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热情是一件好事,但对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男人那么做,真的好吗?虽然在这之前她自认为了解他。
“你知道你是我所遇过最热情的处女吗?”他的笑声带着轻松的感觉。
这奇妙的女孩怎能在前一秒落泪指控他,下一秒又紧抱着他不放,跟他一起熟练的律动,还因为他的退出而发出娇喘抗议?
他的赞美让她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我才不会因为这样感到高兴!”
“你应该要高兴的。”他可没有三天两头称赞别人的习惯。
“我不高兴!”她简直想尖叫,“我觉得很丢脸,很低级、很羞耻!”
“没有这么严重,严格来说,被当作应召女郎并不是你的错。”他得安抚这个突然受良心谴责的小女孩,否则后患无穷。
“那当然是你的错!”米妍紫快被他轻忽的态度气哭了,“我是说跟你、跟你发生关系这件事!”
第一次还可以说是被引诱,第二次可就没有任何借口可用了。
“你也不是第一个,用不着自责了,我用我丰富的经验告诉你,顺从自己的欲望不是羞耻的事。”
“我、我才不是因为那样才做这种事!我是因为、因为我爱你!”
金尔湛一愣,然后不在乎的笑一笑,“那更好,更加没有必要感到羞耻,你只是做了每个女人都会做的事。”
爱他?说真的,很好笑,几个钟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现在就说爱他?虽然深知自己魅力惊人,但这么快迷住一个女孩倒是第一次。
这些安慰的话多少让她感到好过一点,因为她年轻不知道该怎么苛责自己的行为,也因为连着两次激烈欢爱实在太累,于是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在他身下睡着了。
金尔湛发现她睡了,甚至还发出细微的鼾声,忍不住好笑地从她身上翻落,躺在她迷人的躯体身边。
睡梦中,她还不断呢喃,“你答应我的,我那么喜欢你……”翻个身,抱着他的手臂仿佛像抱着玩具熊,满足地再度沉沉的睡去。
他静静看着她的睡脸,突然有了拥着她一起入眠的想法。
她刚刚说她叫米什么呢?该死的他没有注意听,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不过是许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没什么特别的,不是吗?
只是……从没让任何一个床伴和他过夜的原则,突然在这个小女孩身上打破,他一定是生病了。
突然之间,一股沉重的疲累感袭上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么累呢?
他的体力一向好得令人嫉妒到咬牙切齿。
虽然如此,但疲倦的感觉依然在四肢百骸里扩散,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身边这个女孩实在太诱人吗?
他突然间感到一种奇异的失落感,强烈的空虚。
这女孩的存在感如此之强,居然强烈到让他无法忽视自身的空虚。
是因为她太纯洁吗?
看着她那天真无邪的睡脸,金尔湛破天荒的有种全然陌生的念头──这样荒唐、纵欲的生活到底在报复谁?又高兴了谁?
他那荒淫无耻的妈无论父亲在世与否,对男人的饥渴就像没有尽头,拜她所赐,他对全天下的女人都没有好感,事实上,他没有因此转而喜欢男人也算是个奇迹了。
搞什么鬼?他居然因为睡了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处女而开始反省?
摇摇头,他把那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袋。
米妍紫散着一头秀发,疲倦的趴在床上。
凌乱的被褥遗留着欢爱的痕迹,少了一个人的床铺居然有点寂寞、冷清,就连房里的冷气都似乎变强了。
不过少了他而已,怎么感觉全不对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难堪的发现金尔湛早已不知去向,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好闻的古龙水味。
而床单上的殷殷血红冷酷的提醒她昨晚的缠绵不是一场逼真的梦。
事情的发展跟她想像中不同,在经过昨晚的缠绵之后,她不应该单独迎接日出的。
她满腔的梦幻热情顿时全都消散。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能把她独自扔在饭店里,好像她是什么随便送上门的女人一样。
他应该在晨光中跟她说早安,充满爱意的吻着她,说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会好好照顾她之类的。
为什么现实却跟她的幻想差距这么大?
他不记得他的承诺,不知道她是谁,甚至在夺走她的贞操之后一句话都没留就走人。
米妍紫深深的感到痛苦,单纯的爱和美丽的幻想让她受到很大的伤害。
“老天!我想死!”她拿起枕头,懊恼的闷住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啦!”
“怎么办?”她迅速的穿妥衣物,昨晚被抛在脑后的现实和罪恶感快速的反扑,让她焦虑得快要哭了。
“如果让安安知道了,那我……”
她早就警告过自己的,不是吗?
跟金尔湛这种花花公子扯上关系,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是她自己笨,以为自己特别。
是呀,是特别的蠢!
米妍紫懊恼的咬着指甲,突然听见刷的一声,是用力拉开浴帘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往床上跳,慌张的抓起棉被盖住自己。
她的心因为紧张而开始狂跳。原来他还在,并没有将她扔在这就不管了。
她感觉到他坐在床上,拉扯着棉被,带着笑意问她:“你打算闷死自己吗?”
