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办完事情要回人界的水灵和寒尘突然来找他。
“怎么有空来?”轩哲一面招待他们,一面好奇地问。
“我们刚刚去跟玉玡帝爷爷辞行,他要我们顺便把这封手谕送来给你。”寒尘微微一笑,将手谕送上前。
水灵催促着。“大哥,你赶快看看是什么事?”
寒尘摸摸水灵的头,道:“灵儿,怎么你比大哥还着急?”眉宇间掩不住娇宠的神情。
“当然,谁叫彩霓仙子辜负了大哥!”水灵话还没说完,寒尘惊慌赶忙掩住她的小嘴儿,一脸尴尬。
霎时,气氛凝滞,周遭静寂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呵!大哥,对不起,灵儿不是故意的。”寒尘心中感到深深抱歉,不知该怎么打开僵凝气氛。
心口上,尚未结痴的伤口再度被扒开,血淋淋的,揪心刺骨的痛却是不争的事实。
轩哲漆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痛楚,抿着唇微微向上一扯,淡然地笑了笑。“我知道,灵儿是关心我。”一声无息的叹息,他低下头拆开信封,迅速地测览了一遍。
寒尘也关心地问:“是不是交代什么要紧任务?”
在天界,玉玡帝用手谕来通知事情,通常表示那是件很重要的事,这次再加上彩霓移情别恋,所以这份突如其来的手谕,也就分外惹人关注。
轩哲将手谕收起,摇摇头。“没有。”
“没有?”水灵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伸手抢过他手中的手谕,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每看一次,睁大的眼珠子就更大几分。
“怎么了?”寒尘也被爱妻的表情所慑,赶忙将手谕抢过来,一看,惊呆了。“这?”
“玉玡帝爷爷好过分!什么叫无限期的放假,这简直就是要卸除大哥的职权嘛!”水灵气得脸都红了,不平的泪水呼噜噜地直奔而下,替轩哲高声抗议。“他怎么可以这样!”她越说越生气,泪水也就落得更凶。
“大哥——”寒尘可以明白的感受到轩哲此时的心情,无奈一向不善言辞的他,一时间找不到适当的话来安慰他。
相对的,轩哲的表情反而没有他们两人来得激动,悠然浅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反而还安慰他们两人。
“这样也好,好久没好好休息了,给自己放个假了。”他手一张,手上随即出现一条手巾。“灵儿,别哭了,等会儿寒尘可要舍不得了,你总不忍心让大哥为难吧。”
“大哥。”接过手巾,水灵不依地噘着嘴儿,心里还是替他感到不平。
轩哲催促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该下凡去了。”
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耽误寒尘,毕竟他的领域中有着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需要他照顾,他们只要在天界多待一天,百姓们相对地也就少了一年的关照。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水灵的脑海,她高声叫嚷着:“不如这样,大哥你跟我们一起到人界去,反正玉玡帝爷爷的手谕中也没有说你不能到人界去休假。”
“没错。”寒尘也赞成她的意见。“远离天界,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轩哲思索着。
“好了,就这么决定,大哥你就别这呀那的。”水灵边说着,边朝夫君使眼色。
“大哥,你就别再犹豫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像他不也是在人界才因缘际会的觅得水灵这位消佳人,而且还是与他同样来自天界,因此他相信.轩哲说不定也能找到另一份感情归宿。
“好吧。”拗不过两人的连番劝说,轩皙终于举白旗投降,答应了他们。
“我们立刻就走。”为了怕轩哲反海,水灵一手抓住轩哲的手臂,一手揽着夫婿寒尘的腰。
话声刚落,蓦然,一阵白烟扬起,已没了三人的踪影……
☆☆
大病初愈,原本应该充满欢乐的场面,此时正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而时间似乎也在此时停滞了似的。
“我说梦儿呀,我的好女儿,你身体刚好,多少也吃点东西,别把自己给饿坏了。”周家老爷周世睿手中端着宝贝女儿最爱吃的鲍鱼粥,苦口婆心、好话说尽地诱哄着,就只差没跪下来求她吃而已。
“我告诉过你们,我不是梦儿,请你们放我走。”望着床前成排的人儿,彩霓不敢置信地睁大美目,扬高声音回道。
唉!一声无奈的长叹,周世睿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
周世睿细心地将热腾腾的稀饭吹凉后,送到她面前。“你要出去逛逛,爹又没绑着你,不过要出去前你总得先吃口东西吧,否则在路上饿坏了这可怎么了得。”
自从妻子在生下她去世后,十几年来周世睿就未曾续弦,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妻子留下来的唯一宝贝。
只是前些儿日子,这宝贝女儿不小心从秋千上摔下来后,一醒来她就认不得周遭所有人,更认不得他。三番两次地老是嚷嚷着她自己不是周倚梦,她要离开这儿去寻找属于她的地方。那么她又是谁?她又说不出个名儿来,这一切该怎么才好?
