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背一阵灼烫,透进体内的劲力他没来得及卸去,也不想逞强卸去。
倒就继续倒着吧。他感觉女人扑来搂紧他、护着他,真情流露,他的心浸在沉沉香蜜里,甜到不行
“唔”甜啊,鼻端浮动的都是淡香,与老巫们这一战,连天都帮他。
嘴被轻轻舔着,他尝到女子口中馨甜,是他在意的那个人儿。
呵,偷吻他呢启唇,他任她亲吻,以为含住的会是绵软小舌,倾入他齿关内的却是微热的一丸小物。
蓦地张开双目,果不其然,喂进他口中的正是自己的内丹。
此时秋笃静躺在白凛身侧,后者趴卧在蒲草软垫上,脸转向她这边。
她挨近,扶着他的脸将内丹缓缓吐入他唇内,并暗暗使动意念,希望他快些苏醒,希望内丹的灵能保他无事、安他神魂
以为已喂出内丹,才要退开,他当真醒来。
而一醒就不老实,单臂横将过来按住她后脑勺,她的嘴被他堵过来的双唇吸住,内丹的金光在彼此口中漫舞。
她想他身上带伤,唇齿磕合间哪敢使劲,自然节节败退,于是滚在两人舌尖的金珠子被他推回,顺着呼吸吐纳重新落入她腹内丹田。
“你的伤啊”感觉他上身动了,手臂力道加重,她低声轻呼,小手捧住他直要倾来讨吻的脸。
“没事”二字都要奔出嘴了,已然开窍的天狐大人千钧一发间改口——
“痛”吸气,俊眉淡拧,十指微攥成拳。
秋笃静紧紧张张坐起,轻按着他适才妄动的身背。“别动!求你安生些,别动啊!发丝被烧掉好长一段,后颈子和肩胛还被灼出好大一片红痕,伤上带巫法,比寻常的伤还疼,你、你忍着些。”
“好。”白凛静趴着不动,长睫掀了掀,很乖驯地瞧她。
听他说好,还朝她勾起嘴角,秋笃静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吸吸鼻子逼回眼泪,也回他一抹笑,随即念起竹姨教授的巫族疗愈咒语,努力驱动意念,手心微微贴在他被灼出的大片红痕上,再次帮他疗伤。
巫族咒术留下的伤尽管棘手,但天狐可不是普通天狐,毕竟是修炼千年以上的九尾雪天狐,要他催动血与气自身修复并不会太艰难,但他不想,疼就疼着,到底会有人心疼他来着。
疗愈咒一使动,他颈后与肩背如被清水徐徐浇淋,水沁凉无比,肤上灼痛果然消褪大半,令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若把内丹吞回去,我想,伤会好得更快些。”结束这一波疗愈,她重新躺回他身边,撩开他散面的发丝,一下下抚他略苍白的脸。
“你你多亲亲我吧,把血气渡给我,虽是带巫法的伤,但我想有你帮着,伤就会好的。”他专注瞅着她眸底润意,心微微绷起,是痛是暖。
秋笃静眉眸一轩。“真的?”
“自然是真。”漾出一抹清雅又忍痛般的微笑。
她立刻将脸凑近,张唇含住他的嘴。
两人脸对脸,鼻贴着鼻,四片唇瓣缠黏在一块儿,她很虔诚地亲着、吻着、吮着、舔着,意念使动天狐内丹,内丹又驱策饱满的气血,她想倾注给他,全部的全部,都想喂进他受伤的躯体里。
亲了许久,久到她气有些提不上,头晕目眩的,竟还要他将气反晡回来,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将她揽了去,正半压在她身上。
“白凛,伤”她小心环着他的颈,拨开雪发一看,他肤上红痕当真变淡,竟连烧断的发也悄悄长回。
白凛懒懒伏在她身上,宽袍松垮垮,任由她抚着、摸着察看个没停。
真好上许多了呢。秋笃静心绪一弛,一时间也舍不下他,遂静静拥他在怀。
“你休息一会儿,等等再继续。”怀里的男人低语。“我伤成这样,少说也得亲上十顿、八顿才能勉强见好。往后还得每日亲上一、两顿,看能不能好完全。”
他说得委屈,嘟嘟囔囔的,秋笃静不禁红着脸微笑。“好。总得亲到你好完全了,那才好。”被天狐大人撒娇了呢。
她不是瞧不出他想讨关爱,既然瞧出,瞧着如他这般高傲淡漠的性子却对她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可能不心软?又如何能矜持待他?
