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架空,架空 >> 灵异神怪,日久生情,波折重重 >> 美狐王(上)作者:雷恩那 | 收藏本站
美狐王(上) page 8 作者:雷恩那
    “不是!我没丈夫!没有的!没有的没有的——”似被某个字激怒,小妇人突然站定,猛地抬头,瞪大的眼睛直勾勾。

    “是。没有的。小嫂子别气别急。”秋笃静声音放得更软。

    今年秋,她通过各项武试,堂堂考进峰下城大衙里,从一名小捕快当起。

    今日城内发生一起杀夫案,小娘子使菜刀将自家相公砍得血肉横飞,头被砍断,连心都挖出来。

    接获消息时,衙里人手各有要事忙碌,平时负责看管疑犯的老班头八成觉得行凶的仅是娇弱的妇道人家,拘捕起来毫不费事,遂只领着她这个新手赶往。

    没想到轻功早有小成的她还险些追捕不上,更别提老班头。

    再有,她实在想叹气她手背上的圆纹正浅浅发亮啊!

    其实也不需要图纹多提点,光是萧家小嫂子身上种种异状——太快的脚程、过大的力气、几要将眼白部分吞噬掉的瞳仁也晓得事情不单纯。

    “什么小嫂子?我可年轻漂亮了,她把自个儿让出来,就知我有本事让她重生,嘿,把肮脏的男人剔除掉,才能活得出彩啊。”小妇人诡笑。

    “是,少了肮脏男人,自然活得更好,那先把孩子放下吧,一直抱着还跑上这么大段山路,肯定累啊,先放下孩子,咱们好好再聊?”她诱引着,态度相当自然而然,装作没听出对方话中古怪之处。

    终于离小妇人仅余五步左右距离,她瞧清那女娃儿了。

    原以为小小姑娘被弄昏过去,结果不是,她两只瘦臂勾住娘亲颈项,脑袋瓜挨在娘的肩窝,露出小半张脸蛋,眼睛却是紧紧闭起,想哭又用力忍哭的表情。

    秋笃静脸色微冷,提剑的五指暗暗收握。

    “孩子是我的,我得来的,瞧,她把我抱得可紧了,我得带她走,唉那肮脏男人的心好臭,我勉强想吞,事儿却闹开,围来一堆人,害我直闹肚饿呢。嘿,不过无妨的,娃儿很好,香得不得了,不只心,全身都细皮嫩肉的不!滚开、滚开——妖怪!滚开——别想害我湘儿!我跟你拚命!滚开啊!”

    “娘啊——”忍哭的女娃儿蓦地大声哭叫。“娘!娘啊——”

    萧家小嫂子的元神猛然窜出,压过夺舍的妖,急嚷:“湘儿,走啊!”

    她才欲放下女儿,身躯陡然一绷,瞬间又收拢臂膀紧扣住怀里的宝贝儿。“别想!你是我的!我的!我得来的——”

    秋笃静选在此时出手!

    放下手中的淬霜剑,五步之距让她一扑即到。

    一招“老猿攀梢”,她呼息间已窜到小妇人背后,两脚以跨蹲姿势踩在对方肩上,并用单手扳住对方下颚来稳住重心。

    她内息一沉,劲力下冲,比身躯更沉几倍的重量硬将夺舍的妖压得双膝跪地。

    “就凭你?”被扳高的那张妖脸扭曲诡笑,突然间,全黑的目底激烈颤动。

    “你好香咦?怎会好香”

    不等妖物再有动作,秋笃静拇指对准妖的脑门重重一按,扳下巴的那手同样以拇指压在妖的鼻下人中穴。“出来!”

    妖躲在人的肉躯里挣扎尖叫,仍死死不肯松开双臂放弃女娃儿。

    秋笃静藉由适才劝说之际,两手早往腰间兜里悄悄摸去,她在里面藏着巫族炼出的刺磷粉。

    妖物极受不住刺磷粉,稍一碰就疼痛似遭火纹。

    只是此刻有人的血肉包裹保护,成效确实弱了些。

    她加重指力,目光如炬,口中响亮喝出——

    “断、续、飞、逐!”每喊出一字,单手结一个印,连续四印落在妖的脑门,一下比一下重。“污邪速离——给我出来!”

    妖疼到大叫,两手松懈似打算放掉怀里“香肉”,下一瞬竟是抓住女娃儿背心猛然一抛,往崖下丢!

    底下即是万丈深谷!

