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她不屑的打断他的话,却将柔软的身子再次贴靠在沈聪怀里,“我本来就是金枝玉叶,我还在乎当什么诰命夫人?还有,你知道我爹对你也不喜吗?朝堂上你不愿全数偏袒我爹,你博得所有人的好感,想一路青云直上,殊不知,父亲他要的比你想的更多,他不甘只坐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你知不知道?”
他知道,岳父野心勃勃,虽与当今首辅交好,但他要的就是首辅的位置,谋算更多的权势财富,只是首辅不知自己是与虎谋皮!
“跟他说那么多干啥。”沈聪邪笑着又亲吻她,一手还往她胸前抓了一把。
“你——你怎么向他人解释我的死因?”袁靖渊喘着气问。
她勾起嘴角一笑,玉手拉住沈聪在她胸前作乱的魔爪,“别院后山有一处断崖,你晨起散步不小心跌落,尸骨无存,没人知道你是被我毒死的。”
“啧啧啧!瞧这蛇蝎美人的狠毒样,怎么愈看愈让我爱啊!”沈聪邪笑道。
“嗯……讨厌……”
沈聪热烈的吻她,再邪气的对着趴在桌上的袁靖渊笑道:“我做个好事,让你死前开开眼界,看女人应该要怎么爱、怎么疼。樱樱跟我埋怨,她跟你行房从未尝过欲仙欲死的销魂味儿,你好好学着,下辈子别重蹈覆辙,又绿云罩顶啊。”
袁靖渊浑身剧痛不已,俊美的脸上已白中泛黑,额上也都是汗,嘴角黑色血渍尤其刺目,沈聪却将娇笑的叶樱樱推倒在桌上,粗鲁的一把撕开她的衣襟,再埋首其间,一路往下吮吻,接下来,屋内尽是两人厮磨纠缠的吟哦与喘息声。
他即使闭上眼睛不愿看两人的荒淫浪荡,但那愈来愈激烈的呻吟及身体撞击的拍打声却无情的灌入他的耳朵。
“嗯……不要……不要……呼呼呼……”
她呻吟放浪的声音似乎愈来愈远了,他意识渐渐模糊,突然间,一张清丽的粉脸跃入脑海,接着,焦黎儿在他小时候对他笑、对他好、抱着他、背着他、喂他吃喝、帮他洗澡等等,从小到大两人相处的一幕幕迅速掠过,每一幕,都让他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犹如三月阳光,暖暖的,动人般的微醺。
他喉头梗塞,眼眶泛红,他错了,大错特错了,这一生,除了爹娘,自始至终只有焦黎儿对他付出了真心。
苏宁月是看中他的皮相及前程,想着要成为勋贵夫人,叶樱樱刁蛮骄纵,手段狠辣,不顺其意竟是动手杀人。只有焦黎儿,一味的付出不求回报,她只要他好好的……可惜的是,他至死才明白。
他痛彻心腑,胸口血气翻腾,“噗”一声,他再次喷出一口血,眼前倏地一黑,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第四章 大彻大悟追妻去(1)
夜深人静,袁靖渊眨眨眼,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是松涛院的房间,桌上烛火仍随窗户细缝吹进来的夜风摇曳,室内忽暗忽明,小厮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旁还有一碗已经放凉的汤药。
袁靖渊全身动不了,胸口仍感到剧痛,方才经历的一切似梦又不似梦,彷佛真的度过了一世,他发觉自己额上有汗,身上半湿,他口干舌燥的想喝水。
他嘶哑的说出一声,“水——”
小厮一个惊跳起身,连忙抹了眼睛,再倒了杯水,快快送到床边伺候他喝下。
“堂少爷,你可终于醒了,你这发烧反反覆覆了五天啊,老爷都快急死了,一个大夫又一个大夫的来回换,连宫中太医也请来把脉了。”
五天?袁靖渊眼中晦涩不明。
天亮后,袁泰均夫妻就得了消息过来探望,又请大夫过来把脉,确定他退烧后也松口气,稍后,袁老太太及苏宁月也都过来,然而,他还有些孱弱,虚应几句,几人随即离开,他让小厮也出去。
室内恢复宁静后,他闭上眼睛,脑海中还是那似真似假的梦境,经历生死,他心里也有了某种感触,曾经得到最好的,却不懂珍惜,他是枉读圣贤书了。
接下来,他一连又躺了数日,喝了几剂汤药,病才好全。
他重拾书本,挑灯夜读,一日日的吃起昂贵的补品,却一日日的没了滋味。
他一人住在奢华之处,有奴仆小厮伺候又如何?一想到那场梦,入口的补品就如嚼蜡,有多久他没有尝过黎儿的手艺了?
