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吻一记便放开,低声求了。“那点子已被锁定,估摸着就要来了,我得去守在该守之位,你迟些再怒,大不了晚点全由你折腾。”
白凛扶着她的腰,俊庞两团轻红。
狐族一日,人间一旬。
自与她成亲,他回狐族的次数变多,因族中收藏狐族历代记典,这十五年来他陆续查看,找着一些狐族男女与其它族类双修成仙的纪事,也寻到不少从未试过的神炼共享之法。
此次在狐族待的时候长了些,心都不定,就知不好好看着,他家娘子即便不惹祸,祸也要来惹她。
“白凛?”还不肯放手吗?秋笃静头疼了。
“哼!”天狐大人两指弹出一道小绿光,飕地射出垂幔外。
“你、你把阿叶唤出来干什么?”边问,她往外探头,发现她身为“婢子”该站的那个门边位置,已出现一名跟她妆扮一模一样的小姑娘。
但小姑娘实是小小少年男扮女妆。
呃,不,说正确些,小婢实是精魅所化。
那一道小绿光是当年被他吟入一丝神气,引他们寻到玄宿老巢,后又被她唤出的狐火烧作虚无的那一叶精魅。
秋笃静本为它深感可惜,未承想,白凛竟硬生生召回那一丝神气。
天狐神气不会化在自身狐火中,他寻得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术法,最后真从虚空当中让那一叶精魅重生。
重生的精魅是个俊美男孩儿,非常机灵可爱,也许是因仰赖天狐神气而重生,男孩儿与天狐大人的喜好完全一样,连最最喜爱的人也一样关于自家娘子被一只自己亲手救活的精魅爱慕到不行一事,白凛已经懊悔十多年了。
见秋笃静瞧过来,被唤作“阿叶”的男孩子冲她笑,双眼亮晶晶。
秋笃静连笑都不及回一个,又被她家男人扯回垂幔里边。
“你守在那儿诱人出手,我傻了吗?等着看你倒地?”白凛挨在她耳胖低吼,吼完顺道亲她额角一记。
“才不会倒地。我能用内力把药性逼出来不对,毒或蛊对我又起不了作用,哪需运功逼毒?何况只是迷药而已等等!你何时知道这么多了?你——”
“嘘,人来了。”
“啊?!”结果运筹帷幄的教头大人被横空出招的天狐大人这么一搅,不得不噤声,凝神听起外头动静。
是一个乡音略浓、挺朴实的婆子嗓声,正对阿叶扮成的小婢道——
“对不住对不住,咱迷了路,这园子实在太大,咱……”陡地出手。
“唔唔……”阿叶口鼻被婆子用巾子捣住,捣得紧紧,咚一声倒地。
阿叶甫倒下,垂幔内立时吹进一阵迷烟。
第18章(2)
秋笃静没再让白凛插手,一掌封住迷烟烟杆,隔着垂幔踹出一腿。
呼痛声响起时,她已掀开幔子窜出。
一名身形高大的壮汉流着两管鼻血直瞪她,哇哇大叫——
“娘!娘啊!她不是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呢?娘说吹这白烟就能扛走媳妇儿,我媳妇儿呢?媳妇儿啊——”
壮汉不理秋笃静,直要冲去掀垂幔,又挨了秋笃静一踢。
她随即再奉上一记手刀,直接将壮汉劈昏。
“大柱!”放倒阿叶的婆子从门边倏地扑至,露了一手上乘轻功,十指成爪,招式刚猛,秋笃静尽管避得利落,肤上仍清楚感觉对方双爪带起的厉劲。
难得——难得啊——她许久未遇对手,一时间打得热闹滚滚。
而她之所以能放开来打,全因埋伏在外的人手闻声跃落,封住逃路。外边、里边都是人,眼线太多,她家那口子不好发作,要不肯定又施咒将婆子料理了,岂能放她与高手对招。
““铁臂虎爪”卓三娘,二十年前阁下所犯的几起大案还记在西南州县各大衙案册上,今日在这峰下城,咱们也该作个了结,逮你销案!”
