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瑜,这颗石头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我知道你相信它的魔力,所以你自己收好。」白亚丝一副不再干她事的表情。
「亚丝,怎么了?」
「你和倪彻吵架了?」
白亚丝不提他,直接道出自己的决定。「我近日就要去美国了。」
「你真要去?!」
「你真的这么坚决?!」
白亚丝不为所动的继续说:「学校没有马上就要开课,但我想先去熟悉环境,加强一下语言能力,我不想待在台湾耗时间,所以只要美国房子的事一解决、机票订妥,我就出发。」
傅琳琳和夏倩瑜互看一眼,都没有吭声。
「不说话吗?」白亚丝瞪著她们。
「笨蛋!」
「白痴!」
「你们……」白亚丝想到快要和她们分开,所以才没有发脾气。「笨蛋就笨蛋、白痴就白痴,你们想骂就要快一点,不然等我去了美国,你们想骂也骂不到的,尽量来吧!」
「倪大医生知道吗?」手握著七彩幸运石,夏倩瑜沉著脸问:「他有什么反应?」
「倩瑜,不要把他扯进来。」白亚丝寒著脸制止这个话题。
但显然无效。「所以他不知道?」
「亚丝,你是想清楚了没?」傅琳琳抓著好友的手。「不要任性、意气用事,不然浪费的是你们彼此的时间和生命,像我和仇磊,那半年……」
「琳琳,我和倪彻不是你跟仇磊。」白亚丝抽回自己的手,然後面无表情的转移话题。「我们可以讲点别的吗?」
「理由是什么?」夏倩瑜仍继续追问。
「念书啊!」
「真正的理由。」
「还是念书!」
「白亚丝,不要嘴硬了,我们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们的?」夏倩瑜不接受应付。「是不是倪彻做了什么?」
「我不想谈他!」
「如果你只是为了想赢赌金,」傅琳琳想不透的说。「我可以无条件把钱给你,可是亚丝,你又不是这种人!」
闭上嘴巴,白亚丝决定以沉默回答一切。她真的觉得够了,做人不必这么累,她是可以振翅高飞的,她干么把自己困死。
「亚丝,你不可以去!」夏倩瑜气急败坏的说著。「这颗七彩幸运石既然在你那里,你和倪彻就一定会有结果。」
「幼稚!」白亚丝回应。
「倪彻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不是!」
「他明明是,你们俩……」
白亚丝起身,以往她一向很享受在傅琳琳家的下午茶时光,但是今天,她只想赶快逃离,她不想被逼供。
「我先走一步。」
「亚丝,逃避不是办法!」
「倩瑜,祝你早日找到真爱,石头已经在你手上了。」说完她看著傅琳琳。「仇磊已经快失去耐性,不只仇磊,我看仇家所有的人都快要按捺不住,你快点给仇家生一个宝宝吧!」
「多事,怎么不担心你自己。」傅琳琳没好气地啐道。
「亚丝,我不会去机场送你哦!」夏倩瑜摆明了不支持她的决定。「你不用等我。」
「你不必来送我,有空来美国找我吧!」
「你真这么潇洒?」
「做人如果不潇洒些,那日子会很痛苦、很难过。」白亚丝最後给了她们一个「笑脸」。「我很好,没事的,这样的结果最好。」
「智障!」
「死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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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彻看著这个新病患,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她坐下来後只是盯著他看,什么话都没有说,不像一般病人,会先主动的说出自己的症状,虽然她很美,可他只是表情平淡的看著她。
「哪里不舒服?」
「心里。」夏倩瑜答得很妙。
又看了下病历,倪彻的态度也够绝了。「夏小姐,那你可能挂错科了,心脏不是我的专业领域。」
「那,白亚丝和你有没有关系?」夏倩瑜不再装神秘。
「你是?」听到她的名字,倪彻的表情亲切了一些。
「我是亚丝的好朋友。」
「你好,你有什么问题?」以为她是真的要来看病的,他很实际的提出建议。「我可以帮你介绍专门的医生。」
「亚丝要去美国了。」
碍於有护士在场,所以倪彻没有太大的反应,在工作时,他一向不动声色。
夏倩瑜不知道他是冷静过人,还是对好友的感情没有她想像中深,抑或者他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近期。」她强调。「很有可能就是下个星期。」
「我知道的情形不是这样。」倪彻的表情终於有些许波动。
「那么情况有变了。」夏倩瑜瞄瞄他。「白亚丝不是个光说不练的人。」
「她有说为什么吗?」面对白亚丝的好友,倪彻没什么好装镇定的。
「不肯讲。」
「连你都问不出来?」