“别管我啦!我不想出去,事实上我这辈子任何人都不想见了!”米妍紫懊恼的低吼,她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失控到这种地步。
还没有结婚,她怎么能就这样跳上他的床?
“也就是说我应该拍拍屁股离开就对了?”他忍着不被她稚气的举动逗笑,“基于金钱会侮辱你对我的感情,我就不那么做了。”
米妍紫竖起耳朵听他说话,感觉到他起身,连忙扯下棉被,“太过份了!”
话一说完,她粉嫩的红唇就被偷袭,金尔湛轻松达阵。
“别急,我逗你的,没有人会舍得扔下你先走的。”
但事实上他就是会把女人扔着就走的男人,却莫名其妙的在这个小女孩身上一再破例,他自己也觉得很神奇。
他甜蜜的话让她晕红了双颊,垂下浓密的长睫,“我、我才不希罕你呢!”
她的眼光迅速从他身上扫过,刚沐浴过后的他只在腰间围上浴巾,水珠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闪闪发亮。
昨晚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好好欣赏他的身体,如今他那伟岸有如雕像般的完美就这样展示在她面前,她总算懂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骛了。
金尔湛唇边勾起一抹微笑,她看他的模样活像他是一块可口蛋糕。
“还喜欢你看见的吗?”
吞下一大口唾沫,米妍紫无意识的点点头,“喜欢、喜欢,当然喜欢。”
“很好。”他忍不住将她抱到腿上坐,朝着她笑,“知道有人对我这么着迷,感觉还挺不赖的。”
她立刻惊觉到自己表现得活像个花痴,连忙补救,“我、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快放开我啦!”
他这样抱着她,让她感到温暖,觉得他可以保护她一辈子,她好怕这一切又是自已想太多。
“为什么我要?”他笑了笑,随即嫌恶的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非常气愤它们遮住了她光洁白皙的肌肤,“我讨厌这件衣服。”
“真是抱歉喔,我对衣服的品味没你高。”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生气嘟嘴的模样惹来他一阵轻笑,“水蜜桃。”
“我叫米妍紫啦!”
她真不懂他莫名其妙的喊她水蜜桃是根据什么?她长得像桃子吗?
“我知道,水蜜桃。”
“米妍紫啦。”
“我喜欢水蜜桃。”他非常坚持。
喜欢这两个字让她安静下来,并且不再挣扎,安然的坐在他腿上。
“怎么突然不说话?”
“我不想说。”她红着脸,有点忸怩,“你会笑我。”
金尔湛举起手发誓,“我保证不会。”
她垂下头,长长的浓睫不停的颤动,轻语着,“如果这个名字能让你喜欢,那么我愿意叫做水蜜桃。”
抬起头,她纯洁却坚定的眼紧紧抓住他。
他一愣,被那双美丽的眼睛所吸引,那里面有着他不曾在别的女人眼里看见的,既浓烈又亲近的感情,强大到让他震撼。
这个美丽的女孩具有让人心碎的能力,他很清楚一旦男人相信女人的承诺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最聪明的作法就是远离漩涡,以免被卷进去。
“呵。”他压抑心中的震撼,让笑声从唇边逸出,“你确定你不是什么演员之类的?我得说你真的很有天份。”
“你说好不笑的!”她瞪大眼睛气愤的说。
她是真的这样想呀,只要他能喜欢她、爱她,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改变自己,但他这样子笑,是在嘲笑她对他的感情吗?
“抱歉。”他还是哈哈笑,“我忍耐不住。”
一夜情?这三个字让米妍紫很受伤,她推开他站起来,直视着他,“就这样?”
“如果你不觉得被冒犯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她咬住唇,忍住满眶的泪,“我不需要钱。”
该死的,她那要掉不掉的眼泪为什么让他觉得自己像混帐?
这种事他并不是没做过,基本上他压根就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现在干么为了她只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而感到内疚?
“那么你需要什么?”
“我……”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泪,于是撇过头去,“算了,我要的你给不起。”
金尔湛发觉自己冷硬无情的心居然变了,怎么会在看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时觉得心软?
他应该跟往常一样,直接把任何一个赖在他床上的女人扔出去才对。
他早就很习惯女人诅咒他、骂他,或是掉泪求他、扮可怜动摇他,但他从来没有一次心软,一次都没有。
米妍紫一眨眼,完美得有如珍珠般的眼泪就滚下脸颊。
看到她的眼泪,他直觉的脱口说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别哭。你为什么要哭?这样会让我心疼,你应该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才对。”
虽然对于自己的反应感到震惊,但这一刻,他只想顺着心意走。
“我没办法!整件事都跟我想的不一样,我很失望又很难过,难道你以为我喜欢哭吗?”