想着他被乌木杖射出的光束骤然击倒,那一刹那,她真真听到方寸碎裂声
为何自己还能活?还能说话喘气?她都懵了。
不真实的感觉一直盘踞于胸,是他被太婆们还有竹姨诊过再诊,确认绝对救得回,也开始施救,她直到那时才吐出郁息,回过神志。
再也不要那样吓她啊
内心用力祈求,她在他发心上落下轻吻。
“你不问我为什么闯巫族的“落月七星阵”?”白凛因她那一记似有若无的吻而隐隐颤栗,嗓声尽管持平,仍细细起伏着某种情韵。
“为什么?”顺他的话问出,她心里自然也是疑惑。
“你家大太婆既下战帖,说若有本事,过得了“落月七星阵”,一切再论,你就不该瞒着我不告诉。你瞒我,是没打算跟我再论什么,因心下自有计较,所以才会跟我提十年后要“还君明珠”的事了。”
“你怎会大太婆明明只对我一人说”
“我怎会得知是吗?”极轻哼笑。“风里、火里、水里,精魅无所不在,就看有无本事在巫族村的守护结界内使役它们。你觉得我办不到吗?”通风报信的是地灵大神,此时拿大神比作精魅,天狐大人非常心安理得。
秋笃静知他能耐,根本无话可说。
她挪开身子想坐起,白凛没有阻她,但她起身欲走,他就不肯了。
“静儿,事情不是你一个说了算。十年后“还君明珠”,你问过我想法吗?”
手被握住起不了身,她坐住不动,仍抿唇无语。
“你可听过心里花开的声音?”白凛问,朝侧眸瞥来的她微笑,很有一笑倾城的神气。“告诉你,我听过。”
秋笃静先是没挡住他过分好看的那抹笑,头有些发晕,继而是被他神态吸引。
她怔怔望他,专注去听——
“含苞待放的一朵,可能上穷碧落下黄泉,有的也就这么一朵。”男嗓微哑,还带似有若无的苦笑。“刚开始是努力挺开一瓣,当下懵懵懂懂,觉得些儿古怪,些儿甘甜,但毕竟不明白于是又花上好长一段时候,等它一瓣瓣艰难打开,突然间一记当头棒喝迫到面前,所有迷乱的、浑噩的全被劈破,心花终于大绽,大鸣大放地绽开,花开的声音清脆响亮,比虚元破碎时的声音更撼动魂魄。”
他跟着坐起,握住她的手一直未放,白袍因他的举动滑到腰际,根本也不理。
“静儿,让我心花大开的,是你。”
秋笃静轻抽一口气,眸里掠过仓皇,有些潮润。
白凛握紧她指尖微颤的手,又道:“从含苞待放到如今灿烂辉煌,情爱的甘甜苦涩,我算尽尝了,也被你好生折磨了,后来才知,原来喜怒哀乐的权利早已交出,自个儿闹不明白,还发了好几顿脾气,自苦得不行。”一顿——
“你说要做夫妻,我允你,还以命作聘。你却又说缘分十年就够,十年后情淡,执念也淡,将还我明珠堂堂九尾雪天狐的内丹,你说退就退,好,我让你退,但我心里那朵情花怎么办?你能让它合起,让它从未开过吗?”
她双唇微动,欲说什么,但未语泪已流,只能摇头。
白凛再次逼问。“你说啊,你该如何还我清净?我洗耳恭听了。”
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像被逼至墙角真逃不出,也使不出什么招数,她最后被拉了去,男人拿精实白皙的胸膛承接她的泪,语气若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