眼看才短短没多久的时日,原本就清瘦的她更显纤细,看得他好不心疼,重金寻遍京城里的名医,每个来观诊的大夫都说她没病。
彩霓懊恼地咬着下唇,突然朝周世睿跪了下来,她抓着他端着晚餐的手,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
“老伯,我真的不是你女儿,求求你放我离开吧。”
闻言,周世睿都快昏倒了,宝贝女儿居然叫他老伯,他不要活了。
强烈的刺激带动血气直冲脑门,他两眼一翻,眼珠子泛白,端着碗的手险些儿就松了手,幸好彩霓眼明手快地接住它。
“你要不要紧?”彩霓焦急地黛眉紧锁,赶忙将手中的稀饭递给一旁的丫鬟,双手撑住周世睿的身体。
她的小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不停地帮他平顺气息,直到听周世睿一声长嘘后,紊乱的气息终于平缓下来,她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绪。
彩霓轻叹口气,退而求其次地说:“不然这样吧,你既然喜欢我叫你爹,我就叫你爹嘛,不过你可别再昏倒了喔。”略带委屈地与眼前的老人打着商量。
其实周世睿真的对她很好,听丫鬟们说,从小他就很宠爱她,尤其是在她昏迷的这段期间,他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其小心呵护的模样就只差没代她昏迷而已。
终于盼到她醒来,在喜极而泣之余,他忙着去张罗吃的、喝的,还不惜耗费矩资请来名医为她治病,说实在的,要找像这样疼爱孩子的父亲真的不多。
什么不然这样?周世睿眼球一翻,又要昏了过去。
看到周世睿这模样,彩霓心一慌,赶忙地喊着:“爹,爹。”
听到彩霓喊他爹,周世睿的精神瞬间又活络了起来。
“梦儿,你终于肯认爹了呀!”周世睿激动得老泪纵横,就连一旁服侍的丫鬟和下人也都感动得低声啜泣,频频拭泪。
悠悠的一声叹息,彩霓抿唇淡笑,微扬的唇角挂着一抹苦涩,或许她真的撞坏了脑子,才舍得跟这么疼爱自己的父亲拗脾气。
“女儿让爹操心了,请爹原谅。只是女儿这一病,真的忘了所有的事,整个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记不起来。可是不知为什么,隐约之中又仿佛听到有人在远方呼唤着女儿,所以女儿才会想要离开。”彩霓诉说着她醒来后的感觉,无奈的口吻证明她已经向眼前的这一切屈服,愿意承认是他的女儿了。
“傻丫头,爹是心疼你。”抚去彩霓脸上的泪水,周世查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
看着周世睿消瘦的双颊和脸上横生的皱纹,彩霓知道这阵子他因为担心,三餐也一定设好好吃,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爹,不如就当他的女儿,在往后的日子里两人相依为命,总好过孤零零的一个人过。
于是,她向丫鬟多要了一碗鲍鱼粥。“爹,我们一人一碗,咱们来比赛看看谁先吃完。”
“好,咱们来比赛。”接过彩霓手中的稀饭,周世睿随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同时将碗里的稀饭给吃完了。
“哇!好饱喔。”彩霓放下手中的碗,发出满足的叹息。
“爹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稀饭。”周世睿也笑了起来。
“爹的脸好像小花猫喔。”彩霓指着周世睿沾着饭粒的脸庞,发出清脆的笑声。
“爹是老花猫,那梦儿就是小花猫罗。”周世睿指着彩霓脸上的汤汁,也不甘示弱地反嘲她。
“啊!那我们可不成了花猫一家?”