他不记得她,也忘了他的承诺,更糟糕的是他在爱她的时候把她当作应召女郎,然后又在弄清楚她的身份之后告诉她这是没有意义的一夜情。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期望,但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子的人。”
“没错,我真是个大傻瓜,居然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更蠢的是我喜欢你六年、爱了你六年,可是你根本不在乎,也不希望被爱,对不对?”
米妍紫一说完,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把她吓得差点跳起来。
“妍紫!妍紫!你在里面吗?”
她慌张的冲到门上鱼眼前贴着看,发现左似安一脸怒意的站在门口。
“安安?!糟了!”
冷静、冷静!她深呼吸,用手抚平微皱的礼服,调整好心态。她不能让安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身不由分说的推金尔湛进浴室,“不要出声,也不要动!”
“你……”
米妍紫连忙捂住他的唇,急道:“别出声!你希望从这团混乱里脱身吧?如果不想替自己惹麻烦,就不要让我的朋友发现你在这里。”喘了口气,她又说:“我不会纠缠你,昨晚的事也不会怪你,就算是帮我,也帮帮你自己,让我们当作不曾相遇吧。”
金尔湛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就在他伤害她之后,她居然还如此体贴的为他着想,不让他有任何麻烦?
以她的家世背景,她是可以让他陷入非常棘手的困境中的,她为什么不这么敞?
米妍紫一掉头,心就痛得要命,已经过去的那一夜让她好难受,自嘲的想也许她跟他的缘份只够他们共渡一晚。
反正他已经讲得再清楚不过了,她还能有什么期待?还能怎么样欺骗自己?
心痛的同时,她回过头朝他奔去,扑到他怀里的动作是那么样的自然,仿佛她原本就应该在他身边,关心他的一切、在乎他的感受
她踮起脚尖,依依不舍的在他唇上一吻,“再见我的爱。”
从她脸上的表情和声音,金尔湛领略到没矫饰的感情,一直以来围绕着他的孤独和伤痛,居然在她的注视下消失无踪。
米妍紫试图用大胆的吻来结束自己对他的迷恋,但当她离开他的唇时,却发现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不但没消失,反而更强烈了。
讨厌!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放弃?
她把门关上,深深的吸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接着扬起满脸灿烂的笑容,在打开房门的时候用惊喜的口吻掩饰她的难过。
“嗨,安安,你怎么跑来了?”
“我才要说你怎么还在这!”她瞪她一眼,探头望向房内,“没什么事吧?金尔湛呢?”
该死的米维凯拖她跳了一晚的舞就算了,最过份的是把她拎到阳明山去说要看日出,结果根本就是开敞篷车去喂蚊子!
“他不在这里呀。”她心虚的说,“走啦走啦,我们回去了。”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吗?”
“对呀,我喝了一点点酒,有点头昏,就在这睡了一会。”
“喝酒?你从来不喝酒的!”她盯着她的脸,想找出一丝心虚的迹象。
“没遇到他我心情不好嘛!才喝了一点点而已,居然睡到现在,好丢脸喔。”
“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真的啦,他根本不在这里,我要跟谁发生什么事呀?”她挽着她的手,不让她进到房内揭穿她的谎言,“对了,维凯呢?”
“在山上吧,我想。”她将那个神经病扔在山上,开了他的车就下山来找人。
“耶?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混帐,没看过控制欲这么强的人,小海知不知道她喜欢一个自大狂呀?”左似安非常不满。
“维凯不是自大狂啦。”金尔湛才是目中无人、不知好歹的王八蛋。
可恶!一想到他,她又想哭了,他会害她心情恶劣到下一个世纪!
“反正他是你哥哥,你会自动回避对他不利的批评。”她有点愤怒,“连金尔湛你都要保护,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米妍紫苦笑一声,“我什么都没有想。”
“最好。我劝你呀,别再想金尔湛的事了,他不适合你,我绝对反对你找他当舞伴这件事。”
“好,我知道了啦,我不想了行不行?”
说不想就能不想吗?
米妍紫难过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忘掉他的人、他的吻、他温柔的爱抚和热情的付出。
“耶?”她的态度和昨夜截然不同,让左似安不由得感到纳闷,“你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干脆,我叫你别去招惹金尔湛你就乖乖听话?”
“这有什么呀?”她耸耸肩,“我只是改变心意而已。”
她想哭。
强颜欢笑的面容底下藏着即将要嚎啕大哭的冲动。
金尔湛对她做了这么过份的事,为什么她还这么没用的想着他?
明明已经说了再见,她却一点都不想要抛弃自己爱了六年的他。
“小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左似安满脸狐疑,将头探进房里,寻找着她感觉到的那股不对劲来源。
“没有啦!我好饿,我们去吃东西!”
米妍紫轻轻推她退后几步,把门关上,拉着她快步朝电梯走去。
让一切到此为止,也许她的伤心难过也就会到此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