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雷夫宽厚的大掌沿着莫儿细致的颈项探入领口,才覆住一方的浑圆,她便惊得从床上弹坐而起,又羞又慌的想要从他的羽翼下逃离。
他没有抓住她,反而撇唇轻笑,半倚在大床上的身躯优雅得像是尊贵的天子,垂眸半睨着慌乱无措、惊羞如兔儿的她。
「妳反悔了?莫儿?」
她刚刚在温塞斯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义无反顾,勇敢得让他激赏,没想到才短短十来分钟,她又变成了一只容易受惊又害羞万分的小兔,让人想搁在手心把玩、逗弄。
莫儿摇摇头,「没有……只是,这样可以吗?雪琳小姐她--」
「妳应该考虑的不是雪琳会怎么想,而是……妳真的愿意把自己给我吗?如果我真如温塞斯所言只是利用妳……妳当真不在乎?」
她在乎,当然在乎,只是,她更在乎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帮到洛雷夫的忙,救他脱离苦海?她甚至不知道洛雷夫身上有这样可怕的咒语,这让她深深的感到自责。
「没关系,我很开心自己对你有帮助。」
「就算这可能让妳一辈子脱离不了成为异能人士的命运?」他问。
深吸口气,莫儿点点头,「是的。」
反正,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摆脱这样的命运,能好好活着呼吸新鲜空气的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每多活一天、多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对她而言都是多得的奢求。
「那就过来。」
洛雷夫朝她伸出手,邀请她回到他身边。
不管她对他的感情是恩情还是爱情,在这紧要关头,他已经没有别条路可以选择,何况,除了他,她也没得选择。
当她再次怯怯的走近,他一把拉过她,身子一个翻转将她压在身下,修长有力的双腿与她裸露在外的雪白双脚密密交缠,他的唇抵在她敏感纤细的耳畔,轻咬着她的耳垂,单手将她的双手定在她头部上方,然后,他开始吻她……
从轻触到探索,再转为激狂,这一切对单纯的莫儿而言,全都是难以承载的疼痛与甜蜜,她想要他吻她、抱她、爱她,却又在他吻她、抱她、爱她的同时,内心充盈着满满的空虚与无助。
她想要迎合他、讨好他,却又无所适从,只能被动的让他吻得透不过气来,承受着一波又一波令她难以抗拒的激情,她甚至不敢叫出声,死命咬住唇瓣,让鲜红的血和着她眼角的泪一并吞下肚去……
「傻莫儿……」洛雷夫伸指探进她的嘴,不再让她把唇蹂躏得血迹斑斑。「想叫就叫出来,我想听妳的声音。」
莫儿掉着泪,直摇头,感觉到身体里填满了他深沉有力的欲望,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更靠近他一点,让两人的交缠更浓更深,却又有一股强烈的羞惭感龚向她的理智,让她忍不住想退缩。
「很痛吗?」寒眸此刻载着深情与温柔,像最贴心的情人,用他的唇一一抚慰着她的疼痛与委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泪珠滚滚而落,因为他的歉意。
为什么要道歉?他真的对她没有一丁点的爱情?他对她的好,过去他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在乎与保护,全都是因为他需要她?他想要她身上的能量来壮大他的野心与势力?
