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跟我装傻?再说一次,是谁?”
君柏颓丧地低下头。“是我。”
“晓得就好,快吃吧!”
君柏始得填补响若钟鼓的肚皮。
她并不因为有客人在而省略或延后她该做的事,当然,她也不会想令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她更不希望将客人看做外来的王公贵族,侍奉得格外见怪。随性自然一向是她的喜好,对待他人也不例外。
君昕并无坐下来一起吃,而是拿来托盘,一小碟、一小碟地装些菜饭,离开餐桌。
“你不和我们一起吃吗7.”匡伦脱口问道。
“这些是要拿去给我爸爸的,他喜欢在房里吃饭。”她回答,端入房子尽头的一间房里。
“我老爸有自闭症,老把自己关在房裹,对着我们两个妈妈的相片发呆。”君柏大口把着饭,颇有怨尤地说道。
匡伦不语,将她及一切看入眼底。
她温柔坚毅,不为生不如人而自卑,不为环境的窘迫而困惑,不为琐杂多劳而厌烦,不为沉重的包袱而自怨自艾。
她义无反顾地照料家人,耐心宽容地接纳身旁的所有人事物、好与坏、甜蜜与苦涩,喜、怒、哀、乐,她都深深地汲取体会,一如她能立即包容、接受他一样。想着,他安静而自然地融人和乐的晚餐在之中。有多久在安祥的气氛中用餐呢?
饭后,君柏和君瞳分别回房做功课。正值成长期的君浩,也抵不住睡虫的侵蚀,沉沉入睡。
君昕一打理完弟妹后,为匡伦和自己倒杯茶,闲坐客厅。
“你是个厨师,不如就用你专业的味觉来替我做的菜打分数。”君昕提议。
“色香味三方面都差了一大截,关在家裹吃可以,但绝端不上枱面。”谈及此,他不再吝于说话,直言不讳地评论道。“不过,也不会太难吃就是了。”言下之意,对自食的家常菜而言,她算是及格了。
“这么说来,其实我没有真的没好好做饭给我女儿吃喽?”她打趣道。
“也许,令媛会得厌食症是另有原因。”他说,也是一种收回成见的方式。
君昕粲然一笑。“谢谢!”
匡伦顿了顿,回道:“不客气。”
接下来,两人闲聊,话还是不多,可是气氛却轻松极了,仿佛平时的家居生活一般。
匡伦的扑克脸并不影响君昕的谈天心情,因为她可以从他细微变化的眼神和反应,无误地猜中他真正的意思,宛若相识多年的好友,默契十足。
优闲中,倏地传来稚子的尖叫声,划破宁谧。君昕闻声,迅速起身冲到君浩的房里。
匡伦缓缓跟在身后,走近房门,看见她坐在床缘,抱着不停嚎哭的么弟,轻轻摇哄,“嘘——浩浩乖,不哭了,大姊在这裹保护你,没有怪物敢再来咬你了,乖,不要害怕,不哭了哦!”轻声呢喃,她拍抚着他,拭去他的泪水,毫无保留吔付出她全部的关爱。
她的声音好轻、好柔,犹如天籁。瞧着瞧着,好久没有过的温柔感动悄悄地向他包围过来……
☆
匡伦走后,君昕一边洗碗盘,一边回想他那张少有表情变化的睑。
刚开始,她还怀疑他是否是颜面神经受损,导致他无法牵动脸部肌肉,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曾偷偷在一瞬间看到他淡淡的微笑,就在君柏问他是不是她的男友时。
男友呵,一个遥远的名词。
他似乎还没被她众多的家人吓到,甚至看来颇能乐在其中,说不定他会是个理想的对象,虽然脸部表情少了点,但她相信他的心并不贫乏,否则又怎会做出能那碗完美得没话说的蔬菜粥,虽然说最后还是被吐光光了,真是可借。
严格说起来,他长得真不错,比起平常走在路上看到的一般男人好看多了,虽然他有着和王医生一张相同的脸,但她现在想来,却完全不一样。而他健硕的身体像座山一样,又高又稳,想必在衣服底下,有着结实健美的肌理结构……
大色女,怎么想到他的身体去了,真不害臊!她在心裹斥道,然而却抑不住天马行空的幻想,不知不觉地轻笑出声。
“大姊,你一个人在那边笑什么?”出来倒水喝的君瞳好奇地问道。
君昕顿然回神,回道:“哦,大姊是在笑鸡都是被剥光了之后才上桌,真不害臊。”
君瞳当下掉进摸不着头绪的五里雾中。
第3章(1)
打开灯,匡伦突然好想喊一句,“我回来了。”
可是偌大的房子裹是空寥、死寂的,既没有一盏开启的灯,更没有任何一个人正等待着他归来。早该习惯的空虚,今天却特别突显,或许是刚由一个热闹的环境中脱身,还来不及适应回来吧!
匡伦默默地沐浴更衣,默默地收看新闻报导,默默地板读书报,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
“铃——铃——”蓦然间,刺耳的电话铃响,打破寂静。
他没有伸手去接,三响后,电话答录机自动开启,“我是王匡伦,请留言……
“喂,老哥,我是你最亲爱的老弟,我知道你在家,快来接电话,不然我就每三分钟打一次,吵都吵死你,如果你敢把电话线拔起起来,我就和你断绝兄弟关系!”
不悦地皱起眉头,匡伦拿起电话筒,冷然问道:“什么事?”
“嘿,你果然在家,我刚才还在想,不知道今天你会不会因为流连温柔乡而夜不归营,不过依你那种个性,大概也不会进展得这么快。”维世调侃道。
匡伦的眉头皱得更紧。“有屁快放!”
“你现在愉快吗?”
“怎样?”
“杜小姐人不错吧!”
匡伦整个脸都垮了,语调更冷。“又如何?”
“什么如何?你有没有和人家约下次什么时间再见个面?对了,你可以请她在你的餐听中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吃完后开车兜风看夜景,然后看是要上你家、她家、还是就近的宾馆……”
“叩!”一声,挂上电话,匡伦顺手将电话线一起拔掉,这种不正经成性的恶兄弟,断绝了也罢!
☆
另一头的维世挂上电话之后,不怒反笑,抱着肚子前俯后仰,他真是太快乐了,不是因为准备幸灾乐祸地看老哥出丑,而是高兴于老哥几乎快结成化石的冰,终于开始溶化了,对象还是个前后都被他兄弟俩误认的“太太”哩!
不过他的确是缺乏了点母爱,所谓的“太太”不啻是一帖良药。
“亲爱的老哥,青春几何,良宵难寻,你可千万别再死脑筋了!”他擦着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
约莫五分钟后,电话响起。
“喂,我是维世,哪位?”维世问。
电话裹随即传来好听的女性嗓音,“维世,我是可玫,你老哥家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那个自闭男不会又把电话线拔起来了吧!”
“哦,可玫啊!你这个女人也太残忍了,竟然打电话给一个男人,问另一个男人的电话状况。”
“那是因为不能对你太仁慈,不然要是让你爬到头上来,这辈子我甭想翻身。”
“都多年老友了,还说得这么没人情味,你也这样对待廷扬的吗?不准他爬到你上面,只准你压他在下面打?”维世语意暧昧地反道。
可玫佯怒骂道:“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废话少说!我找匡伦有事,叫他尽快回电给我。”
“是是是,女王陛下,请问您是否能先告知小的是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我有个同事因为家庭经济因素,想在晚上再找个工作,不知匡伦那里有没有缺人手,如果有的话,就帮忙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