此刻,他看着瓷碗里的人参鸡汤,却想起小时候他每每生病,她总是会做营养的姜汁双皮奶给他吃,这一想,愈渴望喝了。
他放下汤匙,叫人把补汤端出去。
他负手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的庭园,想了一下,望向那间小厢房,回头又将小厮唤进来,“焦姑娘呢?这几日怎么都没看到她?”
小厮不由得一愣,才回答,“堂少爷怎么突然想起焦姑娘?她之前就到明叶山庄去住了。”
他一愣,这才将时间稍微理顺,是了,伯父提议让黎儿去别庄住,在那梦境中,黎儿与爹娘书信往来,也有提及她到城郊别庄去住,后来他去那打探,那儿的管事说不过几日她就离开了,再后来他才知晓她是在城西一个小院落脚并摆了个点心摊位,而那个摊位,他的同僚曾带他去过……
他眼睛一亮,“备车,我要出去。”
小厮又是一愣,但随即回神,应了一声才退出去。
片刻之后,袁靖渊已坐在马车内,他不要小厮随行,照着记忆,他指示车夫行经人来人往的商铺大街上,他则靠着车窗,看着熙来攘往的人车,听着一声声嘹亮的商贩兜售声,在见到如记忆中愈来愈熟悉的街景后,他立即让车夫停车,下车后,他打发马车离开,迳自一人走到街口,往右转,映入眼帘的就是静巷中从院墙后方延展而出的参天大树下有一座小小的点心摊子。
他找到她了!她真的在这儿!
恍若隔世,他的心脏猛然跳动,像要冲破他的胸膛,催促着他快步走去,但一想到过去对她的轻视与辜负,他竟有些尴尬及不堪,他不由自主的又急退三步,隐身在转角处。
尤其想到她离府前到书房来说的那一席话,他更是无地自容,她分明知道当时的自己也的确不待见她,他此时现身,又该说什么?
他思绪繁杂的躲在街角,不时的偷偷看着正在忙碌的焦黎儿。
今日,天空无云,阳光穿透树间,落在她身上,她身上就像镀了层金光,整个人看来闪闪发亮,鲜活无比。
他也注意到,过去她的肤色略黑,而今竟肤白似雪,整个人鲜嫩漂亮如初绽的玫瑰,清丽绝俗。
他从小看她看习惯了,但大病一场,像死了一回,如今,如重生般的审视自己,才清楚前世的自己有多肤浅。
从第三者的目光来看,她的美丽丝毫不亚于叶樱樱,虽然两人有段距离,他无法看清楚她的眼睛,但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脑海便浮现一双慧黠的秋水瞳眸,即使她沉静思索时,也有一番瑰丽风情,那是她身上由内而外的自然风采,没有任何修饰。
此时,一群附近人家的小孩子正围绕着她,年龄大约是四到六岁的男女小童,他们的小手接过焦黎儿以纸袋装着的动物形状糕点后,再笑眯眯的给了她几个铜钱,接着,就呼啦啦的跑到另一边的小园子内边吃边玩。
因为焦黎儿的糕点做得栩栩如生,他们先拿来玩游戏,有人扮小狗,有的是兔子,还有小猴子,孩子们玩了一场森林霸主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