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
好痛呵,这股疼痛随着他益发猛烈的撞击,让她再也忍不住的哭喊出声,同时,她的双手紧紧攀着他有力健硕的臂膀,让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带领她共赴云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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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妳的。」
闻言,莫儿原本已褪去的酡红又染上了双颊,「我指的不是那个。」
洛雷夫笑了,捧起她红通通的小脸,忍不住再次俯首深深的吻了她。这一吻,深浓得像酒,让她醉得想一睡不醒,可是这个问题太重要,重要到就算他这么吻着她,她还是张着眸,固执的等待他的答案。
一吻方休,他终于放过她的唇。
此刻,莫儿的手正落在他胸口的那道长疤上,那是她未曾见过的一道疤,触目惊心地让人不忍卒睹,但是她的小手却怎么也移不开,温暖的落在上头。
刚刚,她问的就是这道疤。
「告诉我,是不是很痛,幽灵?」问着,她的眼染上了泪雾。「你告诉我,是不是今天之后,你就不会再痛了?」
她想的永远是别人,不是她自己。
这让他心疼、怜惜又无奈,不能要求她不这么做,因为她根本办不到,所以,他总是半强迫她就范,不让她的善心太过泛滥而伤了自己。
说他冷漠也罢,无情也罢,他只要她可以平安无事,陪他到老,就算一辈子没名没分也不要紧,就算她误会他、痛恨他也无关紧要,他唯一的要求只是可以守护着她一辈子。
没想到,现在的他竟然可以拥有她……
这样的幸福,让他隐隐地觉得不安。
「幽灵?」莫儿轻唤着,不安的抬起头来望着怔忡的洛雷夫。
洛雷夫望住她的泪眼,心揪着,疼着,感动着,伸手抚去她不自觉滑落两颊的泪。
「我以为妳不会问。」
「我不该问的,你如果不想说--」
「其实,不是那么的痛,一个月才一次,再怎么样我也受得住。」他突然打断了她,轻声地道,「关于我身上的咒语是与生俱来的,每个月月圆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就会产生剧烈的变化,整个人像是从体内被撑开一般,撑破了表皮,只留下骨髓。痛得在地上打滚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痛恨的是……在那一天晚上我会变成一只黑豹。」
「幽灵,别说了。」莫儿哭了,紧紧的拥抱着他,「别再说了,我不想听,真的。」
「妳害怕了?吓坏妳了?是不是?妳也要像我的父母亲一样舍弃我吗?」洛雷夫顺着她的发,嘴里这样无情冷漠的问着,却心知肚明莫儿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舍弃这样的他的女人。
但,他还是不敢肯定呵,儿时的梦魇始终纠缠得他透不过气来。常常,他在半夜里梦醒流了一身汗,就会跑到她房里打开窗,让窗外的冷风吹散他体内的热气,赶走他心中的恶梦。
一开始,之所以跑到她房里吹风,是因为巨大的古堡让他觉得孤单,他渴望有一个人可以陪他,而莫儿是当时唯一跟他一起住在古堡里的人。后来,则是因为习惯,习惯看见她甜甜的笑脸,习惯看见她可以安定人心的眼神,习惯每次当她醒过来看见他在她房里的窗边吹着风时,总会温柔的跑去拿外套给他披上,却一句话也不问的贴心。
久而久之,习惯变成了一股淡淡的眷恋,那眷恋,日复一日的加深加浓,让他知道这辈子他可以伤害任何一个人,就是不会伤害她。
莫儿哀伤的看着他,眼里不是同情,而是心疼与怜惜。
「我不会的!永远不会的!就算你在月圆之夜变成一个恶魔,要把我给吃了,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人……洛雷夫,我爱你,这辈子就爱你一人,我的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你懂吗?」
她忘我的对他示爱,对一个可能是在利用她的男人示爱。
这一刻,她根本忘了温塞斯曾告诉过她什么,她看见的,是她这两、三年来认识的那个洛雷夫。
该骂她傻吗?
该骂她天真吗?
洛雷夫笑了,看着她良久,像是要把她的容颜深深的刻进脑海里。「傻莫儿,那只黑豹已经在十年前被马里娜封印住了,就算……妳的处子之身对解除我身上的咒语无用,妳也不会再看见它了。」
「我不明白--」
「因为被封印住了,也因为要压制体内的那只豹,所以痛会加倍,但只是痛而已,洛雷夫还是人模人样的洛雷夫。」
洛雷夫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莫儿知道,那种痛一定是凡人无法承受的痛,否则,他身上不会有这一道长长的疤……
虽然,她在他身上感应不到什么,但她却莫名的知道这道疤……定是他自己伤的。
否则神出鬼没如洛雷夫,这世上恐怕没有人可以近距离的伤到他,除非是枪伤,可偏偏他身上的是刀伤。
神出鬼没呵,原来幽灵之所以可以成为幽灵是其来有自呵!
他体内有只被封住的豹,就算被封住了,他还是拥有黑豹的敏捷与神秘力量,再加上一些特殊的训练,可想而知会有什么样的成果了……只是,没有人会喜欢这样吧?