彩霓抹净脸上的污渍,顺便也替周世睿脸上的饭粒给擦掉。
委时,屋内响起了一片笑声。
☆☆
绿湖畔,苍松青翠绿草蓊郁,湖面潋滟,波光粼粼,在澄澈广阔的湖面上,有一座用巨石搭建而成的六角凉亭,凉亭与湖畔两地是以长板石块所搭连而成。
仁立在凉亭中,凝望着眼前的湖光水色,凉风迎面吹拂掠过,令人沁心畅意,好不悠哉。
随着宋寒尘夫妇来到人界,黎轩哲并没有在北国待多久,随即就向他们告辞离开皇宫。
望着眼前的美景,对黎轩哲而言不免有些感慨。
看着向晚的暮色,黎轩哲手执酒壶倚柱斜坐在栏杆上,一口接一口地纵情豪饮。
酒不醉人人自醉,尤其是人心情郁闷的时候加速酒气的运行,没多久的工夫,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这时,从远处传来串串银铃似的笑语,缓缓地朝凉亭接近……
“翠儿,你快来看,好美的夕阳。”彩霓指着湖面惊喜地呼喊着。“小姐,你跑得太快了,翠儿追不上你啦。”随侍的丫鬟翠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后来实在跑不动了,便赖在原地半弯着腰,将手搭在膝上,一副快要累垮的模样,不停地喘着气。“说也奇怪,以前梦儿小姐虽然调皮好动,可是跑起来也没她跑得快,怎知撞了头之后,此刻跑起来竟快得让她追也追不上。翠儿边喘着气边想着。
“不管你了,你休息够了就过来。”见翠儿还在大老远的地方歇息,彩霓索性自己先朝凉亭跑了过去。
“哇!好凉的风。”她贪恋地闭起眼睛,长吸了口气。
咦?好奇怪,风竟然是甜的?中间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翠儿,你快来,这儿的风是甜的,还有酒香喔。”这个发现让彩霓笑咧了嘴,她朝着仍在湖岸边的翠儿呼喊着。
甜的?有酒味?翠儿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认为彩霓八成是为了催促她赶快跟上,随便编个谎言诓她。
翠儿好不容易终于喘了口气,连忙地追上前去,也踏上了绿湖中的凉亭。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累极了的翠儿看到凉亭中间有石椅,想也不想就坐了下来,喘着气的同时,还捶着那早已虚脱无力的膝盖,嘴里噙咕着。“好累喔!”
彩霓催促道:“先别喊累了,你大大地吸口气看看,我真的没骗你喔。”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她从来就不是个吝啬的人。”
“好。”她一脸委屈地也学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霎时,唇齿间竟尝到一股沁心的清甜和香味。
“果真是甜的,还有酒香。”翠儿忍不住又贪恋地多吸了几口,“好好闻的味道喔。”
看着翠儿的模样,彩霓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傻翠儿,我没骗你吧。”
“是,梦儿小姐最英明了。”
是谁这么吵?酒醉酣梦时分,那铃铛似的笑声好吵,轩哲忍不住发出抗议。
“啊!有鬼。”突兀的声响吓得翠儿睁大了眼,她跑到彩霓的身旁,紧躲在她背后,早忘了应该是丫鬟保护主子。
鬼?大白天的哪敢跑出来吓人!
“哼!”彩霓没好气地轻啐一声。
她睁大眼珠子四处望了望,就在圆柱旁的栏杆下,果然看到了鬼。
这时,翠儿也发现自己的糗形糗状,她不好意思的干笑着。
彩霓不以为然地干笑两声,指着轩哲对她说道:“过去看看,他是受了重伤?还是被下了毒?还有没有救?”翠儿望了望斜倚在栏杆上的轩哲,一脸委屈地边退边摇头。“小姐,我不敢啦,翠儿会怕,我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儿。”说着她的身子就直往石板路退了过去。
“慢着。”彩霓将她扯住,脸上的笑容好诡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不成你想死了之后还下地狱?”