秋笃静腿功胜过对方,但拳与掌法稍逊。
卓三娘双爪即是兵器,发起狠来威力更惊人,但秋笃静内劲绵厚、源源不绝,对方轻功厉害,却远不及她。
一战下来,除那座垂幔掩落的架子床,房内桌椅等其它摆设全被虎爪与腿功扫得稀巴烂,满屋碎屑乱舞。
突地,卓三娘收式不打,坐地放声大哭。
“继续下去,不出半刻你定能胜我,还打什么打?你让人放开我儿!”卓三娘双目狠戾,胸口起伏太剧,像一下子难以调息。
秋笃静抬眉去看,竟见被她劈昏的壮汉身上,一名“小婢”跨坐上头。
不是阿叶是谁?!
他手中多出一把小银刃,另一手则扳起壮汉脑袋瓜,正想着割喉的话,该从左割到右、还是从右划到左比较好似的。
“阿叶!”她颇头疼一喊。
小小少年闻声看她,见她不允地摇摇头,因兴致勃勃而发亮的小脸立即出现很失望的表情。
大势既定,几个离得近些的铁捕冲进来逮人,阿叶机灵地扑回架子床内。
秋笃静也赶紧跃回榻边,头钻进垂幔里。
里边,花魁娘子横卧,安稳落在香榻上,而且羽睫轻颤颤,欲将醒来。
天狐大人与一叶精魅,虚空不见。
将人逮捕归案,一直忙到天已鱼肚白,秋笃静将后续之事暂交给下一班轮值的人手,出城前,她特意绕去东街买了店家刚热腾腾蒸好的豆包米团子。
香气四溢的豆包米团子用两层干竹叶裹着,再用巾子包起,她将小食搁进怀里保温,快马加鞭赶回山坳小村。
因秋宛竹被封驰拐出门,现下竹苑大多事务全交给如今已二十有八的萧湘接手。秋笃静回到竹苑时,萧湘正起床盥洗,她把一份还温热的豆包米团子递给湘儿当早饭,却挨了湘儿一记轻瞪。
“姊姊又忙到天亮才回来。”
“呃嘿嘿,呵呵,可不是吗?天都亮喽。”只会打哈哈。接着又说:“我这一身脏的,还得洗洗啊,湘儿先帮我送吃的进房,趁还温热,你家哥哥很喜欢的,他、他应是在房里”
萧湘叹气。“又跟哥哥吵了?”
“没的事!”挥手又摇头。
萧湘再叹,没说话了,倒快手快脚帮她烧上一大壶热水,这才替她送小食去。
秋笃静将热水提到边间小房,再兑了不少冷水进大盆子,终能痛快洗掉脸上铅华和发上香油,将一身整回向来清爽利落、干干净净的模样。
浴洗过,她将边间小房顺手收拾了,原还想跟湘儿说聊几句,却见一大早已有人登门来访,是“玉笛公子”李修容。
秋笃静心知肚明,李修容上竹苑不为访她,而是心系佳人。
唉,谁料缘分牵扯会走至今日这般?
李修容与她家湘儿啊
一切得从中原武林盟摆平域外“拜火教”一事说起。
当时怕邪教犹有余孽流窜,设在峰下城西郊十里处的武林盟西南行会一时间聚来不少好手,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一个大点,往西紧盯局势,往东与中原互通,当时主持西南行会的正是李修容。
既在西南长驻,自然要多与“地头蛇”打交道,身为“地头蛇”的大衙巡捕房早被李修容摸熟,后来就顺她与她家姨爹两条线,一摸摸进山坳小村,尽管太婆们不喜跟外人打交道,但外人来求药求医,也不会置之不理。
西南行会的人若有个头疼脑热的,渐渐也来竹苑看病拿药,诊金付得大方,偶尔还会帮小村里的老人修缮家屋桌椅等等。竹姨除了给药,连巫族符和刺磷粉也送出不少,所以就这么一来一往、有来有往,两边便也熟稔起来。
至于李修容是何时惦记上她家湘儿她实在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