「你刚刚说你的父母舍弃了你,那么舒赫--」
「舒赫才是那老头的亲生儿子,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我当年被父母遗弃后,便被老头子收养长大,他派世上最好的各种老师训练我的各项技能与功夫,马里娜便是其中之一,他要我为他所用,这是让他收养的代价。」
「这么说,爱妮丝是你的师妹?」莫儿恍然,惊愕不已。
她无法忘记,那时为了身受重伤的爱妮丝,他曾破天荒的要求她使用感应能力来寻找爱妮丝的师父,只因爱妮丝的师父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不然妳以为我有这么大的善心,特地请妳帮忙解救她?」洛雷夫撇唇一笑,抬起她的脸--
「我的身体可以容下很多女人,可是我的心容不下,再说……爱妮丝从来不曾是我的女人,也不曾进驻过我的心。」
他这么说,是因为爱吗?是吗?
他从来没有爱过爱妮丝,是吗?
但……就算他真的没有爱过或拥有过爱妮丝,而他的心也容不下其他女人,但他的身体可以啊,可以容忍很多其他的女人……
可不可以,你的身体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呢?她好想这么问。
泪光闪烁,莫儿咬住唇,暗骂自己一声贪心。
不能了,再也不能奢求什么了,今天的事已经超过她想要的太多太多,她还能要求什么呢?
更何况,她怎么能忘了--
今天之后,她的异能将渐趋成熟,她将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被中国异能协会追缉的命运,她又怎能再连累他?
「洛雷夫……」
「嗯?」
「我爱你。」
「我知道。」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食指封住她的唇,他不要听这些不吉利的话,也没必要再听了,因为经过今天以后,她将拥有全新的生活,就如同他一样。
「妳累了,睡吧,我会陪着妳。」
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他早看出来了,只是,有些话不说清楚,他担心以后没机会说。
「洛--」
「快睡,乖。」他柔声轻哄,将她温柔的抱紧。
可是,在这平静安详的时刻,内心那股隐隐的不安却越来越大,希望不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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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去阻止他们!」
打开手机,雪琳连「喂」都还来不及说,就听到自己的父亲丹尼尔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头传过来。
「阻止他们?谁?」爹地是怎么了,说话没头没脑地!雪琳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缓缓地将手上的乳液抹上她那好看的腿。
「洛雷夫和莫儿!他是骗妳的,傻瓜!洛雷夫要是和莫儿上了床,莫儿身上的异能就会完全消失了!去,快去阻止他们!快点!」丹尼尔吼叫着。如果可以,他巴不得身上生了一对翅膀,马上飞到古堡去。
闻言,雪琳擦乳液的动作停止了,心微微一扯,「你究竟在说什么,爹地?是谁告诉你这么荒谬的事?」
「是中国特务!他们监听到洛雷夫和中国异能人士马里娜的电话,马里娜亲口告诉洛雷夫,要解除莫儿身上异能的方法就是让她失去处子之身,他们已经把电话录音放给我听了,错不了,妳--」
「我马上去!」
「等等!雪琳!如果已经来不及的话,要不动声色,再找机会打电话给我,我要把洛雷夫这个小子抓起来碎尸万段!听见了吗?」
「知道了。」
挂掉电话,雪琳冲出房,直奔洛雷夫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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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敲得震天价响,房里头正在讲电话的洛雷夫却不动声色,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
「她来了?」电话那端的舒赫问。
「嗯。」洛雷夫轻应了一声,对于雪琳出现时机的不适当,他有些不悦。
「你打算怎么做?丹尼尔要是知道你已经破坏了他的好事,你人在捷克境内,几颗炸弹就可以把古堡炸成平地了,别以为他真会顾及什么古皇城,那些东西对他而言跟屁没两样。」那些好听的借口只是宣告给外行人听的,其中当然也包括中国那些特务及异能协会人士。