「倪彻,连你都不清楚了,我们又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尽量压低音量,夏倩瑜知道有护士在场,而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有什么建议吗?」他请教她。
「你想留下她吗?」
「夏小姐,我不是花花公子,也不是什么大情圣,我和所有平凡的男人要的东西是一样的,一份稳定的感情,一个和自己相知相惜的女人,这样够清楚吧?」倪彻不在乎任何人想法的说著。
夏倩瑜朝他眨了眨眼,表示她是挺他的。
「我会去找她。」他又说。
「快一点,她可不会等你。」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倪彻叹息。「我以为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让她改变心意,看来,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应该是有什么原因的。」夏倩瑜推测道。
「我想不出来。」
「倪彻,你当然可以想不出来,如果你对亚丝的感情没有那么深,那么我会建议你就放她出国去念书,但如果你不想过没有她的日子,那你真的是要好好加把劲了!」她话说到这里。
「谢谢你了,夏小姐。」
「叫我夏倩瑜,还有一个你非得把亚丝留下来的理由……你不能害七彩幸运石蒙羞。」
「什么石?!」
「反正有一颗你不知道的石头,它有魔力,所以你和亚丝一定会在一起,那个人一定是你。」夏倩瑜笃定的宣布。「不可能是别人!」
「我不太了解……」
「总之,把亚丝留下来。」夏倩瑜最後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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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亚丝已经开始在收拾行李。
说不烦是假的,要到一个新环境,要过新的生活,任谁都会心中忐忑,但是如果不走……一想到那个为了情可以不要命,而且瘦到令人觉得恐怖的女人,她实在待不下来。
还没想到倪彻,他就已经上门,今天他可早了,居然傍晚六点就来按她家的门铃。
「你休假?」她很意外。
「我请假。」他冷冷的走了进来,看到客厅地上的皮箱及一些打包好的东西,他看著她,表情是叫人猜不透的。
「我……」她欲言又止。
「心虚?」他讽刺道。
「我干么心虚?!」给他这一挖苦,她理直气壮起来。「我要出国念书又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那么你是真要去了?」
「你以为我说假的?」
没有再开口,他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那无声的控诉比任何的言语都还要凌厉,好像他对她有多失望,而她可以直接下地狱,不必再有任何的辩解或是迟疑。
「倪彻,不准你这么看我!」她受不了他目光的叫著。
「怎么看你?」
「好像我没心没肝似的。」
「你的确没心没肝!」他不否认。
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个女人的事,一想到她为倪彻堕了三次胎,白亚丝就身体发冷,当然,他们男未婚女未嫁,谁都不能指责对方什么,倪彻就算再坏,也要那个女人愿意忍受。
「白亚丝,拿个硕士学位真的那么重要?」
「倪彻,我不想再浪费唇舌。」
「还是另有原因?」
「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急?」
「我是想……」她又要搬出那一套理由,但是倪彻的眼神让她说不下去。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反正我就是要去美国!」
「美国、美国!」倪彻看起来烦到快抓狂了。「说点别的吧!不要瞒我任何事,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
「倪彻……」既然他敢表现得这么坦荡,白亚丝决定要试试看他有多么诚实。「你有没有负过任何女人?」
「你是指什么?」他真的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
「你有没有伤过女人的心?」
「我不知道,这问题太抽象了!我不认为自己有伤到任何女人,但我四周的女人要怎么想,就不是我可以干涉的了。」
「那你有让女人怀孕过吗?」
「什么?!这是什么鬼问题!」他咒骂一声,然後扬起眉毛。「你想知道我有没有让女人怀孕过?」
「有还是没有?」她咄咄逼人。
「没有!」
「你怎么能如此有把握?」她愤怒的又问。
「我就是有把握。」
「你是医生,可不是上帝。」
「白亚丝,我确定自己没有让任何女人怀孕过!」他快要揍人了。「你是怎么了,有人带著我的小孩来找你吗?很好,如果真有这样的事,那么大家当面来对质,我可以同意验DNA。」