彩霓的训斥,让翠儿的眉头拧得更紧。
她是从未想过自己死了之后能到西方乐土,不过她也不要下地狱,那儿可是惩罚在阳间做坏事的人的地方,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没救人而已呀!
“翠儿,别怕,你忘了,还有我在一旁保护你嘛?”彩霓拍拍她的肩膀,挑眉一笑。
翠儿怯怯懦懦地走上前去,边走边嘀咕着:“保护?说得好听,每次遇到事情,第一个跑的不就是小姐自己吗?”
自从彩霓适应人界生活后,她如鱼得水般悠游自在的很,加上周世睿的千般娇宠,她更加肆无忌惮,一玩起来,其疯狂精力,就连一向耐操任劳的丫鬟和下人们个个都自叹不如。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向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接着摸向他的颈脉。
陡然感觉有人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轩哲心头的无名火急速向上延烧。该死的,是谁不知死活地竟然来搔扰他,他随即发出一连串的低咒,无奈干涸的喉咙让他发出的声音变成了痛苦的呻吟。翠儿被他粗嘎的呻吟声吓了一跳,想也不想跳到彩霓的身边,猛拍着胸脯替自己压惊。
“怎么了?他是不是受伤了?还有没有救?”彩霓站得远远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活着,还活着,不过好像病得很重。”
生病?
彩霓眼神中闪烁着怜悯。“好可怜喔。”
翠儿从主子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念头,连忙摇头,惊惶的眼睛睁的斗大。“小姐,你该不会是要救个大男人回家吧。天啊!这要被街坊邻居看到了,小姐的清誉就危险了。”
彩霓点点头。啊!翠儿只觉得自己快昏倒了,这要让老爷知道了,她焉有命在。“小姐!”她发出痛苦的哀求声。
彩霓噘了噘小嘴,眼光飘忽地往前方的栏杆又看了一眼,她清清喉咙,语气坚定地摇头说:“他生病了,若我们把他留在这儿,他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见死不救。”
“小姐,这事如果被老爷知道了,我铁定会被老爷给赶出府的啦。”
她理直气壮地回答:“那我们不让他知道,不就没事了?要不然随便在他身上安个身分,我想多不会怀疑的。”脸上的笑容好灿烂。
“小姐就是利用老爷疼爱女儿的这项弱点,老是予取予求的。翠儿低声嘀咕了两句。
就这样,主仆两人费尽吃奶的力气将醉得毫无反抗之力的轩哲给搬回周府。
☆☆
“去,快去找个大夫来。”
回到周府后,彩霓将病人安置在自己的闺房里。
翠儿面露难色。“请大夫来,那恐怕会惊动老爷。”
也对喔,这件事还没告诉爹呢。彩霓暗忖着。
蓦然一个念头闪过她脑中,她没好气地翻翻白眼,“你就不会带他从后门溜进来喽!”
翠儿一听,高兴得拍掌道:“对呵,我怎么没想到!”