「这我知道,但他却很爱他女儿。」
要不,他又怎么会答应雪琳跟着他住进梦幻古堡呢?她在身边,用途很多,而最大的用途就是现在。
为了让她和丹尼尔都不怀疑他对她的真心,他可是用心良苦,长达一整年的布局,为的就是在这关键的时刻,他可以保护莫儿的安全无虞。
身处于人家的地盘,光靠「交情」两个字是不是以自保的,这一点,他早就看清楚了。
毕竟,一个母亲都忍心丢掉自己怀胎十月、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永远不变的?更别提政治人物与政治人物之间的交流了,除非是菜鸟,又除非是笨蛋,否则每个人心里头都有一些秘密是不愿意让对方知道的,以便在危险利害关系一触即发的时刻用以自保。
「人质?嗯?真有你的!」舒赫在另一头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甚至还有一点点同情那个雪琳。
「我知道你想要说我心机很深。」
「你本来就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利用女人。」
「她也在利用我,所以我们两个是互蒙其利,如此而已。」
洛雷夫丝毫不觉得对雪琳有任何亏欠,只是,和一个女人玩心机,就算胜了也不高竿。
「所以……我现在可以开始行动了吗?据我前一秒钟所收到的线报,中国特务已经在捷克境外布署重兵,全都是见不得光的那种兵,我想,丹尼尔跟方隽这一次是志在必得。」
「你是不是手很痒了?」
隐居这么久,舒赫的劣根性还是改不了。
当年驰骋黑帮,拥有地下总统美名的舒赫,就算已经把位子拱手让人,但他天生是吃那行饭的,见不得光的黑暗势力永远依附着他而存在,不是说让就让得了的。
「嗯哼,你最好别在爱妮丝面前多嘴。」他现在有妻有女,还想要再添几个儿子,爱妮丝若知道他又干回老本行,铁定会休了他。
「放心,为了我,她绝不会怪你的。」
「你这个自大狂!我真想亲手毙了你!」如果他不是他老哥的话。
洛雷夫哈哈大笑,这笑声震得舒赫的耳膜嗡嗡作响,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洛雷夫这辈子有这样笑过吗?
好恐怖……
「小心乐极生悲,洛雷夫。」舒赫忍不住提醒。
只不过抱了莫儿一夜而已,他就变成这样,那如果天天抱,不晓得会变成什么德行?
敛起了笑,洛雷夫也意识到自己的「怪异」,不由得轻咳几声,「就这样了,美国方面都疏通好了吗?」
「没问题了,倒是你……你一个人真的可以搞定?」
「你忘了还有温塞斯?他会帮我的。」虽然温塞斯还在跟他闹别扭,不过在生死交关的时刻,他绝对会站在自己这边。
「你知道那小子还在古堡里?」温塞斯那小子打电话来跟他告状,气冲冲的嚷着说洛雷夫要他滚离古堡,他可是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安抚了他。
洛雷夫牵唇一笑,「古堡的一切都在我的监控之中,包括那小子跟你告我状的那通电话。」
「哈,真是个幽灵!」
「我要挂了,否则我的房门会被拆了。」
「嗯,祝你好运。」
「你也是。」挂下电话,洛雷夫俯身亲吻了一下莫儿的额头,这才优雅的站起身把衣服穿好,缓缓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雪琳忿忿地瞪着他,一双手因为使力敲门的关系而变得红肿。「你们做了?」
寒眸一凛,洛雷夫不悦的扯唇淡道:「说话不要那么粗俗,别忘了妳自己的身分,总理大人的千金小姐。」
「去你的千金小姐!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粉拳不断落在洛雷夫的胸瞠上,未料他竟不躲不避,像存心要让她出气似的,打得她终是忍不住崩溃哭出声,「你该死!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疯了似的挥舞着拳头,打在他胸膛上砰砰作响。
床上的莫儿早就醒过来了,却依然装睡,她闭着眸,听着那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洛雷夫身上,她的心揪疼不已。
他是心甘情愿的被打,对吧?因为他心虚?因为他理亏?否则,他有一千一百种方式可以躲开那些拳头。
而她呢?
她连阻止雪琳小姐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是她对不起雪琳小姐,明知洛雷夫属于雪琳小姐,她还是让洛雷夫抱了她。
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这么做可以救洛雷夫脱离咒语,因为……可以成全自己的心意。
终究,她还是自私的,老实说,她真有点讨厌这么伪善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