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六哥等我啦,我要跟你去玩!」君听刚跑几步,眼角余光瞥见一匹黑马正踏步而来!
此马风尘仆仆,步履缓慢,上面还趴着一人。从衣着上看,像是经过长途旅行的旅人,君昕也没在意继续追赶寒月。
但是那马和马背上的人却是站在原地不动,仿佛石雕似的。
君昕不得不停了下来,暗道:奇怪了,来山庄的一般就是保镖的,怎么站着不动呢?
再仔细一看惊的大叫:「啊?是五哥呢!大哥,二哥快来呀,是五哥回来了!」
他刚想去触碰缰绳,不料乌龙却直立起来,眼看双蹄就要落下……
「畜生不得伤人!」一声呵斥从门内响起,乌龙立刻安静下来,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气。
龙鑫跨出大门,打早上起就眼跳心跳:心里一直揪着,这下才知道有事发生。
「昕,你没有伤着吧?」龙鑫下了台阶,发现君昕脸上未见惊恐之色也就放下了心。
「我没甚么!大哥,是五哥回来了,我看他可能有事!」君昕指了指马背上的封夜。
「不用担心,你五哥一身好功夫,不会有事的!」说话的是穆柯,但是他嘴上安慰着君听:心里却担心,他也看出封夜有些不对劲。
封夜缓缓从马上抬起头来,看了大家一眼,几乎是滑下马,他的眼神复杂表情却那么的平静,仿佛下了甚么重大的决定!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五弟一定是路途劳累:心浮气躁。我来扶你一下!」龙鑫不动声色地跨至封夜身边将他扶着。
「你们也不要都看着,去准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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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夜这几天昏昏噩噩、日夜颠倒,在几天之内赶回家,已用尽了他的气力,他没有说甚么,就是昏睡。
可现在躺在床上,微睁双眼,脑子里似乎甚么也没有。
记得大哥二哥也只是在他刚回来的那天进房看了他一下,得知他未将那对夜明珠送达也无责怪之意,安慰了几句便不了了之。
这样的结果反而让他无所适从,他的手心还『藏』着那粒珍珠,每次紧握都会有刺痛传来,提醒他那件残酷的事。他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既然做了决定自己就要做到。
刚推开门,便听见寒月的声音。
「五哥,你出来了?唉……」他皱着脸,呼呼地倒抽着气。
「怎么了,你哪里痛?」封夜扳过寒月看了几下,并没有发现甚么。
「没关系,五哥,你要找大哥吗?」
「我得先找三哥,回来好像没有见着他,他在庄里么?」封夜指了下潇雨的药房。
「你要找三哥喔,他不在庄里呢!他和你一样出远门去了,好像是东海!」寒月将潇雨的去向对封夜说了。
封夜的心彻底的凉了,原本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他希望三哥能去绿湖看看他的珍珠,虽然珍珠是在自己怀里断的气,但是她和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让他觉得可能有救。可是……现在三哥不在家中,所有的希望都似泡沫破灭了。
他靠着墙眼睛一闭流下两行清泪……
「五哥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寒月就是再聪明,也猜不到封夜为甚么流泪。
「三哥不在也用不着哭啊!」
封夜收了眼泪进房拿着『寒冰刀』就朝后花园飞奔而去,又惹得寒月大叫起来。
「大哥、二哥快来,五哥发疯了!五哥发疯了!」
龙鑫正和穆柯在啸龙堂商量一些事,又觉一丝心悸,立刻就听见寒月在外面大叫。
「去看看!」穆柯微笑着说。
龙鑫听清了寒月大叫的内容,说:「夜那天回来的时候,我只觉得他会有甚么事要发生,看来是真的有事!」
后花园里,寒气一股股地从『寒冰刀』上散发出去,扫得封夜身旁的竹叶纷纷下落,一片沙沙之声。
他将『寒冰刀』舞到极限,他好后悔,后悔让珍珠替自己挡了那箭,眼前甚么都没有了,只有珍珠那小巧的身影,还有她最后的那几句话。
我喜欢夜哥哥,我要做夜哥哥的新娘!
「五弟快停下来!有甚么和大哥说!」龙鑫说道。
「五弟你这样甚么也不说,我们怎么帮你?」穆柯也好言相劝。
封夜终于停了下来,收了刀手里拿着个牌位步出了竹林,突然跪下。
「大哥!封夜别无所求,只求大哥答应我娶这位姑娘为妻!」封夜将那牌位举了一举,牌位上赫然写着:爱妻白珍珠之位。
「甚么!你告诉我,你……你要娶这牌位?」龙鑫也算见多识广,娶牌位这种事,也曾耳闻,但亲眼所见却从未有过!
封夜依旧跪着不动,大哥不答应他也不想起来。
他将牌位紧紧地抱着,就像抱着自己的珍珠。目光也不离开牌位,深情的凝望着那几个字。
「五弟,你要娶这牌位,也要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大哥和我必须知道后才能答应你啊!」
穆柯拍了拍龙鑫要他说句话,他知道封夜的脾气有时候拧得很,若龙鑫再不发话恐怕他会这样一直跪下去。
「是……是呀!五弟你先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才好答应!」龙鑫伸出手去扶封夜。
封夜听见此话才抬了头来,脸露欣喜。
「多谢大哥!」
几天后
「大哥,你看这如何处理?有些棘手呢。」穆柯喝了口茶问道。
「虽然夜的故事有些离奇,但是我觉得不假!不过你能相信人在水里会治好伤?」龙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也说不准,这世上奇人异事我们哪能全遇见?」穆柯继续说着。
「当务之急是拖一拖时间再答应夜,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我们总不能真让夜娶个牌位吧?」
「当然是不可以的!」龙鑫话还未说完,就见一个白色身影进了门……
「大哥,二哥,你们在说甚么?听说夜回来了?」
进来的正是潇雨,他满脸的神秘之色,也顾不得放下包裹休息一下,便兴冲冲地来了。
「你们是不是在说夜?我还正想找他,你们可知道他接的这趟镖,那送镖人的身分?」潇雨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见龙鑫和穆柯脸上没有他预期的表情。
「怎么大哥二哥不想知道?」
「不是!我们正在为夜担心,哪有心思听你的见闻。」龙鑫为难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夜怎么了?他出了甚么事?我得去看看他!」潇雨听见这话也担心起来,马上起身就要去看封夜.