「真正的小孩没有,拿掉的算不算?」她一哼。「还来不及成形的生命。」
「白亚丝,到底是谁找过你?」倪彻慢慢摸到问题的核心。「有人跟你捏造了什么?」
「是捏造吗?」
「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
坐了下来,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表情是有些狂乱而且愤怒的,他有种无力感,很多事,真的是很容易就会被人给陷害,而他甚至连陷害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我无法当没这回事。」白亚丝承认。
「但本来就没有这回事!」倪彻气自己不被信任。「白亚丝,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践踏我的人格,把我当成禽兽!」
「你不是喜欢两人世界吗?」
「白亚丝,你认为我会因为喜欢两人世界,而不要自己的小孩?不要听别人说的,你自己去感受一下你心里的那个声音,看看我到底是怎样的人,如果你还是认定我就是那种人,那么你走吧!」倪彻心灰意冷的说:「走得愈远愈好!」
「倪彻……」
「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想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他站了起来,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好像她这里的一切都变了质。
「如果没有这种事,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隐私』来宣传,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更无法告诉你我惹到了谁!」
「她为你自杀过。」白亚丝暗示。
「我不知道有女人为我自杀过。」
「她得厌食症,现在骨瘦如柴。」
「没有印象。」
「倪彻,你这么说太不负责任了!」
「随便了!」倪彻寒了心,懒得再为自己的清白辩驳。「你想走就走吧!要我求你或是丢下男性尊严来留你,我办不到!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看著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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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白家收拾一些东西,白亚丝总要让家人知道她要起程,白正雄和段静芬的反应还好,在他们的观念里,念书绝对是一件正确的事,而白薇薇的反应就比较绝了,她丢了一包药在妹妹的床上。
「这是什么药?」白亚丝拿起来看了下。
「治精神病的药!」白薇薇回以妙答。
「美女,我都要出远门了,你竟然……」
白薇薇往床沿一坐。「中午我和倪彻一起吃了午饭。」
「原来你们俩都很闲。」
「亚丝,你真的认为倪彻是那样的人?」白薇薇自顾自的摇头。
「无风不起浪!」
「如果是有人存心破坏呢?」
当然有这个可能,但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又能怎样?「美女,难道你不希望我出国去念书?」
「亚丝,这是你心底真正的期盼吗?」白薇薇平静的问:「这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其实对於出国去拿硕士文凭,白亚丝现在没有那么坚持了,而且如果她有心念,她在台湾也可以念,但是……但是现在却被搞到不去美国都不行了,如果她留下来,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亚丝,你对倪彻有感情吧?」
白亚丝不能自欺欺人,从他能走进她家,并且过夜的情形看来,她对他当然是有某种程度的好感,虽然他们不曾接吻、没有亲密行为,可是他们之间是有比那些肉体接触更深一层的东西的,她心里清楚。
「为什么你不能相信他?」
「美女,我很想相信他,但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真的是有一个可怜的女人!」白亚丝备受折磨的倾诉。「我很痛苦。」
「你以为你一定,那个女人就有希望了?」
「我希望我的消失可以……」
「促成一对怨偶?」
「白薇薇,往好的方面想吧!」
「我本来还以为你有多聪颖、多精明,哼,我高估你了!」白薇薇懒得再费心。「我不会再劝你什么,如果你自己想不通,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对,谁说都没有用!」她赌气的说。