“那还不快去,如果人死在我房里,看我不宰了你。”
“是。”翠儿吐吐舌头,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翠儿走后,彩霓这才有机会走向他,将他看个清楚。
“哇!好一张刚毅有型的俊脸,真不知要迷死多少姑娘。”彩霓心里赞叹。
他的出众风华,很难用言辞来形容。俊美的外表温文尔雅,却又不失倜傥男子的阳刚气息,所谓亦武办文,大概就是像他这样子吧。
看着看着,她的心蓦然一阵颤动,如小鹿乱撞般怦怦作响,一股莫名的情绪令胸口如浪潮般剧烈翻搅。她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也道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觉得自己好象看过他,而且似乎与他很熟、很熟……
内心稍稍挣扎了一下,彩霓终于鼓起勇气低下头,决定好好地再将他看个清楚。
她哺前低语:“你是谁?为什么我对你有种熟悉的感觉?”纤纤细指不由自主地顺着他脸部棱线轻轻抚摸。
再看看,这男人脸部线条呈现出狂傲不羁,深刻的五官就像一颗巨大的磁石,紧紧地将她的视线攫住,尽管他此时闭着双眼,仍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容忽视的主者气势。
她好像喜欢上他了。她担忧地拍拍他的双颊,试着能不能唤醒他。“喂,喂。”
其实早在彩霓将翠儿遣出去请大夫的时候,轩哲就已经清醒,瞧她们两人将他当成病人膏肓的患者,原本他想起身斥驳她们的愚昧无知,不过他实在太累所以就作罢,仍继续闭着眼睛休息。
轩哲愠怒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神迎上了彩霓眸光……
他不看还好,一看清楚彩霓清丽雅致的脸庞后,立刻令他想起天界那个被他误以是彩霓的倚梦,想起了那段令他心碎的恋情和背叛,视线交错间,两人的影像立刻交织重叠在一起。
一想起他在彩虹仙境所见到的一切,倚梦和琅玡两人相亲、相爱、相依偎的情景,强抑在心头的愤怒像火山爆发般轰的一声爆发开来。
轩哲眯起眼,一把抓住拍打他脸颊的小手,深邃的眸光冷如寒冰。
“你玩我还玩不够吗?”醉酒间,他错将人界当成天界,错将真正的彩霓当成那个赝品女人。
彩霓被他那双阴骛的黑眸给惊住了,她呆愣地望着他,下意识地摇摇头替自己辩解着。“玩?我是好玩了些,可是我没想玩你呀。”
“没有?哈哈!看到我落魄成这样.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轩哲越想越生气,一双剑眉紧锁成一线,脸色难看极了。
高兴?彩霓璀璨的眸子因疑惑而显得迷蒙。
望着她脸上愕然不解的神情,黎轩哲沉着脸,冷冷地道:“你不该觉得高兴吗?伤害了我,造就了自己感情的辉煌史。”
“你疯言疯语个什么劲儿,看到你这样子我为什么要高兴?”彩霓想将手抽回来,因为他握得她好痛。“你快放手啦!很痛!”刚刚对他的好感瞬间消去了几分。
他沉痛地看着“倚梦”,眼瞳中闪过受伤的阴郁。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看看我是不是崩溃了?”苦涩的语音几乎让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竟是出自他的口中。
他越说越生气,手中的力道也加重许多。
彩霓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死命地挣扎着,想挣脱他的钳制。“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的手快被你捏碎了,疼死了。”
看到她痛得落下眼泪,他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痛起来,对自己的无法忘情,他感到生气,索性转过脸不看她。
“不懂?”他冷嗤一声。“你会不懂?哈哈……”他笑声苦涩,笑容凄怆悲凉。
彩霓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一字一字不疾不徐地说:“我当然不懂,我只知道我现在真的好痛。”俏脸痛得眉头紧蹙。
“痛?你也会感到痛,还真是难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这样的痛,永远也不及他当初看到她投人琅玡怀里时的万分之一,他还想多回报一些给她,只不过他狠不下心,因为他不像她,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早知道你是这么坏的人,我就不救你回来了!”彩霓生气地吼着。
“救?哈哈!好一个心机深的女人。”再也不屑看到她虚伪的模样,轩哲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用力甩开她。
“啊!”强劲的力道令彩霓整个人如被抛出的物体,在撞向一旁柜子后,应声跌倒在地上。
“你……早知道我就把你留在绿湖,冻死你算了。”彩霓气得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绿湖?轩哲想不起这个地方,他甩甩头,眯起眼睛看了看她,又再度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平凡的摆设和天界不同,他因愤怒而黑沉的脸色,终于逐渐恢复正常。
他从床上起身。“这儿是哪里?”
彩霓看到他站了起来,吓得双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边移动着身子,边往门边退,一脸戒备地看着一醒来就把她当成十恶不赦的坏女人的轩哲。
“你,你,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