    妖被逼到狗急跳墙,吃不到“香肉”干脆毁了,就赌秋笃静是要坚持相逼,抑或救那小小姑娘,又或者嘿嘿要救拥有这具身子的女人。

    所有的事,上一瞬发生的、正在发生的,以及下一刻即将发生的在极短、极促的瞬间,都在秋笃静脑海中开逐浮掠,如光似影,层层穿插交迭间,清晰却又模糊。

    孩子才被抛出,她已本能飞窜出去。

    她知道妖这么做是“攻其所必救”,孩子落崖岂可活命?

    然甫一窜出,她便知不妙!

    许是因本命元神开始抗拒,不能轻易操控,妖于是放弃夺舍。

    秋笃静在半空回眸去看时,妖正用十分残暴的方式挣开那具肉躯,几将小妇人开膛剖腹!

    浑沌的一团,什么也瞧不清,连火大、惊骇、惋惜的心绪都还不及生出,她手已扣上腰侧成排的暗器飞刀,飕飕飕——连发不歇,仅听到妖物发出厉声惨呼,根本不及再看,身子已朝崖下坠跌。

    凛然峰上的强风呼呼过耳,她的眸线跟女娃儿的双眼在半空对上。

    孩子约莫吓傻,没有惊骇哭叫,只眨也不眨望紧她。

    可以的!秋笃静,你能赶上她!

    后发先至啊!你身子比她沉,气沉丹田,力上加力,一定、绝对、无论如何,都会赶上的!

    五指箕张,长臂深探,终于终于,她抓到孩子。

    将女娃儿搂入怀中的同时,她半空靠腰力使了记“鲤鱼打挺”,让背部尽量贴靠崖壁,随即单手扣住最后一把小飞刀狠狠往壁上插刺,试图将飞刀嵌入岩壁缝中,一方面亦多少缓下下坠之速。

    但,还是坠得飞快,撞得她头晕目眩。

    脑海一片空白,也不知为何会浮出那张倨傲的脸、那抹玉立长身!

    “白凛——”绷在胸臆间的气终于冲喉而出。

    扫得她发丝如鞭、打在肤上作疼不已的狂风骤然止住。

    秋笃静发现身躯悬浮空中,足下无一处着点。

    她单臂搂住的孩子亦紧紧回抱她,就像抱住娘亲那样圈抱她的颈项,小脸埋在她颈侧,瘦小身子颤抖抖。

    而后风又起,是徐徐的风,虽含霜伴雪,莫名地竟有春信气味。

    埋在她怀里的小家伙也察觉古怪,很缓慢地扭过头,一看,跟她一样,傻了。

    在她们面前不到半臂距离,那人一头流泉白发,傲慢又无端清俊的脸,袖底与袍摆潇洒波荡的雪身秋笃静大气不敢喘,两眼往下,看到他的裸足也是踩在风里,虚空飘浮,她眼睛倏地回到他脸上,见他黑蓝瞳底有深深浅浅的火流淌,隐隐不耐烦似。

    “你到底过不过来?”白凛没好气问,斜睨了眼她犹然握刀高举的手。“还是真打算靠着一把小飞刀,戳着岩壁自行爬上去?”

    回神!

    秋笃静在他撇开脸像要离开之际,抛掉飞刀,猛地扑抱过去。

    女娃儿揽紧她的颈项,她则揽紧白凛颈项,脸埋在他颈窝,一吸气,他肤上纯然的清冽钻进鼻中与脑内,神魂凛然,灵台清明许多。

    “其实拉住我的袖子即可”白凛被她突然抱住,先是一愣,随即垂目低低说了声,但怀里这个长大了的姑娘好像没听见?

    她抱得这么使劲儿,还轻颤着,嗯算了,不跟她计较。

    他并未回搂她,只说:“抱牢了。”

    秋笃静感到风势回复到原先的张狂冰寒,男人带着她们笔直往上飞冲。

    忽而足下一顿,是踩在地面的感觉无误,她还攀着白凛,臂弯里的孩子已挣扎着想落地。

    “娘!娘——”雪太深,女娃儿边跑边摔,七手八脚爬到娘亲身畔。

    秋笃静心头大惊!

    雪遭血染,触目惊心地漫开一片,小妇人半身血污,模样惨极。

    要拦住孩子别去看已然不及。

    她丢开白凛急急跟过去,瞧都没瞧他一眼,更没察觉男人正眯起狐狸美目,一副“竟然用完我就丢”的不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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