酷。
走了十多天的路程,明天就要踏入中原了。
这一回去,面对的将是一团混乱吧!
此时,心情纷乱的她,无力也无意再去回想和赫遥觉胤在一起的这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现在所关心的,是柳傲龙的生死,和即将面对的舆论。
她失踪了三个多月,这段日子她该如何向家人交代她的行踪?
坦言说她被辽匪掳去当暖床的女奴……这对她和家人来说,是种极大的侮辱呀!
天!她该如何面对家人和柳傲龙?
一颗心七上八下,极度惶恐不安呀!
“绫姑娘,我可以进去吗?”咄质允在毡外说话。
“有事吗?”
“有些话想同你说说。”
“请稍等一下!”忙把衣衫整好,绫晏梅来到门边,掀开毡幔。“进来吧!”她让咄质允进到毡棚里。
“绫姑娘,明天你就要回中原去,我这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告诉你了。”咄质允径自坐在矮凳上。
“咄将军,你有话就直说吧!”绫晏梅站在门旁不动。
“是这样的……当初我从那土匪头子手中将你救出时,我一度以为你身上夹带秘密文件将前往西夏,所以才把你送到上京交给皇上处置……”
“你说什么?”绫晏梅身子一震,咄质允的话让她错愕不己。“你把我从土匪头子手中救走……可是将我掳走的抢匪不就是……不就是赫遥吗?”她握紧拳,身子微微颤抖。
“当时你意识不清、昏迷不醒,难怪你会把赫遥觉胤那狂妄之徒当成抢匪……”他就知道,这傻女人严重误会了赫遥觉胤,而看来赫遥觉胤那冥顽不灵的男人也懒得解释吧!“赫遥觉胤不是奸恶匪徒,他是咱们辽国的沙场悍将。”
“既然……”绫晏梅吸吸鼻,她仍陷在震惊之中。“我被送入了京,为何会落在赫遥觉胤的手中。”她要知道来龙去脉。
“皇上的恩赐喽!赫遥可是咱们辽国的大将军,皇上念他终日忙于役事,好不容易现在政局稳定了,他也要云游四海去了,这算是在他离京前,皇上赐给赫遥觉胤的一份薄礼吧!”
原来如此!他不是她眼中那杀人不眨眼,全身沾满血腥的恶盗。绫晏梅满心欢喜,但这喜悦却被随之而来的悲伤给掩盖掉。
他不是掳走她并抢夺商旅的抢匪,可他却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他夺去了她的贞洁,玩弄了她的心,还动手伤了她的身——这样的男人,她恨呀!
“绫姑娘……如果你改变主意不回中原的话,我可以再把你送回他的身边。”咄质允满心以为自己成就了一桩美事。
回去他的身边?
回得了吗?
他不属于身份卑微的她,他将迎娶能带给他权势地位的摩会璎娃,他现在已有了妻,是别人的夫婿了。
绫晏梅沉痛地闭上眼,她痛苦地挥去脑海中赫遥觉胤的身影,他好看的脸、炯亮的眸和邪嚣得意的笑,全被她用力抛弃了。
“我要回中原,从此不再踏上辽国疆土半步。”这是她最明智的决定。
把记忆抛了,从此她不会再忆起他半分。
咚!下一刻,咄质允惊讶地从矮凳上跌了下来——
☆☆☆
咄质允和绫晏梅道别之后,马上整装回部落,他仁至义尽了,该做的都做了,只怪赫遥觉胤没这缘分和那汉女厮守终生。!
仰头一望清蓝色的天际,那只阴魂不散的大雕又在他头顶上盘旋了。
“去告诉你主子,他没望了!”咄质允看厌了这只一路尾随的雕,气不过地拿起弓和箭,往空中射了一箭。
大雕那利爪很厉害地接住了箭,那箭上绑着一张布条,上面写着令赫遥觉胤捶胸顿足的消息。
在空中做最后一次盘旋,大雕气势万钧地挥振翅膀,往北方翱翔——
赫遥觉胤站在一处巨石上,他张开手臂,等待着大雕栖身。他在距离咄质允的骑队不远处,这一路他尾随轻骑来到了边境。
大雕很准确地落在赫遥觉胤戴着厚重皮套的健臂上,赫遥觉胤接过箭,解下绑在箭身上的布条。
“这个该下地狱的女人!”看了布条一眼,赫遥觉胤怒气狂张的将布条撕得粉碎。“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回那男人的怀抱。”
将箭折成两段,他跃下巨石,飞身上马,皮靴用力地踢了一下马肚,烈马扬蹄嘶叫一声,往南方火速奔驰而去。
“爷,等我——”亲信伍晋方才到巨石后方小解,未料站在巨石上的主子却突然驾马离去,他惊慌地扯回裤子,跟着跳上马,随他的后面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