「那祝你早日学成归国。」白薇薇嘲弄道。
「那么谢谢你的祝福。」
「白痴!」白薇薇轻轻补上一句。
「我听到了!」她吼。
「你真以为倪彻会痴心的等你念完书回来?」白薇薇站起身。「你可能因此错过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亚丝,你会後悔一辈子的。」
「只会讲我,你自己呢?」白亚丝受够了姊姊的攻击。「狄若山的事你怎么说?」
「白亚丝,你莫名其妙的提到他做什么?」白薇薇涨红了脸,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莫名其妙?你不要装无辜了!」
「我和他又没怎样。」
「对,因为你一直拒绝他。」
「我就是要拒绝他,你想怎样!」
「白薇薇,我当然不会怎样,不过把你刚刚讲我的话回送给你,你会後悔一辈子的!」白亚丝不甘示弱的顶回去。「狄若山哪里不好了,死命的一直拒绝人家,软硬都不吃,你以为他会一辈子苦苦追求你啊!」
「他是因为追不到你才……」
「姊,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白亚丝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一开始是对我有好感,但根本什么都还来不及开始,我们就变成朋友了。」
「你不用替他说话。」
「我又不是吃饱撑著,反正我都要出国了。」
「亚丝,你真的……不再考虑?」白薇薇真心希望妹妹可以改变主意。
「没什么好再考虑的!」
「如果因此和倪彻……断了一切?」
「我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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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为个笨蛋送机,所以傅琳琳和夏倩瑜都是用电话解决,除了一直数落白亚丝,她们真正的重点仍是——希望她别去了!
前一晚白正雄、段静芬和白薇薇已跟白亚丝吃过晚饭,而为了避免泪洒机场,他们决定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自己出国时会是这么孤伶伶,白亚丝差点就把机票撕了,但是当她看到狄若山的身影,整个人精神一振,只差没有冲上前去给他一吻。
「你来了。」
「我能不来吗?」他看著她。「你真是没有我想像的聪明。」
「别再说这些……」
「倪彻也来了。」
「他有来?」白亚丝的鼻头—酸,但是她勇敢的把所有的眼泪都吞回肚子里。
「在那。」他指了个方向。
白亚丝马上看了过去,果然在远方,倪彻身体斜倚在墙上抽著烟,那表情……很酷、很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不知道他会抽烟。」白亚丝苦笑。
「我也不知道。」
「他不过来?」
「我问过他,他说不必。」
「那他来干什么?」
「我也问了,他说他高兴。」
「狄若山,你也认为我错了?」白亚丝想哭,她真的好想哭。「我是为了大家好!」
「你真的不讲出那人是谁?」
「说出来你一定不信,我不知道或者是根本忘了她的名字,我甚至不记得她是否说过,我们只见过两次面。」她惨笑。
「你可以形容……」
「狄若山,我都马上要飞到美国了,还形容什么?」她摇头。「请你要照顾倪彻。」
「他才不需要我照顾,而且他最好开始颓丧、失志,这样外科主任的位子就非我莫属了。」狄若山笑道。
「你不会这么卑鄙。」
「那你就留下来支持他。」
「狄若山……」白亚丝一副想槌他的表情。「当心我在我姊柹面前说你的坏话。」
「即使你不说我坏话,她对我也是冷冰冰的。」狄若山搞不好会比倪彻更颓丧、更失志,因为白薇薇是真的没给他好脸色过。
「你要放弃?」
「我好挫败。」
「坚持吧!白薇薇的心肠很软。」
「你们姊妹俩……」他摇头。「我和倪彻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啊!」
正说著,倪彻终於还是忍不住的走了过来,他的手上已没有烟,看起来心如止水,好像一切都已是过去式。
「美国那边有人接你吧?」倪彻仍是关心她的。
「都安排好了。」
「两年?」
「应该要。」
「台湾到时又要多一个女硕士。」倪彻要笑不笑的说,然後看著狄若山。「我们得再多念一点书了,不然会矮人家一截的。」
「倪彻,别这么酸了。」狄若山拍了拍他的肩以示打气。「怪只怪我们自己魅力不足,不要拿人家出气。」
倪彻又冷冷的看著白亚丝,然後非常突兀的,不发一言就转身走开,好像再多看她一眼,他就会失手掐死她似的。
眼泪终於还是不争气的流下脸庞,白亚丝马上用手背擦去,不想显现一点软弱。
「白亚丝……」狄若山想说点什么。
「闭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