「等我回来再行商量!」
潇雨来到封夜的房前,轻叩了下房门,见房门紧闭,不像以往总是虚掩着。
「五弟,你不在么?是我,三哥回来了!我……」
那门一下子大开,封夜站在门内,这几日他又没有阖眼,一心一意等着龙鑫给他答复,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那双乌黑的眼睛更显深邃了。见着潇雨回来好似又有了希望。
「三哥,你回来了!你找我?」封夜向里让了让,要潇雨进房坐。
「夜,你这是怎么弄的?这多不像你呀!」
潇雨一边进门一边责怪封夜,见着他这样,潇雨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哑疾还未医好又添新疾,还是大罗神仙也难治的那种!
「我正等着大哥给我答复,三哥你还未说找我甚么事呢!」封夜也在一旁落坐,随手递了杯水给潇雨。
潇雨的目光落在封夜的手上,那只手还裹着几层白布,最外面的那层似乎是新裹上去的,但他还是看出从里面隐约透出血的痕迹。
「夜,你的手?让三哥看看!」
一开始封夜还躲着不让潇雨看,可在潇雨强硬的态度下终于妥协。
「你为甚么不好好爱惜自己?」潇雨一边说话一边拆开白布。
「你是不是想废了这只手?就算我不在,大哥二哥或者丫鬟们也可以帮你清理,难道你一直没让他们知道你的手伤?」
封夜手心里有个伤口,那周围的血迹正微微凝结,可见这些日子一直未好,伤口上有粒泪滴形的珍珠,正发着柔润的光。
「这……这是鲛珠么?」潇雨吃惊地脱口而出。
「怎么,你……从哪里得到的?」
封夜急急地收回手掌,细细地看了看那珍珠,又将手包了起来。
这是珍珠唯一留给他的,甚么鲛珠他不管!
他将手放在了身后。
「别再包上了,夜,你真不知道这珍珠的来历?你口中的她是谁?告诉三哥。」潇雨放松了自己的表情,柔声说着。
封夜瞧了瞧潇雨,指了指一旁香案上的牌位。
「这就是她,珍珠是我的妻子!这颗珍珠就是她最后流的眼泪化成的,是她留给我的!」
「甚么?是眼泪化成的!你说的是真的?」
潇雨欣喜地站了起来,摇晃着封夜的肩膀。「那她在哪里?带我见见她!」他只听见眼泪化珍珠,完全没注意到封夜的表情。
「三哥,你不必见她了。珍珠……珍珠她死了!」封夜皱着眉头,将潇雨推出门外。
潇雨给关在房门外头,一下子他想起了甚么。
「夜,三哥也许能把她,你的珍珠救活!你听见没有,三哥不骗你!真的!」
「夜!你听见了么?我这次去东海就是去查你那送镖人的身分,你信三哥么?」潇雨在外面大声说着。
「我一回来就找你来了,因为那人不是……」
「三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封夜终于打开门,他使劲地抓着潇雨手臂,目光扭灶。
他真的不敢相信,在他如此心灰意冷的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消息,一定是老天怜他,派三哥来搭救他和珍珠!
「我是说也许,总是要试一下的,你说呢?我们不能放弃对不对?」潇雨点着头。
封夜紧抿着唇,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啊,不能放弃!小时候他没有放弃,等着娘回来接他,如果当时自己放弃,怎么能等到大哥?
三哥也一直没有放弃治疗自己的哑疾,总想治好自己,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说话的!既然三哥说能救珍珠,自己便更不能放弃!
「三哥,我们这就上路去!」封夜抬脚就要走。
「呵,你也太急了!我们还需准备些东西,还有总要跟大哥二哥说明一下,然后处理好你的伤,再去不迟……」
才几个时辰,封夜便准备好了行装,此时大家也都能了解他的心情,有了一线生机,他甚么力气都回来了。
珍珠,妳可一定要等着!不管妳是不是平常人,我都不会放弃!
原来潇雨口中的发现,要从那鲛珠说起。
那天寒月追着君听要听那对夜明珠的由来,正巧给潇雨听了去。
鲛珠是鲛人的眼泪所化,但是鲛人一说也只是传闻,谁也没有见过。潇雨也是一笑了之。
不过他从封夜带回来的那中年人身上,发现了点不同,然后他就抽了些时间去了传说中有鲛人出没的东海,果然……
「夜,你准备好了?」
进来的是龙鑫,他拍了拍封夜的肩膀。
「原本你身体还未复原,我和你二哥是不想让你去的,但看你爱珍珠之情深厚,不让你去我们也于心不忍。不过你要答应大哥,凡事需量力而行,一切要听你三哥的!」
「是!我答应大哥!」封夜漆黑的双眼闪过一点亮光。
「五哥,你要和三哥一起去把五嫂带回来喔!我五嫂长得甚么样子?比我怎么样?」寒月不知道甚么时候溜了进来。
「当然是比你漂亮了。」说话的是君昕。「你长得难看,哈哈!」
这一句话又惹得大家大笑不止,封夜也开心的笑了……