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瀚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爱妻一眼,他明明告知她袁靖渊天天送来糕点所为何来,她倒是吃人嘴软,真当起说客了。
何氏接过丈夫递给她的棉巾,拭了拭嘴,“你守我这么多年还不够?你不烦,我都烦了,再说了,人家公子天天留了一份热腾腾的美味糕点,还入了你爱妻的眼,你这名闻遐迩的秦大儒脸皮何时成了铜墙铁壁?吃了连点表示都没有?”她故意打趣。
秦瀚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但……”
“行、行,是我想见人,还有,这小公子背后贲定有个手巧又聪慧的小娘子,让他一起带来,让我这师母好好瞧瞧。”她笑眯眯的拍拍他的手。
他失笑了,“我尚未决定,你倒以师母自居了。”
她嗔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吗!真不想收,第一天送来的糕点就差人送回去了,还会送到我面前?”
秦瀚倒真是有点尴尬了,知他者莫若这老妻。
其实,在袁靖渊持之以恒的来拜访几回后,他便在厅外,透过窗子细细打量过他,对他不急不躁的气质有了好印象,后来又观察几日,心里其实很满意。
两日后,袁靖渊按着赫总管指示带着焦黎儿来拜访秦瀚夫妇,两人一进厅堂,赫总管便喊了另一名丫鬟,再看着焦愁儿道,“焦姑娘,请先随这丫头过去,我家夫人想单独先见见你。”
焦黎儿回以一笑,向他行个礼,再看一眼袁靖渊,便跟着那名丫鬟走了。
秦府宅邸占地广阔,厅堂院落都见雅致,庭园更是绿意盎然,假山流水衬着错落有致的花卉,走在其中,极为舒服。
丫鬟带她进到一座院蕗,小院里栽花,还有一座凉亭,两人再进屋,就见花格窗旁,有一张榻,上方躺卧一个虽然有点年纪、但风韵犹存的女子,此时她的裙子是往上卷,赤裸双腿正以热布巾敷着,在她身前,一个小丫鬟坐在矮凳上,时不时的就着地上那铜盆里的热水打湿布巾,另一名清秀的年轻丫鬟则坐在榻几一隅,双手有节奏的在揉捏她的双腿。
“小姑娘先坐吧,真抱歉,我这样见实在失礼,但这腿儿临时才闹牌气,不这样热敷按摩一会儿,可无法好好的跟你说上话。”何氏说话轻柔,脸上带笑,但脸色微微苍白。
“没有没有,夫人身子有恙,还愿意拔冗见黎儿,黎儿感谢都来不及呢,谢谢夫人愿意见我,也谢谢夫人喜欢我做的糕点。”焦黎儿边说边行礼,她模样儿长得俏,一双眼眸清澈动人,让人看了就喜欢。
“黎儿是吗?这名字好听,是黎明的黎?”何氏问。
“是,但黎儿姓焦,每个人乍听我的名字都会笑的。”焦黎儿一脸自豪。
何氏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嫣然一笑,身边两个大丫鬟没忍住也噗哧笑了出来。
“焦掉的梨儿,你这姓氏取这名字还真逗。”何氏笑说。
“黎儿的父母早逝,但黎儿的伯母有跟收养我的娘亲说过,我亲生的娘在怀我时特别爱吃梨,亲爹那时候就对着娘的肚子直喊着‘小梨儿’,待我出了娘的肚子,爹不想舍了这名,就用同音的‘黎’来取名字了。”
她的声音清脆含笑,屋里的三人听得津津有味,待丫鬟们替何氏热敷按摩完,收拾妥当,何氏跟焦儿已聊得热络,何氏对她小小年纪便有一手好厨艺也特别有兴趣,问了她不少事。
这时候,秦瀚带着袁靖渊进屋。
焦黎儿是第一次见到秦大儒,见他温文儒雅,飘逸如仙,再看看何氏,觉得两人真像一对神仙眷侣,就她的摊位情报呢,秦大儒曾经为官,又名声出众,却很难得的没有半个妾室,虽然与元配没孩子,但两人还是这么相守着。
“瞧瞧,袁公子跟小黎儿还真是一对璧人呢。”何氏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也有一样的心思,大方的赞美起来。
秦瀚点头赞同,男子俊美无俦,女子娇小美丽,尤其那双澄净像初夏晨光般的眸子衬着一身素净的水绿衣裙,怎么看怎么舒爽。
焦黎儿有点害羞,但仍大方的笑着。
“老爷,小黎儿这孩子可健谈了,样貌又好,手又巧。”她慈爱的拍拍焦黎儿略带薄茧的手,再看身姿挺拔如松的袁靖渊,眼中也是赞赏,“这孩子也是眉目清朗,一看就非池中物,老爷可别错过好苗子?”
此话一出,焦黎儿立即兴奋的看向袁靖渊。
“夫人可真急,也不知他学问如何?”刚刚他在书房回些书信,还没机会跟袁靖渊子好好谈谈,就往她们这里来了。
于是,两男人就坐下来谈古论今,秦瀚适时的问些问题,袁靖渊倒是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再谈民生政事,他见解也深,没有一般文人的迂腐,或是不解世事。
袁靖渊是有自信的,在那场恍如前世的梦境,他官位高升靠的是真才实学,还有岁月中的种种历练,早不是一般的青涩少年。
焦黎儿虽然不是很懂袁靖渊说的话,但她看得出来秦瀚夫妻的表情是极为惊艳、满意的。
“如此学问,三甲有望。”秦瀚浅笑点头,眼中有掩饰不了的赞赏。
袁靖渊从椅上起身,恭敬拱手,诚挚的道,“若学生能得先生指导,自是不敢懈怠,定当日以继夜的勤于学习。”
“老爷,孺子可教也。”何氏也是喜欢的。
“一定的,靖渊是最用功的。”焦黎儿也忍不住从椅上起身,弯腰行礼。
“呵呵呵,小黎儿急了。”何氏瞅她一眼,出言打趣,“你以后可怎么办?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这样单纯,万一他日功成名就,添几房妻妾,你可会被欺负惨了。”
“不会!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心好人更好。”焦黎儿急着替他说话。
此话一出,秦瀚夫妻愣了愣,就连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也诧异的互看一眼。
认真说来,单就外貌,还真看不出焦黎儿的年纪比袁靖渊大,相反的,袁靖渊的内敛沉稳让人觉得他合该比她年长。
何氏来了兴趣,好奇探问,焦黎儿粉脸微红,双眸倒是熠熠闪光,说着身为童养媳的过往,眼里都是对袁靖渊的信赖及崇拜,而袁靖渊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心疼、深情及化不开的温柔,除了他自己,无人得知那抹心疼里隐藏着多大的内疚。
秦瀚收学生不只看学问、资质,还看人品,看到袁靖渊的神角,知道意袁靖渊懂得珍惜对自己好的女子,品行不会差,于是,他让袁靖渊当场磕了三个响头便是拜师礼,他原也不爱那些繁文缛节。
何氏见焦黎儿笑中带泪的模样,心中喜爱,后又吩咐她不必天天做糕点往这里送,他们夫妻这样吃下去,不成了大胖子?
但她拒绝了,说她做的多是养生糕点,不会影响他们的健康,何况……“做人不能太势利,达到目的就不做了,这事我做不来。”
“好、好,但点心的钱就不能不收了。”何氏也坚持,小两口手头该是有点紧,瞧袁靖渊身上衣服都只有六成新,焦黎儿身上都是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