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多说,他随即旋身离开。
他前脚一出,君听便跟着后脚跨入。
她眼巴巴地环视小小的办公室,除了周经理外,并无他人,她不禁感到有点失望,她明明听到匡伦的声音啊!
坐回位置,她惆怅地继续工作,整个脑子襄都塞满匡伦的声音和身影,猜测他是否仍在为昨晚的争吵不高兴,把他的好意当驴肝肺,她该用什么脸和态度去面对他呢?
“唉——”想着,她大大叹了口气。
“杜小姐,常常叹气是会把好运叹掉的。”周经理以长辈的口吻说道。
君昕回神,发现她确是常常长嘘短叹,不由得苦笑应道:“抱歉。”她也不想如此啊!怎奈不知何时,叹气已成为她的一种坏习惯。不行,一定要改!如同周经理说的,常常叹气是会把好运叹掉的。
把匡伦丢出脑海,她勉励自己打起精神,日子哭是过,笑也是过,重要的是要如何过得心甘情愿。
十点钟一到,周经理例行到外头去巡视,叫君昕先行下班回家。
君听带着君浩来到公车站牌,一班可搭乘的公车正好停住她身前。
她踟蹰着,在坐与不坐之间游移。最后开头,她还是毅然踏上去,心想,放他一次鸽子,他大概会气愤地放弃送她回家的念头吧!
一路顺畅到站,君昕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在回家的路上,想到恶劣的失信行
为,就心有愧疚,虽然她并无答应要等他,是算不上失信的。
家门愈近,蓦然瞧见一辆再眼熟不过的车停在路边。
不会吧!她叫苦连天,注意再看一眼,希望能从中找出不一样的地方,搞不好
是她作贼心虚,疑神疑鬼地造成风声鹤戾、草木皆兵,将相同的车都想成是他的。
纵使已放慢脚步,但仍会愈走愈近,她目不转睛地看着。
真是太恰巧了,这辆车刚好和他的一样,车身是同样的深蓝色,后照镜下同样
挂着一只微笑史奴比,连车号和驾驶入都一样……
匡伦下车,直直向她大步跨来。
见鬼般,君昕吓得心惊肉跳、魂不附体,心脏猛力撞击着胸腔,像要把肋骨撞
断似的。
“王先生……”她发声困难地唤道。
听到地颤巍巍、格外见外地喊他,他原本就阴暗的眼神,更加阴暗了几分。
“先把浩浩带上去,我在下面等你。”他以一贯的口气命令道。
君昕不敢吭一声,依言而行,匆匆带着君浩上楼,然后匆匆单独下陵。
“为什么没等我?”匡伦劈头就问,面色沉得赫人。
她第一次见到情绪如此明显表露的他,他真的气坏了!
咽了咽口水,她期期艾艾地答道:“怎么好意思老是麻烦你呢?”
“不要再说这种话!”他倏地低声咆哮。
顿时张口结舌,她呆若木鸡地睁大眼睛瞪着他。
大大吸了两口气,他稳下浓重急促的呼吸,沉缓脸色再道:“明天一定要等我!”丢下话后,他坐进车裹,急驶离去。
她呆伫于徐徐吹送的清凉夜风中,失神良久。
☆
“叮咚叮咚!叮咚叮睐、叮咚叮咚叮咚——”
“别按了,来啦!”维世掩耳大叫,冲到门口开门骂道:“到底是哪个混小子,按这么猛,是想帮我换个新电铃吗?”
气冲冲地打开门,他当即和他老哥打了个照面。
“先别问,陪我去喝一杯。”匡伦率先抢白,堵住维世张得足以吞下整个拳头的嘴巴。
不久后,他们相偕来到附近的一家酒吧,选了一个最阴暗、最不起眼的角落坐定,他们甚至叫侍者将他们正头顶上,那盏有跟没有都差不多的小灯关掉。
双胞胎原本就易引入注目,更何况是“好看”的双胞胎。他们可不想总是谈话谈到一半,就被花枝招展的风骚女人、嫉妒眼红的陋态男人,或是可男可女的同志给打断。
“怎么?有什么事摆不平吗?”维世开口问道,眼角噙了一丝坏坏的笑意。“该不会是女人吧?”
匡伦喝了一大口酒,想了想,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杜太太?”维世揶揄地再问。
“除了她还会有谁?”
维世倾身向前,对他摇摇食指。“那可就不一定了,谁知道老兄您是不是老吃暗杠,自藏春色,夜夜快活无边。”
第4章(2)
匡伦狠狠瞪他一眼。
维世缩回脖子,吐吐舌头。“开个玩笑而已嘛!说真的,你和她到什么程度了?初入门?还是低阶、中阶?拜托,可别告诉我你们已经进入最高阶,准备出国留学了!”
匡伦不悦于他的双关语,回道:“说人话!”
“好吧!”维世应诺,话锋一转。“你和她做爱了没有?”
皱起眉头,匡伦再喝上一大口。“我若想找女人,大可去华西街。”
“老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有爱才能做,才叫“做爱”,不然只能称之为“交媾”或“性行为”,那和野兽交尾是没什么两样的。”维世拍拍他的肩,以教导的口吻说道。
匡伦撇开他的手。“我不是找你来帮我上性教育。”
“那你找我来做什么?”
“我……不想一个人在家。”他道出真心话。
维世怔了会后,放声大笑。“过了这么久,你终于想通,不想再守身如玉啦!哈哈哈——”
“砰!”一声,匡伦大拍桌面,吓阻他放肆的笑声,但他的话早已传到邻桌,引来一群女人的咯咯娇笑。她们开始猛向他们抛媚眼、放电波,一副“快来占我便宜”的性饥渴骚样。
匡伦起身想走,维世赶紧拉住他。“兄弟,真生气了?”
他冷哼一声。“有弟如此,夫复何求?”
见他说得咬牙切齿,维世知道不能再逗他,再逗下去,明年的今日,真要成为自己王维世的祭日了。
“老哥,我为我的失礼道歉,咱俩兄弟一场,有话好说!”维世故意江湖气地哄劝道。
匡伦重重坐回,沉声说道:“除了你,我已没有任何人称得上是家人。”
维世闻言,情不自禁地漫起阵阵感动,慨然接口,“其实你还有其他的家人,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像你母亲……”
“别提她!”匡伦斥道。那些不是家人的家人,是他最不愿提起的。“她不是我母亲,没有母亲会把孩子当成经济产业的一部分。”
“但她毕竟也尽心将你扶养成人。”
“哼哼,她是尽心制造一个能帮助她的机器!”匡伦一口仰尽杯中物,唤来侍者再加一杯。“她把我当股票在投资。”
“有这么严重吗?”虽提出质疑,但维世心知肚明,他母亲确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管如何,反正你也已经脱离她,而她不是也主动和你断绝母子关系,把你登报作废了?你又何必一直对她耿耿于怀?”
“她抛弃你,你还为她说话?难道你想回去填补我的位置?”
“开玩笑,门都没有!我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干么推自己去跳火山,自寻死路。”维世闻言色变,如遇豹狼般,惟恐避之不及。“我可不敢领教那个翻起脸来,六亲不认的女人。”
“你很幸运能被四叔带走。”
“是啊!我的确比你幸运多了。”话毕,维世适时改聊其他话题。
对于匡伦厌恨女人的心结,维世知道能解开的人,必定是一个能温柔包容,并真心了解他、爱他的人,如果能再充满“母性光辉”的话,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